心动延迟——by砂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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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叫关诉想到刚认识那会儿,她在健身房开玩笑似的说过要是她有决策权,绝对以核心技术为重这样的话。
一转眼,玩笑话成了真。
他内心感慨,一时之间不知道知遇和感激到底是哪个先涌上心头。亦或是其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关诉用力咳了几声,咳嗽声在偌大的客厅回荡开似的,赶走了心里的奇怪想法。
他这才收了声,只问:“你从不参与公司管理,在这件事上一直在帮我……那,我能替你做什么?”
他终于意识到面前该有的一切不是平白所得。
但似乎对这种感觉毫不抗拒,反而接受得尤为坦然,甚至希望这样协同共进的方式更多一些。
他就这么静立在她面前,等她提出要求,然后会说自己必当竭尽所能帮到底。
池颜没接他的话,只笑着反问:“那我们统一战线啦?”
关诉点头:“是。”
她用开玩笑的语气接着道:“就算我想拿到大池决策权,你也帮啊?”
帮啊。
和池总谈不到的理想与蓝图,在她这儿都能看到期望。
关诉毫不犹豫地再次确定:“我能保证整个部门都站在你这边。”
这就是池颜要的了。与大池科技生息相关、最重要最核心的部门。这一刻,眼神在空中交汇,像在无声中达成了某种共识。
不待池颜多说什么,门外传来低沉匀畅的引擎声,伴随着小狗兴奋地呜嚎。
小狗扑腾的声音越拉越近。
她下意识往门口看,一眼见到了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
似乎是没料到家里有客人,搭在领结上的手指倏地收拢,松领口的动作就这么停在了半空。
指节泛青,与他时常沉着的脸倒是相配。
这是池颜见到梁砚成回家时的第一反应,而后很快转过弯来,摆出明艳笑意,像极了贴心的妻子:“你回来了?”
“嗯。”
梁砚成从嗓子眼发出一声短促的回应,目光掠过客厅里的男人,蹙起眉心:“关副总。”
关诉略感尴尬:“砚总,打扰了。”
在这之后,两人就跟面对空气墙似的,再没有后文。
池颜被一打岔才突然想起,关诉从进来起到现在,似乎都没给他倒过水。于是赶紧打破沉寂,扭头问:“你喝点什么?”
关诉本来打算这就离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动作快于脑内想法先一步抿了下唇:“我都可以。”
吧台冰箱一应俱全。
池颜转身去取,刚碰到冰箱把手,眼前蓦地多了双属于男人的手。指骨修长,骨肉匀称。
他不知什么时候脱了西装外套,衬衣袖口往上随意地挽了一层,露出小臂上薄而有力的肌肉线条。
手指从她面前划过,取过手边两瓶冰水,砰一声带上了冰箱门。
冷藏柜的风迎面扑来,裹着他身上的气息一并,带起了森然冷意。
池颜转身再看时,他已经随手抛出去一瓶精准落在关诉手里。淡淡道:“家里就这个,抱歉。”
“……”
不是,那刚刚冰箱里一排排一列列的都是什么?
池颜慢动作似的眨了下眼,一头雾水。
趁关诉没注意,她找机会蹭到梁砚成身边,压低声音问他:“你干嘛啊?”
“什么干吗。”男人不咸不淡抬起眼皮。
池颜:“你是不是对关诉有什么意见?”
“没有。”他冷冷道。
像是要证明自己没有私心,梁砚成转身,很“客气”地邀请道:“不早了,关副总不如留下一起晚餐。”
邀请听起来是挺友好的。
就是“不早”那句话有赶客嫌疑。
关诉把夫妻俩的互动看在眼里,目光垂落在手边的水瓶上。冰气儿凝成了一层迷蒙水雾,像极了他此时连自己也难以言说的朦胧心境。
半晌,婉拒:“不了,我还是……”
“哦,那可惜。”
男人掐秒打断,不紧不慢松了松箍着手腕的金属袖口,“忘了今天家里厨师休息,还真留不了关副总。”
关诉:“……”
池颜语塞,她在家一整天都不知道今天厨师休息,他又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她张了张嘴,条件反射就想问梁砚成是不是搞错了。
话没到嘴边,他的后半句顷刻打消了她的念头。
“我和太太今天准备出去吃晚餐,关副总到哪,顺路送送你。”
啵——
木头又开花了,懂情趣了。
两个男人争锋相对,关诉的角度很容易看清梁砚成的冷峻神色,半分不像真是要邀请自己同行的样子。
再怎么不通人情世故,他这会儿也明白,小砚总一而再再而三冷言冷语,是嫌他在这打扰他与太太的二人时光。甚至再细究,更像是暗含敌意。
他摇了摇头:“不用那么客气。”
梁砚成轻笑出声:“关副总平时这么照顾我太太,才是不用客气。我送送你。”
男人腿长优势大,三两步把池颜甩在身后,自己径直把关诉送出了门。
行至花园拱门,他一路冷脸没再开口寒暄。
两个男人之间保持着如此微妙的静默氛围。
最终关诉定力不够,败下阵来:“砚总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拧着眉,揣测对方心境:“不用错怪池小姐。每次我们相谈都是大池的事情,并没有其他。”
他在大池习惯性称呼池颜为池小姐,压根没想到梁太太这一层。
却听梁砚成情绪莫辨地重复了这几个字,而后冷笑:“我太太找关副总什么事我自然知道,不会多想。希望关副总也不要多想就行。”
他的话像尖针,毫不留情地戳向关诉秘而不宣的那点秘密,只觉得心情复杂,一时难以开口。
最后只是抿了下唇,面色复杂:“我不会。”
在那之后,梁砚成失了兴趣般不再开口,只是目光始终沉沉落在对方身上,看不出情绪。
轿车起步,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花园围墙之外。
梁砚成长身直立站了许久才转身回去。
一进门,就见池颜倚着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蹙眉:“做什么?”
“哎,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池颜越想越反常,终于叫她找到点木头的趣味来。故意在这儿,笑吟吟地等着。
“误会什么。”
他解开手表丢在桌上,动作失了优雅。
几分钟前,旁人也问他是不是误会,几分钟后,她像与之默契似的问了相同的问题。
梁砚成只觉得莫名烦躁。
目光盯着表盘上跳动的指针,面色更冷了几分。
“误会我和关副总的关系啊。”池颜撑着下颌在他对面坐下,试探他:“我就是和他谈大池的事情。你这样莫名其妙的,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吃醋。”
秒针一格一格往前跳动,约莫跳了半圈。
池颜也就观察了他这么久。
从木头身上捕捉到这种情绪很是难得,她觉得不仅仅是好奇心作祟,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执着想从他脸上探出点什么。
到底是因为与她一样的占有欲作祟,还是别的其他。
他是为了什么吃醋——这件事本身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和一点点期待。
“你是不是在吃醋?”她继续追问。
男人不想正面回答似的,以拳抵住眉心。
“随你怎么想。”
第31章
木头没吃醋。
这本身是件极为平常的事,但池颜还是冒出了一丁点儿不爽的情绪来。至于到底在不爽什么,她自己都说不清。
在脑海中盘旋几天后,池颜终于摸透自己的心思。
她简直不能容忍像她这样万众瞩目的仙女,在狗东西心里雁过无痕。
池颜泄愤似的在群里敲字:【梁砚成真的是根木头,他连醋都不会吃!我直播吐血三升】
diss小组好久没开张。
江瑞枝迅速赶到战场:【来了来了,宝贝开始写作文吧,小板凳就位~】
裴芷:【就位+1】
吐槽的话真到了嘴边,反而无从下口。
池颜停顿几秒,很没有威慑力地发誓:【有生之年我一定会让他开花的qwq】
江瑞枝:【……?平时这个时候你一定会说】
裴芷很默契地填补:【不如找个年轻粘人的小弟弟,温柔体贴的小哥哥也行】
池颜:【……】
她平时在群里说的诨话这会儿被拿出来无情嘲弄。
江瑞枝不忘伤口上撒盐:【开不了花呢?】
池颜握了握拳:【……那就把他打开花】
把木头打开花的计划只是口嗨,池颜不用实施都能想象到他冷着脸望过来时,脸上写的几个大字:你人没了。
口嗨一时爽,爽完她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眼下大池的股权激励进入了公示阶段,大大调动了员工积极性。整个公司一派欣欣向荣的良好势头。
池颜不忘找翁永昌去股东会煽风点火。
翁永昌人脉广,辗转三四道才明里暗里提及股东分红。真查起源头来,消息经过几手传播,早就不知源头出自何处了。
股东会众人确实心有疑虑,眼看公司财务状况良好,上年合并一季度分红却迟迟不见踪影。
资历老一些的直接就找上池文征挑明了问。
池文征好不容易把人打发回去,不知道从哪儿又散播出小道消息,说财务那连核算都没进行,更别说给池总审批了。
言外之意,推迟了将近小半年之久的分红依然连影儿都摸不到。
这下刚平复下去的不满倏地被挑了起来。
几个说的上话的老股东三天两头去池文征那,逮着人就讨说法。
原本这些老股东就觉得股权激励虽是好事,不过一下子股东会进入太多新鲜血液。常年稳坐一隅的人总觉得自己地位将被撼动。
怎么保证了新进人员的权益,他们这些老人就不配得到重视了?
一群老头以此为由头,闹得更凶了。必须要给自己讨到说法。为此还有人长期赖在池文征办公室假借喝茶之意隐射其他。
池文征被缠得头疼。
他现在的情况着实捉襟见肘,要发分红就还不了梁砚成那的资金,要先垫上资金,就势必发不出分红。
这时候翁永昌作为监事,只得劝告池文征,要是再往后拖,很难安抚人心。
池文征实在难以两全,思虑再三,心中天平倾向于先稳住股东会那群老东西。
至于梁砚成那……
毕竟是侄女婿,只要好好安抚,有这么一层姻亲关系在,怎么也不会闹太僵。即便给不了他这个叔叔的面子,大不了到时候再让池颜吹吹枕边风,也是一样的。
不过就是延期,想他也不会目光短浅到因此断了两家之间的友好。
池文征作下决定,立即叫人着手核算分红。
消息刚从办公室里传出来没多久,果然股东会的躁动瞬间被抚平了。
他暗骂几句,备车前往梁氏,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与他这个侄女婿好好说道说道。
***
梁氏顶楼。
梁砚成似乎对池文征的到来并不惊讶,开完会回来听易俊说大池的池总过来找他,连点头的弧度都几乎微不可查。
易俊不知他要不要见,正踌躇。
他想起前段时间池总也来过一次,说是要请小砚总发个话,把他们公司的VR产品提到主页面广告位销售。
原本大池与梁氏签过销售合约,这些小事都是涵盖在内的。
只不过池总的诉求很奇怪,明明都是大池的产品,他却要求把A款产品提上广告位,却不管B款的死活。
纵使易俊思维敏捷,也没弄懂怎么回事儿。
不过最后这事没成,后来反倒是B款上了首页。不过那确实是因为销量领先,给平台带来的提成更丰厚,自动上了首页电子产品推销榜。
自那之后每每池总过来,小砚总时常蹙眉不耐。
易俊还想着前事,就见小砚总屈指扣了扣桌面:“两杯冰美式。”
那就是见了。
易俊得令,迅速把人请了进来。
池文征每每有事求他,来得比火箭都快。人还没到,声音就传了进来。
“砚成啊,叔叔又有事来叨扰你了。”
梁砚成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扶着手里的钢笔有规律地轻敲案几:“您说。”
“还是之前找你周转资金的事。”池文征等易俊把门带上,才缓缓开口:“叔叔这边突然出了点小事,可能会往后延迟下期限。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