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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宠——by白鹿谓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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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他收了收臂膀,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稳当了些,那样一步一步,缓缓走了出去。
  他答应的,今日要带阿梨回府。
  那便再不能食言了。
  .
  接下来几日,李玄好像一下子变回了那个沉稳自持的世子爷,平静又理智,他亲自操持了阿梨的后事。
  阿梨只是通房,按说原本便没什么后事可言,就像柳眠院那个投井的付姨娘,一口薄棺便也打发了。
  若有家人,再给些银子,便也罢了。若无家人,还落了个清静。
  死都死了,活着时的宠爱,还能落得几分。
  但李玄却是打定主意要大办,纵使父亲武安侯气急败坏来训斥他,纵使平日不合的庶兄阴阳怪气,他都没松口,甚至连神色都未变。
  一个世子的确算不得什么,但他是李玄,官至大理寺少卿,他想做的事,旁人插不了手。
  丧事从入殓到安葬,只用了三日的时间,因为他害怕,害怕哪一日看到阿梨的尸首一点点的腐烂。
  阿梨爱俏,又爱洁,连袖子上的泥都受不了,肯定也不想让旁人看见她那个样子。
  安葬那一日,李玄站在墓碑前,平静看着棺木一点点被泥土掩盖。
  照旧俗,最后一把土,该由亡者至亲之人洒上。
  未亡人为妻,子为母,妹为兄,若是都无,便继续往下排。
  李玄知道自己私心重,他没请阿梨的家人来。因为,他怕他们来了,自己便再不能做阿梨至亲的人了。
  厚重的棺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被湿润的泥土掩埋,李玄却只静静站在原地,无一人敢上前催促他。
  呜咽的风声,吹乱了枯黄的杂草,仿佛要钻进人的骨头缝里,叫人唇齿生寒。
  天空渐渐暗沉下来,乌色的云渐渐盖住了天。
  不多时,雪便落了下来。
  李玄仿若未觉,站了很久,久到他的肩上,都堆了一层薄薄的雪,他才弯下腰,从地上抓起一把土,缓缓地、一点点地,洒在新坟上。
  洒了土,李玄直起身,伸出手,指尖落在冰冷的墓碑上,划过那刻着字的地方。
  墓碑是他亲自刻的,用匕首刻出横竖撇捺,再一点点描红。
  他的阿梨,温柔的、总是笑着的阿梨,丛生至死,匆匆十几年,末了,留下的,只有这块墓碑。
  想到这里,李玄麻木的心,从深处缓缓漫延出一点点的疼痛,起初只是一点点,继而变得难以忍受。
  他的心疼得厉害,像是要死了一样,他咳了一句,然后发现,四周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但那死寂只是短短一瞬,很快身后便有人涌上来了,扶住他的身子。
  李玄缓缓转头,想叫他们住嘴,惊扰了阿梨怎么办,却看见他们面上惊惧惶恐的神情。
  就好像,这府里又要死人一样了。
  李玄有些生气,他张了张嘴,想叫他们滚,滚远点,眼前却忽然一黑,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再睁开眼时,眼前是母亲侯夫人的脸,她好似一下子老了几岁一样,眼角都多了几丝皱纹,哭得双眼红肿。
  见他醒了,侯夫人便扑过来,边道,“三郎,你不可糟践自己的身子!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叫娘怎么办?你若是真那样喜欢阿梨——”
  李玄打断她,轻声道,“母亲,我很好,我只是累了。”
  侯夫人住了嘴,改口道,“饿不饿?你都昏了一天了,起来吃点东西吧,想吃什么,娘叫膳房做。”
  李玄坐起身来,温声道,“年糕吧。”
  侯夫人忙擦了泪,急匆匆朝嬷嬷道,“还不快去,叫膳房快些送上来!不许耽搁!”
  嬷嬷匆忙跑出去,片刻后,年糕上来了,李玄夹了一块吃,一口咬开,里面并没有甜糯的红豆,吃起来有些淡而无味,旁边放着几碟子配菜,李玄却碰都没碰,就那样一口口将年糕吃下去了。
  侯夫人见他胃口好,终于安心了些,却还不肯走,要在此处陪儿子。
  李玄摇了摇头,劝她,“母亲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无碍了。”
  侯夫人不想走,但又怕儿子不自在,便迟疑起身,三步一回头出去了。
  侯夫人一走,李玄便起身了,他换上那身阿梨为他绣的锦袍,披上鶴麾,面无表情推开门。
  谷峰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一见他便躬身,道,“人已经带回来了。”
  李玄冷漠“嗯”了声,率先踏出去,面上是一片寒意。
  .
  侯夫人回到正院,便觉得头疼得厉害,坐立不安,来回在屋里踱步,面上神色纠结。
  林嬷嬷不知她为何如此,不敢开口,只安安静静在一旁伺候着。
  这时,门外传来通传的声音,林嬷嬷便很明显看到侯夫人脸上划过的一丝慌乱,很短一瞬,侯夫人便冷静开口,“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林嬷嬷关门时瞥了一眼,觉得有些熟悉,那不是侯夫人当年嫁入侯府时所带的管事么?
  侯夫人坐下,看着面前的管事,这是她出嫁时带来的人,等同于嫁妆,为表尊重,无论是武安侯还是三郎,都不会去管束她的人。
  侯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她去了哪里?”
  管事一下子跪了下来,结结实实磕了个头,“夫人恕罪,那位娘子,没了。”
 
 
第31章 
  “什么叫没了?!”侯夫人猛的站起来, 心口猛的一跳,慌张追问道,“挖……挖出来的时候, 都还是好好的!我只是叫你送人, 又没让你害人!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没了?!”
  她没有害人的心思, 好好的人,怎么会没了?!
  管事被问得脸色惨白, 道, “我送那位娘子出京, 照您说的, 问她要去何处,她便说, 要去青州。奴才便送她,半路上,眯了一小会儿, 真的——真的就只有一小会,人便不见了。奴才遍寻不着, 只好去寻附近的农户, 出钱雇他们帮忙找人。”
  “后来寻到山上, 有农户找到一件血衣, 附近还有散落的银票。正值冬日, 那山上猛兽原就饿得凶悍无比, 连猎户都不敢上山。薛娘子大抵是误入了那山林, 才被……”
  管事说着,侯夫人一口打断他的话,“你住嘴!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我看你就是吞了阿梨的财物, 又怕我追究,来同我扯谎,想这般糊弄过去!”
  管事脸色一白,连连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侯夫人瘫坐在圈椅上,目光不由自主落到管事背着的包裹上。
  那管事见状,赶忙脱下包袱,哆哆嗦嗦打开,边为自己辩解,“这便是那件血衣,还有银票,奴才不敢擅自做主,都带回来了。还请夫人明鉴啊……”
  侯夫人刷的一下转开了眼,良久,才鼓起勇气去看那包袱里的东西,看到的一瞬间,心一下子就凉了。
  真的是阿梨的衣裳,简直像是被血浸泡过一样,上面还有猛兽撕咬的痕迹。

  管事还在死命磕头。一下一下,像是砸在侯夫人的心上。
  侯夫人浑身没了力气,良久,无力摆了摆手,道,“出去吧,这事,我要你烂死在肚子里,绝不能同任何人提起。”
  管事连声谢过侯夫人,起身想将血衣收起来,一同带走,又被侯夫人一句话给拦住了。
  “留下。”
  管事一怔,便听侯夫人不耐道,“东西留下!”
  管事留了东西,便立即退了出去。
  他一走,侯夫人便忍不住去看那摊在地上的包袱,渗人的血映入眼帘,像是刻在她的脑海里一样,越看,她心里越慌了。
  那孩子竟这样福薄,如今假死成真死,纵使日后同三郎坦白,三郎岂会信她?
  况且,扪心自问,她的确动过那心思,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很快便放弃了。
  但她的的确确动过那心思,这瞒得了别人,瞒不了三郎。
  侯夫人慌张之余,又打心底感到庆幸。
  她紧紧捏着帕子,幸好方才她没说出阿梨假死,否则,白白给了三郎希望,然后又亲自抹杀他的希望。三郎一定会怨她的……
  为今之计,只有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绝口不提。将错就错,就让三郎以为阿梨是病死的。
  否则,三郎,怕是要同她这个做娘的,彻底离心了。
  侯夫人这一夜睡得很差,时不时陷入梦魇,一会儿是阿梨被猛兽撕咬的画面,一会儿便看到,三郎跪在自己跟前,那双眼里满是冷漠和恨意。
  直到外边天色擦亮,侯夫人终于躺不住了,坐起来,扬声喊人。
  不多时,守夜的林嬷嬷便进来了,捧过来一盏温水,小心翼翼伺候着道,“夫人,您喝口水。”
  侯夫人推开她的手,下床要穿鞋,顾不得其它,便吩咐林嬷嬷,“你带上人,去玉泉寺,请一尊菩萨来。”
  林嬷嬷不明就里,侯夫人虽信佛,但并不一门心思寄托在这上面,如今怎么忽的要请菩萨到府里了?只是虽觉得奇怪,林嬷嬷到底没敢问,屈膝应下,“奴婢这就去。”
  她转头走出几步,侯夫人忽的喊她,“等等!”
  林嬷嬷转身,“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侯夫人警惕道,“你附耳过来。”
  林嬷嬷走过去,侯夫人便在她耳边极轻说了一句话,然后犹如安了心一样,道,“你今日便去,不要耽搁。”
  林嬷嬷屈膝应下,走出门去,觉得有些心惊。
  侯夫人这反应,又是一改以往的做法请菩萨,又是要供一盏长明灯,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林嬷嬷下意识揪住了帕子,想起屋里这几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云润,心中挣扎,终究是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能说。
  即便薛娘子真的是侯夫人下令毒死的,那她也不能说。
  薛娘子是什么,一个受宠些的通房而已,人家是亲生母子,世子爷岂会为了一个通房,同自己的母亲反目成仇?
  更何况,她有什么证据,光凭自己的猜测?
  这话说出口,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她同云润。
  .
  天色彻底亮了,昨日大雪,今日初晴。
  屋檐一角的冰凌在阳光的照耀下缓缓融化,水一滴滴落在石阶上。
  院里的雪也融了小半了,谷峰在门外等着,脚已经冻麻了,心思不由自主飘远。
  他想寻个机会,去看看云润,那丫头天真纯善,骤然得知薛娘子的死讯,怕是要哭成泪人了。
  他正这样想着,面前牢牢禁闭的门,忽的被打开了,李玄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上依旧罩着那件玄黑的大麾,墨沉沉的,衬得他脸色极白,白得不大寻常。
  谷峰脑子里不由得想,现在的世子爷,就像一个走在寒冬腊月、漫天冰雪里的人。原本有一捧火陪着,如今那火骤然灭了,只剩下一捧灰,徒劳捧着那摊灰,又有什么用,已经带不来半点暖意了
  倒不如,忘个干净。
  但这话,他岂敢说。
  倒是李玄,朝他看了眼,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朝他点头,“你去休息。”顿了顿,缓声道,“你喜欢那个叫云润的丫头吧?上回在玉泉寺里……”
  提起玉泉寺,李玄心底便有一丝细细绵绵的痛涌上了,他想起那时候冻得哆哆嗦嗦的阿梨,浑身冷冰冰的,第一次放肆地喊他李玄,委屈地问他,为什么要欺负她。
  从前不觉得,如今人不在了,再回忆起来,便发现,自己害她受委屈的时候,终究比宠她的时候多。
  人最怕什么,最怕以为会陪着自己一辈子的人,突然,就没了。
  李玄走了会儿神,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话只说了一半,便继续道,“明年吧,今年府里不办喜事了。人你自己追,婚事我叫人替你们操办。”
  谷峰黑黝黝的脸上红了一下,赶忙跪了下去,因为站得太久,脚都麻了,还险些左脚绊右脚摔了,“谢世子!”
  李玄“嗯”了句,没再说什么。
  他朝外迈了一步,忽的,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小姑娘扎着辫子,鼻子红红的。
  李玄闻声看过去,面上神情稍缓了些,他想起阿梨,阿梨很喜欢孩子,尤其喜欢小女孩儿,那一日他临走前去见她,她便去同小孩子玩了。
  她是真的喜欢孩子,孩子天真活泼,不像大人,满肚子的小心思。
  李玄想,若是面前的小姑娘是阿梨为他生的女儿,那该多好,只是,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了。
  他原想伸出去摸小姑娘的头发,骤然缩了回去,背在身后,他直起身,长身而立,朝还在庭院中的谷峰道,“去取些糖来,给里面的孩子分了。把人放了,给些银子。”
  谷峰闻言,心一松,看来薛娘子的死,的确没什么蹊跷。他其实有点发憷,要真查出点什么来,他怕世子爷会失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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