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少到欢喜——by筱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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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带有少年体温的衣服稳妥地降落,包裹住她的背脊。
“你以为你是铁打的么,穿这点儿就上来了,找死啊?”
陆允一边训斥着,一边提着卫衣两边的领子往前拉。
拿衣服把人包裹住了,掀眸对上单季秋的双眼,勾唇一笑,添了声,“小丫头片子。”
好好的气氛被破坏了,单季秋咬了下牙,皮笑肉不笑起来:“你能不能别崽崽,小丫头的叫,你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这感觉像是大了她几十年似的。
尤其是“秋崽崽”。
小时候刚跟他熟识那会儿就一口一个“崽崽”的叫她。她说过让他别这么叫她,结果人家及不在意地“好”的一声,转口就叫她“秋崽崽”。
这一叫就叫到现在,叫的别提有多顺口了。
陆允不疾不徐地去拿回自己的蛋糕盘子,理所当然道:“大你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你都得是崽崽,小丫头。”
单季秋:“……”强词夺理。
陆允见单季秋一时语噎,笑着往椅背上一靠。长腿大喇喇地敞着,一边挖着蛋糕吃,一边望着天。
须臾,身边的姑娘开口询问:“你不冷么?”
陆允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把盘子往地上一放,拎起可乐喝了一口,这才偏头瞅着单季秋:“我是男人,火气大。”
单季秋真是无法苟同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总是一口一个“我是男人”“我们男人”这种话。
像是一种,他们在急需证明自己已经成熟,不再幼稚的一种幼稚表现。
“哦。”单季秋也把蛋糕盘暂时搁下,顺手拎起椅子旁边的可乐,换了条腿来跷二郎腿,毫不客气地对陆允说:“我是少女,我冷。”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抬头望着黑幕上点缀的星辰和盈盈的月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单季秋盯着月亮,幽幽开口:“你看,月亮是地球唯一卫星,跟我们相隔只有38万公里,但偏偏只能在一万公里外遥遥相望不能靠近。看着冷漠,却又在每一个夜里反射太阳光温暖着地球。”
陆允笑:“这不因为洛希极限么,如果再靠近,那月球就该牺牲了。”
“能抛开物理么?”单季秋无语,“这是一个浪漫的故事。”
“我这不是摆事实讲道理么。”陆允说。
“切。”单季秋斜了一眼陆允。
“您继续。”
“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水星。”
“怎么说?”陆允捧哏。
“因为水星没有卫星啊,却又是最接近太阳的行星。孤独又执拗,不确定太阳能不能看到它,却甘愿耗尽它这一生的生命周期。”
就像我跟你,我是孤独的水星,而你是众星陪伴的太阳。
距离虽近,却求而不得。
又或许,每一个暗恋者都是水星吧。
怎么突然伤感了?
单季秋赶紧地从水星的世界里挣脱出来,回到现实:“那你说,咱们今晚能看到流星么?”
陆允对单季秋这东一榔头西一棒的聊法搞的是哭笑不得:“你这还真当我是天体观测仪了呢。”
单季秋:“我就假设一下。”
陆允:“那你想许愿么?”
单季秋:“有当然就许。”
陆允:“你还挺随意。”
单季秋:“有的东西随意点儿,说不定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啊!”
单季秋说完望着天喝了口可乐,见身边的人没接话。
她正准备转过头,一个不明物倏地闪到了她的眼前。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手机。
手机的屏幕在她眼前横放着,屏幕里正在下着流星雨。
耳边,是夜色中干净且低沉嗓音:“送你了,许吧,有很多。”
第20章 年少 生日快乐,秋崽崽。(一更)……
夜色里, 夜风里,被摇曳的灯火笼罩在忽明忽暗里。
单季秋没看手机里的流星雨,而是看向了眼前这个眉目含笑的少年。
她曾经受原生家庭的影响让她对“爱”这个字失去了信心, 也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她不想活成父母的样子, 他们从来就不是什么好榜样。
在她看来血缘至亲都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毫无血缘的爱情, 友情,不堪一击。
可是, 她却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世事无绝对。
当他们出现的时候, 她才明白有的东西也不是不可以被打破。
外婆给了她遗失的亲情, 照顾她三餐四季, 教会她做人的道理。
余可夏他们几个给了她难得的友情,教会她真心和义气, 陪伴与珍惜。
而陆允,他的出现破除了她所有的圈地为牢,教会了她成长与爱。
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
她也说不上来。
她只记得, 当她反应过来她对他的依赖已经超越了朋友之间的那条线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可能是发现的一瞬间, 也有可能是很早以前。
不是没挣扎过, 去强迫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也逃避过, 闪躲过, 努力去克制过, 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不可以。
可到头来, 他的一抹微笑, 一句关怀,一个无意的举动,就能击败她所有的心理建设。让她搭建好的心理防线全部崩塌, 溃不成军。
他对她的好,汇成心动的弦,一根根悄无声息地拼连。抚琴之手一拨,琴音便无限绵延,永无止境。
单季秋伸手推开眼前的手机,有些闷闷地说了句:“这算哪门子送,无聊。”
就是这样,他无形的纵容,她无尽的沉沦。
陆允看了眼手机屏幕,又把手机递过去,反问:“不是,怎么就不叫送就无聊了?看得多清楚,多壮观多好看啊!我跟你说啊,这真的可以许愿的,等着,我一定能弄好送你。”
单季秋已经感动到超负荷了,他再来点儿别的,把她给感动糊涂了。
她只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表了白,那清醒了以后还不得从这儿跳下去。
她今晚这是怎么了?
是蛋糕里有酒?
还是可乐里有酒?
还是空气里有酒?
怎么有点儿不太清醒了。
不行,趁现在还能控制自己,赶紧撤。
“行行行,我等着。”单季秋敷衍完,准备起身。
谁知道陆允的衣服过于宽大,袖子拖在了地上。
她没注意,站起来的时候刚巧踩到了袖子上,后脚跟一滑。
整个人一个重心不稳,猝不及防地便朝一边倒去。
可乐一个弧线“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滚了两个360°。黑褐色的液体吐着白色的泡泡,在水泥地上汇成一条细小的河。
周围死一般的沉寂,气氛神一般的诡异。
陆允率先反应过来的是自己的胸口贴着的柔软。
是自打有意识开始,就从未接触过的难以言喻的触感。
再一定睛,本是仰躺着的正面被扑了个结结实实。
少女一抬头,红唇近在咫尺,鼻息里都是咫尺距离间传递过来的甜香气息。
陆允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紊乱,口干舌燥,喉咙发紧,吞咽困难等一系列要得病的前兆。
单季秋双手攀在陆允的肩上,整个人像被子似的盖在了他身上。
她能感受到他T恤布料下紧实的肌肉。
她一抬头正巧撞进少年漆黑深邃的双眼。越看越深不见底,像是要把人吸附进去似的。
完了,耳朵好烫。
啊啊,脸也好烫。
这块儿光线不足,他应该看不清楚吧?
两双眼睛瞪的老大,就这么看着彼此,一眨也不眨,一动也不动。
不多时,像是霎然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很尴尬。
于是乎,两个人几乎同时进行了一个推一个起的动作。
因为彼此都用力过猛,头重脚轻。
陆允脚下一溜,腿腾了空,椅子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往后仰去,连带着椅子上的两个人也连带着倒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少年的背整体着陆。
嗯,现在这个姿势。
貌似更加尴尬了。
陆允的腿还挂在椅子上,单季秋整个人也愣生生地趴在他的身上。
是上半/身仰倒在地,下半/身还翘起来的搞笑且精彩的姿势。
而且吧,还不太好起来。
陆允叹气似的望着身上的单季秋:“打算这么呆一整夜?”
单季秋都摔懵了,还在脑瓜子重组中。一听这话立即重组成功,从身体开动。
陆允被突如其来地一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握紧了拳头,嗓音都哑了些许,咬着牙说:“你能不能别乱动。”
单季秋此刻也窘迫的很,立即就不敢动了。
陆允干脆双手往后脑勺上一搁,暗地里调整身体带来的异样,沉声道:“你侧着身翻起来,我就能起来了。”
单季秋“哦”了一声,观察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然后对陆允说:“那你别动,我翻个身起来,不难。”
“嗯。”
陆允现在不想多说话,他此刻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心也跟着添乱。那种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单季秋动了动腿,双手撑着地,尽量跟陆允保持着身体不会接触到的距离。
她右腿往旁边跨,左腿跟过去。双手一并,成功的跪在了旁边的空地上,顺势站了起来。
单季秋正准备伸手去拉人,人家已经翻了起来。
陆允失去了身上的阻碍,整个人就能发挥了。
他双腿一个用力下压,利用腰腹力量一并用力,双手一撑带着弹起来的力道一起。
这就样,连人带椅子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倒下去之前的原样。
陆允站了起来。一弯腰,大手一捞就把躺在地上卫衣外套捡了起来。
他拍了拍外套,递给单季秋,嗓音还没恢复清明,带着哑:“穿上。”
单季秋没去接,而是想快点儿逃离现场。
刚才实在是太尴尬了,她决定说些什么来打破一下僵局。
“时间也不早了……”
她顿了顿,这话怎么这么引人遐想?
时间也不早了。
相公,咱们歇息吧!
她打了个冷颤,换了个说法:“下去了吧,明天还要上学。”
陆允“嗯”了一声,还是走过去将外套帽子挂在了单季秋的头上,然后才转身去收拾剩下来的蛋糕和垃圾。
两个人下了天台,都没话说,楼梯被踩踏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其实是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心里有事,一个心里挺乱。
回到三楼,单季秋把身上的卫衣外套还给陆允,难得客气地道晚安。
“我进去了,晚安。”
陆允将还剩下的蛋糕递给单季秋:“嗯,晚安。”
两人回转身,各自拿钥匙开门。
陆允拉开门,顺手摁开玄关墙上的开关。
灯一亮,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蓦地转身:“等一下。”
“嗯?”单季秋转身。
“还剩三十秒。”
陆允降了降音量,快速且略显认真地对她说: “生日快乐,秋崽崽。”
第21章 年少 你喜欢苍老师吗?(二更)……
很快, 就要迎来了期中考试了。
一般在这种全校统一的考试来临之际,都能感受到全校同学们学习的氛围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我们通常把这种层次叫做——临时抱佛脚。
无论如何,这段时间, 平日里懒懒散散的学生们一个个会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上课专心听讲, 下课也不尿急尿频了,走廊栏杆也清净了不少。
然后, 教室里倒是热闹。
来回走动背书的,虚心找成绩好的问题的。亦或是自个儿埋头刷题, 在那左右手定则, 磁感线穿手心, 搞的跟做法似的各种场景。
总之,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 倒是令老师们颇感欣慰。
要问为什么一个期中考会搞得这么人心惶惶?
答:考后要开家长会。
期中考这天有雨。
这雨是从头天晚上开始下的。秋冬的雨淅沥不大,但绵绵密密,冷冷清清。
厘城初冬的雨, 下一场,湿冷的空气便降一层, 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降再降。
冬天便这样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每一个人的身旁。
昏暗的清晨, 路灯还未熄灭, 细雨在光晕下丝丝入扣。
马路上的车辆打着车头灯走走停停, 人行道的行人从零星变得愈发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