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少到欢喜——by筱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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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季秋收回目光,说:“走吧,我去接圆周率。”
陆允语带不善:“那个陈一乘,这名儿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单季秋抬头望向陆允,如实告知:“就高二那年跟他打的辩论。”
这么一提示,想起来了。
陆允“呵”的一声,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锦南一中,想泡你的那个校草?”
单季秋没正面回答:“后来上大学,碰巧成了同班同学。”
陆允听着单季秋这刻意回避,神色不明的。
搪塞他?
都不愿意跟他提一句除同学以外的前男友关系?
他一想到这儿,太阳穴一跳,突然伸手捂住胃,大声地“嘶”了一声。
单季秋见状,下意识去扶住陆允的胳膊,关心道:“怎么了?”
陆允顺势将胳膊从单季秋后颈脖搭过去,搭在她肩膀上,小臂在她肩膀处自然垂吊着。
整个人也跟没骨头似的倾斜在姑娘身上,倚靠着。
从后面看去,就像是他搂着单季秋似的。
陆允这说话也秒变有气无力起来:“胃胀气。”
单季秋听这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嗓音:“所以睡不着,下来跑步?”
陆允:“嗯。”
单季秋:“你晚上吃了多少?”
陆允:“跟吃的没关系,可能是被气着了。”
单季秋好笑道:“谁还能气着你。”
“你,”陆允故意停了停,才继续,“的圆周率,它不听话。”
“它脾气确实不怎么好。”单季秋说着有些纳闷儿,“但它中午不是挺好的么,对你也很温顺。”
“单季秋。”陆允突然叫她。
“嗯?”单季秋随即应了声。
“我发现你还挺大方的,跟人再见,还能继续做朋友。”
单季秋寻思着这刚才还在说圆周率气着他了,怎么又提起这一茬?
跟人,陈一乘么?
高二辩论见过一次,大学再见成为同学。是有那么一段两家搞出来的小插曲,不过也就个小插曲,后来说清楚,不一直都是挺好的朋友不是。
这跟大方又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当年那句想泡她?
“你说陈一乘啊?怎么就不能做朋友了?”单季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其实我跟陈一乘就是……哎,你别压我,你好重啊!”
“我不舒服。”
陆允是真觉得自己不舒服了。
尤其是这丫头左一个陈一乘,右一个陈一乘的,听着忒刺耳。
前男友而已,过去式了,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你到底还有哪儿不舒服啊?”
“我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去。”
“那你就这样难受着?”
“反正我不去医院。”
“服了你了,上去吃药。”
“搂紧了,把我摔了算你的。”
“……”
黛色缭绕,月色撩人。
姑娘扶着男人,踏在影影绰绰的灯火昏黄上。
在不易察觉的误会又暧昧的对话声中,一并迈入高楼大门,往洁净亮堂的入户大堂里走去。
第62章 欢喜 醋大了。
1601的防盗门“咔哒”一声被关上, 只余一阵关门风。
单季秋废了吃奶的劲儿,一路将陆允往沙发上扶去。
“沙发硬。”陆允停下脚步,拒绝去沙发。
“我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娇气?”单季秋话不中听, 行动还是到位, 掉了个方向准备把人往卧室扶去。
陆允不置可否:“你以为你现在脾气很好。”
单季秋:“我脾气不好早不管你了。”
陆允:“那不是有肉票在我手上,你不敢。”
单季秋穿过客厅走廊, 看了眼不远处猫过来那位悠然自得的“肉票”,倒是没由来地一笑。
这哪是肉票, 这就整一个入室抢劫的。
单季秋扶着陆允往另一边走:“我看你这会儿挺精神的, 口齿伶俐, 条理清晰。”
陆允哀叹一声:“我这叫男人的超强意志力。”
单季秋:“那你跟我这儿说什么你不舒服, 忍着不就得了。”
陆允:“那再强的意志力也敌不过病魔不是。”
单季秋:“呵呵。”
陆允:“不是,你就这么不情不愿的?”
单季秋:“没有。”
陆允:“往哪儿走呢, 这间。”
于是乎,“肉票”圆周率和“帮凶”π,就这么看着他们的铲屎官相扶相拥, 又唇枪舌剑地进了卧室。
一进卧室,感应灯自动亮起, 单季秋扶着陆允往床边走去。
她松开他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 扶着人就着床沿坐下, 靠到床头, 又细心地给他拉好被子。
然后她站直, 立在原地, 居高临下地瞅着陆允, 问:“药放哪儿了?”
陆允半靠在床头,抬起胳膊,指了指外面, 有气无力地说:“客厅储物柜。”
单季秋瞧着陆允的样子,憋着笑,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单季秋前脚走出去,后脚陆允就赶紧地坐起身来。他扫视了一圈卧室,确保正常,遂又伸长脖子,探头看了眼门外。
他看到门外虚虚实实淌过来的一丝光亮,又听到客厅传来开关柜门的动静,这才安详地躺了回去。
单季秋找到胃药,去岛台接了水,又返回卧室,把水杯和药都递给陆允。
“吃药。”单季秋抬抬下巴,吩咐道。
陆允接过来,先喝了一口水,蹙眉。
他将杯子推给单季秋:“这么凉?”
单季秋疑惑地接过来摸了摸杯壁,纳闷:“不凉啊。”
虽是这么说,她琢磨男女对温度大不同的非官方认同感,还是端着杯子走出卧室,重新去接。
“烫了。”
陆允接过来喝了一口,烫的伸了下舌头,瞅着单季秋一语双关:“你照顾你的……朋友,也这么粗心大意?”
重音被他放在了“朋友”二字上。
单季秋直接给气笑了,没接陆允手里那杯水,而是横他一眼,转身又走了。
“你干嘛去?”陆允立即就问。
“下毒去。”
回答陆允的是单季秋消失在门口,徒留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没一会儿,单季秋又端着一杯水进来了。人走到床边,往陆允的杯子里倒了一点儿。
“这下用不烫了吧。”她将杯子搁在床头柜,摸了下陆允手上的水杯杯壁,双手环胸,扯着嘴角,肯定道,“也不凉。”
陆允奸计被戳穿,脸不红心不跳地将杯子往嘴上搁,喝了一小口,淡定道:“嗯,合适。”
单季秋努努嘴:“可以吃药了吧。”
陆允颠了颠掌心里的药,遂又抬头看向单季秋,继续使唤:“帮我拿下手机,门口柜子上。”
单季秋吁了口气,耐着性子点了下头,转身蠕动着嘴唇,骂骂咧咧地出了卧室。
等她进来的时候,陆允边喝水边望着她,药已经吃完了。
“呐,手机。”
单季秋把手机递给陆允,顺势从他手里接过杯子,搁床头柜,交代了两句:“药你也吃了,那就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唉,等会儿。”陆允搁下手机,又虚弱道,“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有点儿发烧。”
单季秋往前走了一步,将信将疑地伸手,手心探在陆允的额头上定了定,又返回,摸了摸自己的,打总结:“没发烧。”
“你摸清楚没啊?”陆允说着,拉着单季秋的手往下,结结实实地摁在自己的额头上,“是这个位置。”
单季秋因为陆允的动作,被迫弯下腰,整个人微愣。
手心是他微凉的额头,手背却是他温热的手心。
骤然间,谁也没再说话,一室静谧。
咫尺的距离,她看见了他黑眸里的自己,越见清晰的倒影。
还有,那不打一声招呼,便猝不及防的,渐失频率的心脏振动。
指腹,手心,手背,耳根,它们都在传递着“发烧”的讯息。
单季秋眨了下眼,猛地收回手,藏到身侧,不动声色地握了握拳。
她眼神游弋回避,秀眉微拧,莫名心虚,便刻意提高分贝:“没发烧,你……赶紧睡。”
陆允见单季秋这副不耐烦的样子,又想起她对人家的态度温柔的要死。
他这气又来了。
“我睡不着。”陆允拉了下被子,振振有词。
单季秋是觉得自己真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她倒是不怕陆允,她开始害怕自己被他无心勾引,控制不住自己。
“你不是要早睡的么?十一点了。”她努力摒弃自己的杂念。
陆允却摆出一脸“我就是不想睡,你能奈我何”的表情,说:“陪我看个电影。”
单季秋被这人一会儿一个变的事儿样,搞得杂念顿消,心也不乱跳了。
她用仅剩的,最后一点儿耐心好言好语对陆允说:“那你就看吧,我困了,先回去了,晚安。”
说完,单季秋转身欲走。
陆允见状,翻起身就拽住单季秋的胳膊,给人拽着不准走。
使出激将法一顿控诉:“不是,你陪别人吃饭喝酒就可以,我让你陪我看会儿电影你就不乐意?我们几十年的感情比不过你的大学同学?”
说着,他又故作悲哀地看向窗外的黛色一片,呜呼哀哉:“外婆,您今晚一定要来找她,好好骂骂她,这叫忘恩负义。我以前对她的那些好她都忘了,她根本不怕我万一晕过去了没人知道,不管我死活……”
“看。” 单季秋铿锵一声打断。
她瞅着陆允哭笑不得,好家伙,连外婆都给他搬出来了。
怎么就感觉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事似的呢?
单季秋皮笑肉不笑地妥协,无奈哄道:“我陪你看,行了吧。”
她就纳了闷儿了,他这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脾气也是,比牛还大。
……
电影呢是两个人一起随便选的一部老片——《盗梦空间》。
眼下,他们一个坐在床上盖着被子,一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搭着沙发边搁着的毯子,中间就隔着一个床头柜。
俩人都安静地盯着正前方的投影。
电影开始了一会儿,单季秋不自觉地偏过头瞄了眼陆允,侧脸轮廓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颈脖修长,喉结突出。
正好打在一侧的墙壁上,像是一笔勾勒的精美线条画。
他看电影还是一样,目不转睛,认真惬意。
蓦然间,她就想起了多年前他们一起看电影的画面,忆起了那些记忆中的温软岁月。
后来,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跟他一起看电影了。
谁又能料想到,就在此时此刻,此分此秒。
她居然坐在他的卧室的沙发上,在这万籁俱静的深秋夜里,跟他一起看当年没时间去看的电影。
说实话,现在这种场景,她要是匿名个树洞,怕是都没人会相信。
一对孤男寡女,会在卧室里看一场素电影。
这电影很烧脑,要搁平时单季秋真能认认真真边看边分析,猜后面剧情。
但是慢慢地,可能因为酒助眠,加上昏暗的空间里,她有点儿撑不住,开始犯困了。
单季秋右手支着脑袋,上下眼皮在打架,打着打着就和好了,阖在一起团结友爱。
她的神经还支撑着,睡的不沉。耳朵里还有电影里传来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的小声,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陆允完全没有心思看电影,他就是想找个借口跟单季秋独处罢了。
说他无聊也好,幼稚也罢,占有欲强,无赖霸道什么都成。
他承认他在看到那张照片,在楼下走过去走过来,等来了送她回来的那个男人,看她对前男友居然完全没有隔阂,傻傻乎乎。
他吃醋了,醋大了。
在这个他唯一喜欢,且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姑娘面前,他可没那么大方当什么君子,做什么智者,让什么爱。
他这一生难得自私,也只会为这一人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