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入骨——by荣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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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司如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指,有意无意瞥过她一眼,又很快移开眼神,一副很心虚的模样。
她内心这时候可能相当煎熬,一方面是怕薄幸月直接过来找茬,另一方面是捉摸不透薄幸月跟季云淮之间的关系。
季云淮撑了把伞走进雨幕中,背影宽阔又高大。
招待所的老板娘已经跟薄幸月熟悉得差不多,看着她和那位季队长冒雨进来的,两人又在楼上待了那么长时间,猜测是猜测,终究不会在明面儿上问出来。
老板娘:“薄医生,你淋了雨,来喝点我刚熬的姜汤吧。”
薄幸月端过盛满姜汤的碗,礼貌道:“谢谢。”
吕司如按捺不住,先行开口:“你回来了。”
薄幸月吹了吹冒着热气儿的姜汤,眼眸沉静。
她红唇张合,魅惑的嗓音犹如呢喃:“聊聊?”
早在读高中时,薄幸月的风评就呈现出两个极端。
在学校,薄幸月从没主动欺负过谁,但由于长相和家境,围绕着她的风言风语持续发酵,从来没停下来过。
在那个还习惯上校园论坛的年代,薄幸月名字总是时不时被抛出来当噱头。
由于是匿名,什么料都有,真假掺半,好坏不清。
当时她的高中同桌叫向暖,是个体型微胖的女孩子,留了个学生头,总是戴着很厚的黑框眼镜。
由于座位是班主任排的,除非私下去找老班换位置,否则一学期下来,同桌基本不变。
向暖很少主动跟她讲话,眼神怯怯的,习惯自己在闲暇时刻抱着“大部头”啃。
某一天,黄昏沉沉。
正是吃饭的点,班上的同学基本都走了,只有向暖还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很是难受。
薄幸月提前回来教室拿东西,看到向暖埋头没说话,从女生的角度大概也猜到了一个一二。
向暖看到她回来也没吭声,反倒将手指都缩进校服宽大的袖子里。
她拿起桌面上向暖的保温杯,上面印着的图案是个很可爱的卡通小熊。
向暖总算抬起头,支支吾吾一阵,脸色果真不好看。
薄幸月二话没说,拿着她的保温杯去到接热水的台子前,接了大半杯热水后,拧好盖子放到向暖的桌上。
全程她没说话,更没有做任何越矩的事儿,跟普通同学关心彼此差不多,而且似乎还更贴心一点儿。
向暖小心翼翼捧着保温杯的热水喝了几口,眼神在薄幸月身上飘忽不定。
“怎么,很怕我?”
光线敞亮,少女眼尾那粒小痣尤为魅惑。
那时候还没有“浓颜系”这样的评价,对薄幸月这一类漂亮又大胆的女生很多人的态度都是羡慕嫉妒恨。
向暖咬着下唇,试探地问道:“其实……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不跟他们说清楚呢?”
少女眉梢轻挑,不甚在意地问:“你是说论坛上面?”
向暖点点头。
“没必要,他们喜欢怎么评价就评价。”
薄幸月一早就明白的是,这世界上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来喜欢你,她活得洒脱,更不屑于像薄初那般装得人畜无害,左右逢源,热衷于维系良好的人际关系。
原本论坛对她的猜测也不外乎家境、谈过几个男朋友、哪个男生在追她等。
直到某一天,论坛的帖子一石激起千层浪。
【附中之光要追年级第一的季云淮——有图有真相!】
里面的图就是校运会时,她站在终点处冲季云淮招手的图。
与此同时,跟季云淮并列的还有几个男生。
1L:【这图这么糊,确定是对季云淮招手吗?】
2L:【我赌五毛钱追不上,她要追别人,拿下的把握很足,可对象是季云淮诶……你们谁见到季云淮对女生笑过吗?】
3L:【楼上的,不一定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说不定人季云淮就吃这一款的呢?!】
4L:【听说薄初也喜欢季云淮啊,薄幸月这是故意的吧,下手可真够狠的!】
后面的楼层说什么的都有,匿名的校园论坛成为隐秘的一隅,供人的好奇与八卦心无限膨胀。
抽离的思绪回到现实中,薄幸月把碗放回去,倏然走近到吕司如面前。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季队长怎么跟我在一起,嗯?”薄幸月拖着尾音,腔调缓缓,“我去走访最后一家的时候,你就让司机把车先开走了,那么远的路,是想让我一个人走回来,是吗?”
那么轻柔的语气,偏偏绵里藏针,让人躲避不得。
她不疾不徐地继续说:“你如果想通过这种方式报复我,那还真是相当幼稚。我们去义诊,为的是尽力解决他们看病难的问题,你不把心思放在提高自己上,光想着针对别人,这可就没意思了。”
吕司如的胸腔起伏着,脸色惨淡,扯了扯唇角,最终迫于压力还是承认了:“对不起,这些天我情绪有点上头,今天那样......只是想让你尝尝苦口。”
“人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薄幸月声音婉转,说那些话时像是在进行什么审判。
上一句铺垫完,下一句又直接将她打入地狱——
“但你的道歉我不想接受。”
言罢,薄幸月转身上楼,不再多话。
回房间休息了会儿,她安静地阖上眼,闻到的全是身上跌打损伤膏的味道。
季云淮回到宿舍时,盛启洲还在那儿吹着小曲儿,别提多闲散了。
盛启洲往后一瞟,看着他浑身被淋得湿透,浅浅的额发覆盖在有一道划痕的眉骨上。
确实是狼狈。
盛启洲从椅子上起身,来了劲儿,欠嗖嗖道:“哟,季队,你淋成这样,不会是英雄救美去了吧?”
他把盛启洲跟自己放在一起的毛巾丢过去,心情貌似有几分不爽。
“哎——”
盛启洲仰天长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让季队折腰相许!”
他眉心挑了下,不再继续搭理这个话题,“洗澡去。”
今天是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一向来说,他淋浴的水温开得很低,可这回冲起来,那团火愣是浇不灭。
眼前全是女人背过身去解扣子的场景,肩胛骨平直,雪峰的耸立随之动作半遮半掩……
口干舌燥了一瞬,季云淮撑在淋浴间的墙壁上,任由偏凉的水流浇下。
过了几天,天气放晴。
薄幸月坐在办公室里,卷发拂在耳侧。
阳光盈满室内,连她脸颊的细小绒毛都细微可见。
她写完一份病历报告,而后看着窗台上的绿植。
这些天在她的精心照料下,还真是挺生机勃勃的。
完全没有不适应北疆这边的环境和气候。
到了吃午餐的点,戚嘉禾过来邀请她,说是想一起去县城的餐厅吃饭。
戚嘉禾知道义诊后两人的关系如坠冰点,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问哪边儿都不说,她也就只能当个老好人,两边都不得罪,尽力在中间打圆场。
薄幸月同意后,拎着小挎包出了医院的门。
识相的是,吕司如知道她在这场聚餐后,果断推拒。
面包车一路开往县城,又是一路颠簸。
约莫十几分钟,薄幸月下了车,打算先去快递点拿东西。
快递点后,她似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嗓音。
盛启洲站在洗手池旁,牵了根水管过来。
水管冲刷着,急流淙淙,而在水流下淋着的是一只可爱的小黄狗,挺瘦小的一只,发出愉快地呜咽声。
可能好不容易洗了一次澡,小毛崽子玩水玩儿得还算欢乐。
阳光直射,弥漫的水珠散发出些许凉意。
薄幸月来北疆这么多天,头一回觉得心情莫名被治愈了。
“小薄医生,你来拿快递啊——”盛启洲抹了把脸上的汗,笑起来时露出两个小虎牙。
她点头,问:“嗯,这是你们的狗吗?”
盛启洲轻哼一声:“这是我们季队路边捡的流浪狗,一直放在快递点这边,这附近店铺的主人也会给它喂吃的,季队休假就会过来一趟看它一趟。”
她正蹲下身,想逗一逗小黄狗。
小黄狗摇着尾巴过来,可下一秒又偏离了方向,黏到另外一个人的脚边去了。
军靴蹬地,再往上是修长笔直的双腿。
季云淮单手抄兜,目光低垂,唇角扬起一丝笑。
他就这么立在原地,任由小家伙用全是水的毛发蹭着自己的裤腿。
盛启洲正拿着水管,哪知道接口一脱落,爆发出的水犹如喷泉,将他淋了个透湿。
薄幸月没忍住,笑得开怀。
盛启洲长叹一声,只好想着先单手把短袖脱了下来。
阳光里,浮尘涌动,光线璀璨。
下一秒,宽大的帽檐扣在她头顶上。
遮去阳光的同时,也将她的视线全然覆盖。
季云淮淡笑着解释说:“盛启洲还得给他未来的老婆守身如玉。”
薄幸月借着帽檐的阴影看他,往前一步,扑面而来是淡淡的冷杉香味。
因为戴帽子的动作,两人凑的有点儿近。
她刚想开口,红唇便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领带。
第16章 16“当队长夫人。”【红包……
念你入骨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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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 他们队里都是男人,脱掉迷彩上衣短袖训练是常事。
结果到她这儿来反倒变成不准看。
还得为盛启洲未来不知道在哪儿的老婆考虑。
微风不燥,拂过树梢, 落在林荫处的光线斑驳。
薄幸月抬手扶稳了帽檐, 帽子太宽大,戴在头顶多多少少不太合适。
她穿着一双平底鞋, 仰头看他, 乌溜溜的眼睛水光泛泛,美艳感减弱,反倒多了几分娇憨。
那只小黄狗跑去舔了舔水管里出来的清水,又撒欢地跑到他脚边。
似乎是想要人陪着它玩儿。
季云淮的眼神在无声处软化,他半蹲下来, 露出一截黑色袜子裹着的脚踝, 骨感、有力。
这时候薄幸月才注意到,方才她红唇不经意蹭过了他的橄榄绿领带, 似乎还在上面印了个唇印。
由于两种颜色反差突出太大, 想忽略都没办法。
季云淮也没介意小黄狗浑身的水渍,宽大明晰的一只手给它顺着毛。
男人军衬袖口的纽扣开合,往上卷了两道, 腕骨凸出。
动作轻柔又有耐心。
小黄狗又不断往上跳, 等蹦跶累了,才趴在地上晒太阳。
阳光照耀在它的毛发上, 它伸着爪子,别提多安逸了。
薄幸月则是有一瞬的愣神。
幸好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带了干净的手帕,想着去洗手池那边接水,可能还可以把那道唇印擦掉。
毕竟要是不擦掉,别人注意到, 指不定会怎么想。
再过来时,她清清嗓子,轻描淡写道:“你领带……蹭上我的口红了。”
季云淮低眸瞥了眼,发觉果真如此。
两人间的气氛涌上一丝暧昧不明。
“我给你擦掉。”薄幸月从来不是扭捏的性格,大大方方拿湿润的手帕凑过去。
如此一来,季云淮根本没办法忽视散发在身前的甘甜气息。
擦拭口红唇印时,小黄狗突然兴冲冲跑过来,叼着她的裙子不松口。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长裙,难怪会很吸引这种狗狗的兴趣。
季云淮:“坐。”
小黄狗立刻蔫儿吧唧地回到原地坐着,时不时吐着舌头望向他。
季云淮摆出一副严厉的模样,像模像样地训了句:“不可以叼女孩子裙子,知道了吗?”
小黄狗垂着脑袋,呜咽了声。
薄幸月没忍住,一笑起来,眼尾的那粒小痣更晃眼了。
盛启洲把短袖的水拧干了,去附近借了个烘干机,才把衣服重新穿上。
要是只要他跟季云淮两个人就算了,薄幸月在这儿,他多少不太好意思就赤着上身。
结果一回去的时候,盛启洲的步子当即顿在原地。
两人的距离特别近,从他的角度看,就好像薄幸月在季云淮的怀抱里。
而且薄医生还在给季队长擦可能是吻上去的口红印。
他的心里奔腾过一万个想法,最后脑子一热,得出了个结论——
队长这是跟薄医生旧情复燃了。
季云淮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单手抄兜,气定神闲。
盛启洲咽了咽口水,挠着脑袋,眼神乱撇;“那什么……你们聊你们聊,我绝对不打扰你们。”
“盛启洲……”季云淮眉间微蹙,搞不明白这小子又发什么癫了。
“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没看见。”盛启洲心慌了一阵,以为是季云淮不让说,“我自戳双目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