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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你入骨——by荣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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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幸月醉得娇酣,替他拂过指骨上略的一点指甲油。
  太鲜艳了,显眼得让人难以忽视,如果不擦掉,就像是嵌在他指节上的一颗红痣。
  季云淮凑过去,捕捉着她的气息,一字一顿地问,“小心思全用在这上面了?”
  他指的是什么,两人心里都明白。
  “这一点,你高中的时候不就知道吗?”薄幸月望着他清隽的眉眼,淡声轻笑。
  明暗交杂处,季云淮迎上她的视线,嗓音宛若呓语低喃,“勾销了。”
  薄幸月有点儿疲于思考,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爱也好恨也罢,能一笔勾销的要么是因为不够爱,要么是因为太爱了。
  那么,季云淮是属于哪一者呢?
  两人之前展开的是一场你来我往的游戏,犹如台风眼,谁也逃不脱中心。
  也不知道到底谁被谁掌握,只能在荡漾的水波中起起伏伏,消磨耐心。
  季云淮从椅背上捞过一条她拿来的干燥毛巾,指尖拨开黏腻的湿发,叮嘱说,“薄大小姐,得擦头发了。”
  毛巾搭在她头顶。
  薄幸月纤细的指节拿起毛巾,稍稍碾干发丝的水珠。
  毕竟她现在酒意还没完全醒,如果头发没吹干就这么睡着,肯定会着凉。
  季云淮瞥见桌角的吹风机,插上电后,说,“坐下来。”
  热意拂过后颈,吹风机的轰鸣声简直令人昏昏欲睡。
  他倒是头一回做给女人吹头发这种细致活儿,手法显然相当生疏。
  只知道她的洗发露味道芬芳馥郁,发丝多得难以在短时间内吹干。
  薄幸月享受着季云淮无微不至的服务,思绪却越来越恍惚。
  季云淮永远卡在关系的临界点,不会往前多走一步。
  呼吸起伏间,她点头如捣蒜,往前栽了下。
  见她头发干得差不多,季云淮关了吹风机,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真丝睡裙与衬衫挺括的布料相互摩挲,他熟稔地把人放置于大床上。
  床单是深蓝色的,她蜷缩其中,足尖上指甲的颜色尤为吸睛。
  季云淮给她扯过被子盖好,只留床头一盏小灯照耀在房间内。
  薄幸月呼吸起伏和缓,像是即将要进入沉沉的梦乡。
  季云淮自嘲地笑了下。
  也不知道她是对登门入室的人都这么信任,还是就对他一个人是这样。
  ……
  一到清晨,明媚的阳光刺目,薄幸月宿醉醒来,压下眼皮去挡太阳,真切地感受到了这回酒醒居然没什么不适感。
  大红色的指甲油规规整整地涂好 ,不再像她之前那般七零八落。
  也许,这才是季云淮昨晚留下最好的存在证明。
  她今天是值的晚班,白天的时间尚可自由支配。
  待到中午,手机发过来一条提示消息,说是快递到了。
  薄幸月取完快递,用剪刀拆开一看,发觉是江城附中校庆的邀请函——
  【附中七十周年,风雨兼程,感恩有你!】
  邀请函背面是天蓝色的图案,那是他们之前校服的颜色。
  最下方写了学校和同学聚会的地址,定的是江城的某家会所。
  信封里装着一枚铭牌和他们曾经留下的寄语。
  薄幸月看着铭牌上自己的名字和班级,不由得陷入过去的回忆。
  这种同学聚会,也不知道季云淮会不会去。
  ……
  同学聚会当天,薄幸月下完班就准备回去换身衣服再赶过去。
  镜子前,女人的一身绛红裙子,腰侧是镂空设计,花纹繁复,隐隐约约露出奶白的肌肤。
  曲线窈窕,黄刺玫耳环花型很有设计性,闪烁着耀目的光泽。
  相较于高中时少女的纯中带媚,现在的薄幸月更像一株盛放的玫瑰。
  没有人会不为玫瑰匍匐。
  出发前,她朝腕骨喷了下香水,很是清新的那种前调。
  钟灵冲她招手,也不顾旁人的目光,喊得嗓门挺大声:“月亮,这边。”
  薄幸月满是无奈,打趣道:“姑奶奶,你今天搞青春怀旧风?”
  钟灵穿的是附中的校服,背后还有很多人的签名,都是当时高考前让同学留下的印记。
  钟灵点头,坦荡地挺着胸脯:“对啊,我觉得还挺有纪念意义的嘛。”
  一路上虽然在晚高峰有点堵车,但八点钟,两人准时抵达会所。
  薄幸月蹬着华伦天奴的高跟鞋,鞋跟踏在瓷砖地面上。
  啪嗒啪嗒——
  每一步都行得相当稳。
  包厢门被推开,看到来者是谁时,众人的谈笑停下来,空气里陡然间维持了短暂的静默。
  静滞的下一秒,又连连发出爆炸般惊叹。
  “月亮,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是啊,这么多年你都在国外,都没什么人联系得上你。”
  “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不——”年轻的男人腼腆地笑着,她都快记不清名字了,“应该说越来越漂亮了。”
  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薄幸月风情万种,摇曳生姿。
  可笑的是,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到她来后等着好戏开场。
  有同学精辟地概括说:“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岁月从不败美人。”
  旁人立刻附和说:“对对对,是这么个理儿。”
  薄幸月扯着唇角,笑意不达眼底,散漫也寡淡。
  在欢呼与交谈声中,两道目光一触即燃。
  季云淮一身笔挺的西衬,单手抄兜,面部轮廓锋利,神色矜冷。
  他亦然毫不避讳,应该是料定了她会来,他才专程过来。
  这种场合,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形成了一个与外界相斥的天然屏障。
  包厢里,有人立刻开始窃窃私语。
  “薄幸月跟季云淮都来了,商量好的吗?”
  “不会吧?难道是老情人叙旧专场?”
  “这也太刺激了……”
  薄幸月扬着唇,拎着手包走进去,指着季云淮旁边的空位,故意道,“季同学,我坐这儿行吗?”
 
 

第41章 41越陷越深。【二合一】……
  41念你入骨
  ——
  明面上, 季云淮侧了下身,神色倦淡,看样子与她的距离相当泾渭分明。
  殊不知, 两人间的纠葛早就是剪不断理还乱。
  她柔软的裙角拂过腿面, 掀起一缕幽微的清香。
  包厢里,许久不见的同学又开始一轮叙旧。
  薄幸月顺势坐下, 不一会儿就有人开始套近乎寒暄。
  向暖还是老样子, 留了齐肩短发,只不过摘了黑框眼镜,加上化妆和穿衣水平有了明显提升,整个人比之前要自信漂亮多了。
  简直快让人想不起来她少女时代是什么模样。
  也可能是那时候她的同桌是薄幸月,所以更加让人难以注意到剪着学生头性格安静的女孩子了。
  向暖的唇角挂着和善的笑意, 声调扬起:“原来你从国外回来之后, 到了江城这边的医院上班啊。”
  薄幸月点头说是,狐狸眼挑起, 瞧得人脸红心跳。
  “你变化也挺大的。”薄幸月说话时喜欢注视人眼睛, 无形中带来压迫感的同时也让人觉得真诚和安心。
  向暖腼腆地笑笑,又给她送过去一杯柠檬水。
  “谢谢。”
  薄幸月咬着柠檬水的吸管,视线落在亮起的屏幕上。
  是钟灵发来的微信:【薄初在我们这个包厢, 看她等会儿过不过去你们那边。】
  下车后, 钟灵去的是另外一个包厢。
  文理分科后,钟灵跟薄初一个班, 对薄初的那些事儿时不时提起来还要唾弃几句。
  钟灵本来就跟薄幸月私交甚好,两人打小一块儿长大,讲义气是没得说的。
  所以在薄初跟她分到一个班后,钟灵确实跟她不怎么对付。
  不用过去那边包厢,都能想象到令人尴尬的氛围。
  薄幸月敲字回复过去:【你要是待得不开心, 可以过来这边找我。】
  钟灵:【如果季云淮在你那边,我还是不过去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放心,姐妹这一点不会给你拖后腿。】
  薄幸月:【……】
  得,钟灵性子轴,估计跟她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了。
  之前班上的人凑过来,半开玩笑道:“那之后能去医院找你看病吗?”
  薄幸月抬眼看了眼,只记得他是班上的班长,但叫什么名字,还真记不清了。
  男人可能是察觉到她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了,倒没退缩,继续介绍说:“我是林航,还帮你搬过桌子来着……”
  薄幸月撂下一句通用话术:“你们最好都身体健康,这样就不用往医院跑了。”
  说罢,她侧过头,目光落在前不久才从普医出院的某位病人。
  季云淮亦然意味深长地睨过去一眼。
  包厢内不甚明朗的灯光下,他的身影被勾勒得寂寥又落拓。
  其实跟十六岁的少年还是有区别的,面部轮廓料峭不少,成熟后带来的是隐匿的更好的重重心事。
  薄幸月恍然间觉得,原来他们错过了彼此那么多个日日夜夜。
  过了一刻钟,原本安静下来的包厢诡异地热闹起来。
  薄初姗姗来迟,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声音腻得能滴水,“不好意思啊,刚才在另外的包厢,来晚了。”
  话意中没多少歉意,倒是炫耀的成分占据得更多。
  有人起哄说:“怎么还带家属来的啊——”
  “这么晚才来我们这边,是不是得自罚一杯。”
  “不介绍一下身边的这位吗?”
  男人彬彬有礼地站定,推了下银边眼镜:“你们好,我是薄初的男朋友,姓骆。”
  “早就听说了,是骆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吧。”
  “骆氏集团……是哪个骆氏?”
  “骆氏涉及的圈层很广,家业业大那一类吧。”
  悄悄话交流完,早就混成人精的一些人捧场说:“你们两真是郎才女貌,在我们看来超级般配的。”
  好事儿的直接调侃道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别忘了请大家吃喜糖。”
  女同学喊了声:“薄初,你坐下来吧,大家都想跟你叙叙旧呢。”
  不知道谁突然冒出来一句,话语格外尖锐,几乎是将矛头对准了来的:“我们都是外人,你跟月亮姐妹两才应该叙叙旧。”
  这句话一出,战火的硝烟弥漫,周遭的火/药味浓重到不可能忽视。
  薄初假惺惺地眨着眼睫,对她敷衍性地扯过一抹笑容:“好久不见。”
  薄幸月却故意挑破薄初的谎言,连明面上的风平浪静都懒得去应付了。
  “不是前些天才见过?是在商场的碰面你忘了吗?”
  单独碰面的时候尾巴能翘上天,这会儿又扮起小白花来了?
  “商场?”骆适瞥过薄初一眼,目光里暗藏探究,“什么时候的事儿?”
  面临薄幸月当众让她下不了台的行为,薄初估计要恨得牙痒痒了。
  “我最近都忙得忘记跟你讲了。”薄初看他一眼,姿态满是讨好,“本来想着之后再介绍你们认识的。”
  骆适在商圈浸淫许久,本着一个看破不说破的原则,只字未发。
  身为骆氏的太子爷,有些情报他了解得比薄初要多得多。
  在选择跟薄初逢场作戏后,骆适就知道了薄初的身世关系。
  她并不是薄耀舟亲生的女儿,而是方兰茹在重组家庭前生下来的孩子。
  简而言之,论起血缘,正统的薄家千金怎么都落不到她头上。
  如果推测得没错,两人对面长相艳绝的女人才是薄家所谓的千金大小姐。
  骆适的眼神隐匿在镜片后,似是饱含目的地开了口:“你好。”
  薄幸月不疾不徐地看向骆适,说:“不着急,以后会有机会碰面的。”
  不知道是欢迎还是宣战,只能说看个人怎么理解。
  反正来日方长,薄初的所作所为总会等到她把一笔账算清楚的时刻。
  饭桌上的菜品很丰富,众人边吃菜边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际,场面真实又虚无。
  在叙旧的氛围中,谁都会禁不住引诱多喝几杯。
  林航拿开瓶器开完酒,对薄幸月询问道:“红酒你喝吗?”
  薄幸月推辞说:“不用了,我喝不了酒。”
  林航挺坚持,极力展现自己贴心的那一面:“你们女生一般都喜欢热好的红酒,要不要我让waiter给热一热?”
  薄幸月撒谎都不带眨眼的:“我酒精过敏。”
  林航挠挠头,倒没强求:“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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