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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你入骨——by荣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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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记错的话,她跟钟灵说的是,没想到去个军区还能偶遇前男友。
  结果在钟灵的调侃里,直接变成她目的性十足地找上了季云淮。
  任谁想都是复合心切。
  幸亏钟灵没继续说下去,薄幸月不自在地咬着下唇,想浑水摸鱼过去:“你玩儿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吧?”
  钟灵当即嗅到了什么不对劲,嘟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车内太安静,两人的对话更是一字不落听到了季云淮的耳朵里。
  他眼神暗了暗,压下眼底的阴鸷。
  夜色憧憧,星光璀璨,整座城市陷落在光河奔涌的世界里。
  很快,军用吉普停在了医院门口。
  后排的同事率先下了车,走上前去,依次跟季云淮道谢。
  薄幸月刚解开安全带,却发现车门已经被他落了锁。
  她眼底闪过一丝愕然。
  不多时,季云淮靠过来,眼睛里像是藏了一团火。
  他钳制住她的下巴,带着茧子的指腹摩挲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薄幸月,我已经不是十七岁时的我了。”
  薄幸月一直清楚的。
  少年从来不是看上去那么清冷。
  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达到顶峰时,偶尔也会让少女时期的她心颤。
  季云淮松开手,只撂了一句:“别玩儿我。”
 
 
第6章 念你入骨   “手怎么了?”
  06
  回到家,满满的疲惫席卷心头。
  薄幸月开了一袋浴盐,她将身体埋在浴缸的水流下。
  漩涡流转,泡沫滋生。
  洗完澡,她翻风衣口袋时才惊觉卸下来放在里面的手表不见了。
  那手表早就不能转了,指针永远指在同一个时间。
  但那算是母亲生前送给自己的礼物,她一直戴着,根本没舍得扔。
  风衣口袋有点浅,也不知道是不是掉到季云淮车上了。
  薄幸月长叹了一口气。
  她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念头像是一个个泡泡被戳破。
  对季云淮来说,这个时候她又主动联系,他肯定觉得自己明晃晃的企图心就差写在脸上。
  板上钉钉的是,他已经不相信自己了。
  在家里找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
  只能说那块手表对自己太过重要。她认命般,给钟灵打了个电话。
  钟灵就等着她这通电话来盘问底细,“月亮,刚刚什么情况啊?不会你那时候跟季云淮在一块儿吧?”
  “差不多。”
  糟糕的是季云淮还全听见了。
  钟灵为自己的口无遮拦道歉,悻悻道:“对不起啊宝贝。”
  她揉着眉心,心底发愁:“你有季云淮的联系方式吗?我手表掉他车上了。”
  两人分手正是高考前段时间,在此之前,季云淮跟她相约好了去同一所大学。
  他各科成绩都足够优异,考A大是绰绰有余。
  可薄幸月是典型的偏科选手,追季云淮时,她在那次月考里一气呵成写了篇像极了情书的作文,阅卷老师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给批了个零分。
  少女知晓后,仍然不以为意,保持我行我素。

  被誉为江城附中“神话”的少女就是如此,呼风唤雨,又从来不忌惮世俗的目光。
  思及至此,薄幸月将手机握紧了几分。
  重逢后,两人心底都有太多的疑问。
  譬如季云淮那么优异的成绩,怎么会没有去A大,反倒选择成为一名军人……
  好像什么都变了,天翻地覆,沧海难为水。
  又好像有什么正在拔地而出,肆意妄为,野蛮生长。
  出国前,薄幸月下定决心,所以删了他的电话号码。
  断掉联系,仿佛是提醒自己放下的一种方式。
  电话那头,钟灵默了须臾,答应说,“我问问。”
  薄幸月出国这几年,和过往的同学早就没了联系。
  在身边人逐渐开始用微信时,她就把QQ上的好友添加到微信上,其余不想联系的人就安静地留在了列表里。
  登录了许久没用的QQ,她发现列表里想找的联系人还在,就是头像颜色灰了。
  他应该是常年不在线,十分简单粗暴地在个性签名留了个手机号。
  薄幸月添加手机号后,尝试发了个好友申请。
  他的微信头像是一道背影,昵称简单到一个字母,是他的姓氏开头J。
  翌日一早,薄幸月尚且昏昏沉沉的,挣扎着才起来才发现他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
  J:【有事?】
  口吻相当公事公办。
  薄幸月确认道:【季云淮?】
  J:【嗯。】
  薄幸月:【我手表可能落你车上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来取。】
  J:【是在我这儿。】
  过了几分钟,他才发过来一条:【这周五晚上六点,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薄幸月:【谢谢,麻烦你了。】
  季云淮没有再回复过来。
  正准备关掉手机,屏幕上端突然出现一个问答类应用软件的推送。
  【放弃一个你很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
  当时薄幸月在美国留学,窗外是无限耀眼的日落,刺得人双目发疼。
  她一时兴起就回答了,没想到居然一路涨到了这个回答的点赞前几名。
  她那条是匿名回答,现在评论下面还有很多追问。
  【小姐姐,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吗?】
  【好遗憾啊,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
  薄幸月匆匆瞥了几眼,并未回复评论区关心的一些问题。
  她记得,母亲去世不到半年,在薄耀舟跟方兰茹的婚礼上自己没哭。
  薄耀舟知道她跟季云淮在一起后,朝她打下去那一巴掌,自己没哭。
  但分手那天,酸酸涩涩的心情混在一起。
  她对少年说出了最重的话。
  而后,看着她的少年始终笔挺的身形有一瞬间的崩塌,在听到她的回答后,头也没回地离开。
  她摸摸脸颊,有一行滚烫的泪落下来。
  尝在嘴里,是咸的。
  泪珠砸在湿润的地上,溅起很小的水花。
  薄幸月当时想,就让季云淮永远都行至正确的轨道上。
  本来就是她先纠缠的,两人的感情里基本都是她主动,结束最好也要由她亲手来了结。
  瓢泼大雨淹没了后巷。
  自此,他在华夏,她往重洋。
  忙碌了一整个周,周五傍晚,薄幸月回到办公室翻看了资料。
  安亦杰走进来办公室,她轻声唤道:“安主任。”
  安亦杰摘下眼镜,说起正事:“我过段时间有个学术交流项目,支援北疆那边需要个带队的名额,我在考虑让你们谁去……”
  “小薄,你是怎么想的?”
  去北疆支援这事儿是个辛苦活,也不是谁都有满腔理想愿意投身的。
  薄幸月暂时没想好,模棱两可道:“好,我考虑一下,到时候给您回复。”
  恰好,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J:【楼下。】
  薄幸月:【好,马上。】
  收起手机,刚从办公室出来,她就心慌了一瞬。
  眼前的景象太过于混乱。
  不知道男人从哪个科室跑出来,疯了一样在走廊上挥刀,持着的那一把水果刀上面还沾了殷红的血。
  四周全是逃窜的人。
  楼下寒风瑟瑟,季云淮着了身军衬,身姿修长笔挺,禁欲又撩人。
  一个女孩儿看了他好多眼,鼓足了勇气走上前要联系方式。
  结果他拒绝时嗓音冷淡,表情更是冷若冰霜。
  看上去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女孩儿只能失望而归。
  季云淮低下头点火,后颈的棘突明显,只听见跑出来的人在说,医院里面有人在拿刀行凶,据说已经捅伤了一个医生。
  他眉头紧锁,夹在指尖的一根烟缓缓燃烧着,烟灰蓄积掉落,坠落的瞬间烫到了手背。
  眼见着医院的安保人员集结到位,行凶的男人流露出慌乱的眼神。
  他往旁边乱瞥,扼制住了正在打报警电话的薄幸月。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杀了她!”
  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挣脱不开,整个人如同溺水在状态在拼命挣扎。
  那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想到了医学生宣誓誓言的每一句。
  想到了接见患者时他们会朝她流露出感激的笑容。
  ……
  季云淮赶上楼时,发现薄幸月居然是“人质”,她狐狸眼里水光泛泛,游离在脆弱的边缘。
  他的心脏猛然揪了下。
  季云淮趁着男人不注意,果断踢掉他手里的刀,一套反手擒拿,动作干净又利落。
  男人手抖得不停,匍匐在地板上发出痛苦的声音。
  季云淮情绪很少外露,却在这一刻怒不可遏,他眼底猩红,一字一顿地反问:“劫持人质,算什么本事,嗯?”
  男人直喘粗气,不死心一样还在叫唤:“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我儿子死了,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都是凶手,得给我儿子偿命……”
  无论事出何因,挥刀向救人者迁怒,实在是令人唏嘘。
  随后警察赶到了现场,季云淮的眼神冷若冰刃,瞳仁里压制着肃杀的戾气:“你侮辱我可以,但别侮辱我穿的这身衣服。”
  从军校毕业后,他跟队去过北疆集训。
  最西北的位置,黄沙滚滚,旌旗飘扬。
  没有什么比那时候让他觉得穿上军装,承载的就是无限荣耀的时刻了。
  随着风波的持续发酵,不少记者前来报道这一起“伤医”事件,舆论兴起,该事件火速登上了微博热搜。
  在全网热议时,薄幸月去警察局配合走完了流程,脑子里乱成一团黏稠的糖。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深更半夜了。
  她发丝贴面,洁白的衣袍上还沾着水果刀滴下来的血印子,整个人狼狈得不行。
  季云淮一直在门口等她。
  白得晃眼的路灯下,薄幸月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手背有一条不知道怎么弄的血痕。
  她出声提醒说:“等会儿,我有创口贴。”
  身为医生,她的口袋里时常备着这些小物件。
  就是没想到。
  她的创口贴是粉色的。
  季云淮蹙了下眉头,到底没说什么,顺从地贴上了。
  就是贴上去的效果一下子勾起他过往的回忆。
  两人刚在一起,少女骄纵肆意,故意涂豆沙红的口红,在他课本的扉页留下唇印,冲他明媚一笑,“季云淮,你是我的人啦——”
  他低眉敛睫,声线荡漾着颗粒感:“给,你的手表。”
  “谢谢。”薄幸月反应过来,伸手接过。
  她眼睫细而长,在光线下投出错落的阴影。
  也这才让他看清楚她光洁如瓷的手腕上青紫一片。
  一路上,薄幸月忍着痛,硬是一声没吭。
  季云淮的脸色迅速冷下来,磁沉的嗓音滚过喉头:“手怎么了?”
 
 
第7章 念你入骨   “这么大度啊?”
  07
  月色清凌,树影憧憧。
  薄幸月收回视线,不以为意道:“没什么,可能是留下来的印子吧。”
  即使是从前所谓的市长千金,但她生性就没那么娇气。
  惨白的路灯下,季云淮眉眼冷冽,没有陷落半分柔和,侧脸轮廓硬朗。
  他凝视那块青紫的皮肤一会儿,鸦羽般的眼睫压下阴翳:“在这儿等我。”
  薄幸月愣怔了一瞬,刚想说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恍然间,他的背影还和从前的少年一样。
  那时候她发烧了,嘟囔着说想吃小时候妈妈做的山楂糕,少年就能跑几条街去给她买。
  平心而论,季云淮对她的好无可挑剔。
  男人身形高挑,走进附近的药店时,店员都多看了他几眼。
  买完芦荟胶和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后,他拎了个白色的袋子回来,挪唇道:“拿着。”
  薄幸月思忖一阵,开口时嗓音晦涩:“谢谢。”
  他可能是忘记了。
  她就是医生,这么点小伤自己能处理得好。
  黑色吉普就停在不远处。
  季云淮拿了车钥匙,扭过头瞥了眼深不见底的夜色:“我送你回去。”
  薄幸月的指尖缩了下,淡淡中流露着倔强:“我可以打车回去。”
  今晚的事情,季云淮已经帮她太多忙了。
  季云淮眼眸漆黑淡淡,迎着她的视线,似乎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时间太晚了,上来。”
  车门被拉开,风中的枯叶吹起,打了个转而落到车顶。
  经过了一晚上的折腾,薄幸月也确实有点累了。
  她到底没说什么,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副驾驶。
  不同于上次几个医生待在一起,这一回车里只有她和季云淮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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