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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蒂克药丸——by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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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伊并不想逗留,明天有个推广要发,九宫格的图片类型和今晚王清珏发的撞了,PR不觉得有问题,但她想有个性一点,准备重新选片P图。
  “要我送你回去吗?”程伊又问了一遍。
  “要!”白梦轩肯定道,只是下一秒又拧起眉头,“可是我脚崴了,痛得走不了路。”见到祁深洲太激动,恰又蹬的高跟,崴得她当时都想拨打120了。
  程伊看了眼邱明奇,“邱明奇不能送你吗?”反正你们今晚也要春//宵一度的。
  “可是我的吨位他弄不动我。”白梦轩两手一摊,甚是无奈。
  这话说的,“可......我也......弄不动你。”拜托,白梦轩173的个头,160多斤的吨位,她这小个头怎么弄得动。
  “你可以陪我喝会酒嘛,我喝多了就不疼了,不疼了就可以走到电梯了啊。”她摆明耍赖留人,程伊太清楚她好热闹的风格了,平时喝酒吃饭,爽朗的白梦轩典型油腻企业家风格,劝酒、起哄、留人,各种流俗套路被她从两个前夫那里学得像模像样。
  虽是好友,同时也是老板,她这卖力留人叫程伊为难。
  见程伊犹豫,祁深洲给程伊找个台阶,“太晚了回去不安全。”
  谁料邱明奇拍掌“嘿”了一声,与白梦轩一唱一和,友好起来,“都十点多了,这么晚确实不安全,算了,弟妹,索性喝会酒住在这儿好了,你要嫌老祁这儿不方便,住梦轩那里也行。”
 
 
第17章 Chapter17   海量陌生人(4)……
  程伊澡都洗好了, 头发也吹干了,连没有洗漱的借口都没了。
  在白梦轩怂恿下一杯酒下肚,成, 彻底走不了了。
  客厅四人, 各怀鬼胎。
  祁深洲在程伊破罐破摔倒第二杯时,低声问她:“能喝吗?”
  这一晚他一直是沉默嘉宾, 就好像他也是来做客的, 并不是主人。
  “我酒量很好的。”
  “也是。”
  白梦轩嘴巴张成一个“O”字,见他们各自居于沙发两侧,保持距离,表情不自然,气氛强迫症上线, 提议行酒令。程伊摆手, 说,“喝不了太多, 小酌一下还好说, 太晚了,影响我睡眠。”
  确实也真的影响了,白梦轩多坏, 瞧出他们暗流涌动, 趁她去洗手间的间隙拉上邱明奇跑了。她喝了酒就像小孩子一样爱闹,而程伊都不知道她住哪户。
  祁深洲见她眉心蹙起, 知她不悦,问她,“要我送你回去吗?”
  程伊对这闹剧无话可说。开始得突然,结束得草率。“你也喝酒了。”话音一落,她突然有些较劲, 白梦轩这玩笑开得她不舒服了,她要打电话给她!说着,她便气势汹汹地掏出手机,翻找号码。
  “要不......你今晚可以住在这里。”祁深洲放下酒杯,指了指露台边的那一间,“那是客房,收拾一下就能住。”
  “不了。”她点下拨通键,“可以打车。”大不了明天再通过一次那个并不智能的系统回来拿车。
  祁深洲见她拎起包往门口走,迟疑了一秒拉过她的手,“或者......程伊,我们可以聊聊。”
  只要够乐观,每个恋爱故事都可以视作一段未完待续。
  这一夜很漫长,他们聊到了三点多,没有提及恋情,也没有太多波动的情绪,冷静得就好像一对没有相爱过的成年人。
  如果非要形容,应该是首名为《最熟悉的陌生人》的歌。
  黑方被撇到茶几底下,程伊说,别喝酒了,孤男寡女容易喝出事儿。
  祁深洲轻笑了一声,说好。
  那一刻两人都是失望的,也都释然了。
  祁深洲说起工作,他离开了第一所公司,跳槽三次,她问,那你达到这个年龄理想的职位了吗?
  他们投行好几个领域,大小公司浮夸头衔与实质工作也各不相同。她曾和他一起看过《华尔街之狼》,以为那就是投行生态,后来他每天应酬,拎着文件袋灰头土脸,就像个业务员,初入职场薪水也不高,才恍然电影果然是造梦骗人的。
  祁深洲淡笑,“还行吧。”刚入行确实惨了点。他看向她时,眼神是陌生的,又是熟悉的,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只是她眯起眼睛,欲要探寻,又是一片微醺的空茫。
  她故作了然,“你说还行,那就是很好。”
  聊起自媒体,程伊心虚,说微博表达有时候为了加强感染力,需要放大文字情绪,太肉麻的话都是为了营业,你们出去应酬不是也要说场面话嘛,都是工作。
  言外之意,你如果看到我几年前那些为情所困的段落都是出于赚粉丝流量、立深情博主的角度,不是我真的那么伤心!那些养育小骗子伊始对它爸爸说话的段子,就是碎碎念而已,你别多想。
  祁深洲深深看了她一眼,“嗯,知道......”
  他没有说自己将那些“我恨你”、“我想你”伴随着的日升日落、阴晴圆缺,他翻阅了无数遍,咬牙咽下数口血腥才抑制住打她电话的冲动。
  程伊飞快岔开话题:“你还看球吗?”
  祁深洲顿了一下,“不怎么看了,太忙了,你呢?”
  程伊摇了摇手心的气泡水,避开他的眼神说,她也不看了。
  不多时的沉默,他们很快开始了下一个话题,关于小骗子的。
  程伊没再挑衅过去,深夜像一碗温汤,化开心底的温柔。她说小骗子在4月出生,本来他们预订的是一只母猫,但后来交款时她钱不够,猫舍姐姐人很好,说公猫便宜,就换了只公猫。她无所谓地笑笑,“公猫好,吃得多拉得多,我们这种行业常宅在家,正好多铲铲屎,锻炼锻炼身体。”

  时代更新太快,快到根本不容时间怀旧。
  骤然一缓,长得像一整个世纪,有说不完的话。
  三点四十,她打了个呵欠,平时这个时候她睡得雷打不动。祁深洲打断了良好的沟通状态,说这么晚了,早点睡吧。
  确实,照这样越说越细,能讲几天几夜,直到讲出新的故事来。
  该停止了。
  程伊并没推拒或是忸怩,径直走入客房拉开被子便将自己埋了进去。只是,躺下后陌生的味道影响了睡眠,她清醒地听见时间滚到五点,客厅传来行李箱的声音,滚轮贴着冰凉的瓷砖,瓷砖上撒着月光,人影撵过月光,一路走向门口。随之,门轻轻被开合。
  她眨眨眼,在床上翻了个身,须臾,又翻了一个。
  黑影袭过客房门口的月影,走到主卧前,程伊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没声儿,又开口询问:“祁深洲,你睡了吗?”
  没有回应。
  心头有根针扎下了似的,她犹豫了一下,推开门,主卧的床铺铺得一丝不苟,完全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她往主卧的洗手间走去,洗脸池上干干净净,只有一个剃须刀,一套牙刷装备,衣篓里丢了件白色衬衫与灰色浴巾。
  再回头,诺大的客厅与记忆里别墅的大厅重合。
  怎么还是买了个这么大的房子?
  不是说要买小房子的吗?
  程伊撅起嘴巴,轻轻带上了主卧的门。
  冰箱上贴着两张便利贴,一张是购物清单,应该是给阿姨的,另一张写着——“出差,醒来加我微信:QISEHNZHOU02”。
  祁深洲从便利店出来时微信弹出了加好友提示,他点击通过,【怎么没睡?】
  【被行李箱的声音吵醒了。】
  他将美式一口饮尽,团起纸杯瞄准垃圾桶,【现在睡吧,没人吵你了,我让阿姨下午再来。】
  【好。】
  清晨五点多,晨光熹微的主干道上,一辆奔驰由玉鼎花园大门向左,半小时后,一辆高尔夫由大门向右。
  一个岔路口,车辆会分流,恋人如此,朋友亦是。
  程伊是后来才知道祁深洲面对的是什么。这两年,除了同乡会群组的本地同学,B城大学的旧同学们她是再也没见到过。不是说关系不好,只是大家都是精英学校出来的,不甘在初级岗位抛头颅洒热血,拿着与劳动付出并不匹配的薪水,忙忙碌碌。刚开始室友群组有说不完的话,很多都是吐槽同事与领导的,后来缺乏社会关联,渐而疏于联系,没了动静。应是有了新的群组,形成了新的社交圈。
  就算程伊身边有初高中好友、有爸爸和小姨,她依旧为同学关系的疏远而惋惜,何况是祁深洲,他的父母与同学全部都在B城。
  这里原本除了她,他什么都没有。
  吴蔚被敲响门的时候,程伊拎着两碗肯德基小粥,假装完全没有看到吴蔚的睡眼惺忪,学白梦轩做出夸张的表情:“Surprise!Babe!”
  “早上六点,真是个惊喜。”吴蔚打了个哈欠,故意调侃,“我还是搬回去跟我爸妈住吧,不然这阵要被某人闹死了。”
  昨晚程伊发消息给吴蔚,说自己在祁深洲家。她回了一串问号,后来她没得空摸手机聊天,于是没有下文。
  吴蔚勾起暧昧的微笑,肩怂怂她,“喂,体感如何?”
  “想什么呢!”程伊翻了个白眼,贤惠地将粥盖打开,给她摆好勺子,“我们喝着苏打水,冰释前嫌了!”
  “世纪时刻啊!”吴蔚嗡着声音,吸着鼻子,配合拍手,“这种等级的和好得合照裱起来。”
  程伊大笑:“哈哈哈,那上面还要有红色字体写‘热烈祝贺程伊第一届恋爱班顺利毕业’,加个空格‘202X年几月几日’,然后塑封起来,垫在透明玻璃底下。如何?”
  “不错不错,社会社会。”吴蔚比了个大拇指,打开橙色购物软件,“要不要给你送面锦旗?毕竟异地恋这场拉力赛很难坚持,得给你表彰。”
  “锦旗上写什么?”程伊吞下嘴里的粥,咂咂嘴畅想起来,“百年一遇,知心恋人?”又皱起眉头来,“这个是不是得祁深洲给我?”
  “不应该你给祁深洲做一面吗?”吴蔚打趣。
  程伊的笑僵在唇角,须臾梨涡再度漾开,一字一顿发泄似的咬字:“那还是算了吧!”
  是的,算冰释前嫌,但心情还是很复杂。
  程伊与祁深洲心知肚明那天发生了什么,也非常默契地没再提及。都是成年人了,也早已退出彼此的生活,再多说过去只能徒燃情绪。他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最后丑陋的吵架和冷战深深烙在回忆里,就算不是那个情人节崩析,他们也不定能熬过那年的白色情人节(每年3月14日)。
  分开了就是分开了,一千多天的事实摆在他们眼前。
  程伊抱住抱枕抱怨自己又一夜没睡。
  吴蔚收拾桌子,“那你赶紧睡一觉,我下午还要开庭。”
  程伊点点头,想到她这么忙自己还来打扰,不好意思了一秒,走到吴蔚的梳妆台前,对上镜子,情绪又上来了,“好气,又是素颜。”
  见祁深洲三次,她回回素颜,即便是帮她挤过痘痘、测过三//围、揉过肚子的亲密恋人,重逢时还是想精神抖擞。
  吴蔚为她整理床铺,换上干净的枕巾,“他这种钢铁直男肯定也看不出什么。何况你怎么都好看。”
  “不,他看得出来。我能感觉出来。”程伊咬咬唇,认真道,“他变了,变了好多好多,吴蔚你信我,他不是以前的祁深洲了。”
  “你们都分开这么久了,他当然变了。”吴蔚正想说你也变了不是吗,就见程伊坚定地摇头。
  “不仅仅是外貌、穿着,他说话语速与回应方式都变了。”甚至,他看她的眼神也变了。
  不知是不是岁月的原因,祁深洲眼里始终笼着层阴霾,唇角的每一发牵动都透着勉强。他不爱笑了,话也少了,那个能在不快乐的童年里照样健康成长的阳光男孩,没可能短短几年被社会驯化成无趣木讷之人。
  祁深洲说他以前逃避家庭不快乐的唯一方法是拼乐高,后来是看球,到大学变成了与她煲电话粥。
  程伊见过祁深洲的母亲一回,他们对话拘谨客套,没有亲密感,这竟还算好的,见到他父亲那次更夸张,她拉着祁深洲的手散步,走到别墅门口看见了辆豪车,她没来得及慌张,掌心瞬间被祁深洲的怒气蒸出了手汗。
  父母的冷战、争执包裹了祁深洲一整个童年,再加上外公强势,家中可以说是鸡犬不宁,九岁那年祁深洲被带去医院抽了管血,听到这里,程伊睁大了眼睛,“亲子鉴定?”
  “应该是吧,不过当时的我不清楚,后来的我也懒得问。”
  那次之后,他父亲的事业渐有起色,与母亲试图修复关系,“但你知道吗?太难了。我眼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假装恩爱,每个步骤就像演一样,好笑地想,还不如像以前一样吵架呢,至少是真实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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