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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蒂克药丸——by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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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深洲淡淡道:“哦。”
  程伊继续道:“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商品。”还是二手的。
  人就是待价而沽的商品。这是她极力避免却还是在自媒体数据时代养成了糟糕的习惯,认识博主,先看对方粉丝量、粘合度、黑历史,认识老板,先查对方家底、产品、创业史,她糟透了。她就像讨厌那个学姐一样讨厌自己,尤其祁深洲还把当年那么纯真的自己摊在眼前,无地自容。
  祁深洲不清楚她在气什么,只是眼睛也没了讲述过往时的光亮。他靠近她,复杂地讽刺道,“所以程伊,我比电话里那个人值钱吗?”
  手机铃在叙述里响了两次,程伊都没接。祁深洲话音一落,又响了起来。
  她按上包上的搭扣,指尖陷进皮里。
 
 
第32章 Chapter/32   Stay Fo……
  ******以下是未来采访, 可忽略*****
  镜头时而生动化作恋爱景,时而冰冷成一泼醒酒汤。
  程伊组织片刻,没有把风雨里的对话道出, 一是羞耻, 二含歧义,视频里终究是要讲些正面的东西, 她的感情还是不够“清白”。大家更爱看“有情人”清白论。
  她添了点水, 与主持人闲聊,试图找到下一个着力点,“其实我是在重逢后才认识真正的祁深洲,第一次遇见他,他就是恋爱中的男孩, 我错以为那就是他, 其实不是的。”
  “是今天采访才意识到?”
  程伊点点头。“以前完全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感情得失,今天用上帝视角讨论过去, 体验感很特别, 有点像......”
  她托腮,思考了会,眼睛一亮, “前阵子我们去了趟沧浪亭, 买票看了《浮生六记》。剧本分五折,为‘春盏’、‘夏灯’、‘秋兴’、‘冬雪’、‘春再’, 移步换景,随戏角追逐,同爱恨起落,园林里有男郎引客,有小厮点灯路过, 有古着侍女掩面羞笑。主角在我跟前不到一米处对望。我们衣着现代,话腔不通,站在古典园林中听着评弹,就像误入了他人的世界,”
  她梨涡荡漾,眼前恍惚浮出一座灯火朦胧水光两色的苏氏园林。“看的过程还有点慌张,很奇妙的过程。方才讲述时,我就有一种站在十年前的我与他身旁,看他们喜怒嗔痴的局外之感。”

  “就算是局外感,你的和我的也一定不一样。”主持人说。
  “嗯,就算同样是过去的局外人,我的和他的也不一样。”
  “《浮生六记》里有句话很有名,‘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离开沧浪亭回酒店的路上,他百度了这句诗,好久没说话。我就笑他,平时读书少,现在被中华文化震撼了吧,他笑笑,说,无人问就自己说,有什么好碎碎念的,痴人。”
  “好别扭的男人,说是这么说,还是写在了备忘录里,害我那几天每天拽他去看黄昏,每天给他温碗粥。”
  程伊说着说着又陷入了沉默,“哎,怎么办,好像讲不下去了,我看人家做访谈常会哭,我泪点低也跟着哭,今天来还想到这一点,坚信自己并没有什么难过的事值得在访谈里哭的。我经历那些都是惊天动地的小事,与别人人生的苦难难以相提并论,可我现在突然有点想哭。”她抿起嘴巴,避开镜头,忍住眼泪,“好吧,如果我当时能像现在这样就好了,虽然我们现在很好,可我还是觉得,性格的不成熟让我们走了好多弯路,差点就像走丢的Airpods。”
  有一天,她抱着抱枕躺在他的肚皮,指尖流连在攀岩块一样的腹肌,感叹道,真好,差点就把你弄丢了。
  她想温柔地叹岁月,祁深洲却浑然不觉,冷冷道:“这个时代的恋人只有冷漠的分开,没有真正的弄丢。”
  互联网把人网在了一起,哪还有什么消失人海,拿起手机,世界尽在手中。
  程伊想了想,确实,如果把都市情侣比作Airpods,那么耳机线消失的同时,彼此那根牵连的线也随之隐匿,恋人原本离彼此一点远,便会拉扯、察觉,现代科技让这一拉扯感消失,爱的方式随之改变。
  好像丢了也不奇怪,买副新的也不奇怪。但没人用力去找,拼命去找,确实,找回那个Airpod是最奇怪的方式。
  高高在上藐视爱,把下一个更香挂嘴边,是现在爱情高贵法则,但他们忘了,这个世界对我们普通人,好运是定额分配的。
  在那些幸运的爱情里,我们始终是局外人,没有天给的金手指。
  *****以上是未来采访,可忽略*****
  雨滴泼落,声似马蹄点地。
  拉上窗帘,客厅的键盘声与水壶沸腾齐鸣。得多忙啊,把键盘敲成这样。下一秒,深夜加班协奏曲闯进持续的嗡鸣。程伊翻了个白眼,估计是终于开机,电话像瀑布一样灌入,疯响不停。
  她倒了水飞快闪身,带上了卧室的门。“还疼吗?”
  “不疼了,”吴蔚拉上被子,鼻尖一动,满屋子红花油味道,“你要不要开窗散散味道?”
  “不了,这个味道我喜欢。”程伊刚才收拾一片狼藉的洗手间,这会手上刚闲下来,躺倒在床尾,“有我妈妈的感觉。”
  吴蔚抿了口水,瞥了眼她,“把人家晾在客厅好吗?都是熟客。”
  “就因为是熟客,所以自己张罗起来了,”她安心地阖上眼眸,并无波动,“他自己打了杯咖啡,圈地加班了。”
  “和好了?”吴蔚脚尖动动,打趣她,“你们一起出现,我第一反应是:完了!我坏了程伊被压的好事了。”
  “错!是你救了我一命!”程伊敷衍抱拳,朝她作揖,“下次有需要帮忙的,在所不辞!”
  “我就知道,”吴蔚非常不像个刚摔在洗手间动弹不得的伤员,眉飞色舞,压低声音咯咯直笑,“你那条微博上钩的肯定不止祁深洲。”
  程伊扼腕,确实,她非常简易地想一举三得,营业、约饭、撩男。单身女性撩男只要喊寂寞,鱼儿争相上钩,微博并非主战场,倒也不至于来势这般猛,但这一信号算是暧昧者的心照不宣。有发给祁深洲看的意思,但万万想不到会被他截胡。
  他站在风里质问,几乎笃定电话里是谁。其实他们都想到了一块,程伊做好彻底崩析的准备,毕竟这次,“原则”问题在她。所以,颤颤巍巍掏出手机,吴蔚的名字同时解救了两个人。
  在那猛一口松下的气里,程伊清楚自己多害怕再次失去他。她本都想好要如何撒谎了。
  “是不是学生时代的感情都比较刻骨?我们再也爱不上别人了?”
  程伊撑起头,好笑道,“你想多了吧。爱一个人太容易了,我很容易爱上一个人。我一喝多看每个人都好英俊好潇洒,精壮身材,迷人话语,分分钟甩脱所有的分寸和守则。白天在网上喊杜绝都市恋爱快消品,我们要认真谈恋爱,晚上偷偷在被窝里渴望一次性使用爱情。啊,我太容易爱了,适配各种爱情。”
  她比自己想象的多情多了。
  “那你何必紧张,毕竟你是……”你是占上风的那个。吴蔚嚼着枸杞,咽下苦涩。
  “我还没说完。”程伊赶紧打断,她没有占任何优势!
  “你说呀。”
  程伊顿了顿,任心里锁住的真相涌出嘴巴,“我没说的是......我清醒的时候只爱他。”
  她也比自己想象的要深情。
  她烦死自己了,又耐不住沉浸在这种复杂矛盾里。
  门底缝处的两点阴影,吴蔚看见门把倾斜又没打开,拿杯子的手不觉一抖,泼了两滴热水出来。她忘了出声,表情复杂地看向自嘲的程伊,低低笑了起来。
  雨太大了,程伊耳边像有无数小锤子,红花油味道渐渐隐去,沁出青草香来。她腾地坐起,盘腿窝到吴蔚枕边,半撒娇地拱拱她:“吴蔚。”
  她同程伊对视,低应一声:“嗯。”
  雨声填满缝隙里的留白。
  “那个......”程伊想问单星火的事儿,又顿在了吴蔚深海一样的黑瞳里。他们单眼皮的眼神,为何总可以这样锐利。她咽了小口唾沫,生了怯意,机械地发出声音:“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的。”
  “我知道。”吴蔚了然,温柔道,“我一直知道。”
  *
  按键声间歇响起,频率越来越不耐烦。祁深洲无聊地按灯玩儿,一开一关,吧嗒吧嗒,搞出酒吧镭射灯的卡顿效果。
  打完凌晨一点的最后一通电话,时间跳至凌晨两点。几乎在挂断的瞬间,他关了机。
  程伊站在马醉木旁,为难地看了眼他,“要不抽根烟吧,这咖啡机我也不会弄,好像坏了。”按照百度说明一步一步,也没闹明白。这是公司寄的试用品,她联系了产品经理,人家很自然地说那你明天送来公司,我帮你看看,或者我直接给你换一台新的。程伊说,【可是我现在想喝咖啡。】
  如果她在凌晨一点收到这条消息,应该会立刻把对面那个矫情的死女人拉黑。
  果然对面没了回复。
  程伊无奈地看向祁深洲,“怎么办?”
  吴蔚摔了一跤,嘴上说是没事,身上大片淤青,上厕所着力都困难,她怎么好意思回家。这边祁深洲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而程伊也不想开口让他走。
  祁深洲揉揉额头,“没事。”
  程伊问:“你有烟吧。”
  他越过她,摘了片马醉木叶子,塞进嘴里瞎嚼,坚定道:“不抽。”
  “你抽吧。”程伊无语,“我也来一根好了。”
  他睁开酸泛的眼睛,冷冷看向她:“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跟谁学的?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抽了。”她故意如是说,模糊时间节点。
  祁深洲低下头,腮帮子一股一股,似乎嚼出香来了。“是么。”
  “信了。”
  “挺好,”比旁的人那里学会好,祁深洲扯扯唇角,“抽什么?”
  “啊?”
  “烟,牌子。”
  这家伙是犯困了话少吗?程伊走到包旁边,掏出包爱喜,“喏。”
  “女士烟。”他拎了根出来,手指夹着比划了一下,又送了进去,“少抽点。”
  “提神用挺好的,”她熟练地掏出一根,塞进嘴里,挑衅一样点燃,“有时候写不出东西抽两根,会有点灵感。”
  她抽了一口送到他嘴边,“真不来一口?”
  “你这个烟提不了我的神。”看着她吞云吐雾,祁深洲喉结上下滚动。
  她腕子一弯,烟蒂随动作掸落,“那什么能提?”烟灰簌簌,几星落在瓷白的砖石上。
  祁深洲掀起眼皮,懒懒地看向她。程伊正要说要不你眯会吧,眼前朦胧的灯光忽地暗下,悄无声息的,身体挨近了。
  几乎是瞬间,嘴里的烟直汹汹地吐尽,喷了祁深洲一脸。她试图避开身子,还是被揽进了他的身体。
  祁深洲禁不住满足的喟叹,埋在她的颈间深嗅,很奇怪,怎么她的烟味也无害香甜。
  程伊热了起来,她仰着脸,两脚几乎离地,先是挣扎了一下,却也没太用力,再就没动,明知故问,“能提神?”
  他一手锁上她的下巴,吻上她不断阖动喘气的嘴,“这个可以。”
  只湿润了短短一瞬,上下唇刚完成交接仪式,他就离开了。短促得像礼节,□□却深入程伊的理智。她大脑一片空白,半挂在他身上,喘得更厉害了。
  “程伊,本来我不确定,现在我确定了。”祁深洲的喉咙里有支乐队在拉弦,像体力崩溃的前兆,又像压抑情//欲的禽//兽。
  “确定什么?”她试图摇动身体。
  只是祁深洲显然睡眠不足,于深夜暴露了不支的体力,稳了下精神方才站稳,“你猜啊。”
  “什么啊!”程伊推他,“动手动脚又不说话!”刚怨完又化身为他的烟,被他埋脸吸了一口,声音不由坠进温温柔柔的吻里,“什么呀?”是确定了返程机票吗?
  她懵着一双眼睛,手不轻不重地抵抗,“确定什么?”
  雨声敲打窗玻,细细密密的问落在耳侧、颈间,问题落在半空没有回应。
  半晌,祁深洲像是终于吸饱了阴气,呼出滚烫的兽息,“我不走了好不好?”累得睁不开眼睛,努力排除脑子里的事物,就想着溺死拉倒。
  程伊故意说:“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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