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金屋藏娇——by长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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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茵的身体经不住来回折腾,只能留在寺内休养,她现在住的正是他之前留下的小院子,清净雅致山中清凉解暑适合养身体,裴执忙完公务后就会抽空来陪她。
“已经好很多了,我觉得我可以回府了。”傅茵也没想到自己身子这么差,稍微一不注意就要没了,之前她在坊间的时候也没这么差呀,傅茵在心中轻叹一声。
时也命也,大概她真的活不了多久了吧。
“不着急,再等等。”男人下颌搁在她头上,轻轻蹭了蹭傅茵柔软的发丝,她一直呆在屋内不能出门,也就没有绾起头发,此时三千青丝披在身后,愈发衬的人娇弱柔美。
玄寂算得有一个贵人可以破了傅茵的死劫,不日就会出现,事关傅茵的性命,裴执马虎不得。
翌日,雨水停歇,有个圆脸小和尚匆匆来传报,叫傅茵去后山处等一个人。
傅茵纳闷,她不想跟着陌生人去等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还没动,一旁正看着书的裴执,已经起身将她捞了起来。
“夫君?”傅茵不解的看他。
裴执道:“去了就知道了。”
那小和尚单独通知了傅茵显然这就是他等的契机,裴执心跳罕见的雀跃了下,等待会见到了那人,威逼利诱也要将人留下。
然而真见到了人,裴执却突觉有一丝荒唐。
傅茵脚步一顿,不远处的山桃树下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她面上有些慌乱,霍深怎么会在这里,他听说了她在这里特意派人来传的话?
可如果是这样,裴执又怎么会答应带她出来。
一旁牵着她手的男人一点点收紧了手,傅茵忍不住了才轻唤一声,“疼。”
男人松开了手,深深的看着她,傅茵惴惴难安,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袖子,“我.....我没有偷偷联系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
傅茵这些日子都在裴执的看管之下,她有没有联系谁,裴执十分清楚,正是清楚他才觉的恼恨,是谁都好,唯独霍深不能是那个贵人。
这样岂不是昭示着,傅茵只有回到霍深身边才能活下来,唯独跟了他就会死,两人之间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绳牵在一起,无论他怎么做都斩不掉那份缘,裴执眼眸里的温度一点点变凉,傅茵憋着气不敢说话,没一会就难受的咳嗽了起来,男人回过神来,轻拍了下她的背。
不远处的人已经看了过来,他踌躇了一下僵硬在原地。
裴执的指尖掐着女子娇嫩的下巴,抬了下,轻轻在她的面上印了一个吻,女子面色微红,依偎着他。
裴执没怀疑她?
傅茵觉的今日裴执的态度有一些奇怪,若他真觉得是她又联系了霍深,就不会是停在这里,而是直接带她离开了。
虽然现在的亲吻有一些炫耀挑衅的意味,但是男人并不喜欢把她的情态暴露在别人眼中,更别说这个人是他十分介意的霍深。
裴执低头与她视线相对,“娇娇,还记得我之前的话吗?”
傅茵认真点头,“记得的,我、我有在慢慢喜欢你。”
“好,你现在就去跟霍深说清楚,你们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什么贵人,傅茵的贵人只能是他,傅茵嫁个了他,命也只能是他说了算。
裴执冰冷的眸底藏着阴鸷。
傅茵明白了,原来这一出是裴执安排的,与其担心她偷偷联系霍深,不如直接把俩人聚在一起,让他们自己放手。
正好她也有话要跟霍深说,不过看着正在吃醋的男人,傅茵突然就想逗一逗他,小声说:“你就不怕我跟他跑了?”
两人手挨着手,她说的再小声裴执也听得见,男人顷刻间冷下了脸,阴沉沉的盯着傅茵,语气加重道:“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抓回来,打断你的腿,再把你关起来,让你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冷飕飕的冻的傅茵直打颤。
傅茵的指尖颤巍巍的缩回袖子里,掐了掐掌心,连忙讨好说:“我不会跑的,我与他解释清楚日后就再也不会联系他了。”
第11章 两不相欠
“你就在这边看着好不好?”傅茵仰头看他,瓷白的脸庞上有一抹浅浅的红晕,水晶般剔透明亮的眼乖软的看着他,裴执心中一软就应了下来。
“嗯,去吧。”
小姑娘容易羞涩,若他站在一旁,逼的她掉眼泪估计也说不出来重话。
微陡的山坡上长着一颗百年山桃树,春日桃花盛开时极其耀眼夺目,落英缤纷,周围的山路都会铺一层桃花瓣,现在桃花已经凋谢,枝繁叶茂的树枝上,挂着许多红绸,红绸随风飘荡,缠绵悱恻,那是无数有情人留下的心愿。
霍深将傅茵接出教坊司时还是春天,他也曾亲手带着她在这颗姻缘树上挂了一枚红绸。
——只愿君心似吾心,定不负相思意。
霍深捏着写着傅茵字迹的红绸,他偶然想起这件事就故地重游,没想到会碰巧遇见他们,他嘴里漫起苦涩,阿茵,是我对不起你。
“霍深.......”傅茵提着裙摆,走到这个山桃树下,裴执远远的在原地负手等着她,只目光落在此处。
傅茵被盯的手心濡湿,她谨慎的叫了一声男人的名字,霍深似不可置信般转了身子,“阿茵?”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呢?”霍深眼中露出喜色,情不自禁上前些许。
“是夫君让我来的。”傅茵颦了颦眉,她抬眸看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好久不见。”
十分疏离客气,霍深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从前傅茵见他一直都笑的很甜,远远的看见他就会迫不及待的奔向他,无论他回家多晚,她都会在家安安静静的等着,只要他想,她就会出现在他身边。
他从没有想过原来她也会变。
霍深心中闷疼,他不信傅茵怎么快就不爱他了,只能推脱是裴执在远处监视着她所以她不敢与他太多亲近,“你还好吗,他对你可好?”
霍深是书中的男主,容貌自然十分出众,他眉宇深邃,一双多情的桃花眸多看你一眼便觉得此人对你情根深种,不过现在瞧着似乎狼狈了很多,脸颊略微内陷,青色的直缀穿在身上也有些空荡。
“他对我很好。”傅茵眨了眨眼,若有所思道:“你似乎瘦了很多。”
霍深心脏久违的紧张了起来,四肢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放,“我身体没事,西南水患严重,皇上命我去赈灾,来回一月路上不免有些奔波。”
他下意识就想把自己优秀的一面展示给她,傅茵看着他这样,突然觉的没意思极了,这个男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是他先松的手。
“哦”傅茵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情绪,“恭喜你啊,得了皇上的重视,你之前十年寒窗苦读也算没有白费。”
霍深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话,他迫切的想要了解傅茵的现状,傅茵却没听几句就打断了,“霍深,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说要考上功名给我赎身,你做到了,从前你欠我的钱便以此相抵,我不欠你什么的.....”
傅茵顿了顿,酝酿了一会情绪后,声音沙哑难受道:“可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出去,你把我当做了什么?一个可以随意交易的货物吗?”
“我...”霍深猛的僵住,直到这时他才想起多年前他怀揣着懵懂和期待想要考上功名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为了娶傅茵。
傅家是高门大户,他从前只能仰望,那个精致漂亮的宅子里藏了一个一颗漂亮珍贵的珠宝,他日思夜想做梦都想据为己有,傅家败落时他也不是不难过,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欣喜,那个珠宝终于跌进尘土里了,他也能触手可得。
后来同门之间的排挤攀比,母亲的期望还有,傅茵一次次的纵容,让他早就迷失了方向,对霍深来说,这颗珠宝很漂亮他依旧很喜欢,可不再是他最想要的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现在他最需要的是权势。
是那高高在上,可以一言定杀伐,无人敢违抗欺辱他的权势。
男人眼中的墨色翻滚,他吞了吞喉咙,半响说:“对不起,你等我,我会再把你夺回来。”
傅茵懵了。
简直不敢相信霍深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他将她利用的一干二净后,只是一声简简单单的道歉,就想把之前的事撇干净,再卖惨给出一个不知道日期的承诺就想轻轻松松的吊着她。
霍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自大狂妄,随心所欲了?
傅茵突然觉得气血有些翻涌,她攥紧手心,忍住扇他一巴掌的冲动,面色极冷,“我来这里不是跟你叙旧的,你不会以为在你抛弃了我后我还会毫无芥蒂的喜欢你吧?”
“我没有那么贱。”
女子的每一句都好像化成了利剑,戳进霍深的心中,霍深看着她鲜活的脸上的怒气,突然从脚底冒出寒意。
不会的,傅茵不会不爱他的,她现在只是太生气了,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阿茵。”霍深低下头,高大的身躯略显可怜,“我家世低微,根本争不过当朝首辅,裴执想要你,如果我不给,我在朝中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你信我,我能考上功名,之后也可以站的比他还高。”
傅茵从来不信那些抛弃了她的人,想到心中的事,她叹了口气,面色微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只要你帮我,我就原谅你。”
“你说。”霍深眼中一亮。
傅茵的心愿却是与她无关,甚至对现在的霍深来说没有任何难度,“日后,无论我弟弟做了什么事,你都要保住他的性命,”
“好,我答应你!”霍深迫不及待的应了下来。
为了得到傅茵的信任,霍深甚至发了誓,誓言刚落下,他莫名觉得自己身上似乎重了几分,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霍深周身围绕的金色气运有一半突然被截断,与此同时,一缕死气缠上了他。
霍深作为书中的男主,若要功成名就,就必须有恶的一方来衬托,他需要踩着反派的尸骨才能踏上那个高位,他要保住反派的命意味着将来自己只能处于低不成高不就的位置。
而他现在爬升的太快,没有受过挫折的主角难成大事,世界意识不得不修改他的运途,将他由原本的一帆风顺,改成历经坎坷,千难万苦才可登上顶峰。
傅茵之前就实验过,男主的誓言对他自己有着很强的约束力,霍深就曾因为发誓给她买糕点却没买到而摔了一跤,可能他自己都忘了。
她原本是打算等快死的时候再逼男主发誓的,现在能够提前傅茵非常高兴。
女子眉眼弯弯,轻轻道:“那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男人以为她已经原谅了他,顿时就想上前拥住她,可傅茵却警惕的退后了许多,霍深慢慢收回手,笑容十分自然,“你别怕,我只是想把你肩上的落叶摘了。”
傅茵歪头,自己拍掉了枯叶。
“霍深,我说的两不相欠是你不再欠我了,你卖我的这笔账我们一笔勾销,但是我希望......”傅茵抚摸了下发髻上的簪子,有些后悔没向裴执要回来,不然她现在就可以把那个粗制滥造的发簪仍到他身上。
她十分认真的说:“我们之后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男人瞳孔微缩,张了张嘴,才艰难道:“你说你原谅我了。”
“可我以后也会有自己的日子,不能一辈子耗在你身上。”傅茵没心没肺的笑了下,有裴执和霍深的双重保证,那柄高高悬在头上的刀才终于挪了开,她现在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松。
傅茵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看到霍深头顶一块岩石松动,她张了张口还没来的急提醒,岩石已经落下。
傅茵的第一反应就是男主不能有事,他刚刚答应她要救她弟弟。
她猛地上前推开他,刚下过雨,山中的地面有些泥泞,两人脚步不稳,一起跌到了地上。
霎时间天旋地转,傅茵重重的磕到了一旁的石墩上,翻滚两下,顺着微陡的地形,滚了下去。
“阿茵!”反应过来的霍深,哆哆嗦嗦的往山下爬。
意识陷入昏迷的那一瞬间,傅茵想起了幼年时自己卧在母亲膝下的光景,她被傅朝气红了眼,母亲抱着她一边抚摸着她的背,一边柔声哄她,“娇娇乖,不气了,阿娘赔你一副新绢花好不好?”
傅茵赌气的鼓着脸颊,“弟弟太坏了,那是爹爹亲自做的,我平日里都舍不得戴,就这一次他就给我扯烂了!”
“那是你爹手艺差,赶明儿让他再给你做一个,这次一定给你弄个结实的。”苏氏眉眼带笑,点了点怀中娇娇儿的眉心,“小宝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吸引你的注意,他最喜欢姐姐了不是吗,等小宝长大了,就能护着我们娇娇了,娇娇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傅茵是重活一辈子的人了,跟一个三岁小计较太久自己也觉得脸红,于是小声应道,“我是姐姐,就让让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