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好像我爸爸——by一字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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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
他怎么会来这儿?
他来干嘛?
郭青急得手足无措,在“开门”和“装死”之间摇摆。
还没摇摆完一个回合,封承的声音就从门外传进来。
隔着门板,被削弱了大部分,唯独语气中的独断专横,一分都没减少。
“出来,我有事找你。”
郭青紧张地回头看看,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用一种处于镇定与不镇定之间的薛定谔状态,打开门。
嗖地一下出去,把门在背后关上。
心里骂骂咧咧,面上恭恭敬敬:“封总,都这个点了,有什么事明天再……”
封承压根不听她把话说完,没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拽住她就走。
“哎!我……”郭青压低声音怕吵醒崽,来不及反抗就被他扯进了电梯。
“你干嘛?”郭青把自己差点掉进电梯缝隙的拖鞋勾到脚上,一脑门的莫名其妙。
封承不理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跟刚从棺材里蹦出来的僵尸差不多。
下楼,把她塞到副驾,封承上车,一踩油门轰地开了出去。
幽闭的空间,封承身上那丝微弱的酒气,缭缭绕绕钻进她鼻子。郭青吓得赶紧把安全带拉过来。
她瞪着封承,试图劝他回头是岸:“那个,我也不跑,你慢慢开,别着急……要不我来开?这大晚上的你喝了酒,多危险……”
“闭嘴。”封承丢给她冷邦邦两个字。
ok。
不跟喝酒的人争执,是成年人的生存智慧之一。
郭青老老实实地抓紧扶手。
临近十二点的深夜,穿着睡衣和拖鞋的郭青,就这样被绑架似的带到了燕宁大桥。
燕宁大桥,是燕城里一座普普通通的跨河大桥。
除了更漂亮一点,马路更宽阔一点,没什么特别。
不过,封承把车开上桥之后,郭青倒是想起一点旧事。
有回跟着封承去燕阳居吃饭,碰上一个性格非常爽朗健谈的东北客户,郭青酒逢知己,两杯酒下肚就跟人一见如故称兄道弟就差歃血为盟了。
但东北大哥不仅能聊,还相当能喝,郭青最后给灌得抓着封承叫喊公主,由此可见醉得有多厉害。
封承拎着领子把她拎出去,因为勒着脖子难受,出了门她就吐在燕阳居造价不菲的小溪里。
封承当场就想把她丢水里走人,幸好她醉了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裤腿,才没让他跑了。
没跑掉是没跑掉,但封承对她没一点好脸色,甚至霸道地禁止她把脸转向他。
理由是不想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气。
“为什么?”郭青很不服气,“我想跟你说话,不转过来怎么说?”
当时的封承脾气可比现在臭多了,粗暴地说:“那就闭嘴。”
郭青虽然心里非常不服气,尤其是她自己哈了口气闻了闻,一点都不臭。但她真的没想报复封承,半路吐在他车上真不是故意的。
给封承做助理的那半年,她一直致力于研究,封承的洁癖的极限在哪里。
那天晚上她得到了答案——那个临界点是,吐在他的车里。
暴怒的封承直接把她扔下了车。
就在这座桥上。
当时郭青站在寒风里傻呆呆看着他的车扬车而去,心想,你把我扔下来有啥用,我吐的还在你车上啊。
她就那么傻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封承又把车开了回来,黑着脸把她塞进了后座,威胁她:“再吐我就把你扔进河里。”
他当时阴恻恻的表情和语气,绝对是认真的。
于是郭青一路愣是憋着没敢吐,憋到家。
——这位公主怕她弄脏他的家,不惜绕远五公里把她送回她的小破公寓。
封承嫌弃地把她扔进浴室,郭青刷完牙,跟傻逼似的呲着牙去让他检查。
封承把她的脸推开,她硬凑过去,还朝他吹气:“我用的橘子味的牙膏,你闻闻,可香了。”
推来吹去,如此三个回合。
封承被她烦得要死,忽然将她的脸扣过来,堵住了她的嘴。
那是一个,仓促到、郭青根本来不及品味的吻。
很快封承就反应过来,脸色有点不自然地放开她。
郭青咂摸了一下嘴。
“白痴。”封承骂了她一句,别过脸要走。
郭青一把把他按住,亲了上去。
再之后……
车急刹停在路边,封承下车,走到人行道外的栏杆边。
封承一身黑衣黑裤,衬衫被风鼓动,贴在脊背上显出窄瘦的腰线。
晚上的燕宁大桥灯火通明,站在桥边的那道身影孤独而瞩目。
背影散发着“老子要找你算账,给我马上滚过来”的气势。
桥上风有些大,她郭青朝封承走过去的方向顺了风,一路跟被吹过去似的。
封承转身面向她,语气还算平淡,脸色也是平静的,眼底却有压制之后仍然从边角缝隙泄露出来的怒意。
“上次去燕阳居吃饭,你为什么不来?”
也许是桥下运河水流声太响的原因,郭青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
“我有事。”她说。
“什么事?”
“私事。”郭青强调。老板再跋扈,私事总没理由干涉。
“什么私事?”封承面无表情,“带孩子的私事?”
“……”
有大约五秒钟的安静。
谁都没有说话。
谁都没有眨眼。
风在夜色里跳舞、河水哗啦啦搅动。
但两人之间的空气,是静止的。
一级警备模式下的郭青,前所未有的高冷和果决。
五秒钟之后。
她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不晓得是因为逆风和拖鞋影响了发挥,还是封承早有防备反应太快,曾经的短跑健将起跑刚起到一半,募地被拽住手腕。
郭青转过脸,低头看看手。
从被封承抓住的地方僵硬到手臂,再传到肩膀,最后整个人都像被冻住。
“你跑什么。”封承盯着她。
“没跑。”
郭青死不认账,一边暗暗用力,想将手挣开。
封承单手抓着她,另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不费吹灰之力。
“怎么提到孩子就想跑,”他的嘴角牵起一丝冷笑,“心虚什么,不敢让我知道?”
郭青再不娇气,终究是个女的,在男性的力量面前难以抗衡。
努力了半天挣脱不开,她再次用“来都来了”、“既然如此”的古老智慧,让自己在这个修罗场中冷静下来。
该知道的,果然还是知道了。
郭青在心底忧郁地叹了口气。
至于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不是柯岩,也有别人,迟早的事。
现在重要的是,该怎么跟他解释。
该怎么跟崽解释。
以及,那八亿该怎么提起比较自然?
几个深呼吸之后。
她梗着脖子,神色平静地说:“你都知道了?”
封承这才放开她,冷笑加深:“我说你怎么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原来是有孩子了。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为什遮遮掩掩,怕人知道?”
郭青心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她的表情有几分破罐破摔和自暴自弃。
封承瞧着便更加来气,怒火逐渐压制不住:“那个男的是谁?”
“……什么?”郭青把耳朵往他那边凑了凑,怀疑是风太大自己听茬了。
“我问你,那个骗了你的男的是谁。”封承的怒意逐渐从竭力控制之下挣脱出来,咬牙切齿地说,“我当你一声不吭就走,五年说不回来就不回来,是在外面混得有多得意。你倒好,被别人玩弄生了孩子当起单亲妈妈了,真给我争气。”
打死郭青她都想不到,事情的走向竟然是这样。
她扶住额头,急需静一静。
“你……我先问一下,你从哪儿分析出来我被男人……玩弄了的?”
“未婚生子、孩子没爹,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
郭青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时竟不知如何把他走偏的思路掰回来了:“你就没想过,有别的可能吗?”
“你想告诉我,你真的有一个丈夫,那么刚好死了?如果是真的,那你叫丧偶,不叫单身。如果是真的,你至于遮三瞒四怕人知道?”
“我没有遮三瞒四……”
也就是遮你瞒你而已。
“我知道你蠢,没想到你能蠢到这种地步。跟着我混了那么久,你他妈就一点东西没学到?你几岁了,还被人骗。什么狗屁男人,哄你几句你就相信,婚都没结就给他生孩子,然后他拍拍屁股跑了,你呢?你有没有脑子!”
封承越说越火大,恨不得敲开她的脑子给她塞点智商进去。
“郭青,你他妈就是个白痴!”
“你才是白痴。”
郭青被他骂成这样也很火大。
她是白痴,天天把他当公主伺候着、哄着,睡完还觉得自己占了他便宜,把他当个大宝贝。
他连一句都没哄过,她就相信,婚都没结就给他生孩子,然后他拍拍屁股跑了!
还说她蠢。
她要是不蠢也不能看上他。
“你还有脸顶嘴?你不是白痴,你会被一个不知道什么狗屁男人玩弄、给他生孩子?”
“我就乐意给他生孩子怎么了,管你屁事!”
“我管不着,呵。”封承气得直冷笑,“行,我管不着。郭青,我再管你的事,我就是白痴!”
“有本事你记着这句话,再管我你就是白痴!”
两人一个比一个暴躁,各自放完狠话怒气冲冲背对背离开。
郭青走出几步想起自己是被绑架来的,穿着拖鞋连车都没,怎么回去都是个问题。
绑匪倒是潇洒,把她绑来骂了一顿就不管了。
郭青气不过,回头恶狠狠地冲封承说:“我举报你酒驾!”
第28章
之后在公司里碰到,郭青和封承谁都不搭理谁。
哪怕当众,大家都向老板问好的时候,郭青也挺直胸膛视而不见。
非常有骨气。
封承也同样。
不过和之前的装作不认识有所不同,他用自己的每一个气场,向郭青传达“我看见你了,但是我不想理你”的意思。
大多数时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都像冰。
偶尔也会有火药味。
比如某天在电梯里碰到。
郭青跟赵小俏几人一起吃午饭回来,封承带着严原,刚刚从外面回来。
大家挨个乖乖跟封承打招呼,郭青理都不理。
打完招呼,赵小俏继续说销量的事:“哥,这回的销量基本跟你预测的一模一样。前三都准了,还有那条植绒灯芯裙,刚开始比刺绣波点伞裙卖得好,是因为有个up主推荐了。后来自然流量比例增大,伞裙的销量就慢慢上去了,跟你预计的差不多。你真的绝了!”
“那当然,青姐的眼光有多毒,还用说吗?”另一人道。
郭青低调地摆摆手,刚要凡尔赛两句。
只听旁边传来一声嘲弄的轻嗤。
封承凉凉道:“郭小姐眼光再好,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又来这套。
郭青疏于练习,一时间扯不出来邪魅一笑。
瞥他一眼,说:“是挺走眼。”
封承当然听出她在暗讽自己。
磨了磨后槽牙。
再比如某天又在电梯碰到。
封承则跟杨总监同行,杨总监一看到郭青,便热情亲切地道:“郭小姐,你可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郭青赶紧回想一番,自己做过什么伤害杨总监感情的事情。
“你已经结婚生育这事儿,怎么没听你提过。要不是前几天吃饭听你们青予的人说到,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杨总监一脸嗔怪,“之前我误会你跟季老弟的时候,你就应该直说嘛,害我闹那么大笑话。这要是被你家那位知道,我可是要被怪罪离间你们的感情了。”
“放心,他不会怪罪你的。”郭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已经死了。”
跟封承吵完那天晚上的架,现在再“诅咒”他,郭青完全没有负罪感。
而且觉得自己赢了一个回合。
神清气爽。
听到这句,旁边一脸高傲的封承嘴角轻轻一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极致的嘲讽。
“真是短命。”他声调很淡,不容易让人听出他的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