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好像我爸爸——by一字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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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可以尝尝我做的,都是他的,一样的。”
“我倒是真想尝尝。”老太太说,“等下次有机会再尝吧。”
“我送您。”
郭青刚迈出脚,就被老太太制止。“不用跟我客套,回去吧。”
封承收到消息时,刚刚回到酒店房间。
摘领带的动作没停,拿出手机看了眼。
郭青:【今你奶奶来了】
封承动作顿住,眉慢慢拧起。
上一次江松月未通知他擅自找上郭青,已经踩到他的雷区。
他见江松月时态度不善,警告她不要再插手他的事情。
江松月也被他的言辞惹毛,冷冷道:“你跟你奶奶都只会来为难我,一个逼着我为你筹划婚事,一个来警告我不要插手。既然如此,你自己去你奶奶说吧。好你外面有两个孩子的事情,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自己去交代吧。”
封承当时说:“该让她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她。”
江松月不会闲着自己找麻烦,奶奶知道一个责备的就会是她。
那奶奶是何处知道的?
洛杉矶的时间,刚刚凌晨三点半。
高楼灯未灭,夜色如绒布延伸至远处山际。
房间灯光很亮,却没照清楚封承的神色。
隔了几分钟他才回复。
【嗯,我知道。她想看看小孩,我忙起来忘记告诉你了。】大洋彼岸的郭青松了口气。
既然封承知道,就没么好担的了。
郭青:【你小时候的照片有没有】
封承:【要我照片干嘛】
郭青:【你奶奶说小盖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我好奇你小时候长啥样】她很难相信,郭小盖那张和封承相似度很低的脸,会和“一模一样”沾边。
封承显然也是这样认为。
封承:【长酸奶那样】
郭青:“……”
高架上因为一个小车祸堵了一阵,严原赶到机场时,封承站路边抬腕看表,脸上每一个毛孔都可以看出不耐烦。
八月暑热最盛,而他一贯最讨厌暴晒。
严原赶紧将车停过去,跑下来将他的行李放上车,做好被这位喜怒无常的老板骂的准备。
然而今的封承出乎意料地沉默,没骂他,神色也看不出怒意。
爱情的力量就这么伟大吗?
严原纳闷地重回驾驶座,惯例询问一句:“回郭老师那儿?”
“今先不去。”
一个出乎意料的否答案。
严原回头,封承脸上依然看不出表情。
“回一趟家。”
封承进门,奶奶、江松月已经客厅等候。
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空气里飘动紧张分子。
封承玄关换了鞋,走进去。
“奶奶。”
封奶奶见到他,原先肃穆的表情有所松动,和蔼关切:“出差还顺利吧?听说那边现不太平,动不动就抗议示威的,你没事还是少去。”
封承“嗯”了一声,坐下时很直接地提起:“您去找郭青了?”
老太太的关切一顿,看了江松月一眼。
江松月没抬头,知道老太太看自己,事不关己地继续泡茶。
“您不用看我,看您的意思。封承不喜欢我过问他的事,我也不喜欢自讨没趣。”
老太太看不得她这副态度,瞪了她一眼,暂且没搭理她。
看封承。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你孟阿姨我跟前说漏嘴,你们还打算瞒我到么时候?”
老太太的语气语气说是责怪,不是说是嗔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春健说你自己也不知道,孩子都六岁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封承捏了捏眉,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以前生过一些事,有过一些误会,不过都已经解决了。我想自己先料理清楚,再告诉您。不过现你们知道了也没关系,我已经准备郭青求婚,过几我会带她和小孩回来。”
封奶奶大惊:“小承啊,结婚不是小事,不能草率。那个姑娘我见过,人是不错,大大方方的,看着没么眼儿。但她家里条件如何,我们一点都不了解,现说结婚还早呢。”
“她父母离异,跟母亲一起生活,后来母亲再婚重组家庭,关系不远不近。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普通、平凡、生活圈子常。她的一切我都很了解,您想知道么,可以问我。”封承有备而来,将封奶奶的问题四两拨千斤。
封奶奶哑声,过了片刻道:“等你爸回来再说吧。”
第86章
封父回来已近九点。
晚饭后老太太偏头痛发作,回房歇着,特意叮嘱等人回来就叫醒她。
照看她的佣人搀着她从楼上下来,其余三人已坐在客厅,面对面一言不发。
老太太过来坐下,开了话头,言语间听出不快。“这件事,你们两个都比我早知道。你们先说说吧。”
闹出这样的事情,老太太自是十不满,封承是她疼爱的孙子,不忍责骂,但对这个甩手掌柜不管家事的儿子处处不顺她意的儿媳,老太太已然攒了许多怒气。
作为家里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她知道的时候便发了好一场大火。
江松月她所言不打算过问,置身事外地坐在一旁。
封父极少插手封承的事,无论是工作,或是生活上。他似乎比江松月更漠不关心。
“封承的事,让他自己处理吧。”他道。
老太太对这件事自是十不满,封承是她疼爱的孙子,不忍责骂,但对这个从来不管家事的儿子处处不她意的儿媳就不是了。
作为家里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她知道的时候就发了好一场火,现在对这二人依然存有责怪。
积攒多时的怒火这下一次发作。
“什让他自己处理,你是他爸!这是小事吗?现在有两个咱们封家的孩子没名没分地流落在外,都六岁了,你们竟然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为人父母的?一个两个,都没把封承放在心上,但凡你们能对他上点心,尽到做父母的责任,会让他发这种事吗?”
虽然骂的是夫妻二人,但天下婆婆的共性,炮火其实集中在江松月身上。话里话外,无不在责怪江松月这个母亲失职。
“这种事……”江松月意味不明地重复一遍,也许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三个字中的讽刺。
她不想操这份心,也不愿为封承个人的行为买单。
“封承他是个成年人,我们又能怎么避免这样的事,难道还要管他怎么跟女人交往不成。也许这就是封家一脉相承的传统,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江松月看向老太太,“妈,您应该最清楚才是。”
要是儿子在外面搞大别人的肚子,都要归咎母亲,那最应该对此负责的恐怕首先就是封老太太。
封家婆媳关系不睦,三十年来至少能维系表面和平。江松月在老太太跟前一直处处忍让,恭顺听话,自从封承离家,两人间的关系降至冰点,这几年多有争吵,但像今日这样口不择言,却是第一次。
“你闭嘴!”老太太怒喝,“你看看你说的什话!你是封承的妈,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这个家里,有谁真的把我做封承的妈了?”江松月环视一圈。
这句话,无异于在老太太的雷区蹦迪。
她勃然大怒,指着江松月厉声责备:“他不是你亲生的,就不是你的孩子了?江松月,你初在我面前是怎么保证的?你说你会把封承当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好好照顾他教育他,用你全部的心血培养他!婚前你答应得好好的,不再育,结果背着我,煞费苦心偷偷怀了封启,瞒到月份大了打不掉了才敢让我知道。你口口声声保证,就算有了封启,也一定事事以封承为先。好,怎么说封启也是我孙子,我容忍你把他下来了。但你自己看看,你是怎么做的!合着你为了嫁给我儿子,在我面前发过的誓,全都是放屁的吗?”
江松月今日却没打算忍让,脱口道:“我是想把封承当成我亲生的,但你有一天真的相信过我吗?你从来就没有真心把我做封承的母亲,你像提防贼一样提防我,他还小的时候你事无大小全部都要过问,怕我苛待他,害他。我对他温和,你说我太放任早晚会把他教坏,我对他严厉,你责备我不疼他。你对封承的关心超过这个家里任何人,你疼爱孙子,我理解,但你何曾同样疼爱过小启?他就不是你的孙子了?你指责我偏心,那你自己呢?这个家里,心最偏的就是你!”
终于说出来了。
多年的不满、怨恨,终究无被时间抹平,慢慢地累积成巨大的怪兽。
江松月受够了老太太的压迫,受够在她跟封承之间做那个两头都不讨好的角色。自打封承得知自己身世,离开家里,回来得越少越少,她对封承的的不关心,也越来越懒得隐藏。
她从未将封承当做自己的孩子——老太太总讲这句话挂在嘴边,很不幸叫她说中了。
也许曾经有过那么一些时刻,江松月真心疼爱过这个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可老太太每一天每一年的斥责,施加给她的压力,永远的挑剔、不满意,早就那点真心磋磨尽了。
老太太的双目因为诧异瞪大,难以置信江松月竟敢如此放肆,对她大呼小叫。
更气她果真自己所言,对封承从未尽心!
封承独自坐在一侧沙发,长久地沉默,仿佛奶奶江松月的争吵,并不是为了他。
怒火烧得老太太情绪激动。
“我偏心?自从有了封启,你的心都偏到哪里去了!我再不多疼封承一点,他这个没妈的孩子还有人疼吗!”
江松月冷笑:“你现在心疼他没妈,难道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
“够了!”封父手中的水杯重重磕在实木桌面,震出的茶水打湿手背忍耐的青筋。
他面色阴沉得难看,喝止之后却迟迟没有再说一个字。
老太太怒火攻心,被一阵簇然的心脏绞痛压倒,捂住心口倒在沙发上,大声喘着粗气。
照看她的护工有专业护理经验,也顾不上那些争吵她一个外人不合适听,疾步冲进客厅来进行急救。
老太太身子骨看着精神,但到了这把年纪,只剩一把腐朽的老骨头在撑着,哪里经得住如此大动肝火。
她的突然倒下让客厅本就绷紧的气氛雪上加霜。
封承立刻放下手中那杯早已凉掉的水,大步走到老太太身旁,眉心紧拧地盯着护工娴熟而紧张的动作,同时打给柯岩。
柯岩的私人医院距离这里不远,比其他任何救护车都更专业快速。
江松月对老太太怨气再大,也不想因为自己把人弄进医院。
她站起身快步走过去,似乎想要伸手去搀扶,被封承一只手臂格挡开。
她看向封承,封承脸上一丝表情都不见,挂断电话后也没有看过她一眼。
江松月收回手,看着瞬间忙乱成一团的客厅,什都做不了,抿紧唇等待。
老太太最后缓过了那口气,但状况并不乐观,躺靠在沙发上毫无力气,原本尚显精神的面庞,似乎一下子苍老。
柯岩亲自带着最专业的急救人员赶到,尽管老太太看上去已无大碍,还是将人带回医院。
“急性心绞痛,虽然现在缓过来了,还是要做一下冠状动脉造影,看看病变程度。”
老太太被搬上救护车,柯岩与封承交代几句,带车先行一步。
封承随后拿起自己的车钥匙,出门之前折回身。
对客厅气压低沉的二人道:“我已经决定郭青结婚。”
一句话惊雷炸进刚刚平静下来的湖面。
封父沉着脸看他,没说话。
江松月只蹙眉。
只是单方面的通知,封承并不打算征求他们的意见,说完便转身走了。
郭青半夜睡得正香,突然被细微的声音拨醒神经。
窸窸窣窣,很轻,但像是有人,悄没声息地摸进了她的房间。
郭青睁开眼,还没适应黑暗,感觉到身后的床垫微微一陷。
接着就被一只手臂拖了过去。
先是闻到了一丝酒气,大脑在同一时间对熟悉的体温和怀抱做出判断:哦,是封承。
郭青感觉到腰上的那只手臂很重,封承埋在她颈后的呼吸也很重。
她起初以为他想借酒劲干点啥,内心挣扎是跟他一起干呢,还是先拥抱黑沉的睡意呢。
但封承没动。
他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紧到郭青都感觉到他身上的压力,但没有再下一步的动作。
郭青拿手臂往后怼了怼:“喂。”
没反应。
“睡着了?”郭青想扭头看,无奈被抱得太紧,活动空间极其有限,头转到一半便遇到阻力。
于是她伸手往后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