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罐里的娇美人——by寒木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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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刚要拐到帷幔后去站好,目光忽地对上了墙上那幅画,一个小女娃和小男娃骑在竹竿上绕着青梅跑,双双仰面大笑的样子分外可爱。
“青梅竹马,好美的感情。”南宫湘不由得神往了起来,她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法与她的贤哥哥青梅竹马、一块长大。
她很羡慕。
思及青梅竹马,南宫湘心头再次浮现“萧盈盈”三个字,蓦地心口一阵酸意。在她作为圣女苦苦清修的那些年,萧盈盈却一直陪伴在贤哥哥身边,听闻,他俩曾经好到形影不离,还夜里一张床榻上入睡过。
正泛着酸意时,南宫湘突然惊觉墙上画里的小男娃……眼角眉梢有些像崇德帝。
心头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南宫湘顿了顿,随后快步冲出帐幔,来到墙下,仔细凝视那幅画。然后惊觉,不止小男娃有些像崇德帝,那个小女娃的五官还有些神似萧盈盈。
同时,还看到了画卷右上角的“青梅竹马”和左下角的“绝美兄妹情”。
南宫湘呆了呆,随后唤了个宫女上来问:“这幅画可是萧盈盈赠送的生辰贺礼?”
宫女实话实说:“回禀贵妃娘娘,不是的,这是宝扇郡主的女儿赠送的贺礼。”
宝扇郡主的女儿?
不就是萧盈盈的女儿!
南宫湘忽地眼眶氤氲了泪意,咬着下唇死死凝视着寝殿墙上的“青梅竹马”图,心头蓦地觉得讽刺。
最为讽刺的是,画上的小“盈盈”也是一身红裙,而她南宫湘不仅此刻身着红裙,当年从马上坠落时穿的也是一身红。
“若我当年穿的不是红裙,你是不是就……不英雄救美了?”南宫湘蓦地明白过来什么,难怪当年初遇时,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会奋不顾身飞扑在她这个陌生女子身下。
竟是如此。
竟是如此!
什么英雄救美?压根就是你魂牵梦萦,一时恍惚,误以为是你的好表妹坠落了!
而她呢?每每回忆这一出英雄救美,还心头泛出甜意?眼角眉梢均是笑?
一阵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南宫湘冲回贺礼堆,拿出自己的画卷,转身就快步朝寝殿门口奔了出去。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寝殿内伺候的宫女追出来时,只见湘贵妃一身红似箭离去,飞快掠过后花园,从后门蹿出去了。
宫女完全懵了,都不知道湘贵妃这是怎么了,慌忙去前殿找领头大宫女紫鸢。
南宫湘逃离崇政殿后,没回飞霞宫,一路朝东奔了过去,一刻钟后,抵达了一片湖。
“傻子,傻子,你就是个傻子!”
低喊了一阵后,南宫湘将手里的画卷狠狠抛到了湖面上,一双泪眼望着画卷被湖水打湿,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沉入了湖底。
南宫湘抱着双膝蹲下,在湖岸上压抑地哭。
南宫湘正在哭时,林灼灼却好心情地在御花园里赏花,身边围着一堆贵女,一大堆人热热闹闹地闲聊。
“听说了吗,这个月底,北漠大汗要带着太子殿下和小公主,来咱们大武国呢!”一个贵女刚摘了一枝桃花,忽地想起这茬,忍不住朝众姐妹说道。
林灼灼一听,蓦地皱眉,他可没忘记,上一世就是这个北漠的小公主挑拨离间,才让娘亲情绪激动到马背上狂奔,结果下坡时马前蹄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娘亲不慎从马背坠落,太阳穴磕在尖尖的石子上,不幸早逝。
想起上一世娘亲鲜血染红石子的画面,林灼灼蓦地眼眶涌了泪,一颗心揪起来的疼。
“呀,灼灼,你这是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呢?”
林灼灼面对询问,一个字都不能说。只能深呼吸,又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可是,越想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脑海里娘亲死亡的画面就越清晰,这让林灼灼眼眶里的泪水越涌越多。
最后,林灼灼实在没法子了,只能一边用帕子抹泪,一边忙向诸位姐妹扯了个谎,道:“我一开始饿,就偷偷吃了点香辣肠,好像是手指头没清理干净,不慎弄到眼睛了,辣得好疼啊。”
诸位姐妹一听,也都没起疑,纷纷道:“天呐,那你快去清洗一下。”说罢,众人纷纷去喊御花园里的宫女。
于是,在众姐妹的热情下,林灼灼很快捂着眼睛,跟随小宫女走开了。
御花园里有专门供茶水的凉亭,小宫女带着林灼灼飞快进了一个凉亭,拿着茶盏盛满白开水,伺候林灼灼清洗双眼。
“我自己来。”林灼灼接过宫女浸湿的帕子,擦起了双眼。也不知是湿帕子管了用,还是怎的,脑海里娘亲死亡的画面逐渐模糊了,然后林灼灼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汹涌而出的眼泪也渐渐止住了。
正在林灼灼双眼舒服些时,忽地那头传来一声:“灼灼。”
林灼灼透过凉亭护栏望过去,只见是四表哥来了,莫名的林灼灼心头生出一股依赖感,小跑着就下了凉亭,直直朝四表哥奔去。
“四表哥。”还相距几步,林灼灼就唤上了,带着一股哽咽。
“你怎么了?”卢剑快步上前,一把抱住林灼灼往一旁的树丛里带,然后低声问道。一听下人禀报,说是林灼灼双眼不适,卢剑恰好在附近,就跑来找她了。
“眼睛不舒服。”面对卢剑,林灼灼也不敢说实话,只能再次利用香辣肠撒了一次慌。但神奇的事,一被四表哥抱在怀里,她双眼的不适立马止了。
林灼灼忍不住想起去年来,每次她靠近朱皇后和太子就胃里犯恶心,然后靠近四表哥和湘贵妃就会身体变舒服。
莫非眼下的舒服,也是因为靠近四表哥的缘故吗?
这些奇妙的事儿,林灼灼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了,只任由四表哥抱着她,然后她额头靠在四表哥肩膀那。
忽地,林灼灼又想起北漠小公主了,忍不住抬眸问道:“四表哥,这个月底北漠大汗要来吗?还带着太子殿下和小公主?”
她记得,上一世北漠大汗一行人不是今年初来的,而是再往后一年。说真心话,她希望消息有误,不乐意提前一年遇上那群王八蛋,害死她娘亲的王八蛋。
可事与愿违,只听卢剑低头道:“是的,这个月底抵达,刚刚父皇接到北漠国的国书。”
林灼灼听到这样肯定的话,心头那股难受劲差点又犯了,好在还被四表哥抱着,所以那股恶心劲没来。
“对了,等会生辰宴开席时,我母妃会出席。”卢剑突然想起这茬,便额头抵着林灼灼额头,低声道。
额头抵着额头,这样亲密的姿势,林灼灼已经够不好意思了,突然听到他母妃会出席,蓦地腾起一股“丑媳妇要见公婆”之感,臊了起来。
但林灼灼嘴硬,垂下眼帘道:“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好似与她无关似的。
卢剑笑着离了她额头,然后用大手拍了她脑门一下,笑道:“没要做什么,就是突然想起这茬,就想跟你分享一下。”
林灼灼不作声了,只后退一步转过身去,默默凝望着远处的亭台楼阁,微微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
正在这时,远处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卢剑一见这情形便知有事发生,拍了拍林灼灼肩头:“我去去就来。”大有一副要她等自己之意。
林灼灼点了点头。
却不想,卢剑到一边去,听了那个小太监的一番耳语后,都来不及跟林灼灼道别,就飞快跑走了。
林灼灼望见了,呆了呆,倒是没责怪四表哥言而无信,心头晓得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
第105章
林灼灼目送四表哥离开, 没多久,宫女太监们笑盈盈地招呼各府女眷入席,生辰宴即将开始。
“灼灼妹妹, 快来, 咱们一起入席。”摄政王府的大郡主卢玥裳,恰好从附近的凉亭里出来, 远远望见林灼灼在小径上踱步,笑着朝林灼灼招手。
“玥裳姐姐。”林灼灼正一个人走得无聊呢, 抬眸望去, 就见卢玥裳和好几个贵女站在小径路口等自己, 忙快走几步笑迎上去。
“先头听闻你眼睛不大舒服, 现在好了吗?”卢玥裳牵起林灼灼小手,像个大姐姐关怀小妹妹似的, 凝神细看林灼灼双眸,柔声问道。
林灼灼忙点头笑道:“没事了,用帕子擦了擦就好了。玥裳姐姐你看, 已经没事了。”边说,边张大了双眼, 给卢玥裳细瞧。
“没事就好。”卢玥裳说罢, 视线忽地落在林灼灼大红色的宫装上, 双眼明显一亮, 拉着林灼灼双手笑道, “你这红裙子真漂亮, 上头的蝴蝶和牡丹栩栩如生, 听闻是皇上赏赐给你的?宫里的绣活就是精致,与宫外的手艺大不相同。”
一提到衣裳,姑娘们可来了劲, 七嘴八舌羡慕了起来。最后小姑娘们的话题,又从皇上赏赐的衣裳,聊到了皇上的宠妃湘贵妃身上。
“听我父王说,今日湘贵妃要出席呢。”卢玥裳笑道。
“天呐,真的吗?”一个贵女立马满眼充满了期待,要知道,自从湘贵妃入宫以来,还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以至于她们这些贵女,如今还不知湘贵妃长什么模样呢。
“听闻湘贵妃气质出尘似仙女,咱们皇上宝贝得不行,都不许旁人瞧上一眼,这才一直将湘贵妃养在飞霞宫不露面。今儿个怎么舍得放出来露脸了?”有贵女不解,知道林灼灼与崇德帝亲厚,便凑到林灼灼跟前来问。
林灼灼:……
湘贵妃气质出尘似仙女不假,可谁说是皇舅舅舍不得给人瞧,才藏起来的呀?
明明是湘贵妃性子喜静,不喜人多的场合,不乐意露面与无聊之人交际,才拒绝参加一切宴会好吗?
但这种私人的事情,林灼灼也不方便与无关之人透露,便假意不懂,摇着头道:“我也没见过湘贵妃娘娘,不清楚这些事儿。”
“啊,连你都没见过湘贵妃娘娘啊?”那几个贵女都是晓得林灼灼与崇德帝亲厚至极的,听了这话,纷纷咂舌,“湘贵妃娘娘果然够神秘的。”
“你们说,是不是湘贵妃要册封为皇后了呀?所以才不得不开始露面?”身为妃子,可以长年累月的隐居不见人,身为皇后总不能还继续这样不见皇亲国戚,也不见内外命妇啊。
“有道理,所以今日湘贵妃出席,其实是预示着要封后了。”
林灼灼听着这些“封后”的猜测,倒是比较认可,否则,一直不肯露脸的湘贵妃,为何偏要今日出席?
再说了,自打朱皇后被废黜离宫,正宫皇后的位置已经空悬一个半月有多了,总不能一直这样空悬下去。是以,林灼灼猜测,应该是皇舅舅有了封后的意思,才特意哄了湘贵妃出席今日的盛宴。
东宫。
“把窗户敞开,把窗户敞开,把所有窗户都给孤敞开!”
东宫寝殿内,传出太子卢湛的咆哮声。
吓得寝殿外当值的宫女、太监,纷纷战战兢兢滚进寝殿,手脚麻利地将所有窗户给推开来。
一刹那间,日光涌进来,昏暗的寝殿立马变得明晃晃一片。
“这样才好嘛,亮堂堂的,充满了机遇和希望!”太子卢湛张开双臂,释放广袖,缓缓在寝殿中央转圈。
完了,卢湛又大步来到窗前,对着外头明亮的春光,对着外头满枝的桃花,张开嘴放声大笑。
那笑声颇为魔性,吓得寝殿内伺候的宫人纷纷两股颤颤。
正在宫女太监敞开完窗户,一个个弓腰预备倒退出寝殿门时,太子卢湛忽地转过身来,朝他们厉声训斥:“你们这些狗东西,是怎么伺候孤的?这般好的日光,也不开窗?是想闷死孤,还是想让孤一辈子活在黑暗里,想见日光而不得?”
“太子殿下饶命啊,太子殿下饶命啊,奴才们不敢,是太子殿下先前吩咐不许开窗,奴才们才紧闭窗扉没开的呀。”宫女太监全吓得跪地磕头。
“放肆,做错了事,还要推卸责任给孤?”卢湛大怒,广袖一挥,大声喝道,“来人啊,将他们全都给拖下去,杖责五十!”
杖责五十?
天呐,可怜这些宫人矜矜业业伺候着变.态太子,一点好处没换来,还要挨罚五十板子。
五十板子啊,身子娇弱的小宫女怎么承受得住?
想起昨儿个才有小宫女被活活打残了,当下就有个小宫女受不住惊吓,“哗啦”一下,当场尿了裤子,一屋子尿骚味。
卢湛闻到了,越发催促小福子,快点打他们板子。
小福子还能怎么办,只能喊了侍卫来,将五六个宫女太监拖下去打板子。不过听着小宫女的哀嚎声,小福子到底琢磨了两下,对侍卫悄声道:“下手轻些,放点水,别再打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