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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罐里的娇美人——by寒木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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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不是小福子心善,而是太子被禁足的这大半个月啊,暴躁易怒,经常无故发火。于是乎,东宫天天都在上演着打板子戏码,再这么打下去,满东宫的下人全要打成残废了,当真没有几个健全的可以使唤了。
  思及此,小福子揪心死了,生怕太子虐待奴才之事传到崇德帝耳里,又讨了嫌。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满脸喜气跑了来,对着小福子耳朵说了几句话。
  小福子立马双眼发光,撒腿就朝寝殿跑去,笑着道喜道:“太子殿下,大喜啊,大喜!皇上今日生辰,特赦太子殿下可以出席赴宴!”
  彼时,卢湛正倚靠在窗前欣赏外头的灿烂日光,听了这消息,满心以为父皇解除了禁足令,立马回过头来喜极而泣:“父皇果然还是爱孤的,心头还是惦记孤的!孤的好父皇啊!”
  惹得民怨四起,也不过禁足他大半个月,就又要借着生辰的大喜事释放出去了,可不是疼爱他。
  思及此,卢湛满眼热泪,激动地抓住小福子肩头,一声声“好父皇”叫了足足十来下。
  小福子完全不知太子听岔了意思,还以为太子晓得并非解除禁足令,只是今日特赦可以出席罢了。是以,小福子没有多解释,而是给太子送上了另一个好消息:
  “太子殿下,还有一个重磅好消息,今日湘贵妃要出席生辰宴。”
  卢湛一听,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大喜。他可没忘记母后出宫前叮嘱他的话,父皇废后是在给湘贵妃母子上位铺路,他要想保住储君之位,就得离间父皇和湘贵妃的关系。
  怎么离间?
  母后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利用萧盈盈这个白月光,去刺激湘贵妃,令湘贵妃作起来。
  “妙极,妙极,今日当真是孤的大喜之日啊!”卢湛满心以为他在今日解除禁足了,这是一喜,又迎来了从不露面的湘贵妃出席,这是二喜。
  湘贵妃若一直藏匿飞霞宫不露面,要想借助萧盈盈去刺激湘贵妃,可就难度太大了。眼下倒好,他刚解除禁足令,湘贵妃就要露面了,当真是天助他也。
  “小福子,等会的生辰宴上,你安排人给萧盈盈下点轻微腹泻药,一点点就行,让萧盈盈多去几趟净房,拉得面色苍白。”卢湛很快想出了绝妙的点子,低声嘱咐小福子。
  小福子一听,这主意不错,一点点腹泻而已,不是什么谋夺人命的大事,却能让崇德帝心里发疼,面露关怀,然后刺激得湘贵妃作起来。
  话说,这样的主意,卢湛为何不唤来幕僚商议过后,再行事?
  咳咳咳,实在是太子卢湛太不成器了,养着的幕僚泰半都请辞了。
  卢湛眼睁睁看着那些幕僚纷纷离开,心头很气,气他们没骨气同甘共苦。剩下的那十来个幕僚,又不是卢湛素来倚重的,骨子里有点瞧不上他们,是以懒得与他们商议。
  最重要的是,眼下被小福子一番恭维,将他提的点子赞得千好万好。于是乎,卢湛好不容易得到一次真心赞扬,哪能不心花怒放?就这样愉快地把方案敲定了。
  时光往前倒流一会。
  话说,大宫女紫鸢得知湘贵妃情绪激动地跑了后,立马禀报了崇德帝。
  彼时,崇德帝正坐在龙椅上,接受最后一波亲贵大臣的拜寿。原本崇德帝想着,等这几个亲贵大臣献完贺礼,他就立马回到寝殿,从一堆贺礼里甄别出湘儿那份来,好好陪湘儿玩一玩游戏。

  猛地听闻湘儿哭着跑了,崇德帝大惊,再坐不住了,当即丢下正磕着头的亲贵大臣,起身就奔去了寝殿。
  “发生了何事?”崇德帝怒问。
  紫鸢忙叫来当时伺候在寝殿的小宫女,催促快回话。
  小宫女战战兢兢地指着墙上那幅“青梅竹马”图,颤声道:
  “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贵妃娘娘原本心情好好的,还要藏匿到帷帐后与皇上闹着玩的,突然望见了这幅画,情绪就开始不对劲了,红着眼眶掉了眼泪。再之后,贵妃娘娘就冲到贺礼堆,抽.出她自己的贺礼,转身就哭着跑出了寝殿……”
  崇德帝一听,蹙眉沉思,好端端一幅画罢了,怎会激怒了她?
  但他想起正月十五废后那日,湘儿的情绪也很不对劲,冷冰冰的不理人。其中缘由,那夜他怎么逼问,湘儿都咬唇不肯说。
  今日,又出事了,他非得问出来不可。
  “贵妃跑哪去了?”崇德帝冷声问。
  小宫女摇头道:“奴婢不知,只望见湘贵妃跑出后门后,朝东一路狂奔而去。”
  崇德帝听了,似乎想起什么地方。忙派遣一队暗卫沿着东边去寻湘贵妃,交代完毕,崇德帝还丢下正殿里的亲贵大臣不顾,亲自奔出崇政殿后门,朝东一路寻了过去。
  途中遇上了卢剑。
  “你母妃情绪激动,不知跑去哪了,朕先去桃花岛旁边的湖泊瞧瞧,你快帮朕去别地找找!”见到卢剑,崇德帝匆匆丢下这句,就又要奔走。
  却不想,崇德帝刚迈出一步,就被卢剑给堵住了去路:“父皇,母妃在哪儿臣知道。只是儿臣斗胆问父皇,父皇可知母妃为了何事生气?”
  凡是都得对症下药,劝解才管用。否则,哪怕见着了人,也是束手无策。
  崇德帝如何不懂得这个道理,可惜他确实不知,沉声道:“朕不知,待朕见着你母妃,今日非问出来不可。”
  卢剑:……
  父皇啊,父皇,枉费您在朝堂上英明神武,怎就在男女之事上如此不敏感呢。
  母妃看了您和萧盈盈“青梅竹马”的画,立马哭着就跑,母妃摆明了就是在吃醋啊。
  见父皇着实没想明白,卢剑只能提点道:“父皇,母妃她呀,今日心伤也不是为了别的事,就是有点……吃醋了。”
  “吃醋?”崇德帝有些没弄明白,“好端端的,吃什么醋?”自打湘儿进宫,他就再没宠幸过别的妃嫔了,只独宠湘儿一人。
  如此,湘儿还吃谁的醋?
  崇德帝一头雾水。
  卢剑见父皇还是没想透,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再说详细点:“父皇,儿臣也不知母妃是如何知道的,但母妃好似晓得父皇曾经……爱过萧盈盈姑母。”
  崇德帝一震。
 
 
第106章 
  “母妃好似晓得父皇曾经……爱过萧盈盈姑母。”
  听了这番话, 崇德帝一震。
  深埋在心底的过去,就这样被亲生儿子当面刨出来,崇德帝面上多多少少有些尴尬。但除却尴尬外, 最令他震惊的, 是湘儿知道这件事。
  湘儿不仅知道,还深藏心底, 一直在醋着。
  到了此时此刻,崇德帝总算有点明白, 湘儿为何看见那副画就哭着跑走。叹口气道:“好, 父皇知道该如何处理了。你告诉父皇, 你母妃眼下在哪, 父皇去跟她解释清楚。”
  卢剑垂眸道:“正如父皇所料,就在桃花岛旁边的湖畔, 正蹲在那哭呢。”
  崇德帝一听说湘儿还在哭,心头那个心疼啊,再不跟儿子说什么废话了, 也顾不得什么父皇形象了,径直就朝湖泊狂跑而去。
  半刻钟后, 气喘吁吁抵达了湖泊, 放眼望去, 崇德帝就见湘儿一身红裙坐在湖畔, 柳条吹拂, 一次次撩过她头顶发丝, 她宛若未觉, 只埋头膝盖哭着。
  走近了,只见湘儿的红色面纱垂落脚边,一头乌发被春风吹得凌乱, “呜呜呜”的低泣声从秀发下传出。
  “湘儿,莫哭了,朕心头只爱着你一个女人,再无旁人。”
  崇德帝蹲在南宫湘身边,大手缓缓抚上她头顶,贴着她耳朵表白道。
  见她没有反应,依旧不理人,崇德帝又继续在她耳边小声道:“湘儿啊,朕这十几年来,只爱着你一个,你不在朕身边的那些年,朕的日子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白日还好,可以埋头一大堆折子,入夜就遭罪了,一夜夜思念着你不能入眠。”
  “你撒谎,你这十几年哪里只爱着我一个?”南宫湘终于忍不住抬头质问,赤红着双眼,“你心里头明明还有一个。”
  “谁呀?朕怎么不知道。”崇德帝凝视着南宫湘双眼,故意问。
  见崇德帝抵赖,南宫湘红唇动了动,差点脱口而出,最后还是抿唇忍住了,别过头去不说话。
  见她又这样偏过头去不理人了,崇德帝索性双手掰过她脸庞,掰正了,让她正面对着自己。然后崇德帝一字一句地问:“你说出名字来,朕心里头除了你,还爱着谁?”
  “谁?”
  语气还有点凶。
  见崇德帝凶她,南宫湘心头的气一下子冲了上来,脱口而出:“萧盈盈,你的好表妹!”
  崇德帝假意怔愣一小会,然后摸着她脑顶,好笑道:“你都知道她只是朕的表妹,还吃哪门子醋?她有丈夫有女儿,十几年前就有她自己的小家了,又不是朕后宫里的妃子,你这是瞎吃哪门子的酸醋?”
  南宫湘情绪颇为激动,一把打掉崇德帝摸她脑顶的大手,哭道:“她是嫁了,可架不住你心头还爱着她呀!”
  “胡说八道,朕做过什么,让你好几次误以为朕还爱着她?”崇德帝一本正经地问,“你正月十五那夜生闷气、吹冷风、不理朕,为的也是萧盈盈?朕不明白,那夜朕和她怎么了,惹得你醋意大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南宫湘索性也开诚布公地道:“先皇后作恶多端,我不信你一直被蒙在鼓里,毫无察觉。你从来都知道,却一次次放过先皇后,只不过是先皇后没有触及你的底线。”
  “是,那么多条罪状,朕曾经确实不是毫无所觉。”崇德帝承认道,“若非触及了朕的底线,朕的确不会轻易废黜。”
  “你的底线就是萧盈盈,正月十五那夜,先皇后招惹到了萧盈盈头上,你勃然大怒,就索性甩出八十九条罪状,废后了!”说着这话时,南宫湘死死盯着崇德帝双眸,生怕错过他眼睛里一丝一毫的情绪。
  却不想,崇德帝听了这话,一副无语的神情。
  良久,崇德帝才盯着她道:“湘儿,你错了,朕那夜废后,不是因为朱皇后得罪了萧盈盈,而是因为……朕终于知道,当年构陷你南宫世家通敌叛国的主谋,居然是朱皇后!她干下别的错事,朕都能忍,唯独这一条,朕忍不了!”
  “一想到你的族人差点死于非命,甚至你和卢剑都险些惨死在构陷之下,朕就恨不得亲手掐死了她!”
  换言之,他那夜的底线不是萧盈盈,而是她南宫湘。
  南宫湘显然一震。
  良久,才不敢置信道:“贤哥哥,你说的可是真的?没骗我?”
  崇德帝神情恳切道:“你若不信,大可寻来当时的宫人询问,看朕审问朱皇后时,是否只问了她‘构陷南宫世家的人,是不是她’这一个问题。”
  南宫湘沉默了,良久才道:“好,这件事我信你的解释。”
  崇德帝听了,微微松了口气,然后趁热打铁,解释了“青梅竹马”图的事:
  “那幅画是外甥女灼灼画的,她娘告诉她,当年朕和她娘拥有着天底下最美的兄妹情,小丫头一时来了灵感就画下了那样一幅画。朕很喜欢萧盈盈这个小表妹,亲人的那种喜欢,觉得那幅画立意很好,也很暖,就直接挂到墙上去了。”
  “湘儿,你知道的,皇家亲情淡漠,能拥有一个令自己觉得暖的亲人,是极其难得的事。所以,朕很珍惜这份亲情。”
  这番话,是在向南宫湘表态,他如今对萧盈盈的态度,就是当做亲人一样的珍惜而已,绝对没有爱情了。
  南宫湘听了,默默垂眸,不语。
  一时,两人谁都不说话,耳畔唯有湖上吹来的风声。
  良久,南宫湘似乎又想起什么事儿,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眼眶再度泛红,道:“好,我信你眼下对萧盈盈只有兄妹情,那当年呢?当年你有没有爱过她?有,还是没有?”
  南宫湘盯着崇德帝双眼,非常期待他的回答。
  崇德帝抿了抿唇,最终一脸肃容,认认真真解释道:“湘儿,朕不是滥情的人,做不出心里爱着她,还去招惹你的事。但朕不瞒你,朕爱过她,可那是遇到你之前的事了……朕爱上你时,朕的心是空的,没住着任何女子。”
  “你撒谎!”南宫湘听到最后,突然哭着喊。
  “朕没撒谎,朕每一个字都是肺腑之言!若你不信,朕可以对天发誓!”说罢,崇德帝就举起右手,要对天发誓。
  却不想,崇德帝这样的言行,越发惹得南宫湘失望至极,泪珠夺眶而出,情绪分外激动:“皇上,你可知……当年,你强迫我的那夜,梦中还喊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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