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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罐里的娇美人——by寒木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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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剑一路沉默,在想什么,林灼灼可是丁点都猜不到,她也没想着去猜。眼下,林灼灼自己心头正有一肚子疑惑呢,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便扯了扯卢剑斗篷道:
  “四表哥,你先头与我娘打什么哑谜呢?我一句都没听懂。”
  “不懂没关系,等会儿你爹娘,会向你详细解释。”卢剑低头瞅了眼她攥住自己斗篷的小手,顿了一会,才回道。
  林灼灼听得这般说,只得暂时压下心头那份好奇,风雪中陪着卢剑先去乘坐马车。
  不过,大抵是想早点回到娘亲身边,好打听是怎样一件事,林灼灼脚下步子不由得快了三分。
  早点送卢剑出门,早回呀。
  卢剑多智慧的人呐,余光瞥见她脚步加快了,立马懂了。心头蓦地生出一股子闷闷的情绪来。
  正在这时,林镇山送完太子出门,折返了回来,出现在前方小道不远处。
  “爹爹,爹爹……”林灼灼远远见到爹爹,立马双眼一亮,兴奋了起来。
  待爹爹大步行至跟前,林灼灼更是见到了救星般,一把挽住爹爹胳膊,撒娇道:“好了,爹爹,我将四表哥送到这里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卢剑:……
  听了这话,心头那股闷闷的情绪,越发浓了几分。
  待见到小姑娘摆摆手向他告辞,然后倏地一转身,似只欢快的雀鸟一样,顺着风向快速跑走了时……
  卢剑心头那股闷,达到了巅峰。
  险些没控制住,一把想将那只呆萌的小傻鸟,给抓回身边来,凶她——
  “死丫头,你就不能送我出了门,再跑么?”
  能耽搁你多少功夫?撑死了一刻钟而已!
  不过到底忍住了,卢剑没将小傻鸟给捉回来,也没凶她,而是默默地收回眺望她远去背影的视线,转过身来朝林镇山笑了笑:
  “姑父,太子殿下走了?”
  林镇山点点头,带出三分怒意:“嗯,又孙子似的训了他一路,可惜,这条路太短,还没训够。”
  卢剑点点头,心下了然,他这个当表哥的都心下气愤难耐,何况林镇山是个当父亲的,还那般宝贝他的女儿,只露出三分怒意,已是很忍耐了。
  剩下一半的路,卢剑也没跟林镇山说太多话,晓得眼下的林镇山一腔怒气萦绕心头,需要他自个多思考思考,多消化消化。
  只在坐上马车前,卢剑安慰似的说了一句:“今日狂训太子之事,姑父不用担心,依着太子的傲气,他是绝对不肯外传的。”
  独自默默承受,就已经足够难堪了!
  还对外传出去,是要将这份难堪传得广为人知么?
  这样丢面子的事,太子是不肯干的。
  换句话说,今日训孙子似的训了太子,折辱了太子,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这个道理,林镇山也懂,点点头。最后又对卢剑悄悄道了声谢,就亲自送卢剑坐进马车厢去,末了,还帮卢剑将车帘掩好,免得刮进冷风。
  林镇山做出这般体贴的动作,卢剑在马车内见了,心下了然,这是林镇山在默默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
  卢剑同样不吱声,只默默收下。彼此间,早在东南沿海就培养出了默契。
 
 
第66章 
  林灼灼与卢剑道别后, 顺着风雪,很快就跑回了上房。冲进堂屋,扫了一圈没瞅到娘亲身影, 也顾不上脱去斗篷, 一溜烟就冲进了内室。
  果真见娘亲正坐在临窗暖榻上。
  刚要呼喊一声“娘”,却猛地瞧出娘亲从头到脚似乎透着一股愤怒, 尤其侧坐,露出的半张面颊上, 更是露出一股子狠劲。
  林灼灼怔了一下, 这样愤怒外放的娘亲, 是她两世都没见过的。
  “娘, 您怎么了?”林灼灼脚步缓了缓,莫名的生出一股子畏惧, 顿了顿,才敢慢慢挪近娘亲。
  听到女儿的声音,正陷入沉思的萧盈盈猛地回过神来, 知女莫若母,一瞥见女儿那模样, 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忙努了努力, 稍稍收敛了一下情绪。
  然后轻轻拉住女儿小巧的手, 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尽量温柔了道:“灼灼, 你坐到娘亲身边来, 有件大事,娘亲要单独与你说说。”
  林灼灼一听,心头知道, 应该就是卢剑所指的那件事了。连忙紧挨着娘亲坐了。
  萧盈盈定定地瞅着女儿,瞅着女儿如花似玉的模样,才刚及笄,正是一朵花开在最美、最绚烂的年纪。
  可一思及先头卢剑告知的事,萧盈盈心头忍不住浮现女儿被糟蹋后,憔悴的面容,似一朵正绚烂的花还未好好享受完阳光的滋润,便猛遭暴雨洗刷,成了落入泥巴地里的残花,瞬间枯萎凋零。
  萧盈盈心头忍不住地疼痛。
  “娘,到底发生了何事?”林灼灼见娘亲欲言又止,一副难以启齿的痛苦模样,林灼灼心头说不出的慌乱。
  她冥冥中感知,是件特别大的事,而且是与她有关的。
  “娘……”见娘亲还是没开口,林灼灼心头忐忑不安起来,握紧了娘亲的手,试探着催问道。
  “灼灼,是这样的,正月十五宫里要摆宴席,宴会上,皇后娘娘预备对你动手,想让你……提前与太子洞房花烛。”
  萧盈盈怕吓着女儿,没使用“失.身”等词,尽量用词委婉,使用了“洞房花烛”四个字。
  但林灼灼还是惊恐得瞪大了双眼。
  “娘,娘……您说什么?”林灼灼结结巴巴起来,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林灼灼上辈子没有过男女之事,但是“洞房花烛”四个字里包含的意思却是懂的,不就是上一世山庄里撞破的那档子事?
  男的压在女的身上,彼此相缠,一波波顶送?
  那画面,换成太子搂住她……
  只脑海里刚刚一闪而过,林灼灼猛地一阵反胃,弯下腰就“呕……”的一下,狂吐了起来。
  污秽物,呕吐了一地。
  “灼灼!”女儿如此大的反应,唬了萧盈盈一跳,忙一把搂住直不起腰的女儿,用手掌托住她额头。
  有了娘亲的搀扶,林灼灼的头瞬间觉得轻了很多,省力了很多,但胃里的难受却丝毫没有缓解,还在“呕”个不停。
  眼泪都飙出来了,林灼灼胃里那阵不适还没下去,一下又一下呕吐,直到将今早吃进胃里的早饭全都吐掉了,还在呕酸水。
  好难受啊,好难受啊,那酸水刺激得林灼灼咽喉说不出的痛苦。
  “是不是吐完了?”萧盈盈心疼得泛出泪花。
  林灼灼吐得浑身没了劲,趴伏在娘亲大腿上,微微点了点头。
  因着母女俩要谈私事,一应丫鬟全都撵到外头院子里去守着了,没有一个伺候在跟前的,萧盈盈见女儿点了头,连忙先松开女儿,匆匆忙忙给女儿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女儿唇边,道:
  “来,漱漱口,会舒服些。”
  萧盈盈说罢,又去拿了个空茶盏来,给女儿接着漱口水。
  折腾好一会,林灼灼总算觉得舒服点了,胃里那阵恶心劲过去了,母女俩才重新说上了话。
  “娘,他们怎么这么坏啊,这样恶心的主意都能出?”
  林灼灼吐得太久,最后泛出来的酸水伤了咽喉,说话的声音明显没有平日清润,听上去像是哽咽,像是在哭。
  这听得萧盈盈心头越发心疼起来,女儿才听了个开头,晓得朱皇后他们要做什么事,就已经呕吐、难受成这样了。
  萧盈盈简直不敢想,若女儿真的遭受了那样的侮辱和侵.犯,绝对是活不下去了。
  思及此,心头无限感激卢剑。
  萧盈盈顿了顿,手掌抚着女儿肩膀道:
  “灼灼,这世上什么恶心的人都有,只是恰巧皇后一帮子人就在咱们身边蹦哒而已。你别怕,你有爹娘护着,谁都伤害不了你,知道吗?”
  正说着时,林镇山从外头回来了,一掀开帘子就听到了这话,立马接过了话去:
  “你娘说得对,有你爹娘在,谁都伤害不了你!皇后他们胆敢如此算计你,灼灼你等着,爹爹不给你报复回去,就不姓林!”
  听了爹爹声若洪钟的话语,林灼灼登时恢复了些安全感,点了点头。
  “就是,咱们一家子可不是好欺辱的!”萧盈盈一巴掌拍了桌案,“胆敢宫宴上生事,谁怕谁啊!”
  早年间,她萧盈盈在宫里横行之时,还不知朱皇后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葱和蒜呢!
  老虎多年不发威,当她是病猫了?
  胆敢算计到她宝贝女儿头上,不让朱皇后和太子吃不了兜着走,她就从此改名,不叫萧盈盈了!
  在娘亲和爹爹左一句、右一句的保证声里,林灼灼心头的安全感一点一点复原。
  ~
  林灼灼正被爹娘安慰着时,乘坐马车刚刚出了林国公府的卢剑,却忽地在下一个巷子口弃了马车,改成骑马,一扬马鞭子,给马屁股来了几下,就见马匹撒开四蹄,似离弦之箭一般追了上去。
  今日寒风冷冽,又骤降暴雪,街上没什么行人,也没什么车马,可谓畅通无阻。
  没一会,卢剑就追上了先离开的太子。
  “太子殿下。”追到马车窗边,卢剑敲了敲马车壁。
  就见太子卢湛撩起窗帘,露出了面庞。很明显,卢湛被林灼灼一家子轮番狂怼过后,脸上余怒未消,面色不大好道:
  “是四弟呀,有何事?”
  “也没别的事,就是特意前来说一声,林国公府里头发生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会替你保密。”卢剑一个字一个字地吐道。
  那语速很慢,慢到太子卢湛听完,心头又控制不住地,回放了数遍方才经历过的狂虐。
  这滋味,相当难受啊!
  如一万字蚂蚁,浑身爬满了,反反复复啃咬他。
  “好了,好了,孤相信你!”卢湛不想再听这些话,急着逃离方才经历过的噩梦,不耐烦地打断。
  卢剑当然晓得太子不爱听,可怎么办呢,太子的蠢母后招惹了他,居然打主意打到他心爱的姑娘身上来了,那就对不住了。
  不将太子往死里虐,他就不叫卢剑。
  不过卢剑虐人的法子,可就多了,绝对不止这一套。
  既然太子不乐意听这个,那好,他就换一个。
  于是,就见卢剑点头道:“好,臣弟不再说了。”
  说到这里,恰好一阵强风过劲,卢剑趁机缩了缩脖子,摆出一副冻得不行的样子,然后朝马车内的太子道:“太子殿下,能借我一坐吗?”
  太子卢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卢剑说的是什么,说实话,心头不大乐意。
  方才林国公府里发生的一切,卢剑可是从头到尾都在场,是个见证人啊!这样的见证人,卢湛恨不得一刀杀了,就算杀不了,也巴不得赶去边远地带,一辈子不再碰面才好。
  哪里还乐意让卢剑坐进他的马车厢里?
  面对面瞅着,让他自个再回想起林国公府里的遭遇,一遍遍折磨自己?
  卢湛才不乐意呢!
  可不乐意又能怎样?卢剑如今是睿亲王,四大亲王之首啊,这样崇高的地位,哪怕卢湛是个太子,也不好给脸色拒绝啊!
  于是,没法子,卢湛只得不情不愿点了头:“外头冻得慌,进来吧。”
  卢剑面上露出一丝感激:“谢过太子殿下了。”说罢,就跳下马背,径直钻进了烧着炭盆的马车厢里,一阵暖意扑面而来。
  脱掉外面的斗篷,待身子彻底暖过来了,卢剑开始着手说话了,只听他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朝中大臣的家事,然后话题一拐,就拐到了苏炎身上:
  “太子殿下,你最近都猫在东宫不出来,怕是还不知道苏炎冷待他未婚妻的事吧?”
  卢湛:……
  娘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他心爱的真真,被苏炎虐得直哭的事,他怎会不晓得?
  他的真真面子全掉光了,被满皇宫、满京城的人耻笑了啊!
  提起这个,卢湛心头就一阵阵发疼!
  却不想,卢剑提的还真不是这件事,只听他打趣般道:
  “说起林二姑娘林真真,也当真是个妙人,昨儿都被苏炎虐成那个鬼样了,你道怎的,苏炎才刚出了宫门,就又被林真真堵住了……”
  “林真真死缠烂打一通哭啊,说什么苏炎怎么这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没脸,对她有什么意见,可以私下里两个人好好谈嘛……”
  “末了,林真真还硬塞了一封道歉信给苏炎,说是里头反省了最近几个月来,她做得不太恰当的事,期盼苏炎能原谅她。”
  卢湛:……
  听了这样的话,整个人先是僵住,随后胸腔里的那颗心,好似被一万只蚂蚁一瞬间咬烂了,咬穿了,全部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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