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罐里的娇美人——by寒木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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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与徐常笑说话的卢剑,余光再一瞅她,心内一怔,短短一瞬间发生了什么,这小丫头方才还一副心虚样呢,居然几个瞬间,就又挺起来了?
正在这时,正殿门口的太监高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卢剑只得收回余光,从席位上起身,与大殿里的所有文武百官一起面朝正殿口行跪礼,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彼时,林真真随众人一道,也跪在地上行礼。
太子殿下来了,林真真心头的忐忑不安不仅没消下去,反倒添了几分。
方才太子站在门槛外,林真真直直望了过去,她明明看到太子卢湛瞅到她了,可卢湛视线只微微一愣,便立马收了回去,再不肯看她。
这样的行为,搁在以前,是万万不可能的。
林真真还记得,就在十日前,大年初四的庆功宴上,太子卢湛一现身,捕捉到她的身影,视线就一直黏在她面庞上,恨不得与她的目光一直纠缠到永远,永不分开才好。
这才过去短短十日,就什么都变了,林真真心头说不出的恐慌。
更恐慌的还在后头,皇上道了“免礼”后,林真真随同众人起身、落座,然后眼睁睁瞅着酒过三巡,夜宴已经快过去四分之一了,而太子卢湛始终一眼都不瞥她,就像她压根不在宴会上似的。
完了,太子殿下已经跟她生分至此了。
林真真那颗忐忑的心呀,“咚咚咚”,像鼓一样,杂乱无序地敲了起来。
面对一桌子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林灼灼没动几筷子。大抵是不知道哪一款食物里喂了药,便随意上一盘菜,瞅着都像是下过药的。
催情药那种东西,能不吃,自然是不吃的好。
毕竟是药三分毒嘛,哪怕她怀里揣了解药,也打心底里不乐意吃催情药。
想起“催情”两个字,林灼灼心内就涌起一股子嫌弃感。脑海里也不住地翻腾上一世撞破的那一幕,男女交缠在一块的样子,实在太丑了。
正在这时,小宫女端上来一碟扒丝香蕉,笑道:“林三姑娘请慢用,这是今年御膳房大厨新推出的菜品,叫‘拔丝香蕉’,美味香甜,林三姑娘可以趁热品尝。”
“拔丝香蕉”?
大抵是方才脑海里还滚过一遭男女交缠的画面,林灼灼陡地拿起筷子,夹起一截香蕉时,见两块香蕉分离时,扯出数条长长的丝来,一副难分难舍的样子。
莫名的,看成了死死痴缠、舍不得分离的男女了。
于是,林灼灼猛地一下反胃,小手拿帕子捂住了嘴。
“林三姑娘,您怎么了?”唬了小宫女一跳。
林灼灼缓了缓,才从嘴上拿开手,小声道:“没事,就是看到这道拔丝香蕉,就想起浑身黏液的虫子了,觉得恶心。你还是撤下去吧。”
边说,边嫌弃地摆手。
小宫女:……
浑身粘液的虫子?
像吗?
小宫女很是一懵,哪里像啊?
但见林灼灼那样一副嫌弃的样子,小宫女也不敢坚持,忙端走碟子,将这道菜给撤了下去。
邻桌的卢玥裳正吃着“拔丝香蕉”呢,见林灼灼居然嫌弃,便替“拔丝香蕉”说情似的笑道:
“灼灼,这道菜很美味的,香甜可口,你不品尝一下就撤了,实在有点亏呢。”
林灼灼干笑两声,只得捂着胸口道:“玥裳姐姐,没法子,那道菜看上去很腻,本能的有些反胃,就有些吃不进。”
“原来是这样啊,那上来的好几道菜都有些腻,难怪见你都没怎么动筷子。”卢玥裳搁下筷子,朝林灼灼望了过来道。
林灼灼:……
怎么,连卢玥裳都察觉出她今儿有了异样,没怎么动筷子?
那朱皇后一行人岂非更加察觉有异了?
看来,那些菜肴,还是得多吃点啊,要不自己看上去太过怪异,无端打乱了朱皇后的既定计划,就不妙了。
正在这时,送菜的小宫女又端来了另外两道菜,清炒莴笋和野山菌炖乌鸡。
林灼灼想明白了,不能不吃,便只能扛着可能中药的可能,提起筷子去夹了几片莴笋来,朝卢玥裳笑道:“这个清淡,瞅着还有点胃口。”
说罢,微微低头,吃了一些。
心里祈祷,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中药吧?
被“中药”的心思所干扰,好好的一盘清炒莴笋,硬是没吃出美味来,只觉味同嚼蜡,尤其往下咽时,心跳都加速了些。
第71章
被可能“中药”的念头干扰, 林灼灼随意夹一筷子菜,都尝不出该有的滋味来,舌头就跟木了似的, 味同嚼蜡。
勉强自己吃了十来口后, 林灼灼再强撑不住了,索性再度搁下筷子, 不吃了。
光是不吃还不行,嫌弃嘴里有味, 又招呼小宫女倒了一盏茶来, 漱了口, 才舒服点。
“灼灼, 你是不是胃里不适啊,瞧你吃什么都提不起劲?”邻桌的卢玥裳见状, 扭过头来朝林灼灼关怀道,“真要是不舒服,就别勉强了, 还是多喝点热乎水好。”
说罢,卢玥裳直接吩咐一盘侍立的小宫女, 去打了壶热热的白开水来。
白开水来了, 卢玥裳还径直坐到林灼灼身边来, 体贴地亲自拎起水壶给倒了一杯水, 递给林灼灼道:“热乎水暖胃, 多喝一些, 容易舒服。”
林灼灼见状, 便给面子地接过水杯来,捧在手里,喝了几口。
大抵是平日都喝的茶水, 猛不丁来几口什么都不放的白开水,竟是说不出的清甜。再加上暖暖的水进入肠胃,确实整个人都舒服一些,林灼灼也就更给面子的多喝了几口。
卢玥裳正要再嘱咐几句养身子的话,突然来了个小宫女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卢玥裳点点头后,便对林灼灼道:“灼灼,你多喝点热乎水就好,我现在有事,就暂时不陪你了。”
林灼灼捧着杯子,点点头,目送卢玥裳起身出了大殿。收回视线时,扫到不远处的爹娘正被好些官员和贵妇们围着敬酒。
按理说,林灼灼硬要挤在爹娘身边,当个小跟班也是可行的,但爹娘怕一家子在一块,不方便朱皇后等人动手,才没强行要求坐一席。
换句话说,今夜就是故意放林灼灼落单,好“中计”,再来个反转的“计中计”。
要“中计”哦?
那岂非注定要“中药”?
不“中药”,朱皇后等人的计划就走不下去?
眼瞅着夜宴过半了,还未有丝毫动静,林灼灼忍不住寻思起来,进宫前娘亲反复交代“假吃为主,真吃为辅”,意思就是要吃,但要少吃,避免一不留神摄入“催情.药”剂量过多。
思及此,林灼灼又扫了一眼桌上菜品,再次提起筷子来,将那些还未品尝过的菜,都挨个夹一筷子,强迫自己嚼两下赶紧咽下肚。
“都只吃一小口,哪怕中了药,剂量也不大。不怕不怕。”林灼灼一边勉强往下吞,一边内心安慰自己。
甚至,边往下咽,边细细感知自己身体,是不是已经中了药,是不是已经起了反应。
很快,桌上菜品,林灼灼全都尝过一筷子。唯独没吃过的,就是提前撤下去的那道“拔丝香蕉”。
总算吃罢,林灼灼赶紧喝几口白开水漱口,受不了嘴里那个可能残留的药味。然后静静等待,等待身子可能会来的反应。
不过,一刻钟后,身子好像还是没察觉出任何异样。
“应该不会那般凑巧,药就下在‘拔丝香蕉’里吧?”林灼灼又等了一小会,还不见自己有娘亲描述过的“身子逐渐燥热”感,忍不住猜想。
朱皇后的凤座就设在崇德帝旁边,距离太子卢湛的席位近,与林灼灼的相距有些远。
是以,朱皇后只窥视到太子将参了“催情.药”的烈酒吃了,并不晓得林灼灼的情况如何。
眼见太子酒过三巡,本就已经上了头,面色微微泛红,眼下咕噜几口“催情.药”下肚,面上越发显得红光满面,不正常起来。
朱皇后寻思着过不了多久,太子就该发作了,于是朝常嬷嬷使了个眼色。
常嬷嬷立马弯腰上前,小声道:“奴才这就去瞧瞧林灼灼那头。”
朱皇后微微点头,坐在凤座上等着。边等,边继续留意太子。
正在这时,太子卢湛觉得小腹有些憋,他晓得自己心情不佳,喝多了闷酒,该出去方便一下。便起身朝崇德帝和朱皇后拱手作了一揖,然后径直朝大殿外行去。
话说,后殿里就有净房,何必硬要去大殿外呢?
实在是卢湛无意间瞥到林真真低头吃菜的身影,一股子邪火就窜了上来。再一遍遍回放“林真真扑苏炎”的画面,那股子邪火就越烧越旺,搞得脑子都乱急了,太阳穴突突地跳,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外头飘着雪,冷风一吹,兴许能让自己脑子清醒一二。
再说了,正月十五,外头宫苑里张灯结彩,灯谜遍布,便是出去闲庭散步,也是美事一桩,兴许也能让心情平复一下。
是以,卢湛果断要去外头的净房。
朱皇后劝了一声,道是外头实在冻得慌,不如就在后殿好了。但太子倔脾气上来了,执意如此,朱皇后也不好强行将他拉回来。
原本,朱皇后就在后殿备下了厢房,预备太子药效发作时,就在厢房里临幸林灼灼。
不过,男女之事,只要双方都想要,倒是随意寻个隐蔽处就能行事,不拘于场地。
就是眼下天寒地冻的,不在暖暖的厢房里,林灼灼在外头被压在冷硬的地上,怕是要多受点苦头了。
“看来贱丫头注定没有享福的命!”朱皇后心内嗤道。
嗤罢,朱皇后远远瞥一眼林灼灼,见林灼灼又在抚摸小福娃了。
一个双面小福娃而已,得了就当个宝贝一直摸着,这样孩子气的行为,朱皇后委实看不上眼,跟个村里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似的。
朱皇后忍不住心内鄙视道:
“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一个福娃也摸个不停?呵,摸了一晚上福娃,最后初.夜连个暖暖的厢房都用不上,只能去外头滚地上。可见福娃不灵!”
自打太子登门林国公府,却被奚落一顿、白着脸回宫,朱皇后心底的戾气就越来越重,频频想到林灼灼一家子,便是口出恶语,绝对没一句好话的。
话说,朱皇后内心恶语狂飙时,常嬷嬷来到后殿,寻到了某个给林灼灼送菜的小宫女。
“怎样,可是吃了?”常嬷嬷带了小宫女,来到一个隐蔽的厢房,悄声询问。
小宫女低着头,轻轻摇头道:“没有,林三姑娘嫌弃拔丝香蕉,说……长得像浑身黏液的虫子……一口都没吃,就撤下来了。”
常嬷嬷:……
长得像浑身黏液的虫子?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唉,早知道就换成别的甜品了。
原来,平日里的林灼灼口味好,不忌口,什么菜都吃,药随便下一碟都行。偏生今夜林灼灼似乎身子不大舒服,口味不佳,几乎不怎么动筷子,常嬷嬷才临时改了主意,将药下在“拔丝香蕉”里,想着小姑娘都爱吃甜食,好歹会尝上几口。
哪里料到,好好的拔丝香蕉居然被嫌弃了,还成了所有菜品里唯一被撤下桌的菜?
这简直就是打脸常嬷嬷,眼光不佳,而且不是一般的不佳,是出奇的差啊!
这便算了,接下来小宫女还主动交代道:“林三姑娘别的菜都吃了,每道菜都吃了。”
换言之,唯有常嬷嬷挑选的“拔丝香蕉”没有吃!
常嬷嬷:……
心头一噎,面上说不出的尴尬。
简直再次赤.裸.裸证明一回,常嬷嬷挑菜眼光差到不行啊!
“你怎么不早点来报?”常嬷嬷心头憋了火,无处发泄,一腔怒气对准了小宫女。
小宫女立马缩了脖子,瑟瑟缩缩道:“奴婢想找您禀报的,可那会子,找不见您。”
常嬷嬷想起来了,有一阵子外头出了点事,朱皇后派遣她出去处理,确实离开了一小会。但心头的火下不去,不发出来不快,常嬷嬷还是厉声惩罚小宫女道:
“办事不利,滚去外头罚站,不站够半个时辰,不许进来!”
小宫女一听,心头叫苦不迭,这个天寒地冻的鬼天气,站够半个时辰,浑身都得冻僵不可。明明是常嬷嬷自个的问题,却赖在她头上,小宫女当真是有冤无处诉。只得苦着脸,去外头领罚。
小宫女走后,常嬷嬷很快得到消息,说是太子殿下.身子不舒服,朝外头净房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