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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罐里的娇美人——by寒木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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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盈,你坚持的事,朕什么时候……没满足过你。”
  萧盈盈一愣,随后一喜:“表哥,你是答应退亲了?”
  “太子不争气,朕总不能误了灼灼终身吧。灼灼愿意回头,是好事。”崇德帝没回头看萧盈盈,只凝视远方月色下的凉亭。
  听到这话,萧盈盈终于松了一口气,习惯性地用手拍拍胸口。
  崇德帝余光扫到她的动作,一恍惚,感觉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会子,她经常在他身边做这个动作。
  大约是,少年时光太美,崇德帝不禁笑了。
  “你又在笑什么?”萧盈盈见到崇德帝唇边的笑,有些不解地问道。
  崇德帝偏过头来,对上萧盈盈目光,笑道:“笑你傻,每次松一口气,就要拍胸口,这一拍就拍了十几年。”
  萧盈盈:……
  正拍胸口的手一顿。
  “走了,雪要下大了,记得戴上兜帽。”崇德帝嘴角微翘,径直从萧盈盈身边走过,率先原路返回。
  在背对萧盈盈时,崇德帝偷偷摸了摸先头被砸的肚子,嘴角闪过一丝欣慰的笑。
  仿佛在笑,十几年过去了,他的盈盈,还是曾经那个盈盈,并不曾与他生分。
  这种感觉真好。
  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年坐在龙椅上,高处不胜寒,那种孤独的滋味有多难受,真心太孤独了。
  少年时交好的那些伙伴,如今都成了立在朝堂上的大臣,一个个待他再没了曾经的推心置腹,有的只是诸多猜忌,偶尔谈一次话,彼此间都参杂了太多太多算计。
  少年时,彼此间的那种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再没回来过。如今,彼此间有的只是君臣有别,有的只是一套又一套的规矩,规矩,还是规矩。
  十几年下来,他太孤寂了。
  如今,至少还有一个盈盈,不曾变过。还像十几年前一样,敢笑,敢闹,敢揍他。
  崇德帝心头流过一丝暖意。
  萧盈盈听了崇德帝“雪要下大了,记得戴上兜帽”的话后,立马摸了摸头上的积雪,脑袋微微前倾,拍落头上还不多的积雪。
  然后将斗篷兜帽给戴上,搓着微微发冻的手,跟在崇德帝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
 
 
第77章 
  林灼灼那一吐, 吐得卢湛身上到处都是,稀稀拉拉,从上头衣袍到下头裤子上哪哪都是。朱皇后亲手给太子整理了一会, 便嫌弃恶心, 唤来宫女继续,她自个则退后一步, 站在一边看着宫女清理。
  看了好一会,朱皇后心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手指头无意识地捏紧帕子。
  这一捏, 手指头立马感觉不对劲, 黏黏糊糊的。
  低头一看, 竟是她还拿着脏帕子,林灼灼胃里吐出来的污秽物脏了她手指。
  “哎呀!”朱皇后连忙嫌弃地一甩手, 扔得远远的。
  过后,光是想想她捏了林灼灼胃里吐出来的脏东西,内心那股恶心劲就久久不散, 于是从宫女那弄来好几条干净帕子,使劲揩过一次又一次, 直到揩得手指头泛了红, 皮都有些焦得发疼, 朱皇后才打住了。
  期间, 朱皇后无数次瞪向那边的林灼灼, 那狠戾的目光哟, 简直锐利如刀, 要将林灼灼一刀刀凌迟了似的。
  石头上坐着的林灼灼察觉了,立马抬眼瞪了回去。
  但似乎小姑娘眼神威力不大够,有些拼不过朱皇后。
  好在, 林镇山及时发觉,两只老虎眼立马替女儿瞪回去。那眼神还会说话呢,似在狠狠臭骂朱皇后,你再不要脸瞪我女儿试试,今夜就弄死你!
  到底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双眼一瞪,杀气腾腾,如猛虎下山。
  吓得朱皇后立马怂了,咬着牙,屈辱地收回视线,偏转头去。
  “母后,怎么了?”彼时,卢湛已经在几个宫女的协助下,衣物清理干净,穿戴整洁,明黄色斗篷也重新穿回了身上。见母后眼神不对,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就是厌恶那个死丫头,居然敢吐你一身。”朱皇后不忿道。
  卢湛听了,直觉母后没说实话。
  朱皇后自然没说实话,仅仅一个呕吐物,纵使恶心,也不会令她朝林灼灼迸出那样恶毒的目光。

  实则是,朱皇后脑子里又过了一遍今夜的事,回想着林灼灼怒斥卢湛的一幕幕,什么——
  “我如此爱你,你却背着我,跟我堂姐偷情?”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护着别的女人?”
  “皇舅舅,你要是真心心疼我,就帮我退了这门亲事吧!太子殿下一心一意爱着别人,我不要他了!我不要他了!
  再回忆十日前庆功宴上,林灼灼对太子的冷淡和回避,朱皇后又不是什么蠢到不行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今夜的事恐怕不是政敌策划的,而是林灼灼一家子提前得知了“下药”之事,故意顺水推舟,来了个“计中计”,反将了她和太子一军。
  这才有了今夜的捉奸大围观!
  换言之,今夜太子会和林真真捉奸成双,名誉扫地,还间接得罪狠了苏炎,全是拜林灼灼这个未婚妻所赐。
  琢磨明白了这个,你说朱皇后气不气?恨不恨?
  简直恨毒了林灼灼啊!
  所以,朱皇后才会那样恶毒的目光,恨不得剜下林灼灼的肉,一刀一刀凌迟了她。
  偏生,“下药”的事,朱皇后没脸对太子坦白,自然也就无法向太子解释什么“计中计”了,因此面对太子质疑的目光,朱皇后目光微闪,有些不敢直视。
  “母后,当真没事?”卢湛对自己母后还是了解的,从母后脸上,察觉出不大对劲。
  “有事,怎能没事?还不都是你干下的好事!”朱皇后内里发虚,但很快想起来什么事,忙用别的话题岔开道。
  边说,还边指了指,那边刚穿好袜子和绣鞋的林真真。
  涉及林真真,卢湛心里头也是有些发虚,便不再怀疑有他。
  “太子,母后跟你说,有宝扇郡主的游说,你父皇……很可能今夜就要允了退亲之事。你要早点做好准备。”朱皇后拉了卢湛,也行至一处无人之地,叮嘱道。
  早点做好什么准备?
  闹成这样退的亲,崇德帝面上也是无光,怎么可能不怒?势必要责问太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卢湛自然得早做准备,早早想好说辞,以便到时向父皇作出解释。
  卢湛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回头望了一眼那边的林真真,才点点头,朝朱皇后道:“母后放心,儿臣晓得该如何解释。”
  父皇是重情重义之人,打感情牌,最容易过关。
  反正林灼灼之前,已经将他和林真真相爱之事捅了出来,他也要了林真真的身子,这事儿瞒不住了,索性好好儿向父皇坦诚,兴许还能博得一丝谅解。
  朱皇后听了卢湛的打算,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想起点什么,忙焦急道:
  “这样说倒是可以,你父皇是性情中人,兴许真就原谅了你,只是……你千万别发傻,说出要娶了林真真的话来。”
  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收房自然是要收的,但是“太子妃”做梦!
  撑死了,给个侧妃之位。
  卢湛听了,默不作声。
  “太子,你不会还真想娶那样一个落魄户,给你当太子妃吧?”朱皇后一颗心乱颤,死死攥住太子手臂,双眼瞪他道。
  卢湛依旧默不作声。
  朱皇后急得手都打颤:“太子,你脑子要清醒啊,千万别犯蠢,咱们最近时运不济,一次又一次落难,正是急需外来助力的时候,妻族的挑选可要慎重啊!”
  林真真爹娘均不显,本就是破落户一个,如今还得罪了萧盈盈一家子和苏炎,这样的“太子妃”,朱皇后光是脑袋想想,就浑身散发出嫌弃啊。
  正说到这时,那边假山小道上闪出了崇德帝和萧盈盈的身影,朱皇后远远瞥一眼萧盈盈,见她满脸放松的状态,立马了然退亲之事允了。
  内外夹攻,朱皇后越发着急,索性朝脑子发昏的太子发了狠话:
  “太子,你若是胆敢向你父皇求娶了林真真,母后就有本事让她还未嫁进东宫,就死在娘家床榻上。”
  这话够狠辣!
  卢湛听了,背脊一阵阵发麻,下意识朝那边的林真真望过去。凝视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朝朱皇后小声道:
  母后放心,儿臣……知道怎么做。”
  得了这个保证,朱皇后才算松了口气。母子俩往回走,朝即将到来的崇德帝迎上去。
  林灼灼自打得了爹爹信誓旦旦的保证,说什么娘亲一定能帮她退亲成功,心中的忐忑立马就散去了泰半。但到底事关自己一生的幸福,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担忧,是以,另外一半忐忑始终都还在。
  直到崇德帝与娘亲一道回来了,远远瞧见娘亲朝自己眨眼睛,林灼灼才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若是可以,她当真想飞扑上前,一把抱住娘亲欢呼。
  但眼下条件显然不允许,要知道,就在两刻钟前,她还要死要活地哭诉什么“太子,我那么爱你,你却背着我与堂姐偷情……”哪能转头就抱着娘亲欢呼“退亲成功”呢。
  是以,非但不能欢呼,不能展露丁点喜气,林灼灼还得重新酝酿情绪,将一张小脸再次堆满了伤心欲绝。
  “皇舅舅。”上前几步,来到崇德帝身边时,林灼灼掏出帕子抹抹眼角,然后哽咽出了声。
  “好孩子,别哭了,皇舅舅替你做主。”崇德帝探出大手,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林灼灼脑顶。
  林灼灼顿时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乖巧地点点头。
  安抚完林灼灼,崇德帝立马面色一变,朝那头喝道:“太子,过来!”声色俱厉。
  彼时,太子卢湛正与朱皇后朝崇德帝走去,听到这样一句大喝,卢湛蓦地软了腿。
  长这么大,卢湛一直都是崇德帝捧在掌心里的宝,还是头一次被父皇如此吼。
  内心猛地一颤,最后,卢湛算是硬着头皮,迎上父皇恼怒的目光,软着腿行至了跟前,行了个礼道:“父皇。”
  “你和那个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崇德帝不悦地扫了林真真一眼,然后瞪着太子道。
  卢湛见父皇果然问了,立马“噗通”一下双膝跪地,深吸一口气,将先前准备好的说辞搬了上来:
  “父皇,这件事确实是儿臣对不住灼灼,怪只怪……爱情这种事,不由自己的心控制。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说的就是儿臣与林真真了。”
  说罢,卢湛将两人初遇的事交代了。
  道是一年前,他在一次外出时被刺客盯上了,拼命冲出包围圈后,浑身是血的伏在马背上,最后失去意识坠落山坡。恰被路过的林真真救了,林真真不惜名节照顾了他整整一宿,那夜过后,他莫名的就动了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自然,这段初遇,时间线稍微改了改,卢湛可不敢说“他的动心时间”是在三年前,而是改成了一年前,改在了与林灼灼赐婚之后,免得骗婚的事被揭穿。
  崇德帝听了这样一段涉及救命之恩的故事,眼底的怒气稍稍散了些。
  卢湛见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顿了顿,又补充完整道:
  “自那以后,儿臣与林真真两情相悦,奈何,去年征战前夕,林真真被迫许配给了苏炎,那会子,儿臣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劝说过自己放弃林真真,也确实努力去做了。不料,在东南沿海待了十个多月,儿臣对林真真的感情,非但没减少,反倒越来越浓。”
  “回京后,终于……导致了今夜的情不自禁。”说到这里,卢湛似有羞愧,羞愧地垂了头。
  “你倒是坦白。”崇德帝顿了顿,不悦道。
  卢湛知道自己该说的,能说的,都已经说了。猛地额头触地,朝父皇磕了一个响头,剩下的就交给父皇处理了。
  不过崇德帝还未开口,萧盈盈插上了嘴,满脸愤怒道:
  “我就说呢,怎的好端端的,这一年来我女儿时常魂不守舍,夜里偷偷摸摸地哭,竟是你为了林真真,开始冷待了我的女儿?”
  “太子,你中途看上了林真真,你倒是早说呀,何苦一日日折磨我的灼灼?使得她,一日日的不开心,脸上也没个笑容!”
  “尤其你去了东南沿海,我女儿日夜盼着你能来封信,哪怕只简短地来个‘安好,勿念’都行。”
  “可你倒好,足足十个多月啊,一个字都没寄来!要想得知你的近况,还得从她爹爹寄回来的家书上知晓,你说你混蛋不混蛋?”
  “我女儿在日复一日的失望里,内心有多煎熬?都熬得她心灰意冷,笑容都没了!你真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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