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藩王宠妻日常——by妩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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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远嫁的那个男人还是个心思深沉诡谲,且位高权重的男人,她不免又会被那样的霸主肆意摧折。
裴鸢活到这么大,应该都未出过上京城。
所以,依她这样的性情,她父母应是舍不得让她远嫁的。
而今日他同她接触了这么久,却还是未能再度预知未来之事。
或许上次那事,真是巧合。
思及此,司俨见身前的女孩终于清醒,且有些赧然地同他认错道:“对不起,世子,我错了…我不小心睡着了。”
司俨淡淡回道:“无妨,小孩子午后总会困倦些。”
裴鸢听罢,却怔了一下。
小、孩、子。
这三个字如三颗重石般,一字一句地敲在了她的心头处。
裴鸢的心中突然有些发涩,她想起几日前她穿那身曲裾时,还是一副干瘪无波的模样,毫无属于女子的窈窕身形。
纵是想起了这事,裴鸢却还是细声细气地违心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三岁了,上京有的女孩在这个年岁,都能嫁人了……”
司俨有些失笑,不禁又道:“可你不是没嫁人吗。”
裴鸢不知该怎样回他,只将盈盈的眸子复又垂下。
不过他这样说,也如常理。
司俨他又不知道,她悄悄藏的那些小心思。
******
次日在石渠阁治学时,裴鸢难能在算学课上感到轻松,她不仅能听懂司俨讲授的一切,还比寻常的生员反应更快。
怨不得旁人都说,司俨依靠其才智,很容易便能在任何领域都达到登封造极的地步。
他从前也未任过类似于夫子的职位,现下也只是替那有腿疾的博士祭酒暂时授业,却连教会她算学这事都能做到。
上午的算学课业终罢,想着一会便能到椒房殿同裴猇用精致的宫膳,裴鸢的心情有些愉悦。
她本以为这一日便会这么开开心心地渡过,却没成想裴猇却又开始搞起了恶作剧,大长秋还未至石渠阁迎她二人,裴猇却趁她不备,扯下了她发间的珠花。
裴鸢毕竟是小孩心性,也极容易被裴猇惹怒,便想都未想地要追上他,想着夺回他手中的珠花。
却没成想还未追上几步,她却被青石板地上的一颗石子绊到,因着她适才在疾跑,所以遇到这种情况也自是反应不及。
裴鸢的两条小短腿一弯,随后便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裴鸢低呼一声,莅了这重重的一摔,她觉自己的脑袋也倏然发晕,眼前也不断地冒着金星。
跟在她身后不远的采莲见状,忙唤道:“小姐,您没事罢。”
裴鸢摔得痛极,有些说不出话来,她上下翻看了番自己的手心,见上面只是沾上了些泥土,却并未擦破皮。
她自己刚要从地面爬起来,却见有人朝她伸出了手。
那人的冕袖上,织锦繁复且华丽至极。
裴鸢抬眼看去,见向她伸手的人,竟是太子阏临。
采莲已然走到了裴鸢的身旁,见太子既是有扶自家小姐起身的念头,自是不敢再贸然上前。
太子温声道:“孤扶你起身。”
裴鸢心中正有些犹豫着,却觉自己的右手已然被人牵起,且自己的身子亦被那人提拽了起来。
她侧目看去,却见当着太子的面,将她扶起来的人,竟是司俨。
司俨身为诸侯王世子,却然身份尊贵。
可在身为储君的太子面前,他依旧需要对其问安施礼。
但司俨却明显没有要这么做的意图,只低声问向裴鸢:“没事罢?”
裴鸢神情懵然地摇了摇首,待她回过神后,却见太子适才还算温和平静的面容,在一瞬间变得阴沉可怕了许多。
而司俨的面色虽依旧如常,眉目亦无任何阴鸷之色。
可不知为何,裴鸢竟是觉得,他周身的气场蓦地凌厉迫人了许多,全无平日的斯文和温雅。
二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倒像是有什么旧仇似的。
裴猇这时也跑回了众人所在之地,他自是也觉出了司俨和太子阏临之间的那种奇怪气氛。
可他的关注点,却全部都放在了司俨牵他妹妹的手上。
好啊,他现在终于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司俨和阏临这两个狗男人,他们都想占他妹妹的便宜!
裴猇立即将右手摆出了手刀状,随即便猛地向司俨的腕部击去:“松开我妹妹。”
司俨垂首看向了一脸怒容的裴猇,也渐渐松开了女孩纤软的小手。
他甫一松开裴鸢,裴猇便拉着她远离了他数寸距离。
这时,太子身侧的宦人沉声对司俨呵道:“大胆!你一藩王世子,见到太子殿下为何不问安施礼?”
司俨这时方才仪质温雅地对太子揖了一礼,低声道:“臣,见过殿下。”
实则司俨的语气无波无澜,那双墨黑的眸瞧上去亦无任何的情愫,可看在太子及其宦人的眼中,却或多或少带了几分衅意。
自古强者必反,而颍国势大,历史上也从未有任何一个藩国会如颍国一般,对中央皇朝造成如此之大的威胁。
阖宫诸人皆知,皇帝和太子在未来的某一日,必然要采取削藩之措。
而颍国的抚远王父子,也早晚要篡逆谋反。
众人皆都看着司俨和太子,却无人注意到太子的身后,站着一个医者装扮的青年男子。
原来太子阏临终于在深山中寻到了那位隐居的神医亓官邈,他适才也正要带亓官邈去建章宫为皇帝诊疾。
亓官邈外表谦逊,有着医者的内敛。
可他却一直用眼,在悄悄地观察着司俨。
亓官邈医术高超,亦会周易卜卦之术,他曾卜出,自己的阳寿只有三十六年。
若想长寿,需得傍上身萦紫瑞之气,且骨有真龙之格的男子。
换言之,他需要傍上一个未来能做皇帝的人,方能长寿。
而且,傍上那人后,亓官邈能活到一百六十三岁。
且那做皇帝的人,还必须得能统一中原,不能如阏家父子一般,虽看似问鼎中原,面临的局势却是藩镇割据,处处受到颍国抚远王的威胁。
亓官邈原本也想着投奔过阏氏父子,可他却未在他二人的身上,发现任何真龙之格。
他也不知该去哪儿去寻那有真龙之格的男子,本以为自己只能活到三十六岁,可今日他竟是找到了能助他活到一百六十三岁的人!
那人便是颍国世子司俨,他便是将来会问鼎中原的大一统君主。
这个颍国世子外表温雅清俊,喜怒不浮于色,亦从不外露野心和锋芒。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实则是个权欲熏心,做事极其狠绝的男人。
亓官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更加确定了司俨便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有着真龙之格的男人。
只要他在他身旁做事,傍上了他的龙气,他便可以不用早死,还能活到一百六十三岁!
但是,亓官邈不能将窥得的天机同任何人说。
若他泄露天机,便会折损寿元。
亓官邈内心是波澜起伏,激荡万分,可外表仍装成平静的模样,安安分分地站在了太子的身后。
皇帝还在建章宫等着太子和亓官邈,太子因而并未同司俨过多纠缠,只在临行前面色不豫地又看了他一眼。
亓官邈临行前,也悄悄地将眼又瞄向了司俨。
司俨面色无波,但他自是觉出了太子身后的医者一直在暗暗打量着他。
他觉这医者的行止属实怪异,心中也是顿生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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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日课业终罢,司俨仍需在宫中同鸿儒修书,所以这番,他并未同裴鸢和裴猇一同归府。
裴鸢在回府的路上,还一直在想着午时发生的事。
待归相府之后,裴鸢打听到,裴弼今夜在府上,并未外出。
裴鸢便在用完晚膳后,去了趟裴弼的住处。
她觉得裴弼同司俨交好,那他应该知道,太子和司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弼难能见妹妹过来一趟,不禁问道:“鸢鸢,你怎么又来寻我了?”
裴鸢便将上午发生的事同兄长讲诉了一番,随后问道:“兄长,太子殿下和世子之前,是不是结过仇啊?”
裴弼听罢,眸色却是微变。
太子和司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是全然知晓的,甚至可以说,他还是亲眼见证的人。
可太子于裴鸢而言,也算是值得信任的兄长。
裴鸢的年岁过小,且性情过于天真良善,若他同她说出了二人从前发生的事,她会接受不了。
裴弼因而温声回道:“他二人啊,便同你和小虎似的,在年岁尚小时,总会起些冲突的。”
裴鸢听罢,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可她却觉得,兄长似是同她掩饰了些什么。
从前司俨和太子之间发生的事,裴弼并不想如实告诉她。
第11章 约会 快给你的小媳妇买一串糖葫芦……
裴弼见天色不早,便对妹妹温声道:“鸢鸢,早些回去休息罢。”
裴鸢乖顺地点了点头,待同裴弼告别后,她正依言转身想要离开这处时,却恰同刚刚从天禄阁归府的司俨撞了个满怀。
司俨的身上带着冬日的清寒,身量也属实比她高出了太多。
裴鸢仰起了小脑袋,见沉沉月色中,男人的容貌俊美得似是莅凡的神祇。
裴弼觉出了这处发生的状况,待走到二人身旁后,便温声责备裴鸢道:“怎么不看路?”
裴鸢乖巧地垂眸同裴弼和司俨认了错后,方才飞快地逃离了这处。
适才兄长又唤了司俨霖舟。
她前阵子才弄清楚,原来霖舟是司俨的表字。
霖为久旱逢甘霖的霖,舟则为一叶扁舟的舟。
裴弼还同她提起,好像司俨很小的时候,他母亲就为他起了这个表字。
裴鸢边小跑着往自己的住处奔着,边想起自己平日总是称司俨为世子,亦或是个“您”字。
可她也想唤他一声,霖舟。
四下并无任何人,只有她和地上的影子。
裴鸢因而小声地唤了一遍他的表字:“霖舟。”
她也不知是为何,只单单是悄悄地唤了这两个字,她便喜不自胜,亦觉得满心都被蜜淋了似的。
裴鸢复又在心里唤了数声,霖舟、霖舟、舟舟~
如墨一样的夜空倏地开始下起簌簌落雪,裴鸢仍在欢快地小跑着,她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幸福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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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裴鸢离了裴弼的住处后,司俨不禁问道:“你妹来寻你做什么?”
裴弼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如实回道:“她想问问你和太子的往事。”
司俨听罢,却不自觉地看向了裴弼的右臂。
且他的面色,肉眼可见的严肃了许多。
裴弼难能看见他的这副模样,不解地问:“你做甚这般看着我?”
司俨语气低沉地回道:“当年,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你也不会落下这么严重的臂伤。也能如裴猇一样,入伍参军,报效朝廷……”
实则裴弼任治栗都尉一职,是退而求其次。
他在十多年前,原也是想同裴猇一样,跟着他外祖父班昀习武参军的。
可如今的裴弼,外表虽看似如常,与正常人无异。
实则,他的右臂早便伤了筋腱,提笔习字尚可,却不能提任何重物。
若要是个思想偏激的人碰到裴弼这种境遇,怕是会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兴许还会自暴自弃。
裴弼朗笑一声,宽慰司俨道:“你真的不必自责,我这胳膊又没断,再说若是真用它来换我挚友的一条命,也值了。”
说来裴弼刚刚认识司俨时,二人的年岁比这时的裴猇和裴鸢还要小。
那时司俨的母亲翁氏仍在人世,而抚远王司忱的内眷之间的关系,也比寻常人家复杂许多。
抚远王有两个妻子,翁氏为正妻,而平妻则为窦夫人的妹妹,窦氏。
十余年前,中原正值战乱。
当时的抚远王司忱还在割据徐州的诸侯手下做事,可他却被那诸侯怀疑有不臣之心,且那诸侯觉得司忱曾与还未称帝的阏泽暗中勾结,便对司忱动了杀心。
司忱提前察觉后,为了能顺利逃亡,不惜抛妻弃子,将司俨和其母翁氏扔在了徐州,自己则选择了连夜出城。
实则在此之前,司忱也曾抛弃过自己的孩子。
于乱世中的男子,都讲究一句话,这话便是:妻子如衣物,兄弟如手足。
所以,为了逃命,妻子和儿子皆可抛。
司俨从前,貌似还有一弟一妹。
他的妹妹在很小的时候便病逝了,而弟弟总是随着一家人四处奔走,又吃不到太有营养的东西,身体自小便很孱弱。
司忱第一次扔儿子时,也是在逃亡的路上,他租了辆牛车,可那牛车却缁重过负,若想疾驰需得抛下些东西。
眼见着敌人就要追上,若再不往下扔些东西,全家都要跟着丧命。
司俨之母翁氏似是看出了司忱的心思,她想保全自己的两个孩子,便准备自己跳下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