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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春色——by荷风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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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杏笑着道:“当然好。能交你这样的朋友,我也很高兴。”
  做异姓姐妹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但若是能做姑嫂的话,就更好了。
  郑四娘再次唉声叹气,少不得要在徐杏面前抱怨太子几句。
  “都怪太子姐夫,本来只他一句话的事儿。可我都为了我三兄去东宫那样求他了,他竟然眉毛都不动一下的就拒绝了。他从前最是温和好说话的人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这样难相处。”
  郑四娘始终话没有说得太明了,但她相信,徐家姐姐这般聪慧的女子,无需她多言,她心中必然什么都清楚。
  徐杏微低头垂眸,把脸上情绪都藏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抬起头来劝郑四娘:“殿下自有殿下的思量和考虑,他这么做,想是有道理的。你也别自责生气了。”
  徐杏虽劝郑四娘别气,但她听了郑四娘这几句话后,她心里倒是生太子的气的。
  她知道自己这气来的好没道理,但就是难以控制住的生气。
  很多时候她不免要自私的去想,太子就成全一下她和郑三郎怎么了?太子后宫也不乏年轻貌美的女子,又为何在明知道她并不想入东宫的情况下,还是要为难她?
  他要什么样的女人要不着?可她错过了郑家,日后怕是再难寻到更合适的人家了。
  而且,本来可能郑公夫妇只是不那么容易会同意这门亲事,但只要郑三郎一直坚持,郑公夫妇疼儿子,说不定就能松口。
  但这会儿郑四娘去东宫找过太子,太子说的那几句话,和想表达的意思,郑公夫妇肯定都知道了。原只是家事,进退都可。如今太子发表了态度,此事不免要上升到国事。
  郑公夫妇是十分在意太子的意思和态度的,如此一来,她和郑家三郎的事,日后是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徐杏因此心中对太子渐渐起了些怨怼,所以,当几日后东宫传来了要她随徐夫人一道入宫的旨意时,徐杏也是带着点脾气的。
 
 
第46章 第46朵杏花
  太子之所以把旨意下落到徐家,也是因为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见到徐小娘子了,他想见她。
  想见她,但眼下这种情况多少还是不能过于明目张胆的。所以,太子好歹拉了个幌子。
  下旨宣徐夫人入宫,顺便提了她一句,让她也进宫来。
  自那次去东宫和太子谈崩了后,这些日子徐杏是一直关自己在家里的,哪儿都没去。除非太子亲自登门造访徐家,否则他想制造邂逅的机会都做不到。
  细算起来,也有一个月时间了。
  徐夫人在东宫照顾完长女坐完月子后就回家了,毕竟长女生产时亏了气血,这些日子呆在家里,徐夫人心里也是一直挂念着宫里。
  所以这会儿得了太子召见的旨意,徐夫人自然很高兴。
  徐杏却没那么高兴,甚至她都不太想去。
  “你快去收拾收拾,这便随阿母入宫。”徐夫人喊了徐杏到身边来交代。
  徐杏却道:“可能是前些日子日日早出晚归的练骑术,累着了,这两日便不太舒服。阿娘,今儿我便不随您进宫了,改日等身上养好了后,再亲自去东宫向太子殿下告罪。”
  徐夫人倒好骗,她也没多想,听女儿说不舒服,忙就关心问:“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也不告诉娘,娘好叫大夫来给你瞧瞧。”
  这些日子,徐夫人一门心思都挂在了长女身上,难免对家里的这个要疏忽一些。
  徐杏摇头:“也无大碍,我想多休息休息就好了。”又说,“太子殿下召见,原不该推辞的,只是若身上带着病去东宫,想也晦气。所以,殿下那里若是问起来,怕还得娘帮着解释一番。”
  “那是自然的。”徐夫人伸手过来,轻轻握住徐杏手,关切说,“你也不必担心,太子殿下是个温和好脾气的郎君,你又不是无故不肯接诏的,他不会怪罪。”
  这会儿心到底已经飞去了东宫,徐夫人暂时也无暇管徐杏,又交代了几句后,她立马动身离开了。
  既然是托病不肯入东宫,徐杏总也得真装出几分样子来。其实也不必过分的装,自那日郑四娘过来和她说了那些话后,她倒是真有些病了。
  不是身上的病,是心里的病。
  觉得未来的日子没有盼头,日日不开心,做什么都总提不上兴致。
  心情不好,便影响精神。精神不好,到底也就影响了气色。所以,如今阖府上下也都知道,幸娘病了。
  如今二月,恰好又是冬春换季之际,常常时冷时暖,姿态绵软的小病一场,倒也不稀奇。
  徐杏就这样真真假假的病了一场,府上到底还是请了大夫来给她瞧。瞧不出什么来,但大夫还是开了春日养生的方子来,让按着方子抓药调理。
  不管是不是养生的,是药三分毒。再说也不好喝,徐杏喝了几日就没再继续喝。
  徐护如今对徐杏这个妹妹倒有三分关爱,徐杏卧病在床这几日,徐护几乎日日都会过榕香榭来坐坐。徐杏卧躺在床上,徐护则坐在窗边的炕上,二人中间隔着一道屏风。
  兄妹二人会隔着屏风说几句话。
  这日徐护听说徐杏把汤药停了,过来提了一嘴。
  “既然身子不好,该喝的药还是得喝。”徐护依旧坐在窗前,一边捧着婢子刚奉上的茶,一边以一副兄长的派头来劝徐杏,“知道药苦,但你喝完立即塞一颗蜜饯到嘴里就不苦了。不喝药,身子如何能好?”
  徐杏是信她的这位兄长如今有些良心觉醒了的,此番对她的关心也是真的关心。但徐杏的心早被徐家一家人磨硬了,曾经受过的委屈,如今再怎么弥补,也是弥补不来的。
  尤其是想到从前徐护对她满满敌意的态度,想到他在明知自己才是他亲妹妹的情况下,也还是对徐妙莲百般的维护,对她时刻的提防。
  只要想到这些,如今再见他这样,她都觉得讽刺。
  怎么,如今瞧出了徐妙莲的野心和狠毒,看出了她其实并不念徐家的养育之恩,所以开始知道反思自己的错了?
  那早做什么去了。
  “从小到大也生过好几回病,但每回都是自己挺过来的。如今可真是好,不过小病一场,竟能得兄长日日关怀。”徐杏语气轻糯软绵,有点有气无力,但却十分好听,“兄长大可不必担心,从前多少回死里逃生都挺过来了,这点小病我不可能熬不过去。”
  又道:“何况,是药三分毒,再补身子的药也是药,不是什么好东西,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心中有数,兄长大可不必挂念。”
  徐护虽放荡不羁,又于功课学术上无甚功名。但,他人是不蠢的,多少话的好赖他能听得出来。
  这些日子,不论他怎么主动、怎么弥补,这个妹妹,总是这样说话暗暗夹枪带棒,十分不友好。
  徐护沉默了片刻后,又再主动近了一步。
  “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徐护说,“但我和二娘自小一起长大,当时突然告诉我说,她不是我亲生的妹妹,你才是。那一时间,我并不能接受。”
  “但如今,和你相处的日子久了,我自也是拿你当亲妹妹待。你要相信,二兄对你的所有关心,都不是虚情假意。”
  徐杏静静听完,倒没执意说徐护这会儿是虚情假意,她只是问徐护:“除了大兄是自小跟在父亲身边建功立业长大的,大娘二娘,还有二兄,是不是三人打小一起在母亲膝下长大的?”
  徐护以为她这是有兴趣听些有关他们从前的事,轻轻“嗯”一声,正颇有兴致的要和她继续说下去时,只听徐杏又道:
  “如此说来,倒是大娘二娘无情无义了。”
  徐护脸上和煦笑容瞬间凝滞。
  “何意?”他问。
  徐杏道:“二兄二娘兄妹情深,所以即便我出现了,二兄依然只认二娘一个。大娘二娘亦是姊妹情深,可一旦大娘发现二娘要嫁秦王府,立马翻脸不认人。而二娘呢?只因当年大娘待字闺中时爱慕过秦王,便是如今她都早已是东宫良娣、与秦王府再无瓜葛,但二娘依旧不肯放过大娘,以至于除夕宫宴上二人大打出手,闹出那等天大笑话来。”
  “二兄说自己重情义,难道不是暗贬大娘二娘二人无情无义吗?”
  “你非得说话这样带刺吗?”徐护终是冷了脸,他“嗖的”一下站起身子来,背着手驻足望向徐杏的方向,“我无论怎么弥补,你都是不冷不热,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徐杏道:“二兄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不必弥补。你我兄妹二人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亲情缘,这是强求不来的事。你我从前什么样,如今继续什么样就行,谁也不必改变、不必迁就。”
  “何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徐杏也无所谓说出这句话来,她是实在不想和徐护上演什么兄妹情深的戏码,“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百般友善和主动靠近,又何尝不是带着目的的呢?”
  “王家三郎是你兄弟,你觉得自己家欠他一个娘子,如今徐妙莲是没指望了,所以,你便想我去填补那个亏空。”
  “或许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好,是有想弥补我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对我的利用,不是吗?”
  “九言兄有什么不好?”徐护就不明白了,“他秋时就要下场科考,凭他的学问,高中是肯定的。只要考中进士,以后大小都是朝中的一位官员……王家如今不过就是有些落魄了,难道,就因这样你就瞧不上他了吗?”
  徐杏都要被气笑了。
  “二兄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二兄这话为何不去对着二娘说?当初和王家三郎有口头婚约的人,可不是我。”
  徐护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又坐了下来,平心静气继续和徐杏说:“若是和二娘置气才不肯要王家的这门亲事的,倒大可不必。毕竟婚嫁乃是大事,事关你一辈子的幸福。”
  “二兄也不必猜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了,我今日只给你一句话,王家我是不会嫁的。”徐杏语气渐渐严肃起来,“你素来目光短浅,只能瞧见眼前的好,却并不能看到日后的祸端。王家于徐妙莲来说是良归,于我来说则是狼穴。至于原因为何,想不必我说,二兄心中也清楚。”
  “而且,你也别忘了,当初在京郊皇家别院时,那王夫人可是算计过我。”
  “我不求你能如别家兄长一样,为我遮风挡雨,我只求你别捡了火坑按头让我跳。”
  “我累了,想休息,二兄请回吧。”
  “幸娘,有关那件事,你不是说……”
  “小珍,送客。”
  徐护还欲说,却被徐杏扬声打断。
  小珍走进来,遵着自己主子的交代请了徐护出去。
  徐护起身后仍驻足停了会儿,见徐杏再无反应,他这才懊恼的甩了袖子离开。
  徐杏小病一场,过来探望她的人倒不少。王夫人母子来过,郑家郑四娘也来过,甚至郑四娘还给她带来了郑三郎的关怀和问好。
  雁奴早在徐夫人入宫的第二日就过来了,这些日子,更是隔一天就过来一趟。
  徐杏其实也没有大病,就是心里有些恼太子。可如今见因为自己的缘故,平白劳累了那些人,她心中多少也有些过意不去。
  尤其对雁奴过意不去。
  因为据她所知,雁奴虽然隔一日就到她的榕香榭来一趟,但他每日的功课都是一样不能落下的。日日早出晚归,然后带了课本来,在她这里边做功课边陪伴她。
  “等我病好了我就去找你,你如今课业越发紧了,倒不必几乎日日过来。”雁奴伏在炕几上念书习字,徐杏则坐在他另外一边,有些无聊的在做一些小物件。
  雁奴却还是那句话:“你生病了,我和阿爹都很担心你。只是阿爹政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便只能差我来日日陪着你。看着你一日日见好,我和阿爹才放心。”
  徐杏知道,这些话肯定是太子教雁奴说的。太子想借雁奴的口,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关心。
  若他不是太子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子的话,能得这样人物的上心,她会很高兴。可惜,他不是,他就是太子。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储君。
  徐杏手上动作稍停,认真想了一想后,对雁奴说:“我和雁奴是朋友,能得雁奴如此关怀,我很高兴。但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我却是不敢劳他担心的。”
  “为什么?”雁奴不明白,“你和我阿爹不是朋友吗?”
  徐杏解释说:“太子殿下身份极为尊贵,除了同样身份尊贵的几位亲王和公主外,旁人是不可以高攀和太子称朋道友的。”
  “这个我懂。”雁奴点头,表示理解,“平常去外祖家,外祖父母和舅舅表兄他们对我可亲切了,但对父亲,却是十分的恭敬。想来,就是因为父王身份太尊贵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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