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春色——by荷风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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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徐氏夫妇的对比在,徐杏心中更觉得何氏夫妇的感情十分难能可贵。
徐夫人面上不大自在,但她还是说:“你愿意孝敬他们,这也是对的。只是,实在不必入何氏族谱。如今他们皆去了,你这样做,岂不是让那何玉姑白捡着便宜了吗?”
“这些年,姑母心中一直从不曾忘记过我阿父和阿母。”徐杏这会儿已经改口,直接唤何家夫妇作父母,她说,“姑母和父亲母亲感情十分深厚,便是如今她飞黄腾达了,她心中也从未忘记过我阿父阿母。所以,让她得这个便宜,又有何不可。”
“还是我抱错了希望了。”徐夫人沉沉叹息一声,而后起身,“我原还想,你总算能对我们有点留念的,至少和我们要比和那何玉姑感情好吧?可如今看来……呵……”徐夫人冷呵一声。
徐杏并不在意徐夫人的任何反应,她只送客说:“姨母还是速去看看徐昭训吧,莫让她久等了。”
徐夫人没再多说什么,只转身便走。
去了徐妙芝那儿,徐夫人少不得要在徐妙芝那里抱怨几句。徐妙芝本就不喜欢徐杏,所以,见她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来,她自然也是没个好脸色。
不过,她如今脾气倒是好了不少,没从前那么容易激动动怒了。
如今儿子就陪在她身边,且儿子快周岁,不但能咿呀学语,更是能蹒跚学步,最是可爱又讨喜的年纪。每日陪着儿子,一点点教他,陪他一起玩……徐妙芝一颗心也渐渐柔软起来。
所以,对徐杏的所谓“忘恩负义”,她虽有指责,但也不甚在意。
见长女如此敷衍,似是如今心思压根都不在太子身上了,徐夫人不免着急。
“大娘,太子既能解你的禁足,又能把信儿送还给你,说明他心中是有你的。阿娘不止一次跟你说过,太子是温和的郎君,只要你主动一些,稍稍收敛一些自己的脾气,他会念旧情的。你如今怎能有了儿子,就忘记要去争宠呢?”
又说:“你是有子傍身的,和幸娘不一样。她得势,不过是太子贪念她美色,但若你得势的话,你的筹码要比她多很多。”
徐夫人想说的是,但凡你争气一些,如今徐家何需受这样的闲气?
“你都不知道,你阿爹如今是有多生气。太子这摆明了是打他脸的,如此抬高何家而打压我们徐家。”徐夫人又开始气起来,她激动道,“你若能……”
“好了。”徐妙芝不耐烦了,打断了徐夫人的话。
此番内寝就只有她们母女二人,有些话,她也不怕说。
“太子心里从未有过我,便是我去争,也无济于事。”徐妙芝这会儿语气闲闲,“我知道你们这会儿着急,可我能如何?我若能入太子的眼,如今哪还有那丫头什么事儿。”
徐夫人越发不明白了:“可……可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信儿着想吗?他也是太子的亲生儿子啊,难道,你就能忍受太子那般偏宠李佼,而却忽略他?”
提起亲生不亲生这事儿,徐妙芝明显有些心虚。她回避了徐夫人目光,看向了别处去。
见女儿不说话了,徐夫人有些话几乎脱口而出。但想着,大娘本就因为二娘入秦王府一事而多次针对二娘,若是叫她知道她阿爹如今恨极了东宫,已经在东宫和秦王府之间彻底选择了秦王府,她还不得撕着她大吵一架。
徐夫人还是挺有些畏惧这个女儿的,所以,几次欲言又止后,她便又作罢。
她迟早会知道她阿父的打算,那就顺其自然,等她该知道的时候再知道吧。
徐国公明确向秦王示好后,近来秦王府和徐国公府走得十分近。甚至,秦王对徐妙莲格外开恩,允许徐夫人可随时出入秦王府探望女儿。
所以,从东宫出来后,徐夫人连家都没回,直接吩咐车夫赶车去秦王府。
徐妙莲很能忍,被秦王冷落许久她也没有生事。而是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份冷落,只安静等待着时机。
如今时机来了,秦王又再复宠她,常来她的小院。
不仅如此,竟还许了她只有王妃才有的特权,准她娘家人随时出入王府。
更甚至,秦王还说,待寻着合适的机会,便会奏请圣人,复她孺人的位份。
徐妙莲虽对秦王有埋怨,怨他喜新厌旧,当初见了徐杏后,就彻底冷落她了。不过,因她心中清楚明白如今秦王乃是她全部的倚仗,所以,徐妙莲从未有过出格之举。
失宠时没有闹过,如今复宠了,她也没有恃宠而骄,骄纵蛮横。
秦王喜欢听话懂事又安分的,徐妙莲如此,正合他心意。
徐妙莲虽不如徐杏绝色,但她姿色在秦王府内院,算是上乘。加上性情好,又有一个好的出身,秦王如今倒是真心有几分喜欢她了。
也不会再把之前徐国公故意藏着徐杏不让他看到这事算到她头上,渐渐的,徐妙莲如今在秦王内院,倒算是独一份宠。
自打徐妙莲知道自己其实并非徐家亲女时,心中对徐家便渐渐有些疏远。后她在秦王府受冷落,也没见娘家人为她出谋划策,只任她自生自灭。
渐渐的,徐妙莲心中仅有的那点对徐家的情分,也消磨没了。
如今再见徐夫人这个养母,她更多的也只是客气。
若不是她还需要仰仗于徐家,她是连这份客气都不愿给的。
故而对徐夫人说的一些话,她也是走面不走心,敷衍居多。
但她好本事,即便是敷衍,她也不会叫徐夫人看出来。
徐家人的一举一动,秦王都派有人跟着。徐夫人才从东宫出来,便往秦王府来,秦王自然心中忌惮。
所以,徐夫人一走,秦王便去了徐妙莲所住院子。
“徐夫人近来倒常过来,你们母女二人,都说些什么?”似是话家常似的,秦王笑问徐妙莲。
徐妙莲知道她身边伺候的人中肯定有秦王的线人,所以,不论她说不说实话,秦王都迟早会知道。左右她和徐夫人也没说什么,她又何必瞒着呢?故而倒一字不落的全和秦王说了。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秦王听后也蹙了眉。
“你阿母就没在你跟前提徐昭训的事?”秦王主动问。
徐妙莲心中隐有些猜测,却只装着不明白的样子,笑着反问:“提她做什么?”她又故意说,“阿姊如今被解了禁足,又母子团聚,指定是很幸福。阿母对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秦王却总觉得徐妙芝那个疯妇是个雷。
不知什么时候,她就能炸开。
而一旦她这颗雷炸了,绝对对秦王府是毁灭性的危害。
如今他是悔不当初,早知她会疯至如此,当初他便不该贪图那一时的禁忌之快。
秦王心中很清楚,这个疯妇,他是留不得了。
太子对秦王这个兄弟还是十分了解的,正因为了解,所以当初才会纵徐妙芝怀上身孕。
并且将计就计,让她以为那日她算计自己成功。
太子深知,徐妙芝和李信,是他钳制秦王最有利的武器。秦王若知徐妙芝不受他所控,必会斩草除根。而凭徐妙芝那性情,若是得知秦王有杀她之心,她必会与其鱼死网破。
太子知道,秦王差不多该要动手了。
太子一人独坐于偌大书房内,手指一下一下叩着玉案。想了想,便打了个响指。很快,便有一黑衣暗卫叩拜在他面前。
太子吩咐:“多调派人手,暗护清凉殿。”
清凉殿则正是徐妙芝所居寝殿。
第80章 第80朵杏花
入了何家的族谱后,如今徐杏倒常常往永安侯府何家去。
太子知道日后永安侯就是她最大的靠山,所以,也并不反对她和何家常来常往。甚至,只要徐杏提了想去何家找姑母,太子就能点头同意。
但徐杏这些日子常往何家来,倒不只是出门散心串门,吃吃喝喝的。她自也有自己的目的和计划在。
虽说如今的世道比前几年要好很多,天下尽归于李家父子手中,割据山头的叛军反王,灭的灭,降的降,如今倒渐有安居乐业、国泰民安的迹象。
但这世道毕竟对女子还不算太友好,偏她又有这等绝色容貌。若无点功夫傍身的话,哪怕日后被她筹谋出逃成功了,她也多半是会死在外面。
所以,徐杏常来何家找何玉姑,是让她教自己可以自卫的本事的。
何玉姑如今赋闲在家,还没有领实差,她倒有这个闲心和时间指点徐杏。
起初徐杏还担心,怕她身子娇弱,吃不了这个苦。或是没有打小就习武,现在半道开始学,便不如人家打小练童子功来的好。
但何玉姑却说:“我当年从军去军营时,比你现在还要小一些。习武这种事儿,自然是五六岁开始习最好。但只要想学,任何时候都不晚的。我看你筋骨不错,天资也可,只要肯吃苦,不说提刀上阵杀敌,但应对一些市井流氓还是不在话下的。”
徐杏忙承诺说:“我也没有去战场建功立业那个本事,只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学点东西傍身。如今马术倒还算好,也开始想学点马上的功夫。”
何玉姑却摇头:“习武也讲究循序渐进,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你地上的还没学呢,就想在马背上耍威风?”
何玉姑自然不知道徐杏的小心思,她只以为徐杏想习武,不过就是想威风去。
徐杏也不解释,只是笑。
“我不懂这些,那日后还得姑母好好调-教。”
何玉姑是军人,虽说不会拿军中那一套来对付徐杏,但她对人对己都要求十分严格。不做则已,既然做了,就必须当个正经事儿来做。
在她眼皮子底下,徐杏是半点懒都偷不着。
当然,徐杏也不会偷懒。她这个时候,比谁都愿意能尽早习得一身好本事。
天下功夫分两种,一柔,一刚。徐杏自然没那把子力气,加上她自小有舞蹈功底,所以,自是学了那柔道。
她肯吃苦,有天赋,又选了适合自己的武功路子,练习起来自然就事半功倍。
徐杏每隔几日便会去何府一趟,让何玉姑亲自指点她。但没去何府的那些日子,她也没闲着。
平时在丽正殿内,闲来无事时,她都会一天数十上百遍的去练习何玉姑教她的那些拳法。
熟能生巧,只要勤奋刻苦,哪怕不能成为武学天才,也不会太差。
丽正殿内的一切都瞒不了太子,所以,徐杏开始习武一事,她也没有刻意去瞒着太子。
便是太子问起来,她也自有自己的一套说词在。
“殿下平时太忙,也没多少时间陪我,我总一个人呆着也无聊,就想找点事情做。”又会说,“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就要做太子妃了,总得各方各面提升自己。这样的话,便是日后有人找茬寻错,也好堵住他们的嘴。”
对这些说词,太子都是半信半疑。
最后,徐杏使出杀手锏来。
“好吧,最主要的,妾还是想锻炼身子提升体力。殿下威武雄壮,妾如今越来越承受不起了。听说习武锻炼不但能够让身子变得更紧实富有弹性,也还能更持久。妾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殿下这些日子就没感觉吗?”
徐杏说这些话的时候,左右伺候着一群奴仆。
太子看了她们一眼,这才重又望向徐杏道:“孤信你还不成吗?”又笑说,“你又何必这样。”
徐杏垂眸,倒没再说什么。
但她心里想的却是,她和太子房内的那些事,这些殿内伺候的婢子,谁又不清楚呢?
妻以贤佐君,妾则以色侍人。
在很多人的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以色侍君的玩意儿罢了。即便如今太子给她这个体面,即便她即将做太子妃,日后或许也能做皇后。
但是她这个皇后,是靠着魅惑君主的手段爬上去的。日后她登的越高,惹来的非议便也会越多。
其实要她说,太子自以为对她够好了,给了她一切他所能给的。但这些也仅仅是他认为对她好的,并非她想要的。
很多时候她不由也会在想,他对先太子妃,也会这样急色吗?
会不论白日黑夜,只要他想,都闹得满殿人尽皆知吗?
想来不会吧。
虽他从未和自己提过,她也未问过。但据她所知,他对先太子妃十分的敬重、礼遇。他们在一起,会谈天下局势,也会论诗文,会一个抚琴一个吹箫,哪怕不说话,彼此一个眼神的交换,就能对对方心中所想所念了如指掌。
他们有的,是心灵上的契合。
而她……
她在太子心中或许就是一个尊贵点的青楼女子,用以解欲,解色。
只是他算是比较重情重义之人,心里也多少的确是喜欢她的身子,喜欢和她在一起的。左右他也不想娶别人,升她做太子妃,一来能堵悠悠众口,二则,也是因为她这个庶母能对他的嫡长子很好不是吗?
她并不否认他对自己好,但这种好,实在掺杂了太多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