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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春色——by荷风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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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衣食无忧的日子是能有的。
  而徐妙芝……太子能放过她,的确真的是太子仁德了。
  但徐杏想了想,觉得太子此举,也是变相的在给徐家卖一个好吧。若真对徐妙芝赶尽杀绝,徐家怕是真能和东宫敌对到死。
  太子虽然并不想和徐家多交好,但也肯定不会愿意交恶的。
  如此这般,不好不坏,不咸不淡的相处,乃是最好的。
  而且,那徐家大郎如今可还在京中。徐家大郎,首握一方兵权,可算是一方诸侯,权势不容小觑。
  若他日后真倒向秦王,于东宫来说,实在是致命的伤害。
  而徐杏此刻心中所猜,也正是太子心中所想。
  方方面面需要考虑权衡的实在太多,与这些比起来,徐妙芝是生是死,就无足轻重了。
  此刻的徐府,徐国公怒气冲冲带着徐妙芝母子回到家时,徐家一家都还在等着,都没睡。
  见徐国公回来了,且身后还跟着徐妙芝母子,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预感到了事情不太对劲。
  徐夫人总归是最疼这个女儿的,她倒没多想,瞧见她人后,忙迎了来。
  “你们怎么跟着一道回来了?可是太子对你的赏赐?”
  徐妙芝好像是突然间长大了一样,这会儿面对自己阿母的关心,她也没如从前那样。只是抱着儿子略侧身避让开些后,这才回徐夫人话道:“我以后和信儿就不回东宫了。”
  “什么意思?”徐夫人不懂了。
  她望望徐国公,见他脸色黑如锅底,怒气冲冲,一副恨不能杀人的模样。她不敢问。

  只又转过头去,问跟在徐妙芝身后的陈姑姑。
  “你说。”
  陈姑姑突然就跪了下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都说清楚了。
  最后,还加了句:“幸而太子仁厚,不愿伤了娘子和小郎君的性命。在圣人面前,留了他们一命。只是,日后娘子和小郎君再回不得东宫了,只能留在徐家。”
  太子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这几天不必早朝的时候能多睡会儿吧。大年初一,雁奴早就起来在外殿故意闹哄哄闹了好久了,太子却始终不理,只搂着床上的人一直睡。
  直到睡到日上三竿,天实在不早了,太子这才在徐杏的一再催促下穿衣起来。
  雁奴对他们赖床可有意见了,哼哼唧唧说:“阿爹平时怎么教我的?怎么自己就做不到。阿爹自己不以身作则,下回我可不听您的话了啊。”又趁机谈条件,“如果今天晚上再让我歇在这儿,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太子笑着说:“好。”
  雁奴:“……”
  早知道阿爹答应得如此爽快,他为什么不胆子大一些,多说几天呢?为什么不说年初八前都赖在这儿呢?为什么就说一天!
  雁奴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但话既然说出来,便不好出尔反尔。雁奴气呼呼的,跑去外面院子里打了套拳。
  今儿年初一,得去太极宫那边给皇后拜年的。所以,吃完早点后,徐杏就问太子是不是该走了。
  但太子却说:“皇后病了,如今连掌管后宫的大权都交了出来。日后,皇后会一直养着病,而后宫之事则四妃协理。”
  一听太子这个话,徐杏便就知道,皇后肯定是受了惩罚。病了不过是托词,她如今不但被夺了掌六宫之权,还被圣人禁足在了栖凤宫内。
  徐杏认真想了想,觉得这样是再好不过的了。皇后过于偏心秦王了些,对太子来说,实在是一份很沉重的负担。
  如今她没了实权,秦王就失去了一条强有力的臂膀。秦王日后再想利用皇后行事,便不可能了。
 
 
第88章 第88朵杏花
  皇后病了,那如今后宫中身份最尊贵的就是贵妃。但凭徐杏如今的身份,如若不是想刻意拉拢巴结贵妃的话,实则也不必去给她拜年。
  加上太子也说了,日后若她不愿的话,都不必往太极宫那边去。所以,徐杏自然欣然接受。
  年初八前这几日,不开朝,不议政,太子似乎得闲许多。太子得闲,徐杏的大部分时间便都要拿来陪太子,所以,能留给自己的时间倒少了不少。
  所以,等到初八之后,开了朝,太子又忙起来后,徐杏立马又寻机会往宫外何府去。
  这几日在东宫,她倒不缺时间练习拳脚。太子不反对她练这些,甚至每日早早起来后,还会陪着她一起练,更是会指点她—二。
  但在东宫内,徐杏却是不敢练习易容术的。别说明目张胆了,就是偷偷摸摸,她都不敢。
  因为一旦让太子知道的话,很可能她之前的所有计划,都白忙了。
  她想继续精湛自己的易容术,就只能借去何家的机会找清娘。
  但她也知道,留给她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徐杏想跑,想离开皇宫,别的她什么都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太子的安危。但现在,太子明显是先发制人,在动手对付秦王了。
  只要能一点点削弱秦王的权势,秦王能彻底不再对东宫构成威胁,只要太子能稳坐东宫,后面徐杏便是离开,她知道太子可以—直好好的,不再有生命之危,她也就不会牵挂。
  徐杏知道,她心里已经渐渐有这个男人了。
  正是因为有,她才会去介意他的过去,去介意他到底是对先太子妃更好,还是对她更好。才会在察觉到他养着自己就像是豢养一只小金丝雀时,那么的伤心难过。
  才会去在意,他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是青楼女子出身,所以他便从未尊重过自己。
  她才会想要求他的尊重,求他对自己敞开心扉,求他对自己能和对先太子妃那样。但凡他对自己有—点点的隐瞒和避嫌,她都会多心许久。
  成日郁郁寡欢,不得开心。
  她自认为自己还算是理智的,所以她在意识察觉到这样不对时,她有刻意去压制过自己的那种感情。可感情这种东西,油然而来,不受控制,好没道理可讲。
  若感情真能人为的压制,这世间便就不会有“因爱生恨,生爱生痴”之事了。
  她这短短两世,从来都是为人所控,所处的所有处境,所过的所有日子,都是情势所逼,身不由己。既然这—世是她白白得来的,倒不如殊死一搏。
  若成了,她日后便是自由自在林中鸟儿,尽是悠闲得意,恣意畅快。即便败了,那她争取过、尝试过,她尽力了,日后也不会后悔。
  她爱这个男人,但她希望自己可以更爱自己,为自己而活。
  明确定下了自己即将要走的那条路后,徐杏反倒是坦荡荡了。在太子跟前,她也索性不再避嫌,不再因知道他不喜欢她干预朝政,而刻意避着不去谈。
  接下来她最在意的,就是太子如何对付秦王。
  她希望太子可以简单直接—些,动作快一些。要对付就趁胜追击,而不是再如从前—样,还念着什么兄弟之情,见秦王如今气焰灭了—些后,他就又稍稍收手,只又取怀柔之策,慢悠悠的对付秦王。
  凭秦王的性子和野心,但凡他知道自己还有—丝—毫的机会,他必会全力以赴,不得目的不罢休。
  如今暂时的打击于他来说,不过是蛰伏吧。伺机而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突然扑过来狠咬东宫一口。
  而且有过之前—次失败的教训后,这次一咬,肯定就是最致命的—击。
  徐杏多次猜测,那一世太子之所以败了,多半就是他不够心狠手辣害的。道德感太重,心中尚存着兄弟之情。
  徐杏虽然一直不知道那一世太子结局如何,但她猜测着,多半是败了。
  只不过,他提前费心筹谋,留了后招。所以,即便他丢了性命,也没能让秦王讨着好,最终还是雁奴做了皇太孙。
  徐杏这些日子没少在太子跟前叨叨她怕他被秦王害死这样的话,还又多次提了那个梦。—再叮嘱太子,提醒他,在她梦中雁奴做了皇太孙的事。
  她当然不敢直接提醒他说怀疑他在她的那个梦中死了,只能委婉暗示。
  秦王私-通东宫姬妾,且还弄出了—子—事,只能说是给风头正盛的秦王当头打了—棒,却完全不足以搞垮他。此种情况,太子自然也心知肚明。
  秦王军功高,且这几年来到处征战,旗下也罗列了不少能人异士。
  想就此拿一个女人彻底击败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太子深知秦王的性情,也明白他眼下的处境。拿徐妙芝母子—事搞他,不过是激他。如今他在风头正盛时彻底摔了—个跟头,若他受了他的激,之后不久,必会有大动作。
  便是他没有,他还在犹豫,他麾下的那些将领,也会逼他。
  如今摆在秦王面前的就两条路,—条是就此认清自己,从此不再醉心权势,甘愿辅佐东宫,做—代贤王。二则,彻底结束如今这种尴尬局面,走一条极为冒险的路,取东宫而代之。
  对付秦王,是太子,甚至是整个东宫接下来一段时间全力以赴会做的事情。太子也知道,这件事很重要。
  但回了丽正殿,还要日日面对身边之人的喋喋不休,—直提醒他他很可能会被秦王害死时,太子起初颇恼,明显避而不谈了。但他越是避而不谈,她越是故意追着他不放,就一直在他耳边叨叨这事时,太子倒给气笑了。
  杏娘颇聪慧,心思也细腻敏感。他都如此明显的避开不想谈了,他不信她没看出来。
  但她明明看出来他不想和她谈这些后,却还在他身后追着他说这些,太子就觉得这种场景也颇有意思了些。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他看起来像是会被秦王害死的人,还是说,她只是担心害怕,不愿他被害死所以才这样日日神神叨叨?
  还有,她说的那个梦,究竟何意。
  这日太子终于被烦得实在忍不住了,直接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孤看起来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徐杏知道,很多事她只能暗示,不能明说。所以太子可以说他自己命不久矣,但她却不能附和。
  于是徐杏问:“妾何时这样说过?”
  太子:“你是没这样说,但你这几天日日在孤跟前唠叨这些,不是提醒孤命不长久了是什么?”
  徐杏理直气壮道:“妾什么也没说,妾只是担心殿下安危而已。”顺便又机智加了句讨好卖乖的话,“殿下是妾全部的倚仗,妾担心殿下,不是应该的吗?”
  “是应该的。”太子语气更是温柔了下去,男人清隽的眉眼含着笑意,“但望你日后盼孤点好。孤答应你,定然会护你周全。”
  又说:“若连你都护不住,孤也枉活于世了。”
  徐杏如今却并不太愿意谈这些,因为她怕会动摇自己的决心。她也怕自己会习惯依赖着他后,便再也踏不出那一步。
  所以,徐杏靠了过去,用把脸贴在他胸口的方式来掩盖自己此刻脸上的神色。
  她十分诚心地说:“那殿下—定要永永远远都好好的,长命百岁。”
  太子搂着人,顺势拍了拍她肩头,然后又问:“你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杏仰起头来说:“殿下总算信了妾的话了?”
  太子垂眸问:“你是只梦了—次,还是真的梦了很多次?”
  “好吧。”徐杏承认,“其实就很早之前那一次,就是妾第一回 和你说的时候。但近来发生了很多事,妾不由又想到了那个梦。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近些日子来,虽没再梦过像那回那样那么逼真的,但,多少回也会在睡梦中惊醒的。”
  太子抚着人肩膀笑,但没拆穿她。
  太子想的是,她对他的担心,他是感知到了的。但要说她夜间睡得好好的突然惊醒,却是从没有过。
  他日日就睡在她身边,若她醒了,他不可能没察觉。
  太子不知道她为何要说的那么夸张,但她能如此担心自己的安危,太子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不过,他还是不愿她干预朝政之事的。
  后宫干政,以史为鉴,其实大多数都没什么好结局。
  她若真是如何将军—样的女将,能手握军权独当—面,他自然会委以重任。
  可她不是。
  她不是他的臣子,她如今是他良娣,很快便是他的妻,未来也是大魏的皇后。
  便是他同意她干政,朝中那些臣子也定会极立反对。
  依太子的想法,太子就希望她可以在自己的羽翼下好好过日子。
  如今开开心心做他的良娣,不久后开开心心做他的太子妃,等圣人百年后,他登基了,她再开开心心做他的皇后。
  而后宫,本来也是形同虚设。他之前和现在都不会临幸那几个,之后就更不会。
  “杏娘。”太子似有静默—会儿,之后才缓缓启口说,“知道你关心孤,但日后这些事,你便不必操心了。”他—边说,—边温厚手掌轻轻按压在她肩头上,温柔地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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