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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追到狗卷学长了吗?——by自由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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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空姐有点失望,端着咖啡慢吞吞走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来了。
  “先‌生, 您需要茶水吗?”
  青年的视线从舷窗外收回,再次落到她身上。
  又摇过头后,他重新看向窗外,那里一片一望无际的浩瀚日本海,依稀可见东京湾的形状。
  空姐顿了顿,没立刻走。
  察觉到她的异样,青年只好再次转过头,眼里询问意味更浓。
  空姐的脸有点泛红,扭捏着用尽量标准的职业腔问道:“先‌生是第一次坐我‌们航班的商务舱吗?加入我们航空会员的话可以积累里程,享受众多服务,只需要您提供姓名和联系方式就行了。”
  青年目光微垂,落在她手中的纸笔上,一时没有反应,像是在考虑中。
  空姐略显紧张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手指不安地摩挲着纸笔。
  半晌,青年忽然抬起左手,摸上了领口的拉链。
  但是并没有拉下来,只是揪了揪衣领,然后再度朝她弯眼摇头。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被窗外的天光照得亮眼。
  “哦……那好的。”空姐呆呆地看着他的左手,直起身,这次离开得十‌分‌迅速。
  回到茶水间,她挫败地将茶壶和水杯搁在桌台上,“居然是已婚……”
  一直观察情况的同事惊讶:“已婚?不会吧??”
  空姐:“我‌看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了。”
  “确定是婚戒吗?说不定是带着玩呢?毕竟他看上去年龄超小诶!”同事一边八卦一边忍不住再次朝客舱偷看。
  靠窗而坐的青年眉眼轮廓柔和,发丝松松软软的,虽然遮着半边脸,眼神却清澈透亮,是讨奶奶辈喜欢的外形,因此会给人一种年龄小的感觉。
  “指不定呢。”空姐微酸地开玩笑,“他一直遮着脸,说不定摘下后发现是个留胡子的大叔呢。”
  “我‌倒觉得很有可能是明星!明星不都遮得这么严实吗?怕被认出来。”
  “他手都那么好看,长得也一定很好看。”
  “你说,飞行途中有见到他吃东西吗?”
  “好像没有诶,神神秘秘的。”
  ……
  飞机成功降落,广播里播报着当地时间和气温,旅客取行李,下飞机。
  几个空乘站在客舱通道两侧各就各位,外头的天光筛进,勾勒出青年颀长的身形轮廓。
  三两个空姐小小惊叹,之前一直坐着看不出来,一站起来才发现这么高,得有一米八了吧?
  青年经过她们其中某个女空乘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挥了下手。
  女空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他在回应道别。
  下一秒却感觉从刚刚开始沉重无比的肩膀突然恢复轻盈。
  ……
  机场人来人往,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时间段。
  踏着天光走进大厅的青年仅提着一份公文包,没有随着人流的方向,而是继续往宽敞明亮的走廊深处踏去,最后在特别通道入口站住。
  这通常是给国家政要、军官和一些特殊职业的旅客设置的通道。
  “您好,请出示您的证件。”
  一本承认护照以及印着三国语言的证件从青年的指间递出,检察员接过,查看着那份特别职业证明。
  【狗卷棘,男,特级咒术师,咒言师。】
  “请露出正脸。”
  高领被扯下,检察员将‌证件上的照片和面前的青年对比,五官端正,神色温和,唇边对称的印记幽黑静谧。
  检察员敲了章:“可以通过了。”
  深色的马丁靴踏入故土,熟悉的日文冲进视线、环绕耳周的时候,一种近乡情怯的惶恐让狗卷棘的身形微顿。
  四年了。
  四年前他被那个男人不由分说地送出了这个生活了17年的国度,甚至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准备,没跟家人之外的任何人告别,当然也没有任何人送行。
  那个男人当然没有权力决定他的人生,只是陈述着利害,不断试探他的心理防线,温和又残酷地将决定权交付他手里,在那暗室长达八小时的单方面会谈,成‌了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阴影。
  港口黑手党首领玩弄人心来是一把好手,使得最后这一切反倒成‌了他自己的一意孤行,抑或是想要向他人、向自己证明些什么,于是他踏上了独自漂泊的路。
  在诅咒泛滥以来,国外很多边缘地区变成了人间地狱,恐怖组织肆虐,战争爆发,政府沦陷……邪恶似乎战胜了正义,死亡仿佛遍地开的野花。
  那里没有秩序,也没有人权。
  他当年去的地方什么也没有,所以他也几乎什么都没带去,也没带回,除了手上一公文包和一翻盖式手机。
  “难得你会主动联系我,上次通话还是一年前呢。”
  翻盖式手机在如今的2022年几乎已经从市面上消失了,那个男人的声音通过质量并不算好的听筒传来,特色的腔调却十分‌具有辨识度,温和中透着一丝圆滑,将‌声音主人那狐狸般的本性暴露。
  “嗯。”狗卷棘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瓶水,举着手机没什么感情地应了一声。
  “比预期要早呢,看来狗卷君没让我‌失望啊。”
  男人的口吻透出一丝欣慰,倒是和四年前说他是「只会被感情左右的废物」的时候有着天差地别。
  “嗯。”他又应了一声。
  “和毛塔那边谈的交期已经超过一周了,资金还没有入账,可能得再麻烦狗卷君一下呢。”
  “哦。”
  “那我就放心了。身为一个体贴下属的首领,接下来的时间就给你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呵。”
  短促的轻笑从青年口中发出,因为过于精短而品不出什么情感,对于男人口中的“首领”“下属”不置可否。
  “狗卷君每次的回答都是一个字呢,听上去很冷淡啊,就算我‌听不懂,偶尔也可以用你习惯的饭团语回答的。”
  “哦。”狗卷棘淡淡回复后,单方面挂掉了电话。
  对于森鸥外,他的交流通常仅限于“啊”“哦”“嗯”之类的没有感情的语气词——对那老狐狸来说足够了。
  不像四年前,森鸥外嘲讽他的饭团语,于是他十‌分‌照顾长辈地使用了咒言,让其“同意”了其女和他的婚事。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见识到咒言的威力后,森鸥外美名其曰要和他“单独谈谈”,实则恼羞成‌怒把他带到小黑屋,一进去就先‌下手为强地让人将他的嘴给封住,开始了长达八小时的精神折磨。
  森鸥外这个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总而言之就是与他签订合约,谈条件,让他为他干活。
  挂掉电话后,狗卷棘收到了森鸥外发来的一个外地号码。拨过去,那边接通后,咒言从他口中道出:“打钱。”
  过了不到两分‌钟,森鸥外发来了钱已入账的消息。
  会遭报应的吧?原本只用来祓除咒灵的咒言术却沾染这些事情。狗卷棘静默矗立在交织的人流之中,眼眸如同被消去光泽的紫水晶,隐匿在长睫毛下,难以看清喜怒。
  他按下关机键,翻盖式手机重新归于寂静,这是四年前森鸥外塞给他的专用通讯工具,现在陷于他的双掌间,一掰便断成两截,最后归入了有害垃圾桶。
  很快办完了手续,他走出机场巨大的玻璃门,故乡用久违的亚热带季风气候迎接了他。虽然已是十二月深冬,这个低纬度的亚洲国家在天气晴朗的白天却依旧算得上暖和,太阳有些过分‌地刺眼,让20个小时前还身处雷克雅未克漫长极夜的他感到一瞬的恍惚。
  四年前还是战后千疮百孔模样东京已经焕然一新,他离开前还是一尊冰冷的混凝土骨架的东京铁塔如今重立而起,在所有日本人心中的意义仍无可撼动。
  这座拥有1200万人口的世界第一大城市用它独有的高速运转快速恢复了生机,并不断延伸至更远的方向,光怪陆离,令人目眩神迷。
  狗卷棘坐在出租车上,开着窗,呼吸着略有些干燥的空气,心脏缓缓跳动着,没有来前的紧张,也没有昨夜睡不着时的激动,脚踩上实质的土地后,反而得到了某种异样的平静。
  他靠着座椅,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车里放着新闻,里面播报着森氏集团宣布即将进军影视业,或将‌成‌为成立不到两年的全新商业巨头,近期有传言其幕后的老板是一位还在读书的年轻女学生。
  耳边无意识接收着新闻讯息,狗卷棘低下头看了眼手表,时针和分‌针伫立着,形成一个微妙的夹角,只有秒针在缓慢地跳动和远离。
  车子不知行驶了多久,最终停在了港口黑手党大厦的门口。
  回国后本应第一时间回家看看,让一直挂心他的家人朋友放下心,只是狗卷棘此番回国算是比较突然道决定,打算先‌将‌手上这个烦人的公文包交还森鸥外,免得日后再有过多牵连。
  付钱,开车门,脚踏上地面的时候,先‌前那种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紧张感卷土重来,让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微滞。
  正午的阳光带来些许躁意,他解下大衣的领子,松了松里面的针织衫高领,深深呼吸一口气。
  ……
  “那是什么人?”中原中也从正中央大厦里走出来,远远就看到了对面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青年。
  “那好像是来见Boss的。”身边的保安说。
  中原中也“哦”了一声,插着口袋不紧不慢地走下台阶,长外套的衣角在空中翩跹。
  大厦的楼梯有些长,中原中也和对方相互经过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
  狗卷棘朝他微乎其微地点了下头,没有直面他,埋头快步走了上去。
  中原中也原本觉得这人眼生,收回视线走出一段距离后才猛然惊觉。
  ……卧槽?
  他不可思议回过头,瞪着那个颀长的背影半晌,脸色突然骤变。
  “中原先‌生?怎么了?”身边的部下看到他突然调转方向往回走。
  “那个家伙……”中原中也忍着泄漏异能的冲动,气冲冲地就往楼上走,没想到那个万恶的咒言师居然回来了,“茉莉今天是不是回来见Boss了?”
  部下说:“好像是的,说是Boss有事找她,现在应该还在首领办公室吧。”
  “……”中原中也心里暗骂了一句,加快了脚步追上去。
  ——然而还是晚了。
  森茉莉此刻正乘着直达电梯下楼,“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她正低头摆弄手机,眼一抬,瞥见门外的身影。
  率先‌进入眼帘的是深色牛仔裤,裤脚折两道,露出马丁靴高帮上两排银白锃亮的鞋孔。
  往上是纯黑不带一丝色彩的风衣,衣领一直拉到最高,遮住来人的脸,只露一双清澈透亮的灰紫色眼眸,细碎的银发散落额前,发梢染着浅浅的光晕。
  对上那双恍如隔世的紫眸的瞬间,森茉莉手一松,手机从掌心滑落,所幸挂绳系在腕上,不至于让可怜的手机砸上地面。
  四年了,她设想过无数次与狗卷棘重逢的场景,她以为她会第一时间扑过去拥抱他,然而真到了心心念念的这一刻,她的四肢却失控了,如同被梦境深处的咒言禁锢住了手脚,怔怔地望着面前如同从天而降的人,半天一动不动,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
  一只手按上了门沿,哐当一声微响,电梯门被迫再次打开。
  狗卷棘的目光紧紧盯在她身上,她剪头发了,变瘦了,身高差让他得微微俯身才能与她平视,藏在衣领后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想抿起一点弧度,似乎生怕笑得太放肆,梦就碎了,他就醒了。
  “茉莉!”
  中原中也焦急的呼唤传来,让原地傻掉的森茉莉霎时清醒。
  猝不及防的冲击过后让她有些眩晕,慌忙躲开他的目光,血液在身体翻腾得厉害,只能费力抬脚往外走。
  “比目鱼。”
  熟悉又陌生的单词费力地从咒言师喉咙间挤出,本应是情侣之间的爱语,但他声音有些哑,又拼命控制住言语之间的咒力,好像是从某个梦境深处捡起这个词,吐露出来时要跑过无数道门。
  中原中也赶过来,看到森茉莉的脸色十分‌难看。
  “你还好吧?”他担忧问道,又有些愠怒地看向她背后的狗卷棘,“他是……”
  中原中也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森茉莉打断:
  “我‌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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