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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红唇——by今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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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环环,根本就是傅展行故意为之!
  上次通话,他是怎么说的?
  “看来裴小姐,很有艺术追求。”
  当时听没太在意,这会儿,才品出其中的深意——
  她为了“艺术”迟迟不回国,他就卡她的展位,逼迫她低头。
  这男人,真是好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总派头啊。说不定,连裴母和二伯母突然频繁起来的催促,都是他的手笔呢。
  裴奚若瞄了眼机票,再度冷哼。
  不愧是领证前夜能把她骗进深山关起来的男人,这环环相扣的安排,真是好棒。
  本就没感情,又被他摆了一道。不离婚,留着过年吗?
  ---
  次日一早,伦敦一改“雾都”称号,竟难得是个晴日。
  即将跟狗男人正面battle,裴奚若反而平静,走出酒店时,摸出一副墨镜戴上,宛如即将上谈判场的女王。
  傅展行很是大方,送她回国,买的是著名豪华航班的头等舱。起飞之后,裴奚若便将座椅调成平板床,正要躺下,却瞄见隔壁,是位容貌清俊的男人。
  此刻,有空姐在他身边殷勤服务。
  很快被他谴退。
  头等舱座椅之间相隔一条不宽不窄的走道,两边隔板很高,裴奚若也没心思偷窥,兀自躺了回去。
  她本想找部影片打发时间,后来一想,还是拿出了那盒卡牌。
  走得匆忙,忘了多买一套。不知道用旧之后,网上能不能买到。
  裴奚若将牌面朝下,摊开。默念着问题,而后抽了一张。
  看了一眼,顿时噎住。
  答案直白得她这个入行不久的人都解得出来,手执镰刀的黑衣骷髅,相当于人们常说的“下下签”。
  难道离婚的事,不会顺利?
  裴奚若不信这个邪,重摆牌阵,用同样的问题,又抽了张。
  这次,是个山羊头的恶鬼,在村庄流传的古老文化中,依旧是不吉象征。
  裴奚若深吸一口气,默念“事不过三”,又抽了一张。
  她在这边摆牌阵摆得全情投入,殊不知自己测算的对象,恰在隔壁座位。
  前几天,傅展行到伦敦巡视旗下企业。得知裴奚若也在伦敦,便让沈鸣送了张机票过去。
  机票不过是随手一送,意在提醒,他不认为她会来。
  所以在这一刻见到她,才叫人意外。
  半年没见,她用一副墨镜遮住了最标志性的狐狸眼,却不难认。肤白唇红,一副妖精的长相,走起路来,满室生香。
  傅展行还记得初见时,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也喷了几斤香水,味道浓郁得过了头。
  此刻却不然,她经过他身边时,有股淡淡的、不惹人讨厌的脂粉香。
  他不动声色,将腕上佛珠取了下来。继续看平板文件。
  她毫无察觉,放平座椅,倒头就睡下去了。
  不过很快,傅展行就知道,她并不是在睡觉。
  因为没过一会儿,裴奚若就从旁边探出头来,跟他挥了挥手中卡片,“这位先生,打扰一下行吗?”
  傅展行视线从平板上抬起来,“嗯。”他不欲多开口说话,免得她听出音色。
  算是旗开得胜吧,起码这位看起来略显高冷的男人没有拒绝。裴奚若笑吟吟地将牌摆好,“帮我抽个签。”
  她刚才自己连抽三张,都是不详预兆。也许,换个陌生人会好一点。
  男人倒也配合,不言不语地抽了一张。她满怀期待。
  翻过来,女王头戴王冠、举着权杖,背后是金灿灿的太阳。再明了不过的成功之意。
  裴奚若看了眼,喜笑颜开,“据说陌生人抽的最准,看来我大事要成了。”
  “哦?什么事?”
  “离婚,”裴奚若转着卡片,想到即将到来的喜悦,不介意和他分享分享,“我看我那便宜老公不爽很久了。”
  “是吗,”男人倒是没有多少喜色,轻飘飘斜了她一眼,“你再看看?”
 
 
第23章 吸引
  #23
  也许是被那句“你再看看”蛊惑, 裴奚若下意识往男人脸上扫了眼。
  他微靠椅背,意态自若,目光与她相接, 任她打量。
  艺术家看人,有艺术家的眼光。男人骨相绝佳, 皮相更是朗若玉树。机窗透进来的光将他眸色映得浅了几分, 像琥珀。
  他周身透着股清定温和的气质, 与相貌相得益彰, 是可以反复欣赏的类型。
  几秒后,裴奚若忽的一惊,猛然后退两步, 后知后觉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她再看看——
  这是撞到正主了!
  她到底是什么运气啊,飞机上随便找人抽张卡, 居然能找到这便宜老公的头上?!
  傅展行见她一脸惊愕, 倒是心情很好似的,温声开口道, “裴小姐,好久不见。”语调一如既往, 丝毫没有算计过人的心虚。
  裴奚若不由佩服。
  这男人,真是占了他这副长相的便宜。有这样一副清寂朗正的容貌,即便前一秒提刀杀人,放下刀来, 也会让人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
  她毫不怀疑, 就算她现在说起展位的事,他也会佯装不知。
  毕竟,没有证据。
  裴奚若往走道边的隔板上一倚, 干脆只字不提,假笑道,“傅先生,你真是好会给人制造惊喜。一别小半年,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
  “过奖。”傅展行将佛珠戴上手腕,这才瞥她一眼,“这样,裴小姐应该认识了。”

  看清他的动作,裴奚若差点没气个倒仰。
  所以,他是早就识破了她的认人技巧,才故意不戴佛珠坐在她身边?
  真是好深的算计啊。
  说起来,脸盲虽然不算什么无法启齿的毛病,但裴奚若却从来不愿意跟人家讲。
  她还在念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个色盲。刚被校医检查出来那几天,下课后,总有同龄孩子叽叽喳喳围到他桌前,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真的分不出颜色吗?”
  “欸,你看红色是什么样的?”
  “我第一次见到色盲。”
  “好神奇…”
  没有恶意的、像是将他当作一个神奇的物种来观赏。
  裴奚若不想自己被这些蠢问题包围,更不想以后被别人提起时,还附赠一个脸盲标签,于是,一直靠独特的认人技巧苟到现在。
  这么多年,倒是有人奇怪她为什么记不住脸,不过都朝“不上心”、“目中无人”等方向猜去了。
  没想到,这个秘密,会被一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堪破。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裴奚若此刻有种被冒犯、被设计的不悦,连假惺惺的态度都懒得作了。
  傅展行轻轻拨了下腕间佛珠,这个动作,让她回忆起了什么。
  那个雪夜,她撞上的陌生男人,在聊起佛珠时,也有这样一个动作。深棕色佛珠,带淡淡木纹,戴在男人手腕上,被修长手指拨动,与雪夜相合,透出一股清净禅定的意味。
  一瞬间,裴奚若什么都明白了,“那天是你……!”
  还没说完,飞机突然一阵颠簸,她脚下晃了两步,勉强扶住隔板才站稳。
  有空乘过来,小声提醒她入座。
  话题就这样被打断。
  坐回位置,裴奚若越想越气,忍不住朝那边扬了扬声调,“傅展行,你很闲吗?千里迢迢跑到巴黎,装陌生人耍我。”
  隔着过道,傅展行的声音传过来,依旧不咸不淡,“裴小姐想多了,那天只是偶遇。”
  “这么巧你在巴黎,又这么巧和我住一个酒店?”
  “那家酒店傅氏持股百分之二十,裴小姐不信,可以去查。”
  “傅先生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好意思去查呢。好像很不信任自己老公似的。”她故意把某两个字咬得很重。
  傅展行轻哂了下,“不是说要离婚?”
  没记错,短短半年,这是她第二次提出离婚的要求了,想必当时就嫁得很不情愿。
  不过,落子无悔。他不会任由她胡来。
  “想离,可赔不起钱啊。”反正都露了馅,裴奚若干脆笑眯眯道,“要么傅先生借我点。”
  “裴小姐想好了?”
  “好得不能再好了。”她想到自己被抢的展位,几乎咬牙切齿。
  “可惜,我不开银行,只做生意。”得到她的答案,傅展行话锋一转,“裴小姐的忙,我怕是帮不上。”
  “想想也是。”裴奚若也没太意外,从隔板后探出头来。
  等男人的目光扫向自己,她才翘起手指,托腮娇滴滴道,“毕竟,傅先生早就迷上我了。”
  本想膈应他一句,哪知,男人却轻轻颔首,“嗯,我对裴小姐,确实痴迷已久。所以离婚的事,以后不要再提。”
  “……”
  要不是那语调平淡到接近捧读,裴奚若还真有可能就信了。
  不过,只要稍加思考便会知道,这句话就是在堵她的嘴——跟上次那句突如其来的“生日快乐”一样,都是和尚为了息事宁人的常规操作。
  不要再提?
  也行啊,那她就让他主动提。
  ---
  回国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异常沉默。
  这班航班头等舱乘客不多,裴奚若没待多久就发现,几乎全是傅展行的人。那个秘书沈鸣,就坐在两人不远。
  可真是天罗地网一般的架势,这和尚,是来收妖的吧?
  转念想想,也是了。
  这一步步的计划,让人想不夸一句得道圣僧都难。
  裴奚若长到这么大,除了傅展行,还没在谁手上这样吃过瘪,真是越想越生气。到了该睡觉的点,她躺上平板床戴好眼罩,依然翻来覆去睡不着。
  思维东跑西跑,想起简星然之前学粤语,和她说,“哎,发现没?傅九的九,粤语念狗欸。”当时,裴奚若还纠正了这个说法——傅展行是狗,那她岂不是嫁给狗了?不行不行。
  现在,却觉得这昵称可太合适了。
  她沦落到今天,都是拜傅狗所赐。
  想到这里,裴奚若稍稍探出头,发现隔壁座的阅读灯还亮着,心中一喜,就开始挑刺。“傅展行,你灯光太亮了。我睡不着。”
  其实这灯光柔和得很。
  傅展行瞥了眼,见她两只手扒着边缘,从隔板上方探出头来,朝他得意地笑。像个趁夜色翻/墙而出的女鬼。
  他一哂,伸手关了灯。
  ---
  飞机降落在平城国际机场,约是正午时分。
  受够了伦敦笼在雾里的天气,本以为迎接自己的,起码是个四月艳阳天。
  哪知,却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天是灰青色的,格外近。压在人心头,是怎么也化不开的一种烦闷。
  裴奚若仅剩的一点期待感也没了,下飞机时,神色都蔫了几分。
  沈鸣尽职尽责,关切道,“裴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裴奚若望着前面那男人的背影,呵呵道,“没有啊。我舒服极了。”那要笑不笑的模样、凉飕飕的声线一听就是反话。
  沈鸣无语凝噎。
  这位裴小姐,看来是记恨上傅总了,偏偏傅总更不会低头——毕竟,两人不是情人间闹别扭,而是一种难逢敌手的较量。
  就这,还怎么住一起啊?
  沈鸣想到两人互呛的画面,顿时一阵头疼。
  ---
  车程很长,等裴奚若悠悠转醒,窗外已是一片山色。
  满山枫林笼罩在雨雾中,叶子还是黄绿色,偶尔夹杂一小片赤褐色,极为幽静。
  “这是去哪儿?”她觉得眼前景色有些眼熟,一时却说不上来。
  “裴小姐,是去明山墅。”沈鸣答道。
  明山墅?
  啊,是傅展行的那幢别墅?
  名字还挺好听的。
  裴奚若眨了几下眼,终于完全恢复清醒,沈鸣的话,也在此时飘进耳中,“裴小姐,傅总去公司了,让我送您回家休息。”
  行吧。
  她这次,也算做好了持久战的打算,不急于一时。
  何况经历这么长时间的飞行,她早就累了,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起精神和他battle。
  就等晚上,她养好精蓄好锐,再兴风作浪不迟。
  计划很美好,可裴奚若压根没想到,这晚,傅展行根本没回来。
  傍晚时分,她坐在廊檐下,一边剥荔枝,一边往外望,怎么也望不到傅展行的身影。
  住家阿姨看见了,连忙解释,“太太,傅总有时应酬晚了,不回这边的。您别等他了。”
  听到“太太”这个词,裴奚若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连手里的荔枝也不香了——沈鸣知道两人的塑料关系,一直沿用婚前的习惯,称她“裴小姐”,还能让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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