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红唇——by今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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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太太”,却像是一下把她叫老了十岁。
裴奚若刚想纠正,忽的灵光一现,顺势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下次告诉他,我今晚一直坐这里在等他。等到了深夜才回去睡觉。”
住家阿姨笑笑,表示自己懂。
裴奚若便心安理得地回到了别墅内,蜷上客厅的沙发。
下午那会儿,她早就把这里逛了个遍。
一楼是客厅、餐厅、茶室、观景室,二楼是卧房、书房,三楼除了一间大书房外,还有覆着360度玻璃的观景台,裴奚若粗粗一扫,看见了架天文望远镜。
一圈逛下来,傅展行住在这里的日常,可谓一目了然。无非是下棋、品茶、观星,佛得可以,没有一个是她感兴趣的。
倒是客厅配了最先进的影音设备。住家阿姨说傅展行平日不怎么用,倒是刚好解了她的无聊。
裴奚若挑了部最近很火的,集撒糖、狗血、伦理为一体的泰剧,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她对影视剧的品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艺术水平成反比——文艺类型的不喜欢,越刺激的才越好。除了恐怖片不敢看之外,可谓涉猎极广。
傅展行回来时,便看到她躺在沙发上睡熟。
电视没关,正上演着捉/奸情节。
一个穿艳红色裙装,脸上敷三层粉,睫毛画成蜘蛛腿的女人正用魔性泰语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勾/引Kai哥!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衣服!”
随即,是清脆的一声“啪”!
她捂着脸摔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Kai!你居然打我!”
“……”
这一通吱哇乱叫,聒噪到了极点。傅展行关掉电视,朝裴奚若看了眼,对她的品味不敢苟同。
这一眼,倒让他视线短暂一停。
她睡姿实在称不上雅观,只能说很放松,极为舒展地躺在沙发里,细腰,长腿,姣好身材显露无疑。
那双狐狸眼闭着,不再媚意乱飞,倒是难得人畜无害。
忽然想到半年多前的某天,二伯叫他到书房那日。
谈完正事,说起联姻。在几张照片中,傅展行一眼看到裴奚若。
她穿了条白色长裙,手中还像模像样地捧了本书,好似很温柔娴静。妆容遮住了她的狐狸眼,特定的角度,减淡了她的妖艳之气。
当时,他也被照片蒙蔽过去。
但又隐隐觉出某种不同,似要跃出照片而来。
家世条件相同,二伯已有了偏向,拿起照片道,“我觉得裴家这位很适合你。”他没有反驳。
谁都说,温柔文静的更适合他。
只有他才知道,自己会被什么类型吸引。
第24章 妖娆
#24
意识昏沉间, 裴奚若做了个怪梦。
梦见自己成了一只蛇妖,被冷血无情的和尚镇压在佛塔下面。
她奋力挣扎,痛苦地扭动。周遭雨水漫天, 烘托出阴沉朦胧的气氛。
和尚一身白衣,捻着手中佛珠, 站在不远处。他面无表情, 声音浮在雨雾中。
“裴奚若。起来去睡。”
起来去睡?
她低头一看, 自己果然蜷躺在地上, 怀里紧紧抱着只枕头。枕头上,一头小猪双目圆瞪,对她愤怒地龇牙。
裴奚若被这猪吓了一大跳, 瞬间清醒过来。
入耳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夜色很静。室内灯光大亮,飘着一股淡淡的沉香气息。
梦里的那个和尚, 此刻没穿白衣, 被一身黑色西装勾勒得肩宽腿长,就站在她眼前。
佛珠好好地戴在他腕间, 没变成让她头痛欲裂的大杀器。
怎么会做这种梦?
而且结局也太悲惨了吧?
裴奚若正匪夷所思,忽地想起现在正是反击的好时刻。她立即露出笑意, 冲他眨眨眼,“傅先生,刚才你叫我吗?”
傅展行“嗯”了声:“裴小姐,上楼去睡吧。”
“好呀。”她很配合地站起来, 一边跟他上楼, 一边左顾右盼,“傅先生,我今晚睡哪?”
这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三夜。前两晚, 都以“房客”的身份住客卧。说来也快,转眼间,就过了半年。
傅展行道,“老地方。”
“这怎么行呢,”恰好两人走至二楼,裴奚若紧紧迈了两步与他并排,略带娇羞暗示道,“我们不是夫妻嘛。”
说着,还很形象地将两根食指贴在一起,弯了弯。
她保持这动作,抬眼看他,眼中的甜腻媚色像蛛网,铺天盖地朝他飞来。
傅展行想起方才瞬间的心动,眉心微攒。
她身上,有一种狡黠的韧性,时时激发他的好胜心,逐渐成了一种吸引力。而不是这种故意扮出来的造作情态。
他道,“裴奚若,你又玩什么?”
男人虽然没明说,可语气已经冷下去半分。裴奚若心中偷笑,面上一本正经道,“傅展行,你千方百计把我从国外带回来,不就是要我履行合约义务吗?”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做你的傅太太呀,”她绕了绕发丝,受梦中蛇妖的启发,倚靠在墙上,扭得极尽风情,“等我洗好澡,就来爬你的床噢。”
这话比起调/情,更像威胁。
傅展行没搭理,径自回了房间。
等裴奚若美滋滋地洗完澡,预备再去烦他一轮时,却惊讶地发现,他房门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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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鸣最近,觉得世界非常诡异。
转眼傅总已经和裴小姐同居一周了,跟他当初预料的不同,这两人非但没有一言不合互相抬杠,反而相敬如宾十分和谐。
不过也难说。
有时候,平静海面之下汹涌的暗潮,反而比海啸的杀伤力更大。
这天早晨,傅展行从家中出门时,裴奚若照例在门口,演了一出十八相送。
“傅总,裴小姐她……”沈鸣欲言又止。
刚才他替傅总关上车门,回头看了眼,发现裴奚若还靠着廊柱,正用手帕抹眼泪。真是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不用理她。”傅展行靠着椅背,淡淡阖眸。
自从那天,她扬言要做傅太太之后,便时不时有这种假惺惺举动。
凭着多年经验,沈鸣直觉,傅总这样喜静的性子,应该被烦得不轻。
转念想想,也未必。
真烦。就不会天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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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展行的车刚走,下一秒,裴奚若就将依依不舍的情态收得一干二净,转而发起愁来。
已经一周了。
她还是没能成功将傅展行恶心到。也不知这“傅太太”的身份,还要扮演多久。
雪上加霜的是,老钱那边,也没帮她弄来有力的证据。
“我那个熟人,吃这碗饭也不容易。我第一回 找他,他勉强透露了点,第二回找他,他就警惕起来,连原先的说法都不承认了。”
各行有各行的难处跟规则,裴奚若想想也就算了。
最主要的是,她有种直觉——就算自己找到人证物证,也于事无补。
傅展行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不定还会坦然承认,“哦?我就是无耻了。裴小姐,有本事赔三亿,不然离婚还是免谈。”
“……”
光是想想,裴奚若就已经开始生气了。
她一言不发地回到别墅,开始补回笼觉。
跟傅展行较劲,实在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为了时刻膈应到他,裴奚若这几天定了十几个闹钟,逼自己起床陪他吃早餐、送他出门。
回来时才八点不到,她每次上楼,脚步都是虚浮的。
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傅展行确实对这种矫揉造作的风格很是不喜,她勉强算占上风。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
裴奚若决定暂时抛下烦恼,出门转转。
她回国这一周,日子过得很琐碎。
倒完时差,陪傅展行回了趟傅家,剩下几天都用来折腾自己的卧室了。
卧室太素净,干脆买一批潮玩,按喜好摆放,以后也好带走。
Bearbrick积木熊到了一部分,难买的限量联名款还在路上。Zuny的狮子造型皮质懒人椅昨天送达,摆在窗下,俏皮可爱,倒意外不违和。
下楼时,看见住家阿姨。
这才想起自己不是在繁华的申城市中心,而是在平城郊外的别墅中。
裴奚若不抱希望地问了句有没有司机,得到的答案,果然是否定。
“太太,家里平时没别人来,傅总身边的司机就一个。您要是无聊,我可以陪您在附近散散步。”
荒山野岭,散步有什么好玩的?
裴奚若可不想早早过上“夕阳红”的日子,当即摇头。此刻,她分外想念市中心的繁华热闹,灯红酒绿。
试着在软件上叫车,可距离太远,好几次都无人应答。
裴奚若泄了气,丢掉手机,躺在沙发上。
就这样虚度了一下午。傍晚时分,瞥见汽车驶向门廊,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傅先生,你终于回来了,”这回,她十分真诚,“我一下午无聊到冒烟。”
傅展行看了她一眼,似是在判断她又出什么招,“没出去玩?”
“傅先生没允许我出门,我怎么出去呢。再说,我又不会开车。”她真实不了几分钟,又开始扭捏作态,好似他对她很坏。
傅展行轻哂,“那明天和我一起。”
“可以是可以,”裴奚若眨了眨眼,“但万一哪天我起晚了没赶上,不是又要被你囚/禁在这荒山野岭了吗。”
话音落下,她瞥见傅展行身后有什么东西,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去,也忘了等他回答,“这是什么?”
傅展行倒没和她计较,稍侧了下身,将空间让出来。
是个白色机器人,圆头圆脑,戴宽宽大大护目镜,身子微微下蹲,像穿着笨重的宇航服一样,有种莫名的呆萌。
“好可爱。”裴奚若眼中露出惊喜,“你买的啊?”
“实验室做的。”
这是傅展行个人的兴趣所在,毕竟,这种级别的智能机器人造价高,市场还不具备足够的接纳度。整个国内,也就这一台。
裴奚若有点期待,“以后放在这里?”
“嗯。”
“它会干什么呀?”
她会对机器人感兴趣,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傅展行道:“唱歌,下棋,陪聊,倒咖啡。”还有一些,他没一一列举。
听起来还挺多才多艺。
裴奚若又问,“那它有名字吗?”
“没有。”
没有啊,有点遗憾。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傅展行这样的人,应该没有什么闲情雅致给机器人取名字。
裴奚若想了想,露出一抹狡黠微笑,“那就叫它星期五吧。”
“星期五?”
“是啊。”裴奚若摸了摸它的脑袋,“我是流落荒岛,叫天天不应的鲁滨逊。”
短短一句话,叹了三口气,仿佛真的委屈至极。
然而细看,那眼角眉梢又都是做作,分明在对他进行暗搓搓的指责。
他早说了,她的演技很浮夸。
傅展行拍了拍机器人的脑袋,它自动后退,缩到了门边。
裴奚若眼看着前一秒还在乖乖被她摸头的机器人,后一秒就背叛似的跑了,还没来得及表示不满,便听见他道,“明天我带你出门。”
裴奚若无动于衷,“我起不了那么早。”那个点钟,不睡回笼觉真的会死。
“我等你。”
“真的?”她眼睛一亮。
“骗你能赚钱?”
“……”裴奚若忍了忍,“那几点?”
“九点。”
“十点吧?”她讨价还价。
“九点半。”
“好吧。”看来是不能讨价还价了,裴奚若稍稍遗憾,在心里默默接受,过了下,又抬眼瞄他,“不过傅展行,你难得这么好心。”
“难得?”
“是啊。比起你在国外的所作所为,简直让人想以身相许了呢。”她不忘给他添堵,朝他飞了个媚眼。
她知道,这招对付他,很有效。
比如前几天某个夜晚,她特意洗了澡,赶在他没锁门前,倚到了书房门口。
男人正在办公,坐在灯下,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她撩起浴袍一角,妖妖娆娆,“大师,看腿吗?”当然,没真露什么。
他掀了掀眼皮,面色不虞,“裴奚若。”
“怎么啦?”她佯装听不懂,还走了进去,故意破坏书房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