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红唇——by今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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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气横秋的。
裴奚若不喜欢这种硬质沙发, 怎么找姿势, 都靠得不舒服,干脆去庭院里散步。
转了几分钟回来,忽然听到两个保姆在议论。
“那是谁呀?好像没来过这里。”
“半年前来过的, 那时候你还不在。她就是傅先生的太太啊。”
“傅先生居然会娶这种类型的?不瞒你说,我刚差点以为是傅小少爷回来了,又带了哪儿的网红呢。”
“她比网红漂亮多了,看一眼就忘不了。傅小少爷每次带回来的,那才是长得一模一样,我都分不清。”
“但这个看着妖妖调调的。能嫁进来也用了不少手段吧。”
“那谁知道。这些事,我们就不要说了。”
“……”
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
然后,两个保姆各做各的事,又开始忙活。
裴奚若回到会客厅,刚坐下,傅展行就过来了,“走吧。”
“才十分钟欸,我屁股都没坐热。”裴奚若赖着不动。她太想让傅老爷子看看自己的新发型了。
“等你坐热,太阳都下山了。”他不为所动。
她没办法,只好站起来,“你们聊什么啊,这么快,小说里霸道总裁和长辈谈话,一聊都是三四个小时的。”
傅展行回她:“我话少。”
裴奚若跟他往外走,只想呵呵,“你和我抬杠的时候,话一点都不少。”
两人走了之后,年长一点的保姆停下手中的活计,撞了撞另一个,“哎,你有没有觉得,傅先生变了点?”
“哪儿?”
说不上来。
但是年长的保姆记得,以前傅先生回老宅,都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话少也冷淡,仿若天生如此。
现在看来,大概要看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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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完傅老爷子,傅展行还有公务在身。
裴奚若让司机把她送到电影院,看了场最新上映的动作大电影,然后,找戚听消磨下午时光。
“怎么样?你这个发型,有没有吓到他。”一见面,戚听就迫不及待问。
裴奚若道:“没有。他昧着良心夸好看。”
“你怎么知道是昧着良心,也许,他是真的觉得好看。”戚听是真的这么想。昨天,裴奚若原本要染个绿的,是她极力建议,改成这种鲜艳的樱花粉。
这颜色太美,也太挑人,她觉得,裴奚若正好合适。
“要是他真觉得好看,说不定就是不好看了。”裴奚若想起昨晚让她上当受骗的月亮。
戚听被她绕晕了,“算了算了。你还是吃蛋糕吧。”
恰巧,身着燕尾服的侍者用推车将下午茶送过来,几道甜品摆上洁白餐桌,配苦橙鸡尾酒。
为了身材,甜品是大忌。裴奚若是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也不敢太过放肆,戚听更加,动了一小口就放下了勺子。
两人闲闲聊天打发时间,中途戚听去了趟洗手间,带回了个Alice。
“早知道你们在这里,我干嘛单开一桌啊。”Alice穿蓝白相间洛丽塔套裙,长发染了新色,做卷,扎两个马尾垂到耳边,“害我无聊死了。”
于是,打发时间的又变成了三个人。
裴奚若收到沈鸣电话,便和她们道别。刚好Alice也要回工作室,三人便一起出了酒店。
黑色的宾利早已停在街边,Alice远远一看,便竖起大拇指,“这车牌6啊。”与之相比,车都不够叫人惊叹了。
傅展行将车窗降了些许,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裴奚若等人。
人以群分,看来这个词并非虚假。那几个女人,发色各显神通。
裴奚若是一头樱花粉小波/浪,左边那个是蓝色大卷,右边那个是黑色,耳边醒目地挂下两道红。
站在一处,对人的审美是一种挑战。
但等裴奚若走近了。单看她,又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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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由鸦青色,过渡到暗蓝。
车子最终抵达明山墅。
下车时,裴奚若很是颓丧。
想她回国以来,就一直被关在这里,好不容易出去放了回风,还这么快就回来了。
实在是不甘心啊。
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她瞄了眼身边的男人,欲言又止。
傅展行像是猜到了什么,脚步也不停,“裴小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裴奚若立即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嗓中。
想得美。谁要后悔?
她憋着一股不知哪来的气,脚下生风,在他之前进了别墅大门,像是要表明自己可喜欢这里了似的。
晚间时分。山间别墅流淌着一股静谧。
裴奚若坐没坐相,躺在沙发上继续看她的泰剧。剧情已经进展到男主发现女主是亲妹妹了,也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演。
整个客厅,回荡着呛人的泰语口音。
“星期五,给我倒杯果汁。”她将腿架上另一侧的沙发,俨然是女皇姿态。
机器人闻言,缓缓开始行动。它迈步时,身子有些佝偻,矮墩墩的,很可爱。
一杯果汁递来,裴奚若正要接过,余光却发现有哪里不对。
抬眼看去,握着玻璃杯的那只手,分明骨节修长。深蓝色的西装袖口,还能看到戴过袖扣的痕迹。
裴奚若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没喝,瞄瞄他,“你干嘛抢星期五的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傅展行道:“顺手。”
他从楼上下来,恰好看到机器人——她口中的星期五,端着水杯,走得比蜗牛还慢。
她不信,“说实话,你是觉得良心有愧吧。”
他倒是笑了,“我有愧?”
“是啊,俗话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你却连我小小的心愿都不满足。”
“裴小姐什么心愿?”
“明知故问,”裴奚若翻翻白眼,“我要住柏嘉府。”
傅展行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可以。”
她闻言一喜,正要起身,却又听他淡声道,“条件我早说过。”
那还是算了。裴奚若又躺下去。可能是因为他过来了吧,怎么躺,怎么觉得不舒服。
可她故意做出很舒适的样子,惬意喝了口果汁,“哎呀,其实这里也很好啊,山美景美,空气清新,节奏缓慢,还有星期五。”
本来是想气气他。让他知道,她也不是好拿捏的。
可男人却轻轻颔首:“裴小姐想得开,那是最好。”
“……”
裴奚若快把玻璃杯捏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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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段时间,傅展行明显感觉到了裴奚若的疯狂反击。
她似是在明山墅轰轰烈烈地进行一场开荒。今天回家,起居室墙上多了把吉他,明天回家,客厅摆满大大小小的置物架。
置物架上,陈列着一排排造型奇丑的“艺术品”。花开富贵的地毯,春华秋实的挂画,各种粗制滥造的装饰品出没在各个角落。
又土又花哨的风格,一下就把这幢别墅空灵幽静的意境破坏了个十成十。
她订的东西还有很多在路上,源源不断往家里送。
连家中常点的沉香也换成了一种柑橘调,好在,味道还算清淡。
大概是因为如果太浓,她自己也受不了。
对于这些,傅展行未置一词。和她吃晚餐时,那颇具乡村风格、绿地红花的花瓶就摆在两人中间,他看见了,跟没看见一样。
一段时间过后,裴奚若沉不住气了。
她开始反思自己的审美。难道,这些东西还不够土吗?还是说,和尚真的已经修遁入空门,不在乎凡俗了。
看来有必要更刺激一点了。
这晚,傅展行照例去了书房。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大亮灯光,紧跟着,一首土嗨到极致的音乐响起。混着歌里这富有节奏的女嗓,裴奚若脚尖点地,抬手拍掌,全情投入地尬起了舞。
“姐就是女王,
自信放光芒。
……”
还没跳到一半,裴奚若就看到,书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她连忙按下暂停键,飞快打开门,将他的话原样奉还,“傅先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回答她的,是傅展行冷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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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睡觉之前,裴奚若心满意足。
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用不了多久,傅展行一定会投降。
没想到的是,隔天醒来,星期五就不见了。之前,她天天都会要它给她端茶倒水。
一下没看见它,真是好不习惯。
“星期五…”住家阿姨还是不怎么习惯这个名字,叫出口,适应了下才说,“星期五被傅先生带走了。”
裴奚若:“??”
虽然很想说服自己,傅展行把星期五带走,说不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总不会是沈鸣请病假,要星期五顶班吧。
转眼,星期五两天没回来了。
紧跟着,裴奚若发现,司机也不来接她了。
原先,即便她住在明山墅,只要一个电话,司机也会立刻赶过来。现在,不光星期五,司机也没了。
裴奚若感觉到了,这一定是傅展行的某种“制裁”。
然而,她偏偏毫无办法。
申城的房子是家里给买的,平城这边,房价高昂,她又买不起,住酒店……以她的年收入,根本不够。
这么多年,因为花钱大手大脚,也从没什么积蓄。到年底,公司分红倒是有一大笔,可每笔流水,裴父目前都能查得到。
投降,还是不降?
裴奚若望了眼满室花里胡哨的装饰品——这些,她都是挑最土、最便宜、最俗的买的,辣眼睛的程度,她这个买家都受不了了。
那和尚居然能镇定自若,只字不提,简直不是人。
她跟狗有什么好斗的呢?
既然要投降,那当然越早越好了。她当即给他打电话,“傅展行,我以后不说离婚了。你把星期五和司机送回来。”
电话那端,男人分明早有预料,笑了声,“裴小姐,你不会反悔吧?”
“反悔是狗。”
“这个誓言,你上次就发过了。”
“……”记性还挺好,裴奚若深深呼吸,保持微笑问道,“那傅先生想要我怎么样呢?”
“不如赔钱好了。”他早看出,钱才是她的死穴。
“行,”裴奚若咬牙答应,再度重申自己的要求,“把星期五和司机送回来,我要去、逛、街。”
“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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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傅展行相互过招时,不觉得时间飞快,等裴奚若正式搬进柏嘉府,才惊觉,平城已是盛夏了。
这个城市的夏季,斑斓而又充满燥热。
裴奚若决定,今天就待在家中,不出门了。她摸了摸星期五的头,满怀喜悦,“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根据设定好的程序,星期五立即捧场,“我非常高兴。”
裴奚若越看它,越喜欢。
以前她养小动物,养什么死什么,渐渐就不爱养了。现在,她把星期五当作小动物,就再也不必有这种烦恼。
这天,裴奚若在家悠闲度日。看完了那部泰剧,下午放水在大理石浴缸泡了个澡,舒舒服服地披上浴袍起身。
刚从冰箱取出一瓶鸡尾酒,却耳尖地听到大门落锁的声音。
不可置信地走过去,就看见了傅展行。
已是盛夏时节,他却仿佛自带一股清净之气。穿白衬衫,黑色西装,站在那里,也是一道风景。
裴奚若很快反应过来,仓促拢紧浴袍,“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看她一眼,“裴小姐,这是我家。”
“但你不是喜欢住山上吗?”
“既然是我家,”他迈开步伐,神色自若,“我想住哪就住哪。”
“……”
裴奚若又想把玻璃瓶捏爆了。
她看了眼星期五,下了个结论,“有贼人要破坏我们的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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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这样,即便搬到了柏嘉府,裴奚若也没能逃离跟傅展行同居的命运。
不过好在,他工作忙,她每天起床时,他早已不见踪影。晚上,两人也未必能打到照面。
周末,二伯母邀他们回家吃晚餐。
裴奚若还是很乐意看见二伯母的,刚好,她有一副作品的想法,想参考参考多方面的意见。
谁知,二伯母今日不和她聊画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