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君宠——by纷纷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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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赏比李福大胆多了,他直截了当的道:“明义雄觉得你不适合阿臻。”
“哪里不适合?”
祁赏略微思考了一下:“第一,身份不合,你是秦王她是小庶女。第二,年龄不合,你比阿臻姑娘大八岁呢。第三,在明义雄眼里,你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两个人交谈的时候,一群舞女进来献舞。为首之人身着华服,并不像其余舞女一般衣着清凉,他手中拿着两把扇子,扇子翻转之间,舞姿清雅出尘。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场舞给吸引住了,祁崇的目光一凝,也落在了其中。
丝竹管弦之乐悦耳,跳舞之人身形不像其他女子一般柔美,而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高雅。
祁崇一眼就能看出,这舞需要几分功底,一扇落下,一扇收上,扇扇交接,始终不见真容,跳舞之人的手势当真快如闪电。
皇帝和皇后也被诱住,双双盯着跳舞之人。
这个时候,两把折扇齐齐分开,一张举世罕见的阴柔绝美面孔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原来是个男子,却有雌雄莫辨之感,让刚刚的看客都将他看成了一名修长女郎。
虞怀风唇畔含笑,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肤色莹白胜雪,墨发散于肩膀,薄红的唇瓣微微分开:“小王一时兴起,就入了舞女之列,献舞一曲。”
旁人压根都听不到他的声音,被他的惑人容颜诱得魂都没有了。
祁崇的脸色却越加冰冷。
五皇子祁赏的嘴巴里几乎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他首次看到虞怀风的真容,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他——他——”
祁崇幽深的眸子扫过远处安国公。
安国公的酒全洒了,泼了他自己一身。
祁赏这时终于说完了:“他怎么和阿臻姑娘长得这么像?天底下的美人都是共通的么?”
在他眼里,丑的总有千奇百怪的丑法儿,要么眼斜鼻子歪,要么气质猥琐没点人样。
漂亮的却会很一致的标准。
虞家的男子都生得貌若好女,然而都是危险至极的毒物,长得越美心肠越狠,脑子多多少少也会有点点毛病。
皇帝眼睛直了:“霁朝可有未婚的公主或郡主?”
虞怀风眉眼带笑:“没有,我家子嗣单薄一些,许多年没有女孩儿了。不过,就算有,也不舍得外嫁,霁朝王女从不对外和亲。”
霁朝和凌朝的风气有些许的差别。
其中一个便是排外,霁朝人不喜欢娶外地女子,也不喜欢嫁外地男子。当初虞怀风的父亲成王囚禁了一名打凌朝来的女子,不知道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皇帝略有些可惜,他也知道自己刚刚失言了,似乎让众人觉得是自己喜好美人,所以赶紧弥补回来:“朕还想给秦王他们择一王妃。”
秦王么……
虞怀风面上笑意如春风,心里却忍不住摇头:真要有妹妹,嫁给谁也不能嫁给秦王这个残暴的魔头。
他与秦王虽然互助互利,平日里也没有少吃亏。见识过秦王的手段,知晓对方有多么冷酷,如何愿意把妹妹给他。
他笑着道:“小王家里习惯与贵朝不同。大家想必也听说过,或许还在背后当成笑话调侃,虞家痴情种最多,从来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家若有妹子嫁人,对方肯定不能多娶。”
这也是虞家子嗣单薄的原因之一。因为单薄,所以重视,不会出现同室操戈的事情。所有国家,所有皇室之中,只有霁朝皇室没有过兄弟夺位的事情。
众人直摇头,三妻四妾是为壮大家族,传宗接代这么重要的事情,江王居然说的如此轻飘飘,怪不得旁人都说他们有病,也难怪十几年前霁朝发生动乱。
虞怀风知晓这些人将自己当成笑话,他心中并不在意,因为这些将他看做笑话的人,其实也是个笑话。
如今在众人面前献舞,只是一时兴起露露脸罢了,他性情本就如此潇洒,引得众人注视,怀风也习以为常。
四下打量,却发现安国公那张黝黑的老脸黑红得不太正常。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姿色感动到了安国公?不过虞怀风还是喜欢姑娘,不喜欢安国公这样的黑咸菜疙瘩。
第38章 不好意思,她许了人家,……
安国公的注意力全在虞怀风这张脸。
虞怀风容貌虽显阴柔, 却比明臻更多几分危险气息,明臻若是暖房中细心呵护大的柔弱牡丹,他便是冥河畔鲜艳勾魂的彼岸花。
相对于明臻温吞且无辜的双眸, 虞怀风眸子更显细长与凌厉。
这人与明臻长得实在太过相似,倘若怀风穿上女装, 旁人肯定将他认成明臻的亲姐姐,安国公不想注意都不行。
见安国公盯着自己不眨眼,虞怀风用扇子遮面, 不动声色的将面具覆盖了半张面孔,声音含着柔和笑意:“怎么?小王脸上有什么东西?”
倒也没有什么东西。
安国公淡淡的道:“没有。”
虞怀风行事古怪, 性情也有些怪异,在与对方不熟悉的情况下,明义雄不可能将自己家的事情讲出来。
况且, 虞怀风的父亲是荒谬不堪的成王,姜斓生性自由,最讨厌高高的城墙, 怎么可能与他们有牵扯?
尽管试图用这些想法麻痹自己,但细节一串联, 明义雄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十分古怪。
他和虞怀风的一举一动全都入了祁崇的双眼。
祁崇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酒。
这场晚宴由皇后操办,宁德公主最爱凑热闹, 方才虞怀风跳舞, 她也看到了, 原本以为这是一名容颜娇美的女子, 等虞怀风开口,她才晓得这是一名男子。
对方容颜甚美,宁德公主直勾勾的瞧着虞怀风,好像看到了神仙。
她悄悄在皇后耳边道:“母后, 他就是漓地江王?儿臣看上他了,他长得真好看!”
楚皇后眼皮子一跳:“不要胡说八道!他们漓地人都排外,绝对不可能瞧上你,你不要多想。”
就算虞怀风真的看上宁德公主,楚皇后也不舍得将自己女儿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她知道宁德一向任性,为了防止宁德乱来,楚皇后又警告了几句:“江王看似美貌,实际上心如蛇蝎,漓地势力不亚于凌朝,你但凡做错了什么,母后也保不了你。”
宁德公主看虞怀风戴上面具,尽管容貌被遮挡大半,仍旧美得不可方物,哪里像楚皇后说的“心如蛇蝎”?
单单看着虞怀风这张脸,她就忍不住心驰荡漾:“这是唯一一个能与秦王媲美的男人。我堂堂凌朝第一美女,怎么配不上他?”
楚皇后还有其他计划,见宁德在这里说胡话,她心中烦躁,狠狠掐了宁德的手背:“你退下吧,别在这里碍眼。”
宁德不舍得离开,仍旧在宴上赖着。
酒过三巡,楚皇后给虞怀风使了一个眼色。
虞怀风虽然私底下和秦王来往密切,但明面上,他是楚氏一族的贵宾,与楚家人有着颇多的来往。
今晚楚皇后要做的事情,虞怀风自然知晓。
虞怀风现在快要离开凌朝了,宴会快要结束之前,他与凌朝一众皇子敬酒。其他人的酒器绝对没有问题,唯独秦王的酒器被做了手脚。
致命的毒药并不敢下,秦王背后臣子众多,他在民间也很得民心,倘若大庭广众之下将秦王毒死了,只怕会让整个凌朝分裂,百姓也镇压不住而起事。
再者,虞怀风这么聪明的人,断然不会被楚家利用着杀人。
今晚的只是一点点迷药罢了。
楚皇后让两名楚家的庶女进宫,这两名庶女生得貌美如花,眼下在偏殿里侯着,就等秦王喝醉了酒,唐突了这两名小姐,然后楚家不依不饶的闹事,最后将这两名小姐送到秦王府内部。
到时候,秦王府内宅不宁,眼线穿插进去,秦王在诸位大臣心中的形象也会一落千丈。
虞怀风一一敬酒,等到秦王的时候,他手指上的银色戒指沾了酒液,药物融化在了酒中。
祁崇接过来,他冷眸扫过虞怀风,淡漠开口:“明天一路走好。”
虞怀风挑眉:“这杯酒,你敢不敢喝?”
祁崇精通药理,当初还教过明臻这个小笨蛋如何包扎小兔子,对于各种药物了如指掌。虽然虞怀风下的药无色无味,但看皇后的神情,祁崇知道其中有诈。
他以袖遮掩,将酒倒在了地上。
虞怀风眸色暗了:“很好。”
祁崇的警惕心果然很重,哪怕他和虞怀风合作了这么多次,本质上仍旧不信任虞怀风。
这其实也合了虞怀风的心意。
成大事的人必须忌惮身边每一个人。倘若意气用事,合作两回就轻易信任,将对方当成什么好兄弟……虞怀风才不敢继续与这样的共谋大事。
祁崇讽刺的勾了勾唇。
虞怀风道:“刚刚我见那个穿绛色衣袍的大人神情不对,他是谁?在朝中做什么官?身份不低吧?”
祁崇警惕心瞬间起来了,不过没有流露出来:“他是安国公,府中姬妾众多,刚刚大概把你认成了女子,所以多看了两眼。他脾气不好,皇帝和丞相都不敢轻易招惹。”
“原来这样。”虞怀风摸了摸下巴,“小王确实算绝色,看走眼了也不稀罕。”
祁崇:“……”
在祁崇眼里,只有明臻才能担得起绝色。男人么——只是男人罢了。不过虞怀风这么自恋着实罕见。
祁崇冷冷的道:“与其担心安国公,你不如担心一下宁德公主,她看你很久了。”
虞怀风顺着祁崇的目光,也看了宁德公主一眼,他实在欣赏不来凌朝女子。
虞怀风摇了摇头:“她和楚皇后一样,庸脂俗粉罢了,只有你们没品味的皇帝才喜欢。相比之下,小王还是喜欢你另一个妹妹,称做明臻公主的是不是?当年匆匆一眼,小王至今仍然记得,她应该长成大姑娘了吧?如果长大了,小王带走她倒是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祁崇手中青铜酒樽裂了。
一旁李福胆战心惊——这可是青铜杯,不是易碎的琉璃杯或者瓷杯。
祁崇虽然带着一点笑意,然而面容极冷,身上也散发着丝丝杀气:“不好意思,她许了人家,有了心上人。”
虞怀风不懂祁崇为什么生气,难道就因为自己问候了一下他妹妹?凌朝皇室不是不看重亲情的吗?自己问候一下怎么了?他又不是真的要带小明臻走。
当然,倘若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想跟着,虞怀风绝对不会阻拦。
虞怀风笑道:“别生气啊,我就随便一说。既然她有心上人,你去针对她的心上人,别针对小王。”
虞怀风也能理解秦王的心态。
假如自己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旁的男人当面说要把自己妹妹带走,他可能直接动手把居心叵测的男人给杀了。
唯一不理解的是秦王说什么“她有了心上人”,还真大量,居然可以讲出口。如果是虞怀风,他断然不肯承认妹妹有了心上人。可爱年幼的妹妹怎么可能有心上人,怎么可以嫁到别人家?
就算有,也要经过他的层层刁难。
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在宴上讲话,倒也不显得突兀。旁人也不觉得这两人有来往,假如秦王真的和漓地江王有勾结,这种场合肯定要避讳一下,哪能光明正大的往来呢?
况且秦王殿下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戾,想必是不想和虞怀风交谈。
楚皇后看到秦王果然喝了虞怀风的酒,这才放心,松了一口气。
之后宴会结束,皇帝也要和一些大臣谈一些事情,等谈完事情,酒中药劲也该发作,自然有人将秦王诱到偏殿见她两个侄女。
这里没有楚皇后什么事情了,所以她安排了一下其他事情。
一转眼看不到宁德公主,楚皇后心里觉得不好,忙叫人去寻找宁德,不出她的意料,宁德果然丢脸丢到了虞怀风的面前。
她应该刚刚被虞怀风拒绝过,所以两眼还含着泪水,一脸的不甘愿。
虞怀风看似性情温润,实则暴戾残忍,如果不是在凌朝,这样大胆扑上来揩油的女人,他一手掐死一个。身为二王之一,霁朝境内,谁敢如此轻慢于他?
这世上能够碰他的女人只有三种,其一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其二是同枕共眠的妻子,其三是伺候身边的下人。
宁德什么都不是,也配在他面前说什么“你我身份相仿,正是天生一对”?
愚蠢至极也轻佻至极。
楚皇后过来,虞怀风收敛了眼中冷酷杀意,重新浮现笑意:“不好意思,伤了贵国公主的心。”
楚皇后冷冷扫了宁德一眼:“还不退下?”
宁德哭着跑了。
楚皇后这才客客气气的开口:“公主被惯坏了,还望江王不要在意。”
虞怀风偏头:“幸好小王是男儿身,也幸好对方是位公主,而不是皇子。否则,这将是一场丑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