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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金钗——by笑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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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濯朝女儿晃晃手里的书:“这本书爹爹还没有看完。”
  阿宝看看书,再看看笑容俊美的爹爹,忽然问:“爹爹不想娘吗?”
  陆濯一怔。
  阿宝已经得到了答案,爹爹就是不想娘,看书比看娘还重要。
  “爹爹不喜欢娘了吗?”阿宝又问。
  陆濯喉头发哽,说不出话。
  阿宝看着爹爹,想到这些天爹爹面对宾客们时露出的笑容,爹爹能与一众长辈们谈笑风生,能一个人坐在书房看很久很久的书,就是没有提过一次娘亲,小小的阿宝,忽然明白了什么。
  “爹爹不喜欢娘,那我也不喜欢爹爹了,你继续看书吧,我去陪娘。”
  阿宝抹着眼泪说完,跑了。
  陆濯坐在书桌前,半晌未动。
  阿宝回了公主府,扑到娘亲怀里大哭了一顿,控诉爹爹只顾看书,不肯来陪娘亲。
  魏娆心里有数,笑着哄女儿:“阿宝不哭,娘不用爹爹陪,娘这些天打了好多的兔子,还带了一窝小兔子回来,阿宝想看吗?”
  阿宝顿时忘了坏爹爹,乖乖跟着娘亲去看兔子了。
  阿宝是个很容易就开心起来的小姑娘,魏娆带女儿进了一趟宫,给贵妃娘娘、四殿下拜年,在宫里玩了一日,回到家里,魏娆开始教女儿做花灯。
  阿宝学了一点画技了,认认真真地在灯纸上作画。
  魏娆站在旁边,看见女儿画的是一家三口,一对儿夫妻牵着一个小小的女娃。
  “娘,爹爹还会来找咱们吗?”
  画完了,阿宝抬起头,委屈地问。
  魏娆抱起女儿,亲了一口,道:“阿宝不怕,爹爹肯定会来找阿宝的,爹爹最喜欢阿宝了。”
  阿宝知道爹爹喜欢她,她替娘亲难过:“爹爹为什么不喜欢娘?”
  魏娆想了想,贴贴女儿的额头,笑道:“原因很复杂,等阿宝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阿宝嘟起嘴,最后抱住娘亲的脖子,哼哼道:“我不管,娘最好了,爹爹不喜欢娘,那我也不喜欢爹爹。”
  魏娆失笑:“那可不行,爹爹是大英雄,阿宝要对爹爹好一点。”
  阿宝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想到另一件事:“娘还喜欢爹爹吗?”
  魏娆没有回答,继续陪女儿做花灯。
  花灯制好,恰是正月十五。
  阿宝最喜欢去街上逛了,傍晚母女俩早早吃了晚饭,披上一模一样的白狐领红底斗篷,坐着马车出发了。
  到了东大街,马车难行,母女俩下车。
  魏娆牵着阿宝,阿宝手里提着一只娘俩联手制作的花灯,因为爹爹不肯来,阿宝没有用一家三口的那张灯纸,而是重新画了一张只有她们母女的。爹爹都不喜欢娘亲了,阿宝不想让娘亲伤心。
  灯会热闹,百姓们三五成群地走在街头。
  魏娆主要是陪女儿出来玩,女儿牵着她去哪,她就去哪,心思都在护着女儿上。
  “娘,李三叔!”阿宝忽然指着一个方向道。
  魏娆抬头,果然看到了一身锦袍的李蔚,目光相对,魏娆微微一笑,算是招呼。
  灯下的美人,愈发令人魂牵梦萦。
  李蔚似乎在这笑容里得到了鼓励,抬脚朝魏娆走去,可就在他距离魏娆母女还有十来步的时候,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那身形那张脸,恍如皎皎月光幻化成的男仙,随着他的出现,周围所有人都不复存在,连盏盏花灯都黯然失色。
  李蔚苦笑,转身离去。
  一如当年,在那人面前,他毫无胜算。
 
 
第147章 
  看着李蔚突然走开,魏娆面露错愕,随即,她想起李蔚刚刚好像看向了她身后。
  谁能让李蔚一眼就放弃了与她的花灯约?
  魏娆不敢回头,手握紧了女儿的小手。
  阿宝还在看离开的李三叔,虽然她有爹爹了,不需要李三叔了,可李三叔长得好看,她并不讨厌,刚刚李三叔明明朝她笑了却又走了,阿宝觉得很奇怪。
  “娘,李三叔怎么走了?”阿宝仰头问。
  魏娆笑道:“可能有什么事吧。”
  阿宝接受了这个说法,一手给娘亲牵着,一手提着花灯,高高兴兴继续往前走。
  陆濯就在娘俩身后,看着魏娆若无其事地陪着女儿游逛,看着魏娆朝李蔚笑靥如花,他更是早早就注意到,女儿提着的花灯上,只画了她们娘俩。是她真的放下他了,不想再要他了,明明他都回来了,却也要将他隔离在她们母女之外?
  陆濯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女人。
  他知道他的死讯刚刚传开时,魏娆会有多痛苦,他丝毫不怀疑当时魏娆对他的感情。陆濯不确定的是现在,在这漫长的三年里,魏娆对他的感情是不是已经淡到无痕,所以她会相看别人,所以她迟迟不去见他。
  一个月了,陆濯回来一个月了,也等了她一个月。
  可在这个京城处处张灯结彩的夜晚,陆濯等不下去了。
  他想见魏娆,他想问问她,真的能忘吗。
  “爹爹!”
  无意间回头的阿宝,惊喜地叫了出来。
  魏娆闭上眼睛,松开了女儿欲要离去的手。
  阿宝一头扑到了爹爹的怀里。
  陆濯蹲下去抱住女儿。
  “爹爹今晚不用看书吗?”阿宝开心地问。
  陆濯笑道:“不看了,爹爹陪阿宝赏灯。”
  阿宝高兴极了,靠在爹爹怀里,回头看娘亲。
  陆濯这才抱起女儿站直,目光也投向了前方。
  魏娆已经趁陆濯陪女儿说话时,端详了他片刻。
  陆濯流落草原那三年,早已随着他的归来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魏娆想象中的陆濯,应该是沧桑落魄的,可眼前的人,穿一袭月白色的锦袍,头戴乌色帽冠,露出一张记忆中的俊美脸庞。他的左脸的确多了一道浅疤,那疤,没有减损他的风采,却让魏娆难过。
  在陆濯站起来时,魏娆移开了视线,旋即又朝他看去,笑着点点头:“世子也出来赏灯吗?”
  陆濯回了一笑,看着怀里的女儿道:“正是,不知可否与公主、郡主同行?”
  魏娆也看着女儿:“自然可以,阿宝很想你。”
  说完,魏娆继续欣赏摊铺上的花灯了。
  陆濯也收回视线,笑着问阿宝:“阿宝想去哪里?”
  阿宝觉得爹爹与娘亲说话的方式怪怪的,一点都不像别人家的爹爹娘亲。
  可阿宝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她指向旁边一个灯铺。
  陆濯就抱着女儿去了那边。
  魏娆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有的玩,阿宝很快就忘记了之前的疑惑,喜欢哪里就指挥爹爹抱她去哪里。有爹爹真好,爹爹可以一直抱着她都不嫌累,爹爹还会给她买好吃的,爹爹还会猜灯谜射花灯,赢的彩头全都送了她。
  阿宝今晚过得太开心啦。
  魏娆一路跟着,看到了陆濯对女儿的疼爱,也看到了女儿对爹爹的喜爱,而她,除了女儿会想到送好吃的给她,想到把赢得的彩头分她,在陆濯眼中,她好像根本就不存在。
  魏娆不是不难过,好在她已经猜到了这结果,心里有了准备,就不至于无法承受。
  逛着逛着,阿宝趴在陆濯的肩上睡着了,小手松开,手里的两盏花灯掉了下去。
  那两只花灯,一只是娘俩做的那个,一只是陆濯新买的。
  陆濯大手一抄,救下了他买的那个,另一只花灯掉在地上,灯火烧了灯纸,被陆濯的黑靴三两下踩灭。
  火灭了,灯也没法要了。
  毕竟是母女联手做的,魏娆很是可惜,看了又看。
  陆濯漠然道:“我送你们回马车。”
  不等魏娆开口,他已经抱着女儿朝来路走了。
  魏娆只好跟上。
  陆濯走得很快,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公主府的马车旁。
  魏娆先上了车,然后转过来,要接阿宝。
  陆濯垂眸,试着将女儿抱下来,可阿宝的小手紧紧抱着爹爹的脖子,不肯松开。
  魏娆试着哄女儿:“阿宝过来,娘抱抱。”
  阿宝咕哝两声,继续往爹爹怀里缩。
  这种情况,如果魏娆强行抱走阿宝,阿宝可能会哭。
  魏娆终于看了一眼陆濯。
  自从阿宝睡了,陆濯便不再掩饰脸上的冷意,对上魏娆的视线,他看看女儿,淡淡道:“我送你们回公主府。”

  当爹爹的疼女儿,魏娆没理由反对。
  她往后挪挪,替父女俩挑起帘子。
  陆濯一手抱女儿一手扶着马车,一跃而上,目不斜视地进去了。
  魏娆这才进去。
  大家都坐好了,魏娆吩咐车夫出发。
  当马车驶出繁华的东大街,路上忽然安静了下来。
  魏娆靠着窄榻一侧,安静地闭着眼,听那车轮沿着冰冻的地面骨碌碌地滚动。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听闻公主正在遴选驸马,不知可有了合适的人选?”
  熟悉的讽刺,让魏娆翘起了嘴角。
  她就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她不肯为他守寡,公然相看旁人,陆濯怎么可能不怨不怪?
  “还在挑,若定了,会给国公府送喜帖。”魏娆睁开眼睛,朝他瞥去。
  从她这边,看到的是陆濯完好无损的右脸,那脸又俊又冷,像一块儿冰,之前在车外离得远,如今挨得近了,魏娆才发现他的脸果然比以前糙了一些,可想而知在草原颠沛流离时再也无法讲究什么。
  魏娆再次移开了视线。
  陆濯反而朝她看去:“阿宝并不知道你的打算,一直求我来公主府接你们回去,你准备何时告诉她真相?我不想继续欺骗自己的女儿。”
  魏娆不想跟他说话,漫不经心地道:“好,明天我就跟她说。”
  陆濯抿唇。
  车内一片死寂。
  公主府到了。
  魏娆先下车,陆濯抱着女儿下车时,魏娆想去接女儿,陆濯冷着脸避开她的手,径直朝公主府内走去。
  是怕女儿睡不安稳吗?
  魏娆默默地想。
  阿宝就睡在魏娆的院子,东耳房专门收拾出来给了阿宝。
  魏娆示意柳芽为陆濯带路,她身心疲惫,直接回了她的房间。
  倒在床上,魏娆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陆濯冷漠的脸。
  他对女儿有多温柔,对她就有多冷。
  外面响起脚步声,是柳芽。
  “走了吗?”魏娆坐起来,困倦般掩面打了个哈欠。
  柳芽忐忑地道:“还没,世子爷请您出去,说是有事要与您谈。”
  魏娆怔了怔,他想谈什么?谈女儿养在谁身边?
  重新打起精神,魏娆简单收拾一番,出去了。
  陆濯站在廊檐下,月光被廊顶遮挡,他神色晦涩不明。
  魏娆朝他走去,停在他三步之外,对着远处的夜空问:“世子想谈什么?”
  陆濯看着她不屑一顾的神色,笑了。
  他想跟她谈很多,谈谈为什么她可以为他的死疼到吐血,却可以在短短三年里就忘了,谈谈为什么他死里逃生归来,她竟然可以无情到一面都不去看他,谈谈她准备找个什么样的驸马爷,谈谈她能不能把女儿给他抚养。
  每一个问题,都是在他陪女儿游街时瞥见她淡漠的脸时冒出来的,每一个问题,都让他心口发疼。
  可这个快将他折磨疯的女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两人之间,没有征伐不休的战火,没有数千里的广阔草原,没有长达三年的光阴,没有那个还没有冒出来被她看中的新驸马爷!陆濯什么都不想谈,他只想要她!
  如一条潜伏够久的狼,陆濯突然走过去,抓着魏娆的肩膀将她撞在了一旁的廊柱上。
  魏娆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发烫的唇已经压在了她的唇上,带着惩罚的意味,粗鲁而至。
  泪水滚落,魏娆一口咬了回去!
  陆濯有一瞬的停顿,随即将她抵得更紧,魏娆单薄的背压到廊柱,隐隐发疼。
  越疼,就越说明眼前的男人是真的,不是她在做梦,陆濯真的回来了,他还想要她。
  魏娆紧紧地抱住陆濯,抱到陆濯窄瘦的腰都被她勒疼了。
  陆濯也终于尝到了她的泪。
  所以,并没有忘,不是吗?
  只要她没忘,其他都不重要。
  捧起她满是泪痕的脸,陆濯深深地吻了下去,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廊柱挡住了两人痴缠的身影,柳芽擦擦眼角,悄悄退下,将这满院月色留给了久别重逢的男女。
 
 
第148章 
  魏娆紧紧地挂在陆濯身上,一刻都不想松手,她怕自己松开了,陆濯就不见了,她怕自己只是睡着后又梦到了他,没等她高兴多久,梦醒了,又只剩她自己。
  这样的梦,魏娆做过一次又一次。
  无论陆濯将她放在哪里,次间的榻上,内室的桌子上,魏娆的手都不肯离开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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