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金钗——by笑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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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帝就是想封丽贵人为贵妃罢了。
大臣们觉得,丽贵人既然生了四皇子,封妃可以了,可是贵妃,皇上的宠爱是不是太过了?
有人想反对,可是,用什么理由反对?
责备小周氏当初不肯为丈夫守寡?
然而朝廷为了鼓励百姓繁衍子嗣,为朝廷提供源源不断的兵力,是鼓励寡妇改嫁的,当然,妇人替丈夫守寡孝敬亡夫的家人也是一件美事。也就是说,一个妇人愿意守寡,有人夸,她改嫁了,也不是错。
仔细算来,小周氏还真没有犯过什么错。
要说小周氏哪里比德妃、贤妃、惠妃好,那就是她搬到行宫的理由,的确是为了太后的凤体,当初元嘉帝安排小周氏迁往行宫,明面理由的确也是替太后娘娘诵经祈福,包括太后死后小周氏继续在行宫住了一年多……
到了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元嘉帝真的太爱重小周氏了,早在五年前,元嘉帝就为了今日封小周氏为贵妃铺路了!
硬着头皮去反对?
当初太后那么不喜欢寿安君、小周氏,元嘉帝不也将小周氏带进后宫了?元嘉帝连太后都敢得罪,哪个臣子要拆他铺了五年的路,元嘉帝会怎么做?
元嘉帝可不是刚刚登基的新帝,他已经在位二十多年了,大臣们互相观望,还真没有人特别激烈地反对,那些不疼不痒的认为贵妃太高封妃足矣的折子,则被元嘉帝轻飘飘地压了下去。
因此,宫中再没有丽贵人,只有淑贵妃。
淑贵妃上位之后,立即独宠于行宫,皇上处理完政事去游赏行宫时,走哪都要带着淑贵妃。
这日黄昏,换值的戚仲恺跑来找陆濯喝酒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陆濯的膝盖早好了,晒红的脸也恢复了美玉般的肤色,唇也不干了,总之还是俊美得令女子痴迷,令男儿嫉妒。
戚仲恺却很是幸灾乐祸,给陆濯添酒的时候道:“今日皇上与贵妃娘娘去跑马,回来路上我就跟在身后,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陆濯面无表情地喝酒。
戚仲恺就知道跟他卖关子无用,嗤了一声,他嘿嘿道:“贵妃娘娘想替郡主挑选佳婿,皇上提议让此次随行的年轻俊杰们比试两场,从文的设文宴吟诗作画,习武的去围场狩猎,到时候让贵妃娘娘与郡主一同观赏,她们看上谁,皇上便为郡主赐婚。当然,名义上只是皇上要看俊杰们表现,贤妃、惠妃等人也会在场。”
陆濯握紧了酒碗,她还真要选婿了,文武俊杰都要挑挑?
戚仲恺自然不会骗他,六月初,元嘉帝在畅春园设文宴,挑选了二十几位未婚的世家公子、年轻文官赴宴,宴席上元嘉帝出了一个题目,命这些文人以园景为题作画题诗。
陆濯并没有受到邀请,只听说有三位公子画好诗好,贵妃娘娘都给赏了。
又过了几日,元嘉帝下旨,将于六月十五举行围场狩猎,此次狩猎旨在查验随行年轻武官的骑射武艺,尚未获得官职的世家子弟也可参加,如果表现够好,可能破例获得授官。
陆濯既是世家子弟,也是年轻武官,可他并没有作为武官被元嘉帝点名,又不符合可自己报名的世家子弟条件,显然,贵妃娘娘有意选婿,特意将他踢出了备选名单,让陆濯在贵妃娘娘、郡主面前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不能参加狩猎,陆濯倒是被元嘉帝派去负责围场内众人的安危了,若有人遇到猛兽攻击求救,陆濯便要带人及时救援。
转眼就到了六月十五这日。
天未大亮,陆濯已经率领三队神武军精兵进入了围场。
围场分为外场、内场,外场没有猛兽,全是兔子、山鸡这等凶性不大的小兽,用于给皇族女眷以及应邀的夫人闺秀练手用。内场便是正式的狩猎场了,男儿们在里面猎杀熊、狼、野猪、狐狸等野兽,不过多数也都是由宫人饲养,远不如山林里野生的兽类凶残。
安置好每个精兵负责的地带,陆濯策马,望向围场之外。
透过树冠洒下来的阳光渐渐变得耀眼,外面终于传来了阵阵的马蹄与人语:元嘉帝等人到了。
魏娆今日也要下场的,就连小周氏也换上了马装。
狩猎开始,年轻的武官以及急于在皇上面前表现的世家子弟率先冲进了围场内场,待马蹄扬起的尘土散去,元嘉帝、小周氏骑马并肩而行,率领跃跃欲试的女眷们进入了外场。
元嘉帝要陪小周氏狩猎,魏娆自然不想跟着二人,叫上陆长宁以及几位闺秀换了个方向。
围场占地以万亩计,期间分布着草原、湖泊、森林,便是外场也足够辽阔了。
魏娆一行十几个闺秀,但魏娆只与陆长宁关系最好,其他闺秀的骑术只是能保证她们可以骑马缓行而已,做不到魏娆、陆长宁那般恣意奔驰,更不用说一边骑马一边狩猎了。她们似乎也没有兴趣,只想找个风景秀美的地方,看看花,看看水。
“这样慢腾腾的没意思,郡主敢与我比马吗?”陆长宁凑到魏娆身边,指着远处山坡上的一棵独立生长的白杨道。
魏娆早想放开速度跑一场了,欣然应允。
在其他闺秀或惊讶或羡慕的目光中,魏娆与陆长宁快马朝山坡跑去。
魏娆的白马与陆长宁的黑马是同等级的良驹,魏娆骑术更好一些,提前陆长宁来到了山坡上。
不过陆长宁很快就追了上来。
这处山坡的视野极好,越过一片树林,能够望见对面的一片湖泊,湖面上似乎有几只野鸭在游动。
“我想去那边,猎只野鸭也不错。”休息片刻,陆长宁指着湖水道,“可惜不能去内场,据说内场有驯鹿,我还想猎只鹿呢。”
魏娆同样可惜,然而今日内场全是男子,她与陆长宁明知道这种情况还要过去,不合适。
“就去猎野鸭吧,到时候我负责将野鸭赶到湖边,你来猎。”魏娆安排战术道。
陆长宁兴奋道:“好!”
二女再次骑马朝湖边跑去。
看着距离近,其实隔得很远,光是挡在山坡与湖水中间的树林,都绵延了一里多地,好在树木之间空隙很大,跑马也方便。
跑着跑着,陆长宁突然停了下来。
魏娆疑惑地勒马回头。
陆长宁惭愧不安地看着她:“郡主,大哥想见你,他托我引你来这边。”
魏娆脸色微变。
陆长宁低下头道:“我,我又想你原谅大哥,继续做我的大嫂,又怕你真的不愿意,怕你生我的气……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郡主若不想见大哥,还是早点回去吧,大哥应该在林子那一头等着。”
魏娆不是不想见陆濯,只是,他突然跑出来也就罢了,让陆长宁知道算怎么回事?
“我不怪你,只是请你转告世子,以后不要再做这等无礼之事。”魏娆心情复杂地道。
陆长宁愧疚地都要哭了。
魏娆调转马头,朝来路跑去。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陆长宁看见一抹赤红衣袍,急着提醒魏娆:“郡主,好像是我大哥!”
魏娆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心跳很快,想见他也怕见他,见了不知道说什么,不见,他会不会被母亲的虚招打击,以为她真的要挑选他人做夫君?
她与陆濯相处那么久,几乎光是吵架与生气了,便是后来陆濯诚心挽回她消了她的怒气,魏娆对他也绝谈不上多深的感情。喜欢肯定是有一点的,毕竟他是所有京城未嫁闺秀心仪的英国公府陆郎,他长了那么一张脸,他身手确实了得,他的家人又那么好……
如果他继续坚持,魏娆愿意嫁,愿意再试一试。
奇怪的是,不愿意的时候,魏娆只是生气,只是懒得理他,一点都不怕陆濯,现在陆濯追来了,魏娆反而心慌起来。
魏娆的白马经常跑的是平地,到了山林里需要拐来拐去,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还没有看到树林的边缘,身后的马蹄声已经逼近了。
魏娆甚至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陆濯,可她不敢回头。
前面树木较密,魏娆驱马换个方向时,余光中便闯入了一匹黑色的骏马,以及马背上穿赤红色官袍的身影。
魏娆急红了脸,继续往前奔,就在外面的草原已经在望时,腰间突然多了一只大手,以不可阻挡的力量将她提离了马背。魏娆的手还握着缰绳,雪白的骏马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缰绳终于脱手,她跌进了男人宽阔的怀抱。
魏娆本能地抓紧他的衣袍,怒目抬头,看到陆濯冷峻的脸。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驾着飞墨朝树林深处跑去,薄唇紧抿。
“世子这是做什么?”魏娆挣了挣,他的手臂勒得她太紧,不舒服。
陆濯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想娶她,做了那么多,却仍然猜不透她的心思。
因为这个,他自从来了行宫便再也没有睡安稳过,他看不到她,却能看到那些随行的世家子弟,有温润如玉的,有英姿飒爽的,有健硕魁梧的,有精明内敛的,随便哪一个拎出去,都会收获一片闺秀的芳心。
魏娆又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陆濯不知。
在她面前,陆濯再没有任何自信,她但凡会爱他的身世容貌,都不会毅然和离。
陆濯想问她,想问个清楚,嫁与不嫁至少给他一个答案,若她实在不愿,陆濯便是不娶,也不能强迫她什么。
他从来都不是君子,与己无关时他可以处处守礼,真的涉及到自己的大事,陆濯便利用了堂妹。说好要在林子那一头等她,可又怕她察觉他的诡计半路而退,所以陆濯追了过来,终于将人抢到了怀里。
“放开我,被人看见算什么?”
他不说话,冷着一张脸,魏娆突然也心头窜火,双手去扒他搂着她腰的那只手。
“这一带除了我,除了长宁,没有旁人。”她力气不小,陆濯放慢速度,低头解释道。
他的手臂如铁打一样,坚硬难以撼动,魏娆推不开,气得仰头,瞪着他质问起来:“没有旁人又如何?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不是最重礼法吗,你……”
陆濯能听到她的声音,却分辨不清她在说些什么,眼中只有她凶巴巴的眼睛,只有她跑出酡红的娇美脸庞,只有那双饱满艳丽的唇。
然后,陆濯听见她说,礼法。
礼法算什么,他为了她舍弃的礼法还少吗?
放在她腰间的手臂继续收紧,在她惊得失声时,陆濯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压了下去。
魏娆全身一颤。
陆濯却闭上眼睛,趁着她的失神深深地掠夺起来,恨不得将她揉进胸膛。
第102章
飞墨是一匹战马,万里挑一的良驹,陆濯不让它动,便是有利箭迎面射过来,飞墨也不会躲。
绿荫掩映,黑色的骏马雕塑般站在那里,四蹄稳稳地抓着地面,乌黑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前方,它没有感受到危险,主子只是不让它乱动而已。
马背之上,魏娆快被陆濯那突如其来的炽热的吻融化了,她心里知道不该这样,可体内似乎埋藏着星火,平时毫不起眼,此时全被陆濯调动起来,烧得她身子发软,脑海里一阵一阵地晕眩,仅存的理智让她想要推开陆濯。
可她的左手被他的手臂绳索般束缚在腰侧,右手倒是可以从他扣着她后脑的手臂下抬起来,碰到了他的衣袖,衣袖下是万年古藤般遒劲有力的铁臂,她的手搭上去,竟然丝毫撼动不了他。
马镫被他踩着,魏娆双脚无处着力,便无法调动全身的力量去抗拒。
她被迫仰着头,一手垂在下面抓他的腿,一手徒劳地抓着他的手臂。
陆濯的吻一次比一次用力,她就像他的猎物,只能任他宰割。
呼吸开始变得艰难,陆濯放开了她的唇,就在魏娆以为终于结束了的时候,陆濯的唇竟然落到了她的耳畔,以热火燎原的势态一路烧到她的脖颈,扣着她后脑的那只手也抓住了她的肩膀,抓着她的领口往旁边拉扯。
那过分的举动让魏娆重新恢复理智,她奋力挣脱出一只手,“啪”地扇在了近在眼前的俊脸上。
陆濯的唇依然贴着她雪白的脖子,手却不动了。
魏娆又扇了他一巴掌。
陆濯抬头看她。
魏娆双颊酡红,眸中燃着怒火,在陆濯看过来的时候,她瞪着他的眼睛,扇了他第三下。
陆濯忽地笑了,在魏娆愣神之际,再次吻了下来,只是这次更温柔,更像试探,更像乞求,如毛毛细雨落在娇嫩的花瓣,那份小心翼翼的怜惜,让魏娆高抬的手再难扇下去。
陆濯忽然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托到她裙下,就在魏娆受惊误会准备发作之前,陆濯突然托抱着她跳下飞墨,将她抵到了一旁的白杨树干上,魏娆尚未站稳,陆濯已单手抓起她的两只腕子举到头顶,修长挺拔的身躯笼罩了她。
先是嘴唇,再是耳垂脖颈,他沉默而执着,热烈似火。
魏娆无力地闭着眼睛,纤长的脖颈随着他的侵袭上扬,唇间溢出呢喃。
此时的她就像一根柔弱的藤草,无力地被饥饿的野兽啮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