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的咒术师不需要恋爱——by迟昼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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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停下脚步, 那空灵之音回荡着传响而来的一刻,深林都随之寂静了,那是很舒服的声音, 让她觉得心旷神怡,不由得好奇究竟是哪里传来的铃音。
但现在并没有给她探究其他事物的时间, 富人正急着让人解决神社里那些怪力乱神之事, 并非没有找过相关的神官巫女,但都没有派上用场, 甚至还有丧命的, 致使那座神社越发的不详。
但大概是撑着那一口气, 丢不下面子,又或是觉得这一事可以作为谈资,富人并没有放弃改建那座神社的打算。
“哈哈哈……就是这样子, 不过根据情报,那个咒灵在那座神社内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实力应该是快准特级了。”竹之内越说越小声。
“请相信我的实力, 虽然不清楚你们口中的准特级、特级的咒灵有多强,但请对我交付应有的信任。”白昼说, “我很强。”
“当然啦, 白昼桑可是刚进入咒术界就被给予了一级咒术师评定的未来新星啊!”竹之内发自内心的赞同道,“只不过还是要小心为上。”
白昼看了竹之内一眼, 诚恳道:“是啊,你要小心为上, 保住自己的命, 该跑就跑不要犹豫,否则出事的只会是你。”
竹之内捂住自己受伤的心,大汉落泪:“是的……您说得对, 感谢您的提醒,白昼桑。”
“不必客气。”白昼点点头,“到了。”
那是一间相当老旧的神社了,被似有若无的薄雾包围着,挂着大铁球的拆楼机和长臂的黄黑色挖掘机歪七扭八的倒在神社几十米远的地方,几乎大半都成了漆黑的废铁,时不时发出残破不堪地痛苦声响,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
通过残秽,竹之内确认目标就在神社中,于是他当机立断放下了‘帐’:“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黑色的帐幕如粘稠的液态缓缓落下,竹之内看向白昼:“那么接下来就麻烦您了,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我在会在‘帐’外等着。”
白昼点点头,走入‘帐’中,踏入神社的木门。
“叮铃——”
又是这个声音……
白昼低下头,看见了向自己倾倒的小天平。
瞬间出现在她手中的长枪携着赤炎在半空中划出一圈圆轮,破空之声凌厉得好似将空气都圆润完美地分割开来,身后被砍成两半的焦黑女鬼自被分割处燃烧起来,发出凄厉的尖叫,消散在空气中。
小天平恢复了平衡,以尖尖的小角作为立足点,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迷茫地打着转,然后迟疑地向白昼倾倒,又是‘叮铃’一声。
“不对哦……这位,不是物怪,虽然的确是位很特别的存在就是了。”
木屐踩在老旧木板上发出咯哒的清脆声,白昼循声看去,现在几乎没人会穿着如此夸张了吧,尤其是对方脸上的妆容,真是少见的,宛如艺人般的妆容,但并没有掩盖本人过于出色姝丽的容貌,反而更加独具风情。
来者眉眼带笑,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大小约莫是短剑的武器,外形华丽,剑柄末端是一个白须赤面的鬼头。
“阁下,喜欢它吗?”来人指了指那小天平。
“嗯,喜欢。”白昼诚实地回答道。
“那阁下若愿意帮忙解决这一桩事……那么它就送给阁下了。”
“这也是我的任务,在我责任之内。”白昼看着对方,“你是谁。”
“只是一介普通的,卖药郎罢了。”不似人的青年悠哉悠哉的拖着不徐不疾的腔调道来,“阁下唤我卖药郎,就好。”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白昼直入正题。
“阁下觉得,这座神社,需要谁呢?”青年目光望向白昼却并非是看着她而是她已经空无一物的身后,“‘巫女’既然已经有了,那么就只有神官这一位置还空着了,要让它主动出来,了解其中的‘形’、‘真’、‘理’,我才能斩杀它呢。”
“它和咒灵有什么不同吗?”居然需要了解了形、真、理后才能够斩杀吗?白昼看出青年所言并非虚假,字字皆真便心生困惑,对于对方是如何能够在竹之内无所察觉的情况下进入‘帐’中的,她倒是没有任何疑问。
毕竟竹之内很弱。
“说来……相似,也不尽然,都是自人心而生,但是……它们是有着一段故事,可称为‘妖’或是‘物怪’的存在,嗯——一段故事,足够区分吗?”卖药郎温吞地说着,歪头看向白昼。
“足够了,我认同它并非全然的人之恶。”白昼微微转头看了下自己的身后又转回去问卖药郎,“那么哪里去寻神官,委托我的富人不是没有找过巫女和神官来解决,但都无疾而终。”
“能让它满意的神官,不就在这里吗。”卖药郎说着,放下他身后一看就知道沉甸甸的画着一只眼睛状花纹的箱子,从箱子的其中一格抽出一套素白的神官服,“我早已,准备好了哟。”
白昼:“我吗……?但愿能不辜负你的期望。”
“怎会辜负呢。”卖药郎笑道,“那么进去里面,进隔间换吧,再怎么说……阁下与我也男女有别。”
“我不会穿。”
“穿好里衣出来后,我帮阁下便是。”
白昼换上了纯白的神官服,浑然一身无瑕之白的神子那双眼下带着赤妆的眸子越发的明艳逼人,那无法摘下的赤红色绒毛披肩和日轮耳环在她身上倒也不觉违和。
卖药郎看着白昼那翘起的白发,轻轻道了声失礼后抬手压上去,发现这白发十分柔软蓬松,很容易就会顺着力度伏贴下来,但倘若放下手它又会迅速蓬软的翘回去。
“真是可惜呢,乌纱帽我可没准备。”卖药郎笑着,将小天平放在白昼手心上说:“那么就请阁下往神社内庭走吧。”
这座神社,有着怎样的一段的故事呢?
“叮铃——”
手心里的小天平向着前方倾斜停顿,白昼这一次看见的乌发女子不再是面目狰狞、仿佛全身都像是被火燎过半的丑恶女鬼,她神情温婉,穿着白衣绯袴,白檀纸挽发,俨然便是一位端庄优雅的巫女。
果然她先前斩杀的只是幻影。
“神官大人,欢迎回来。”
白昼不言,她答不出‘我回来了’这充满家之气息的回答。
对方笑了笑,“您去长冈的这段时间,小家伙可真是闹腾得很,说是想您,我们快些过去吧,要不然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巫女眼神看向白昼身后的卖药郎,笑着问:“这位是?”
卖药郎笑着上前自我介绍:“一介普通的卖药郎罢了,只不过在上山路上迷了路,神官大人见了便出手相助,说是让我来神社里歇息一阵,打扰了。”
“神官大人真是的,又带人回神社。”巫女说着,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容,一眼便知她开心极了,“神社热闹点好啊,我这就去准备茶点招待这位,请和我来吧——神官大人快去见小家伙吧。”
卖药郎向白昼点了点头便随着巫女走了,白昼茫然,不知往哪走才是内庭,抬头便发觉了——她往哪走,哪都会通向目的地,就好似有人急切的想要见她,不,是想见……神官。
走了几步,白昼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自己身后已经不是刚刚所见的场景了,同时与此,手中的小天平彻底一边往下贴住了她的手心,而她此刻站在屋檐的阴影之下。
“神官大人!”
穿着浅蓝色和服的男孩欢喜地扑过来抱住了白昼的腰,两眼放光,他与寻常的孩子不同,他畏光且天生异于常人的白。
白发粉眸孩子抱着被像是日光般温暖的神官‘少年’问道:“山城国的长冈好玩吗?”
白昼不知该如何作答,于是继续保持着缄默。
“我也想要出去一趟,像神官大人一样,但是为什么我会被神明讨厌呢?”男孩抬着头看向和他一样白发,瞳色浅淡的白昼,神情失落,“一直待在神社太无聊了。”
男孩的视力不大好,只有这样近距离才能看清楚面前之人的面容,他犹豫了一下想要像往日那样拉住‘神官’的手。
见男孩伸出手,白昼便也抬起手,男孩愣了一下,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把手搭在她手上,紧紧拉住她的手指,他看着她,眼里就像是进了光似的,被刺激得流了泪——他是见不得光的。
“很无聊吗?”
“很无聊哦。”男孩笑容灿烂,“但是睡着了就不无聊啦,梦里有很多很多我想要的东西,还能帮神官大人看神社!而且除了神社,我无处可去,我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吗?”
“恐怕不能了。”白昼心知除非富人改变主意,否则这座神社是保不来下的。
男孩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睁大了粉红的眸子,神情逐渐变得疯狂,“为什么呢?为什么——神官大人不要我的话,我就真的无处可去了啊!”
【好疼,好疼啊……好烫……】
“这里已经空无一物了。”一身素白的白发‘神官’陈述道。
【火,到处都是火……巫女姐姐——神官大人——】
【见辉!外面都是士兵,不要出去!会死的……会死的……】
【巫女姐姐,神官大人为什么还没回来呢?要是这里烧没了,神官大人不就找不到这里,回不了家吗?】
“这座神社的神官大人早在战国时代于山城国的长冈——也就是京都中因拒绝大名邀请而被杀,但大名仍旧觉得不够解气,便来烧了这座神社。”卖药郎似空谷溪流的嗓音徐徐响起,随着木屐的声响,他已然走近。
从巫女口中了解了一切前因后果并得知目标真名后,卖药郎把握十足。
“你们已死在了那场火灾之下,只不过巫女小姐和见辉本身早已成佛,化作‘物怪’守在此处的——只有你了,那孩子的被烧死时唯一的执念,该醒了。”
火再一次腾起,自那百年光阴之后再一次燃烧起这由一场不愿醒来的梦编织而成的幻象,随着男孩越发狰狞的表情,烈火越发壮大,絮状的羽毛开始自男孩的皮肤上长出又迅速被火燎得焦黑卷曲。
最终他化作了火中痛苦挣扎的朱鸟,成为了它,朱鸟在火焰中不断的燃烧,眼泪还未落下变成了蒸汽,艳丽赤红的羽毛还未长全便被烧得不成样,全部化为了火的燃料,它长鸣着冲向了揭穿真相的卖药郎,似乎因为过度的悲愤而将白昼忘却在一旁。
“那么,‘形’、‘真’、‘理’皆具——”
退魔之剑还未拔出,卖药郎顿住,然后莞尔放下了刀,“阁下真是……罢了,若非阁下,要想让它以真身出现怕是不可能的。”
“谢谢。”白昼面无表情地抓住朱鸟的长颈,将朱鸟的头颅摁在地上,任由它嘶鸣着如何拼命挣扎,她的身躯也如钢铁般岿然不动,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既然它将我认成了‘神官’,那么就由我送它最后一程,我可以不用那么麻烦的直接杀死它。”
卖药郎沉默了一会儿,失笑,“那么便如阁下所言,您的话的确不必如此麻烦,小天平和这身神官服就赠予阁下了,日后有缘再会吧……或许不会有那么一天了,毕竟阁下与这个世界的缘分已经缔结得很深了,锁着您无法离去的‘锚’也不少。”
让生于百年前那场火灾之中的朱鸟死于‘火厄’手中吧。
温暖的火焰中,留恋于世间悲之朱鸟慢慢的变回了男孩的模样,痛苦而悲哀的长鸣声也淡去了。
它抬着头,用粉红色的眸子看着身着素白神官服的白昼,向她伸出了双手,像是想要用自己小小的双手握住什么。
【您能是我的神官大人吗?】名为‘见辉’的男孩早已死去,留在此地的,只是披着‘见辉’之皮的怪鸟,但即便如此,深受男孩记忆和感情影响的怪物消逝前,向着面前的神子恳求道。
白昼向它伸出了手。
那双被焦黑的灼伤缓缓覆满的小手因为疼痛止不住的颤抖,却又无比坚定地紧紧抓住了白昼的手,它笑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