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婚妻真棒——by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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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么样?你还想和我打亲情牌?”
“不想干一票大的吗?”
千树笑吟吟的望着他:“让我们来给禅院家换个家主,或者干脆把禅院住宅炸掉建个公共墓地?”
伏黑甚尔的喉咙忽然感到些许干涩。他舔了舔唇:“你能读我的记忆?”
“我都说了,你现在是我的分支。”千树用食指轻敲自己的额头:“大脑也需要血液供给才能运转,你现在全身上下,所有用来维持生命的血液全都是我的血。我会知道一点也不奇怪。”
“别担心,我们既不是同盟也不是上下级,更不是什么朋友。你姑且可以把这种关系称为……”
千树皱起眉,沉思片刻,然后高兴的一拍大腿:“子承母业!”
伏黑甚尔:“……你给我闭嘴。”
“我形容词不太好。”
千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好讪讪的摸了摸自己鼻尖,顺便把那块甜甜圈塞回自己嘴里,脸颊因为食物而鼓起,但是并不妨碍她说话。
千树道:“还是那句话,反正你也无所谓,为什么不试着跟我走?”
伏黑甚尔紧盯着千树的嘴——那张饱满的淡粉色嘴唇因为咀嚼的动作一直动来动去——他慢吞吞的开口:“跟着你,我能有什么好处?别拿你要收拾禅院家的那一套来应付我,我虽然恶心禅院家,但他们从来不配成为我的动力。”
他从离开禅院家的那一刻起,血脉里的某种东西就已经彻底和‘禅院’这个姓割裂。
伏黑甚尔刚开始恨这个姓氏所代表的一切。后来恨被时间冲淡,变了厌恶,无视。再后来,厌恶感随着妻子的去世,彻底变成了认同。
他确实是个没用的男人。不管怎么挣扎,都不可能从烂泥里爬出来;看啊,那些天之骄子,他们被杀死的时候,一定想不到烂泥里还有能咬死人的废物。
他就这样在杀戮和酒精里日渐堕落下去——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温暖,什么地方都可以躺下睡觉。只要给的钱够多,和谁睡觉都无所谓。
至于儿子……
也只剩下纪念品这么一个用处。
伏黑甚尔的心情,当然可以通过血脉清楚的传达给千树。
千树能感觉到,但她无法理解。她咬着甜甜圈,叹气:“非要理由吗?我以为人和人聚在一起都不需要理由的。”
“比如在我失去理智的时候,你舍命去救自己的纪念品儿子时,也没有想过理由吧?又或者你想要什么呢?”
“爱吗?还是钱?两样我都可以给你。”
千树重新从甜品盒子里拿出一枚甜甜圈,放到伏黑甚尔掌心:“我遇见过很多人类,他们都觉得我不聪明。可是你想想,人类在自己养的宠物面前同样也不会表现得多聪明。”
“银古曾经教过我,人类是可以为了短暂的快乐,而选择漫长痛苦的生物。”
“伏黑甚尔,你不想要试试短暂的快乐吗?人类最肤浅的快乐,我有很多。”
伏黑甚尔低头看着千树放在自己手心里的甜甜圈。那枚甜甜圈好像是毒蛇用来诱惑夏当亚娃的毒苹果,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个非人类生物在伏黑甚尔面前展现出了一种令人不自觉想要追随的气场。她身上有令人迷恋的东西,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肤浅的快乐。
人类肤浅的快乐,来源于爱。
而千树所给予的爱,明显不可能是男欢女爱。
伏黑甚尔一口吃掉了甜甜圈:“我不需要爱,给我足够的钱和酒。”
他吃掉甜甜圈,就好像吃下毒蛇递来的苹果。
千树按着自己鼓动的心脏,耸肩:“没有问题。五条悟就在附近,他肯定已经发现你了……不过他没有离开那家医院,说明乙骨忧太现在比你重要,他不会为了你而忽视乙骨忧太。”
“他不会杀我。”伏黑甚尔弯腰,又从千树盒子里拿走一个甜甜圈:“悲剧的起源可不是我,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来酿成悲剧……但是高专的人肯定不太想看见我。”
千树瞪着他:“你不是不吃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吗?”
“哈?”伏黑甚尔毫不客气的瞪回去:“你不说是我阿妈吗?我吃你两个甜甜圈怎么了?”
“没听过饿谁不能饿孩子吗?哦对了,还有——钱!”
他理直气壮的向千树伸出手。
千树咬牙切齿的把那盒甜甜圈拍到伏黑甚尔手掌心:“吃!给妈吃!妈怎么会饿着我的好大儿呢?”
后面缩进柜台里瑟瑟发抖,原本很害怕的服务员,现在表情已经变得有点呆滞了:不是,怎么两个长得人模狗样的,都是神经病呢!?
两人走出奶茶店。伏黑甚尔嚼着甜甜圈,满脸嫌弃:“好甜,全都是劣质糖精的味道。五条家是破产了吗?就给你吃这玩意儿?”
千树没好气道:“不爱吃你倒是还给我啊——你这不是吃得挺起劲?”
“那是因为有吃的总比没有好。”伏黑甚尔冷哼一声,抱着小巧的甜甜圈盒子:“你这种不缺人养的小怪物,恐怕连饿都没有饿过。”
千树闻言,忽的挑眉:“儿啊,这就是你不了解阿妈了。”
听到千树的称呼,伏黑甚尔已经没有丝毫反应了。挺过一开始的惊诧,本就没有什么羞耻心的男人当然不会因为这几个称呼就走火。他饶有兴趣的等着这个小怪物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
千树得意道:“我也饿过的!而且饿了超级久!一点吃的都没有,差点饿死的那种!要论挨饿,我肯定比你更懂!”
“我不信。”伏黑甚尔慢悠悠反驳:“五条悟虽然是个疯子,但他肯定不会让小孩子挨饿。”
“我也没说是五条悟啊。”
千树怜悯的看着他:“都说了你不了解阿妈。我比你——比你们所有人——所想象的,要活得更久。如果活在什么也不存在的地方,当然也不会有食物,当然会挨饿啊!”
虽然那时候千树还不会饿。她甚至没有‘饿’这个概念。即使是现在,千树的‘饿’,大部分时候也是她自己的一种心理暗示。
伏黑甚尔愣了一下。他倒是有些意外——毕竟伏黑甚尔对千树的了解,大部分来自于那只咒灵留下的只言片语。
五条悟名义上的未婚妻。
天元从异空间拖来的小孩。
战斗力超群却智力不足的怪物。
曾经诅咒之王的收藏品。
所有的形容词,都在他见到千树的短短十分钟里被彻底撕掉。伏黑甚尔此刻甚至已经很难把千树和那些词汇形容在一起。
他想:果然咒灵没什么脑子。
所有片面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五条千树这个人——或者说——非人类。
她并不愚笨。她只是思考方式和人类不一样而已;就像人类肯定也理解不了鸭子在想什么。
千树没办法理解人类在想什么。所以在人类的思维面前,她显得天真又愚蠢。
“我说你——”
伏黑甚尔盯着千树,忽然开口:“为什么要招揽我?”
他知道自己很强。但是千树身边不有两个现成的最强吗?
比起自己,当然还是夏油杰和五条悟更好使吧?
“我不拽着你的话,你肯定会死的。”千树叹了口气,道:“我不能看着你去死,这很没有道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救你,但我总要试试。”
“试试又没有坏处。”
伏黑甚尔这回是真的愕然了。他刚刚还在心里觉得千树是个老反派了,没想到转头就能从千树嘴里听到这么真善美甚至天真到愚蠢的理由。
就这???
伏黑甚尔:“你有病吧?那你刚刚还说要把禅院家端了??”
千树理直气壮:“对啊,我肯定会端了禅院家的。”
伏黑甚尔头一次遇见比自己还有病的。他甚至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吃千树的甜甜圈:“你有病吧?你为什么要端了禅院家?就为了救我一个人?”
“不是救你一个人。”千树纠正他:“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思维这么落后的封建余孽,我不能看着它荼毒人类幼崽。”
伏黑甚尔:“……你他妈有病吧?!”
他现在终于确定了,五条悟那个大疯子养大的绝对也是个小疯子!这件事情里面有个屁的逻辑啊?!
千树咬着甜甜圈,道:“是不是觉得很不能理解?”
伏黑甚尔:“……我真的建议你去精神科看一看。”
千树摊开手:“你看,我也不能理解你们。你们觉得我要端了禅院家的想法很神经病,我也觉得人类社会里催生出这种家族产物很神经病,可你们为什么还要试图让我去理解呢?”
“吃饱的人无法理解吃不饱的人,有钱的人无法理解穷人,被爱着的人无法理解缺爱的人——”
“所以我能给你的建议是:跟着我,少动脑子,等价交换。不要试图理解我,我也不会试图理解你。”
“去救一个人并不是让你了解那个人,人与人之间都无法悲欢相同,更何况我们还跨物种。”
伏黑甚尔直至此刻,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咒术界上层和那些咒灵都想杀死千树了。
这个女人就离谱!完全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毫无逻辑,毫无善恶。和这种无法捉摸又强到离谱的怪物相处,可远比和纯粹的圣人或者恶人相处要更困难。
搞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判定为敌人,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她认知里的‘危险人物’。
搞不清楚什么时候会被她杀死或者拯救。未知比一切的威胁都更可怕。
千树并不知道伏黑甚尔脑子里想了这么多。她抱着甜点和饮料,远远看到五条悟——小姑娘立刻讨好的一路飞奔过去,又险之又险的在五条悟面前刹住脚步。
“五条悟!我给你买了草莓奶昔!还给你买了甜甜圈!”
千树笑眯眯的把奶昔和甜甜圈都举到五条悟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仰视他:“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五条悟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不远处的伏黑甚尔——他当然知道伏黑甚尔出现了——他的六眼又不是摆设。早在废弃地铁站,五条悟就看见了复活的伏黑甚尔。
他不清楚伏黑甚尔和千树交流了什么,不过既然千树平安无恙的回来,那就说明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和平协议。
五条悟并不急着追问,他自信千树肯定会主动说出来。
有着娃娃脸和雪色短发的男人很快露出灿烂笑容,弯下腰咬了口千树举起的甜甜圈。
五条家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嚼着过度甜腻的糖精食物,也面不改色的夸奖了千树:“喔!很好吃嗳——”
“小千真厉害,挑到了很不错的甜品哦!”
第四十四章
被五条悟夸奖了, 千树还有点得意。她把吸管插进草莓奶昔的杯子里,眼睛笑眯眯的弯起来:“那我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啊?看在我买了很好吃的甜品的份上。”
她指了指远远缀在后面,并没有跟上来的伏黑甚尔:“可以把他带回高专吗?”
五条悟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千树点头:“我当然知道, 他是伏黑甚尔,惠的老爹以前曾经是禅院家的人, 但是他现在已经离开禅院家了。”
她说话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是在讲一个差点杀了自己的人,反倒像是在介绍自己的一个什么朋友。
五条悟没有立刻拒绝, 但是也没有立刻答应:“理由呢?高专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留的。”
“他只在高专住一天就走。”千树解释:“之前他被咒灵附身, 用一根刻满咒文的钉子解除了我的契约。契约解除的时候,我的血融进他身体里, 把原本的伏黑甚尔复活了。”
“现在他是黑户, 身上还没有钱。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亲儿子流落街头——”
“是啊——”
伏黑甚尔走到千树身边,一米八多的男人半边身子都压在千树肩膀上, 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挑衅:“总不能看着我这个亲儿子流落街头。”
他刻意咬重‘亲儿子’的发音,其不要脸的程度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