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婚妻真棒——by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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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虎杖悠仁真的会来吗?
坐在仙台站入站口的千树,心中不禁冒出了这样的疑惑。她抬起手腕,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已经九点整了。
千树备了两人份的早餐。如果虎杖悠仁不来的话,她只好自己吃掉早饭然后去麻烦其他人陪自己约会了。
找谁比较好呢?首先要排除掉喜欢自己的人,找他们太没有道德心了,而且会让其他人难过的。
不喜欢自己又可以约出来的异性七海海?
千树脑子里正在过滤备选名单,这时她面前忽然投下大片阴影,原本照在千树身上的太阳光被遮住了。
她疑惑的抬起头,看见虎杖悠仁——不对,看他脸上的纹身,应该是两面宿傩。但是好奇怪,两面宿傩为什么穿着虎杖悠仁的衣服?
千树试探性的开口:“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嗤笑:“不是本大爷还能是谁?”
千树放心下来。她拿起膝盖上的饼干袋子,站起身:“你为什么要穿虎杖君的衣服?”
两面宿傩额角的青筋相当隐忍的跳了几下:“还不是因为你和那小子说什么约会那家伙说我不穿这套衣服就不把身体借给我——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眼看昔日诅咒之王即将当街暴走,千树摊开双手:“好奇而已。而且这个衣服和你好不搭。”
两面宿傩暴躁的心情稍微得到了些许缓解。他双臂环抱着自己肩膀,冷笑:“算你还有点眼光。我就说那个死小子没有什么审美,挑的衣服丑”
千树打开装着小饼干的手提袋,拿出一块放进自己嘴里:“这套衣服比较适合虎杖君,你穿起来好像一个偷穿孙子衣服的老爷爷。”
两面宿傩:“”妈的,拳头硬了。
饼干外形是很可爱的小鱼,各种口味千树都烤了一点。她刚刚吃到的是芒果味,香香甜甜的味道让少女很满意——但是迟迟没有等到自己习惯的反应,千树有些疑惑的转过头。
两面宿傩正冷脸站在她身后,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不远不近的和千树保持着四十厘米左右的距离。
千树咬着饼干,一侧脸颊小仓鼠似的鼓起:“你居然没有动手杀人,好奇怪。难道你已经意识到了二十分之一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才选择忍气吞声吗?”
这个联想一旦冒出脑海,顿时便挥之不去。千树惊奇的绕着两面宿傩走了一圈,啧啧感叹:“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居然连你也学会忍气吞声了。”
她上一次这样和两面宿傩说话,直接被大卸八块了。真正物理意义上的‘大卸八块’。
不过如果认真追究起来,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说不定两面宿傩在这短短几百年间,遭受了某种致命打击,然后性格大变了呢?
两面宿傩的脸色顿时更黑了。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凶残本能的想要大开杀戒——却又在目光触及那双翠色眼眸的瞬间,杀意戛然而止。
深吸一口气,两面宿傩闭上眼,眼不见千树心不烦。他声音冷淡:“不是要约会吗?求了那个蠢货这么久才把本大爷借出来,你还不赶快开始?”
“还有,本大爷才不是因为那种无聊的原因而放弃杀戮的。我只是找到了更有趣的目标。”
千树对两面宿傩嘴里那个‘更有趣的目标’完全没有兴趣。她指使两面宿傩:“低头,你太高了。”
两面宿傩‘啧’了一声,没有动:“不要得寸进尺,蠢货。”
千树皱眉,纠正他:“约会的时候不准用这种称呼!你等等我看一下攻略”
她一手拿着装饼干的手提袋,另外一只手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卷便利贴,灵活的单手翻动:“称呼称呼找到了!你至少要叫我千树才行——喂你在干什么?!”
两面宿傩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从千树手提袋里拿走一把饼干塞进嘴中:“难吃。”
千树拿着便利贴的手瞬间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乱跳:“难吃你他妈吐出来啊!”
第九十六章
吐出来是不可能吐出来的。虽然嘴上说着难吃, 但是两面宿傩是绝对不会吐出来的。
他诅咒之王不要面子的吗?!
故意无视了千树的话,两面宿傩生硬的转移话题:“接下来要干什么?”
愤愤的将小饼干手提袋系好,打上死结。千树板着脸把便利贴们塞回自己口袋里:“接下来去大崎八幡宫。”
两面宿傩听着名字有些耳熟, 但又没什么具体的印象:“神社?”
千树:“应该吧。你有带虎杖君的公交卡吗?”
两面宿傩充满自信:“本大爷不需要那种玩意儿。如果虫子不让我上车我就——”
千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公, 交,卡。”
两面宿傩脸上的自信凝固了两秒。很快他又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从卫衣口袋里拿出虎杖悠仁的公交卡。
因为正是高峰期,巴士上的人并不算少。道路两边的樱花树因为还不到花期的缘故, 树干上只剩下郁郁葱葱的绿叶。
夏日上午的阳光透过绿叶, 斑驳的落进车窗内。千树上车时运气不错,还有空座位;她理了理裙子坐下, 半边脸被太阳照应着。
那双翠色眼瞳在阳光下显得颜色更浅更透亮, 好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而宝石的主人却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觉,上车后就单手托腮看着窗外的树枝发呆。
樱花树并不算很高,有些枝丫与巴士的窗户齐平。如果千树现在打开窗户的话,那些绿莹莹的枝叶说不定会争先恐后的冒进来。
两面宿傩原本站在离千树稍远的地方。靠着那根柱子两分钟后,他忽然黑着脸走到了千树的旁边。
在认真数叶子的千树意识到太阳光被挡住了。她抬头看向两面宿傩:“你——”
两面宿傩目光审视的打量着千树:“你很好看吗?”
周围那群人类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同类一样的偷偷摸摸盯着她。
但是两面宿傩不管怎么看,也看不出千树哪里好看。虽然味道确实很好吃, 但是人类判断美丑应该不是这个标准——难道这个蠢货还真是一个美人吗?
千树心平气和的看着他:“如果这张脸不是虎杖君的脸,我现在已经一巴掌呼上去了。”
“啧。”
两面宿傩单手拉着头顶的拉环,屈尊降贵的略微垂首:“那行吧,你很好看为什么你还瞪着我?”
他想女人还真麻烦, 持宠而娇的女人最麻烦。以前千树就不会追问他好不好看这种问题咦?
仔细多看两眼,发现她确实还挺好看的。
两面宿傩伸出手指点在千树眼尾:“眼睛,很漂亮”
千树一把挡开两面宿傩的手:“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换成其他任何人敢在两面宿傩面前这么做, 大概已经被片成花儿了。但拍开他手的是千树——两面宿傩不仅不觉得冒犯, 甚至有点习以为常。
他以前又不是没有把千树片成花儿过。打完架千树照样对他没有好脸色, 大有一副我死了也不会对你笑一笑的气势。
事实上千树还真的做到了。她对很多人笑,甚至还对里梅笑过,只有在两面宿傩面前;在两面宿傩面前,千树从来不笑的,从眼神都动作都冷漠又厌恶。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能让两面宿傩安眠。哪怕只是枕着她的尸骨,生命漫长的诅咒之王也会突然拥有安静甜美的梦境。
这时,巴士内部响起了到站提醒。千树站起身招呼两面宿傩:“我们要下车了。”
两面宿傩从过于久远的记忆力脱身。他脸上没有丝毫怀念或者别的什么表情,面色如常的跟着千树下车。
无数甜美的食物从他眼前走过,但是两面宿傩没有动嘴。他的目光越过零星人群,落到千树的背影上。
千树正在低头看地图,黑色自然卷的短发被夏风吹得有些许凌乱。两面宿傩看见千树白皙脖颈上那串红色的咒文。
它们像是一圈精致的纹身,环着少女纤细的脖颈。在赤红色咒文下,隐约可见黛青蜿蜒的血管痕迹。
那圈艳丽的赤红色好像在无声昭示着什么——两面宿傩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正在不受控制的加速,属于另外一个少年的心动在夏日里怦怦乱跳。
他无意识的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两面宿傩和千树确实隔着一点距离,但是那点距离也不是很长。
他的指尖几乎要触及那圈赤红色艳丽的咒文。下一刻千树抬起头往前走了两步,两面宿傩指尖只触碰到些许柔软的发丝。
千树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再往前走就要到了。今天人不多,我们应该不会排队很久两面宿傩,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她充满怀疑的转头看向两面宿傩,满脸都写着:你他妈是不是在敷衍我?
别怪千树不信任两面宿傩。她和两面宿傩之间根本就没有信任那玩意儿可言——两面宿傩对她干过的缺德事数不胜数,在千树心里,五条悟都比两面宿傩可信。
两面宿傩赶在千树转头之前迅速收回了手。他身子前倾从千树手中抽出地图:“知道了知道了,区区一个破烂神社的地图,有什么可看的”
他的目光从神社地图,转移到千树身上。千树不及虎杖个子高,确也不算太矮。两人并肩站着时,两面宿傩随意一转视线,就可以看见她侧面。
她额头和鼻尖都有细微的汗,两颊冒着红晕,好像有夏日的暑气绕在那两块晕开微醺的红色上面。
千树嫌弃他:“你能看懂地图吗?”
都死了几百年的人,当然看不懂现代地图。两面宿傩一声冷笑,把地图卷起来放自己裤子口袋:“这么简单的神社,本大爷都不需要地图。”
千树懒得和他吵架。她面对两面宿傩时说话总会不自觉的尖锐起来,如果之后惹恼了两面宿傩——她的约会就泡汤了。
总之,反正这家伙早晚都要死,那么不如在死之前赶紧发扬一下自己的剩余用处比较好。
从站点进入神社有一条长步道,步道两边仍旧栽的是樱花。但是七月底早就过了花期,所以现在是看不到什么樱花了。
挨挨挤挤的绿色叶子倒是很多。
千树来之前和南谷光一起研究了附近的地形,制定出一个可以完美避免尴尬又快捷的约会路线。
她翻看着便利贴,顺便又看了眼手表,确定时间充足:“接下来去寺庙里求御守约会来这边的话,这是不可缺失的环节。然后去附近的饭点吃饭,逛街,买衣服——”
走着走着,千树意识到不对劲。她转过头看向身后,两面宿傩走在她后面半米的地方。千树露出无语的表情:“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把目光从千树后脖颈上移开:“嗯?”
千树在他眼前晃了晃自己的便利贴册子:“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约会过——算了,你看起来也不像会有女人约的家伙。”
两面宿傩不假思索的开口:“哈?本大爷为什么要和虫子约会?”
千树:“”妈的,忘记了这家伙是个非人类派。
不过就算在非人类里面,肯定也没有人邀请过两面宿傩去约会。这点千树还是很肯定的——就算有特别变态的抖或者重度斯德哥尔摩患者能喜欢上这家伙,十有也会被杀掉。
除非是那种能死了活活了死不屈不挠的跟在他身边咦?为什么听起来这描述好像是自己?
被这个念头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千树搓了搓自己胳膊,赶紧把这个恶心的想法甩出去。
“你站到我旁边来。”
两面宿傩觉得女人真麻烦。他满脸嫌弃的走到千树身边,道:“就一条直路你还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走”
两面宿傩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千树仍旧在低头研究那叠便利贴册子,装小饼干的手提袋被她挂在了臂弯。而她空余的左手,则搭在两面宿傩手掌心。
“往前走就是大殿买御守的地方”
千树正研究着地图,突然两面宿傩不走了;牵着两面宿傩手的千树也被迫停下来——她疑惑的看着两面宿傩:“怎么不走了?”
两面宿傩的神色里透出几分打量。他赤色的眼瞳在阳光底下显得不如平时那样可怖,反而颜色变浅了许多。
眼瞳里倒映出交叠的手:千树只是很随便的把手塞进他掌心,这个牵手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就是不合格的。
但却是两面宿傩第一次牵到千树的手。比起熟悉她的手,两面宿傩甚至更熟悉她手骨的模样。
他曾经无数次杀死她,也无数次见她从黑暗里重生,像是蝴蝶落进莫比乌斯环,不知疲倦的重复破茧化蝶那一瞬间。在漫长死亡或者说互相折磨里,两面宿傩逐渐意识到千树其实是个区别于他常识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