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娇娘/锦宫春浓——by鹊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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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宿坚定的话语,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稳稳落在姚珍珠忡。
李宿从来不说大话,他所说的一切,都是最忠诚的承诺。
姚珍珠深吸口气,也认真回视他:“好,我也会一直陪着殿下,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何处。”
李宿低下头,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
温热的呼吸就萦绕在彼此间,姚珍珠甚至还能闻到他们刚刚吃过的桂花露香气。
清新自然,莹莹绕绕。
李宿的目光紧紧抓着她,一点都不放:“珍珠,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姚珍珠只觉得有把刷子在她心里拼命挠,一阵阵麻痒从脊背蹿升,令她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李宿的目光太真挚了,真挚到她舍不得挪开眼眸。
“殿下……”
姚珍珠的心,就如同在暴风雨中摇曳的帆船,摇摆不定,动荡不安。
船锚深深扎在安逸的水底,可拎着锁链的她,却想要挣脱束缚。
李宿看姚珍珠眼神闪烁,知道她现在也是朦朦胧胧,似懂非懂。
他却一点都不着急。
这样一点一点领着她前进,两人一起携手成长的滋味,比任何疾风骤雨都要甜美。
他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决心。
李宿看着姚珍珠,突然笑出声。
他直起腰,伸手捏了一下姚珍珠的脸颊,把小姑娘尖俏的小脸捏得歪歪扭扭。
“好了,不逗你了,”李宿说,“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姚珍珠险些被他捏生气,末了听到这话,握着锁链的手越发收紧。
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下意识问:“当真?”
李宿勾起唇瓣,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当真。”
姚珍珠心里微妙地松了口气。
他们说这朦朦胧胧的话,可彼此心里,却仿佛都清晰明了。
待散完步,李宿把她送回后殿,才独自回了前殿。
贺天来上了前来,在桌案边替他磨墨。
李宿先写了两封折子,然后才问:“如何?”
贺天来低声道:“这前日公主说这一次御膳房准备的葡萄酒很好,出宫之前还要了两坛。”
李宿写字的手微微一顿,问:“明确要了两坛?”
贺天来道:“是。”
李宿垂下眼眸,继续写折子。
待他把折子都写完,便随手递给贺天来:“尚宫局是怎么回事?”
尚宫局的那些蝇营狗苟,李宿大约知道一些,东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宿也都清楚。
不过药材库的这个神秘宫女,倒是一直无人说。
贺天来立即道:“回禀殿下,此事是臣的疏忽,这宫女是去岁年根才调到尚宫局,在库房当差,因其行事隐蔽,咱们的人并未察觉。”
李宿眉目微垂,沉声不语。
他一沉默,贺天来腿肚子就有点颤。
“殿下,臣还在查,三日内定有结论。”
李宿这才道:“辛苦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李宿也会说辛苦二字。
贺天来面上冷淡,可心里却又把火烧。
谢天谢地,太孙殿下身上终于多了人情味。
不容易啊。
第91章 【二合一】那吻是温柔的……
次日清晨, 姚珍珠早早便醒来。
这一日天气晴好,微风和煦,细腻的晨光洒进屋来, 点亮了清晨的好心情。
冬日的寒冷终于被驱散些许,春日姗姗来迟。
姚珍珠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 然后便站在院中等早膳。
这样的日子,让人很想吃些爽口的菜品。
姚珍珠叫了凉拌海蜇, 又点了蜜汁桃片,末了想了想又让小厨房准备鲜乳, 一会儿还想蒸点牛乳蛋糕,给李宿带着去皇陵的路上吃。
李宿如今要在宫外当差, 姚珍珠就总怕他饿了胃痛,自己又忍着不说。
便越发用心, 整日里给他鼓捣好带好吃的点心。
待到用完早膳,姚珍珠就忙活起来。
王婉清跟汤圆陪着她在小厨房, 别看王婉清单薄苗条,手臂却很有力气,只看她用几根筷子, 很快便把蛋清加糖打成白霜,然后便跟牛乳和面粉拌在一起, 放入早就准备好的薄瓷碗中。
小厨房的这个烤炉王婉清一来就喜欢上,整日里盯着不错眼。
不多时,香喷喷的蛋糕便出炉了。
姚珍珠看了看春日里的水果, 特地挑了两个已经熟透的水蜜桃,挤出来拌入白霜里。
随着这一锅桃汁蛋糕出炉,小厨房满满都是馥郁的桃子香气。
姚珍珠掰了一块, 软软弹弹的蛋糕仿佛能在手心上跳舞,入口软绵,却又弹嫩爽口。
原味的就是浓郁的蛋香和牛乳香气,桃汁的自然增加了水果芬芳,带着桃子的甜美。
两种都很好吃。
姚珍珠吃得心满意足,眉开眼笑。
正巧今日烤点心,便又做了些酥脆的蝴蝶酥并花生酥,最后想了想,还做了软酥饼干。
这种饼干很费料。
需要用到大量的奶油,奶油加糖先打发,打发之后再加牛奶分多次再打发,直到最后成为绵密细腻的奶霜,才算结束。
这比打发蛋液累多了,姚珍珠还是让喜桂动手,打发了两盆奶霜后,便加入面粉缓慢搅拌。
王婉清见她做得认真,脸上带着笑,眉眼里都是欢喜,不由道:“小主比以前更用心了。”
对于吃,姚珍珠其实一直都很用心也很认真。
她从来都不敷衍。
但在这里,在毓庆宫中,她给人的感觉却迥然不同。
她的眼中有星光。
那星光并不明亮,也不耀眼,微弱如同萤火,却遮天蔽日,直抵人心。
王婉清比姚珍珠年长许多,这后殿中她年纪最大,对于这许多事由,她都是很清楚的。
她知道姚珍珠为何如此。
为倾心之人准备饭餐,为他的一日三餐操持,被他夸赞手艺极好的开心,是幸福的滋味。
姚珍珠眼眸里的光,正是她心底里幸福在滋生。
王婉清这句话,只为试探。
但姚珍珠却没有听懂,她低头在烤盘上挤雪花形状,一边笑着说:“那是自然的,原在御膳房要听别人命令,如今在小厨房,却是我一个人做主。”
“当家作主,可不是得认真些。”
王婉清微微一顿,轻声笑了笑:“倒也是,奴婢瞧着小厨房的吴大厨人挺好,还能同小主探讨厨艺。”
吴鱼羊才是真聪明人。
如此一来既能同姚珍珠打好关系,又能提高厨艺,可以在毓庆宫站稳脚跟,在太孙殿下跟前也能露脸。
如此一举三得,比什么都强。
王婉清刚来一两日,还摸不清太孙殿下对姚珍珠的态度,便也不再多言,准备多观察些时日再说。
一晃神的工夫,上午时光便匆匆而逝。
待到中午用完午膳,宫里也一直都风平浪静,同过往的每一日相似。
姚珍珠用完膳,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又百无聊绣了会儿花,这便午歇睡下了。
她以为这一觉会睡得很踏实,然她刚眯上眼躺了没多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那声音仿佛很远,又似很近。好像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姚珍珠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头汗,身上也略有些黏腻,不是很舒服。
但她却不记得自己做过梦。
姚珍珠靠在床边,闭着眼睛安静片刻,却听到外面传来听澜的嗓音:“小主,出事了。”
“何事?”姚珍珠一把掀开帐幔,就看到听澜苍白的脸。
听澜快步进来,一边侍奉她更衣,一边语气极快地说:“就在刚刚,御林军突然冲入后宫,团团围住端嫔娘娘的碧云宫。”
姚珍珠眉头一紧,道:“立即让贝有福紧闭宫门,不可让任何人外出,等忙完,让贝有福来见我。”
听澜屈膝,迅速退了下去。
待她退下片刻,王婉清才进来:“小主,周姑姑已经安排好宫人,关闭了侧门以及正门,只留了后门由禁卫把守。”
姚珍珠点头,眉心一直紧皱:“知道了。”
王婉清在宫里十几年光阴,此刻倒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她点起茶炉,开始慢条斯理煮茶。
在悠然的桂花香气里,姚珍珠的紧张渐渐被缓解。
她低声道:“御林军统领为陈世明,是太子妃的亲哥哥,御林军如此动作,应当是太子抓住了端嫔把柄,准备完全直接出手。”
这两日朝堂上的风平浪静,宫里的四平八稳,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戏。
平静之下,掩盖了碧浪滔天。
王婉清轻声道:“小主莫急,贝公公一会儿便能到,他应当很清楚到底为何。”
如此说着,一壶茶便煮好。
姚珍珠浅浅品了口茶,长长舒了口气。
“嗯。”她应了一声。
寝殿里便安静下来,不多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贝有福擦着额头的汗快步而入。
“给小主见礼。”他急促地说。
姚珍珠道:“赐座。”
王婉清搬了绣墩给他,然后便退出寝殿,守在雅室中。
贝有福这才道:“小主,刚探子回音,说太子殿下已派御林军出动,捉拿了正在上书房读书的九皇子殿下。”
姚珍珠克制不住内心惊讶,立即起身,惊道:“为何?”
贝有福道:“根据暗探禀报,九皇子的罪名是通敌卖国,弑父杀侄,罔顾人伦。”
弑父杀侄?
姚珍珠一下子就捕捉到这四个字的具体含义,她瞬间冷静下来,分析道:“如此说来,当时殿下护送皇帝陛下至玉泉山庄,途中被刺客刺杀,跌落悬崖,当时案子一直悬而未决,如今看来,竟是落在了九皇子身上。”
九皇子今岁才十八/九的年纪,人还年轻,若非庄昭仪主动招揽,暴露了端嫔的打算,姚珍珠也无法得知端嫔动了心思。
按理说,九皇子的年纪不上不下,既未出宫开府,又非长嫡,朝中坊间皆无人脉,就凭他或者端嫔背后的范家,根本翻不出花样。
却偏偏,在这次太子想要提前登基的计谋中,上蹿下跳最惹人注目的却是他。
亦或者,是他背后的端嫔娘娘。
这里面的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姚珍珠都看不太明白,却很清楚,当时悬崖刺杀一定不是九皇子所为。
皇帝陛下亦或者太孙殿下崩逝,九皇子既不是既得利益者,又没有那么强的能力,从一开始李宿就未怀疑过他。
自然,回宫之后端嫔的种种作为,确实显露出些许野心,但李宿还不会头昏脑涨,分不清对错。
悬崖刺杀一事,一旦成功,唯一的得益者是太子殿下。
这一点,即便他们不说,满朝文武心里也都有数。
姚珍珠一直以为此事会不了了之,最后成为悬案,没想到却被李锦昶做了扣子,拿来对九皇子发难。
无论悬崖之上的刺杀能不能成事,都可以当作攻歼皇弟们的借口,简直一举两得。
姚珍珠想明白这些,不由深吸口气:“可派人通传殿下?殿下可还安全?”
太子殿下开始发难,姚珍珠一下便担心起李宿来。
如今李宿还不在宫中,反而在司部,这更无法让人安心。
贝有福声音放轻,倒是很坚定回答她:“小主放心,今日太子殿下的目标是九皇子,殿下无碍,小主不用太过忧心。”
如此一说,姚珍珠瞬间冷静下来。
“通敌叛国又如何说?”
贝有福声音更低:“探子只能听到由头,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外五所和碧云宫都被封禁,任何人不得进出,更多细节探子也无法打探。”
姚珍珠思忖片刻:“过两日便是太子妃生辰,之后殿下又要同宴皇孙一起去皇陵祭祖,毓庆宫应当不会有太多事端。”
“贝公公,有劳您多多费心,一定要严格把控住宫门进出,务必不要让任何进入毓庆宫。”
贝有福连忙起身,躬身行礼:“是,小主放心,下官已安排。”
姚珍珠道:“自定国公薨逝后,小厨房的份例便按十日一支取,如今宫中倒是可以支撑一段时间,近来便不要再去支取份例,先用库存。”
贝有福道:“是,殿下在皇庄也有百亩田地,若是宫中份例不好支取,便从皇庄得进。”
这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太过繁琐,中途要倒好几次手,同去御膳房支取无太大区别。
姚珍珠仔细斟酌:“还有就是水。”
毓庆宫是有自己的水井的,不过只小厨房会用,前头各处用水,一般都是西六宫水房来送,今时不同往日,倒是不好再叫送了。
“分派四名杂役黄门,专管水井,以后咱们自己便从水井取水,热水也改由小厨房出,再加几名黄门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