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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娇娘/锦宫春浓——by鹊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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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宴心中一凛。
  他紧紧攥起拳头,哑着嗓子说:“是。”
  李宿想起他的性子,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两人一路前行,穿过鱼跃门,直接来到长寿巷。
  再往前行,便是李锦昶暂居的乾元宫,也是大褚历代皇帝的行宫。
  透过绵延雨幕,可看到乾元宫正殿的重檐,九位脊兽身影缥缈,影影绰绰。
  朱红宫门越来越近,雨也越下越大。
  待行至门前,李宿便看到上监王兆的苍白面容。
  他神态恭谨,执伞候于门外,遥遥冲李宿一拜。
  李宿前进几步,正待直接进入乾元宫,王兆却突然伸出手。
  “殿下,”王兆脸上端着假笑,“殿下,入乾元宫且莫带兵刃。”
  李宿脚步微顿,扭头瞥了王兆一眼。
  他一言不发,但眼神却足够冰冷。
  王兆脸上的假笑略收了收,腰上一软,给李宿恭恭敬敬行了礼。
  “殿下,真不能带兵刃。”
  李宿习惯佩长剑,这宫里人人都知,即便洪恩帝在时,也不会不让孙儿随身佩剑。
  上一次李宿来乾元宫拜别李锦昶,李锦昶也未命人阻拦,此番倒是颇有些意味深长。
  李宿手中执伞,垂眸看着王兆,最终还是道:“既然父王介意,罢了,取吧。”
  他说完便挺身立在那,一动不动。
  王兆哆哆嗦嗦上前,取下他腰间佩剑,又让统领张至远卸去兵器,这才引着三人入宫。
  李宿走在前面,王兆跟在身边,李宿问:“只父王在?”
  王兆立即答:“杨大人和高大人也在。”
  那便是杨彦之和高敬。
  这两位是阁臣中最年轻的,杨彦之自不必说,是李锦昶的伴读,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高敬是太子第一年主持恩科时钦点的二甲传胪,是坚定的太子党。
  不过他年龄比杨彦之略大一些,也算是大器晚成,前两年才进入文渊阁,成为阁臣。
  这两个人在乾元宫,确实有些意味深长。
  李宿垂下眼眸,伸手在脸上擦了一下,擦掉了刚从发间坠落的水珠。
  冰冷而刺骨。
  明明已是春日,可这一场冰冷春雨,好似把人又拉回隆冬。
  李宿脚下靴子已经湿透,走起来很是费劲,他却丝毫不顾,大踏步往前行。
  不多时,便到了勤政斋前。
  勤政斋独立于乾元宫,位于乾元宫前庭西南角,是洪恩帝于洪恩十年新修的宫室。
  此处共有五间排房,外则有一处花厅,供朝臣待招。
  为保护好祭祖贡品可是不敬大罪,所以李宿一入宫便直奔乾元宫而来,根本没有回毓庆宫更衣。
  他身上依旧穿着奔波了一整日的湿透劲装。
  他身后的李宴和张至远亦然。
  王兆引三人来到花厅,再度拱手:“殿下,太子殿下正在面见朝臣,殿下及宴殿下、张大人且去花厅更衣,稍作休息。”
  这一身湿衣裳穿在身上,简直冰冷刺骨,但李宿却未点头,只道:“儿臣犯错在先,不敢舒心惬意,便如此立于门外,等候父王垂训。”
  李宿的决定,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动摇。
  就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上监王兆王太监也不行。
  王兆一瞬有些愣神,很快便反应过来,声音带了几分恳求:“殿下,污颜面君,是为不恭。”
  “儿臣办事不力在先,怎敢松懈放肆?想必父王不会因此怪罪儿臣,也不会因此怪罪皇弟,王大伴,你说是也不是?”
  王兆虽一直执伞,但此刻风雨交加,细密的雨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打湿了他苍白的侧脸。
  王兆嘴唇微动,终究是不敢再劝。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今日换他出来迎太孙殿下,而非太子身边最得意的杨连。
  原来应在这里。
  王兆心中埋怨,却不敢多言,只冲三人行礼,便匆匆进了勤政斋。
  李宴跟李宿便站在屋檐下,安静等待。
  隔着竹帘,李宿突然道:“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①
  他声音低沉,吟诗时颇有些雅致端肃,可这句词语义中的悲凉,却让人听了心中悲伤。
  李宴抬起头,看着兄长的背影,总觉得他在意有所指。
  可他不知这一切背后深意,不知今日到底要如何终结,他只能老老实实守在兄长身后,陪伴他一起走完这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李宿声音落下,勤政斋门倏然而开。
  这一次出来请太孙的是杨连。
  杨大伴脸上没有了往日客气淡笑,多了几分冷淡,只对李宿说:“二位殿下一路辛苦,太子殿下请两位殿中一叙。”
  李宿只淡淡嗯了一声,毫不犹豫便大步迈入勤政斋。
  斋中主位,坐的自然是太子李锦昶,杨彦之和高敬一左一右,正坐在官帽椅上。
  见李宿和李宴大步而来,纷纷起身行礼:“太孙殿下,宴殿下。”
  李宿随意摆手,直接来到李锦昶面前。
  他双手一拱,不卑不亢道:“儿臣给父王请安,父王万福。”
  如此说着,他便撩起湿漉漉的衣袍,十分干脆利落地跪倒在地。
  在他身后,李宴以及张至远也一同跪下,趴伏行大礼。
  三人一齐跪拜之后,李锦昶坐在主位上,依旧冷着脸看着三人,面无表情。
  李宿略等片刻,这才开口:“儿臣同皇弟领命替父王至皇陵祭祖,本应慎之又慎,但路途之中却突遇刺客,不仅想要儿臣之命,还肆意损毁祭品,实在可恶。”
  李宿的声音抑扬顿挫,把今日之事说得清晰明了:“儿臣自觉无法顺行祭祖之事,便立即调转马头,冒雨回京,告知父王刺客所行,以护盛京安危、长信安危。”
  “但儿臣确实未曾守好祭品,心中惭愧至极,自觉愧对大褚列祖列宗,还请父王责罚。”
  李宿这一番话,说得漂亮至极。
  他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在被刺杀的危险景况下保护好祭品,以致祭品损毁,无法行祭祖一事。
  他匆忙回宫,最重要是禀报有人对大褚宗室不利,肆意刺杀皇孙又故意损毁祭品,一看便对皇室心存怨恨。
  冒雨回宫,为的就是告知李锦昶此事,让他好做准备,早早防备危险。
  如此,倒是个全心全意都为父王,都为大褚的好皇孙。
  李锦昶如此听完,却依旧板着脸,眼中的冰冷清晰可见。
  一时间,勤政殿安静至极。
  杨连跟王兆守在李锦昶身后,看着他慢条斯理放下手中的朱笔,然后便顺了顺衣袖之上的褶皱。
  他做这一切都很慢,很稳,似乎对一切都有着无限的耐心。
  待到他抚平袖子,直起腰背看向李宿,眼神中的寒意更胜。
  “李宿,你可知错?”
  李宿爬跪在殿中,身姿却不塌,他道:“儿臣自制未护好祭品,儿臣知错。”
  李锦昶冷笑出声:“好,你倒是沉稳,事到临头还敢狡辩?”
  李宿沉声应:“儿子不知父王所言为何。”
  “你不知?”李锦昶声音仿佛带着冰渣,“你难道能不知祭品中都有何物?不知此行是为父皇康健祈福?不知是为大褚江山?你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甚至不小心损毁祭品,却把罪责推给不知哪里来的刺客?”
  “你可真是厉害。”
  李宿腰弯得更低:“刺客为真,其刺杀儿臣,损坏祭品亦为真。”
  “儿臣从不妄言。”
  “好,好,好,”李锦昶气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你可真是孤的好儿子。”
  李宿只得道:“儿子不敢,若能让父王消气,儿子但凭父王责罚。”
  李锦昶眼眸微闪。
  等了这么多年,他就等这一句。
  他大手一挥,刚好说话,跪在李宿身后的李宴突然开口:“父王,此事不怨皇兄,全是儿臣之过。”
  ————
  李宿猛地直起身,回头看向依旧趴伏在地的弟弟。
  李宴比他瘦很多,个子也略矮一些,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看似柔弱可怜,可嘴里说出的话却无比坚定。
  嘭,嘭,嘭。
  李宴连着磕了三个头:“父王,一切皆是儿臣之过,不关皇兄的事。”
  李宿的手终于抖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一刻,他突然从心底升起一股恐惧。
  “李宴!休得胡言!”李宿低声怒斥。
  然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李锦昶气极反笑的声音:“很好,很好,你们可真是兄弟情深。”
  “是不是一个个都在心里骂孤,为父不慈?”
  李宿的腰渐渐弯了回去。
  “父王,息怒。”他一字一顿地道。
  “你让孤息怒?”
  李锦昶霍然起身,长袖一挥,桌案上的奏折翻飞而起,瞬间散落一地。
  “你好大的胆子!”
  殿中众人顿时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
  李锦昶一脚踩在洁白工整的奏折上,绕过宽阔桌案,一步一步来到李宿面前。
  他站在两个儿子面前,居高临下,仿佛俯视众生的神灵。
  这一刻,隐忍多年的怨恨终于从他心底爆发。
  “你是父皇亲封的太孙,”李锦昶几乎是咬牙切齿,“是孤的嫡子,孤怎么也要看在父皇之慈,不对你严加管教。”
  “但是……”
  李锦昶的目光往后挪,一寸一寸,挪到了李宴身上。
  “但宴儿既说是他的错,孤却不能不罚。”
  他如此说的时候,毫不顾忌在场的几位朝臣,甚至还看了一眼杨彦之:“杨爱卿,依你所见,当如何责罚?”
  杨彦之微直起身:“殿下……”
  他犹豫再三,道:“此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小,若真是意外,不如便让宴皇孙闭门思过一月,以儆效尤便是,可好?”
  杨彦之今日跟高敬入宫同李锦昶商议政事,两人谁都不知会有这么一场戏,然听李锦昶所言,却也知道他是要惩戒太孙。
  但如何惩戒却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祭祖不利自然是李锦昶亲自安排的好戏,既然如此,杨彦之就一定要能跟上太子殿下的谋划。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李宴竟自己出来担了这个责罚。
  一贯一句话都不会多说,唯唯诺诺的宴皇孙,竟然自己背了这个罪。
  杨彦之从小跟李锦昶一起长大,能迅速感受到他的情绪,在李宴出来说话的那一刻,杨彦之就感觉到李锦昶的心思发生了变化。
  他是真的生气了。
  兄弟情深这个戏码,似乎对李锦昶打击颇大,让他顾不上一贯的慈父模样,当场爆发。
  所以,杨彦之斟酌之后,才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但李锦昶却突然笑出声了。
  “好,好得很啊,”李锦昶狠狠看向杨彦之,“你倒是会护着他们!”
  杨彦之愣住了。
  李锦昶此番不再看他,却扭头看向了高敬:“高爱卿,依你之见?”
  他话音落下,高敬立即答:“殿下,臣以为,宴皇孙有辱祭品,不敬先祖,当得重罚。”
  李锦昶此番安排,不过是为了逼迫李宿,想要在恭敬先祖上做文章。
  虽李宴因出来维护李宿让太子殿下暴怒,但他既然问的是宴皇孙,那就得按照宴皇孙来答。
  高敬一边说,一边去瞥杨彦之,却见他微微皱起眉头,冲自己摇头。
  可高敬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必须要说出李锦昶想让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
  果然,高敬说完,李锦昶便挑眉问:“如何重罚?”
  高敬权衡再三,心中也是几番挣扎,最后想到这一路被李锦昶扶持上位,在文渊阁站稳脚跟,终于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把心一横,低下头不敢去看李宴和李宿,直接道:“殿下,臣以为庭前十杖刑,方可以儆效尤。”
  庭前杖刑便是当众把人拖到殿前庭中,众目之下直接杖责。
  一般大臣犯了大错,或者当众惹怒陛下,才会被如此惩戒。
  除早年戾帝□□时肆意打杀朝臣,之后皇帝少有庭前杖责之惩,即便有,也确实是贪墨不敬的大罪。
  此番罪责突然要强加到李宴这个皇孙身上,实在太过。
  高敬此言一出,就连稳重的杨彦之都倒吸一口气。
  李宿缓缓直起身,用那眼眸紧紧望向高敬。
  “高大人,你僭越了。”
  他声音平稳,表情冷漠,但眼中的杀意却浓烈得几乎要满溢出来。
  高敬垂下眼眸,冲他遥遥一拜,却没有再开口。
  李锦昶低下头,看了一眼长子眼中的怒气,突然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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