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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娇娘/锦宫春浓——by鹊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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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
  姚珍珠从来都不是不懂事的人。
  只是……
  李宿看着身边面色发白的姚珍珠,轻轻把她搂在怀里。
  姚珍珠微微一僵,可脑子还是乱,眼前还是晕,她便也管不了那么多,随着本心靠在李宿怀中。
  结实而温暖的胸膛仿佛定海神针,让姚珍珠的心一下子便安稳了。
  她纤细的背后紧紧贴着李宿的胸膛,那种年轻而澎湃的热度,温暖了她冰冷的手脚。
  唔,还挺舒服。
  李宿轻轻搂着她,心里越发怜惜。
  懂事确实是好事,可就是太懂事了,让人总忍不住去关怀她。
  李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会儿就好了。”
  姚珍珠闭上眼,世间万物都安静下来。
  拉马车的马儿正在奔跑,潇洒肆意,林间的鸟儿正在鸣叫,自由欢快。
  可对于现在的姚珍珠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耳畔边最大的声音,唯有李宿的心跳。
  扑通,扑通。
  强有力的心跳声驱散了姚珍珠脑海里的阴霾,让她的心神稳固,不再随着马车飘荡。
  姚珍珠深吸口气,口里凉丝丝的,翻腾的胃也跟着安稳下来。
  就这么靠了一刻钟,马车绕过皇觉寺,一路往后面的别苑行去。
  李宿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轻轻拍了拍姚珍珠的后背:“好些了吗?”
  姚珍珠缩在他怀中,李宿看不到她的脸,却瞧见了她耳畔的红晕。
  姚珍珠轻声细语:“好多了。”
  这句话说完,她这才挣扎着从李宿怀中坐起,伸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李宿深吸口气,道:“到了。”
  姚珍珠一惊,立即往外看去。
  透过车帘,她看到了外面苍翠的松柏。
  在茂密的松柏林中,朱红宫墙若隐若现。
  皇觉寺后的这一处别苑,名为清心斋,多为太妃或被厌弃妃嫔离宫生活之所,清净娴雅,与世无争。
  洪恩帝年少继位,至今已三十载,比他年纪大的太妃几乎都已过世,因此清心斋现只贵妃娘娘一人独居。
  马车缓缓停下,外面传来贺天来的声响:“殿下、小主,清心斋到了。”
  李宿先行下了马车,然后转过身来,亲自等在马车边。
  姚珍珠手脚发软,不过这会儿倒是不头晕了,步履缓慢下了马车。
  李宿一直托着她的手,待她站稳了,才轻轻松开。
  门口等着的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姑姑邀月,她一早就在斋门处等,待到马车一到,立即停了下来。
  不过,邀月知道此次李宿会带姚良媛而来,她却没想到两人同坐一辆马车,李宿还亲自扶了姚良媛下马车。
  倒是同李宿原本的性子不太相合。
  邀月压下心里的诧异,笑着上前:“殿下可到了,娘娘一早就惦念,生怕路上出什么事。”
  李宿眉目疏朗,又变成了那个在祖母面前羞涩的青年。
  “有贵祖母在京中,哪里会有什么事。”
  邀月没再说这话题,只同姚珍珠见了礼,引着两人往里走。
  别看清心斋只是皇家别苑,但占地极广,里面亭台楼阁,别有一番雅致。
  邀月引着他们穿过游廊来到后院,一路顺着林荫小路行至一处两层楼高的阁楼前。
  姚珍珠认不全牌匾上面的字,只隐约认识其中的无,然后便见到了一身青衣的贵妃娘娘。
  离开皇宫的贵妃娘娘,身上没了那种让人不敢仰望的贵气,她不再穿红,而已不再昂首傲立,她只穿着浅淡的青纱长衫,用一根木簪挽发。
  眉目平和,淡漠无波。
  但她那双淡漠的眼,却在看到李宿的那一刻明亮起来。
  “宿儿,你来了。”
  李宿领着姚珍珠上前一步,躬身给贵妃行礼。
  “孙儿不孝,才来给贵祖母请安,还请祖母莫要见怪。”
  姚珍珠也行礼:“臣妾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贵妃娘娘面上笑容不减,她点点头,让人扶着两个孩子起身,才道:“进来说话吧。”
  李宿快走两步,来到贵妃身边,搀住她的胳膊:“贵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姚珍珠跟在他身后,能感受到他的开心。
  毕竟是最关心他的亲人,也是对他最好的至亲。
  姚珍珠安静跟在后面,贵妃娘娘的脚步却顿住了。
  姚珍珠只听李宿说:“贵祖母,咱们说什么,珍珠都可听。”
 
 
第78章 【二合一】倒想看看最后……
  贵妃娘娘听到李宿这话, 微一挑眉,立即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安静不语的姚珍珠。
  见姚珍珠自己也挺惊讶,贵妃不由轻声一笑。
  “我倒是没想到, 你们还能有这般缘分。”
  人跟人的缘分,谁也说不清。
  天定、人为?不过是在万千人中能看对眼罢了。
  “倒是挺好的。”贵妃娘娘感叹一句。
  李宿从小就寡言少语,有着其他孩童都不曾有的沉稳冷漠, 即便是皇室子,本就应当沉稳端庄, 却也实在太过沉闷。
  他没有朋友,跟兄弟不亲近, 对身边的宫女太监也从不另眼相待。
  他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么多年,李宿就仿佛一潭死水, 了无生机。
  但谁又知道,这黑漆漆的夜幕世界中, 不会有光照入。
  这个阴差阳错来到毓庆宫的小宫女,却如萤火一般, 虽不耀眼,却点亮了漆黑的夜。
  贵妃娘娘悬着多年的心,终于在此时放下。
  她很清楚自己养大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性格。
  他果断、狠绝, 只要决定好的事,无论旁人如何劝说, 无论多么艰难,他决计不更改。
  现在他能开口说姚珍珠可信,那么以后也不会回避她。
  被他接纳的人, 他会一直放在心里,永远不会厌弃。
  他是君子,向来金口玉言。
  李宿听到了贵妃娘娘的笑声, 目光微闪,耳朵泛起不易觉察的红晕,别过头不看她们。
  贵妃笑声更响了。
  “祖母。”李宿闷声说。
  贵妃拍拍他的手,宽慰道:“好了,不逗你了,咱们去赏梅去。”
  姚珍珠现在心里面乱哄哄,却又暖融融,好似喝了一大壶蜜水,整个人都散着甜意。
  李宿说她什么都能听,自是全心全意信任她,不把她当外人。
  姚珍珠强忍着绷住嘴角,不让人看到自己明媚的笑容。
  那笑容里肯定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心满意足。
  祖孙三人往梅林行去,贵妃也不如何斟酌,直接道:“这几日太子没找你麻烦吧?”
  李宿道:“上书房有太傅在,他还插不上手,不过太子妃招珍珠过去说了几句,无非就是鼓动她劝孙儿来劝您。”
  贵妃敛起笑容,道:“他被陛下养废了。”
  傲慢自大,却又畏首畏尾,不似李家男儿。
  “倒是为难珍珠丫头,没吓着吧。”贵妃脚步一顿,站在一株盛开的梅花树下,回头看向姚珍珠。
  姚珍珠忙道:“太子妃娘娘瞧着很是和善,不过同臣妾说了几句,全无逼迫之意,不过……”
  姚珍珠看了一眼李宿,才道:“不过当时太子妃娘娘一直握着臣妾的手,臣妾感觉她心跳有些奇怪,比常人心跳快许多,而且手指尖冰冰凉凉,有些不太康健。”
  贵妃安静看了她一眼,伸手轻轻抚了抚枝头的腊梅。
  冬日时节,只腊梅可以肆无忌惮开放。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很细心,太子妃的那双凉手,曾经吓坏过许多年轻的小主。”
  姚珍珠愣愣看着眉目含笑的贵妃。
  她虽一身素净,面无脂粉,亦无金玉,可那明媚的眼眸依旧比腊梅还要耀眼。
  姚珍珠想:太子妃确实华贵精致,却如同华而不实的玩偶,空有一个美丽的壳子。
  但贵妃娘娘却有着最为璀璨的灵魂。
  姚珍珠被贵妃娘娘的深邃眸子看得有些羞涩,她小声说:“谢娘娘谬赞。”
  贵妃声音清润,随风而行:“太子妃早年身体很好,是东宫中最健康的妃嫔,不过自打诞育李端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
  “她睡不好觉,精神萎靡,太医院会诊都不知道要如何治,最后只得每日饮安神汤,这才能浅眠。”
  “睡不好,心脏自就不会好。”
  姚珍珠想起太子妃脸上白得耀眼的脂粉,点了点头:“臣妾明白了。”
  贵妃很有耐心,给她说完太子妃的情形,然后才对李宿道:“太子如此动作,你还要坚持吗?”
  当时离开长信宫不过缓兵之计,贵妃跟他都知道路途会有意外,也不觉以后便不能再回长信,只是那一场危险,还是令贵妃心惊。
  因此,对于太子,贵妃便渐渐失去了耐心。
  她对他的厌恶与日俱增,或许要不了多久,贵妃便不会再继续容忍他。
  在离开前,贵妃同李宿曾经深谈,贵妃问他是否要让太子得偿所愿。
  当时李宿就回答她,即便太子当上皇帝,他也走不远。
  经过悬崖那一场刺杀,贵妃对太子的不满达到顶点,现在再问李宿,就看他意下如何。
  李宿眸色沉沉,他看着眼前含苞待放的腊梅,道:“为何不可?”
  “刺杀一事兹事体大,太子殿下一定会给出一份完美的案卷,可以省去祖母不少事,”李宿道,“事到临头,宫里内外,朝野上下,似乎都已被他笼络,此时上位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便让我那好父王开心一回吧。”
  李宿顿了顿,回头看向贵妃:“再说,若是太子殿下肯同祖母合作,是再好不过的事。”
  “边关苦寒,无数将士战死沙场,换来了云霞七州的短暂平安,”李宿声音微冷,“北漠的铁骑虎视眈眈,那些佯装而成的马匪在云霞七州肆意横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不除北漠,边关将永无宁日。”
  “皇祖父年迈,七年前不肯大动干戈,七年之后更不可能,但父王还年轻,这些年他于云霞七州只字不提,就是在等祖母的意思。”
  “端看他如何选择。”
  贵妃欣慰地看着他。
  即便在长信宫这个泥沼中艰难长大,前路坎坷,满身荆棘,他也从来不会自私自利。
  名誉、声望甚至性命,他从不放在心上。
  同他父王,甚至他皇祖父截然不同。
  自然更不可能像整日里多愁善感的先太子妃。
  贵妃娘娘下意识道:“你这性子,到底随了谁?”
  李宿倒是一本正经:“孙儿自小受祖母关照教养,自然随了祖母。”
  贵妃难得被他逗笑了,又瞥一眼姚珍珠。
  “比以前会说话多了,平日里肯定用心学了。”
  李宿又不吭声了。
  姚珍珠也羞涩地低下头,不敢接话。
  贵妃轻咳一声,把话题又拐回来:“宿儿,你对你父王还是不够了解,他断然不肯出兵。”
  李宿目光一直望着眼前梅花。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闪着坚定的光,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不肯,总会有人肯。”
  贵妃看着年轻孙儿俊朗的侧脸,看着他不知何时变得刚毅的下颌,才发现自己需要仰着头看他了。
  他长大了。
  “近来北漠总有动作,他们的新狼首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中原之内,暂且还是要平稳一些的好。”
  这就是同意了。
  李宿微微松了口气:“谢祖母成全。”
  贵妃道:“你比你父王强太多了,他日你若能继承大统,我便不会再如此忧虑。”
  李宿抿了抿嘴唇,扶住她的手,陪着她继续往前走:“祖母莫要担忧,文渊阁的阁老们虽各有立场,但总归一心为国。驻守边关的将军们个个尽忠职守,若没有他们,也不会有云霞七州的今日。”

  当年的北漠铁骑就悬停在了汉阳关。
  那是大褚无数将士的血换来的。
  贵妃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祖孙两个沉默许久,李宿才问:“祖母,二皇叔如何?”
  二皇子昭王跟李宿的性子略有些相似,他沉默寡言,从不沾染宫中半分。
  这一次宜妃言之凿凿是昭王谋害,李宿知道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但宜妃自从血崩之后一直缠绵病榻,好不容易醒来也是迷迷蒙蒙,根本说不清话。
  李锦昶便以谋害皇嗣其心可诛之由,让其圈禁于昭王府中,并派御林军监守。
  昭王同李锦昶只差两岁,李锦昶先行下手围困昭王,为的就是除掉这个隐患。
  贵妃道:“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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