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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不可以——by布丁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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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初桃才发现他似的,握着秋千绳道:“昨日府中搜出那么多禁物,本宫方知自己平日有多荒唐,以至于上行下效,令侍臣做出杀人越货的勾当。”
  说到此,纪初桃抬起通透的眼眸看向晏行:“晏先生来,是有何事?”
  隔壁杖刑还在继续,叫得人心惊肉跳。晏行顿了会儿,方合拢纸扇道:“在下前来请示殿下,今年中秋府宴该如何庆贺?”
  “先搁置罢,本宫没心情庆贺。”纪初桃的视线落在晏行久久合拢的折扇上,临时起意般,“晏先生可以再教本宫转次折扇么?”
  晏行笑得完美温润:“当然。”
  折扇哗地抖开,在他指尖转出风雅的花式来。
  纪初桃若有所思地看着,忽而轻声问道:“八月十一那日,晏先生在做什么呢?”
  八月十一夜,工部刘俭死于刑部。
  晏行转扇动作不停,从容道:“交代了府中事务,便去万鲜楼饮酒,那儿的鲈鱼与桃花酒乃京都一绝。”
  纪初桃仔细端详着晏行的神色,问:“然后呢?”
  “大醉而归,睡到夜晚方醒。”
  “本宫记得,那晚的星星不错。”
  “这,在下可就不知了。”晏行笑着对答,“醒来后,我便一直在房中消遣。”
  一场似有还无的较量,纪初桃亦笑笑,顺着话茬问:“是看书消遣么?说起来认识这么久,本宫还不知晏先生都喜好读些什么书呢。”
  “夜里看书伤眼,在下只是练了两贴字,便睡下了。”
  “练字是修身养性的好法子,本宫心中激愤难平时,亦会练字来平息。”
  风穿廊而过,树影婆娑。纪初桃望向晏行,柔而清晰地问:“晏先生私下练的,可是陆老的飞燕体?”
  隔壁行刑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开屏的折扇打着旋落下,擦过晏行的指节,摔落在地。
  做工精致的玉坠子吧嗒一声,裂成了几瓣。
  纪初桃面上划过一抹哀伤,不知是为那摔坏的扇子,还是为别的什么。
  “不过是觉得好看,便练来玩玩。”晏行弯腰拾起扇子,抬首时照旧是那副温润清朗的笑颜,“殿下也认得飞燕体?”
  纪初桃颔首:“自陆相被罢黜抄家,男-丁流放,女眷充营,门生四散寥落,已经鲜少有人记得这种字体了。”
  晏行负手而立,握着扇子的指节微微发白。
  纪初桃却不再继续说下去,只将头靠在秋千绳上,轻轻道:“本宫说累了,要歇会儿。劳烦晏先生去本宫房中,将那本《春秋词义》拿来。”
  晏行挂着得体的笑,拱手应允。
  转身迈上石阶的一瞬,他嘴角的弧度渐渐落了下来,化作一片沉重的寂静。
  纪初桃就寝前偶尔会翻看几页,故而这书一向是搁在榻边。晏行进了寝殿,轻而易举便在纪初桃榻边案几上找到了那本词义。
  然而拿起那本书的时候,晏行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僵在原地。
  纪初桃只说让她去房中取书,却并未说书在哪间房的何处。
  他的动作太流畅熟悉了,明显是来过多次,对纪初桃的寝房布局了如指掌。晏行闭目,隔壁牵连受杖刑的哀嚎扰乱了他的心境,纪初桃一诈,他便露出了破绽。

  半晌,他转过身,看到了微红着眼睛站在殿门处的纪初桃,以及成群涌进来的侍卫。
  只瞬间的松动,晏行很快重新整理好了神色,迎着明晃晃的刀刃向前,将纪初桃要的那本书双手呈上。
  大势已去,晏行依旧笑得清朗,谦谦儒士风华,无一丝阴暗狼狈。
  他一袭白袍若雪,温声问:“殿下是何时怀疑我的呢?”
  纪初桃宁愿他是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也好过此番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这样的淡然和无奈,令她想恨却恨不起来,胸口闷得慌。
  纪初桃没有接晏行递过来的书,只轻哑道:“一开始只是好奇,以你的才学能力为何不去科考功名,而要屈居公主府做侍臣。后来刘俭死了,本宫彻查府中上下,几乎所有的下人都藏有隐秘之物,唯有晏先生的房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晏行收回手,沉思片刻,道:“在下想不明白,这有何不对?”
  “情-爱,钱财,口腹之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贪婪和喜好,只要活在这世上,就会有生活过的痕迹。可晏先生太干净了,没有喜好,没有过往,就好像在刻意抹消自己的痕迹。”
  后来,她见到了祁炎命人送来的折扇和卷宗。
  卷宗上写得明白:成德二年,大公主纪妧辅佐幼主临朝听政,以陆老为首的顽固派极力反对,朝堂局势剑拔弩张。外忧内患,民心惶惶之际,刘俭污蔑陆相结党谋反之罪,大公主顺势以雷霆手段将陆府抄家株连,遏止朝怨……
  而晏行就是陆老的门生,更是坐实了纪初桃的猜想。
  府中初见,廊下转扇,上元节灯会夜游……昔日种种历历在目,纪初桃的声音有些许发涩。
  她维持着一个帝姬应有的公正镇定,可还是没忍住,酸涩了鼻根:“晏先生做得太干净了,殊不知没有证据,便是最好的证据。”
  “好一个‘没有证据,便是最好的证据’,晏某自知力量单薄,复仇之事无异于蚍蜉撼树,故而选择最薄弱易攻的殿下作为突破口,未料却是作茧自缚,自取其辱。”
  晏行哑然失笑:“晏某认罪服输,只恳请殿下放过那名认罪的内侍,他是被逼替罪,并未真正杀人。还有隔壁杖刑的家眷,她们是无辜的。”
  说罢,他拢袖躬身,长长一礼。
  纪初桃知道,株连之罪,始终是晏行心中不能言说的旧痛。
  她深吸一口气,吩咐拂铃:“去将她们带过来。”
  不稍片刻,拂铃将隔壁受刑的“女眷”都领了过来,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们都是宫婢假扮的,且行动如常,根本连一根头发都未伤着。
  晏行失神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所以,殿下只是在做戏给我看?”
  纪初桃怎么可能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打乱杀?
  不过是赌一把晏行的人性,无奈出此下策,佯装迁怒用刑,逼他自乱阵脚罢了。
  “抱歉。”纪初桃哑声道,为自己最讨厌的、玩弄人心的计谋。
  晏行非但不生气,反而显露出轻松的样子,摇首道:“该道歉的是我,当我选择借殿下之手复仇时,就已然背叛了殿下。今日一切,皆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只是幸好……”
  “幸好什么?”纪初桃问。
  晏行温声道:“幸好殿下,守心如初。”
  晏行被侍卫带走时,纪初桃终是没忍住,深吸一口气唤道:“裴行!”
  “裴”是晏行改头换面前的本姓。
  晏行顿足,微笑着回首,一袭儒衫飘飖,仿佛自己要去的不是牢狱,而是山高水阔的自由之地。
  “你后悔吗?”纪初桃忍着酸楚问道。
  “不悔。”晏行以折扇抵着下颌,仰首望着叶缝切割的天空道,“尘埃落定,七年了,这是我最轻松的一刻。”
  ……
  纪初桃没有将晏行交给刑部,而是关在了自己府中的杂房中。
  晏行是她亲手抓的,但她却没法亲手处置他。
  一整日,情与理不住拉扯着纪初桃的思绪,使她心绪难宁。
  当年大姐为稳定朝局,不得已听从尚是侍御史的刘俭之建议,处置了反对女子辅政的陆老满门。
  而陆老门生晏行又为了报师门之仇,蛰伏数载,借纪初桃的令牌杀了刘俭。以此让朝臣看到天子并非懦弱,亦撼动了大姐的政权。
  为国,为恩……这场博弈中,似乎谁都没有错,可是又谁都不无辜。
  夜如此漫长,心绪紊乱的纪初桃挥退了侍婢,辗转许久未眠。
  为何晏行不坏得彻底些呢?这样,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将他交给大姐处死。
  正胡乱想着,忽闻窗扇被人轻轻叩响。
  纪初桃竖起耳朵,听到有人低沉唤道:“殿下,睡了吗?”
  她忙不迭坐起身,撩开帐帘一看,一袭夜色武袍的男人轻巧跃入,重新关紧窗扇。
  烛台昏黄,纪初桃眼一酸,唤道:“祁炎!”
  祁炎已知道公主府发生的一切,亦知晓纪初桃重感情,思来想去不放心,便趁夜回来看看她。
  祁炎披着一身夜的清寒,走到纪初桃榻边,将灯盏挪近了些许,放缓声音问:“殿下为何还不睡?”
  他不出现还好,一出现眼前,纪初桃满腹强压的挣扎和酸涩瞬间决堤,一头扎进祁炎怀中,紧紧地拥住他汲取力量。
  怀中的少女娇软,有着令人心疼的脆弱。
  祁炎微微睁大眼,随即回拥住她,将下巴抵在她微凉的发顶蹭了蹭,沉声:“可要我帮忙?”
  他说的是晏行的处置。
  纪初桃在他怀中摇了摇头,带着鼻音道:“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蹚浑水了,本宫自己来。”
  明明她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未为别人考虑。祁炎眸色沉沉,将怀中的少女拉开些许,望着她晶莹的眼眸道:“殿下不喜欢的事就不用去做,一切都有我。何况殿下是帝姬,在臣面前可以骄纵些,撒撒娇依赖一番,不算丢人。”
  他说得一本正经,纪初桃反而一扫愁云,扑哧笑出声来。
  笑完,又觉得心中暖暖的,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人会在身后坚定不移地护着自己,便又有足够的勇气勇往直前。
  “以前,本宫只想做个‘小废物’,喜欢上你之后,才想变得坚强起来。直至某日本宫可以骄傲地与你比肩,名正言顺,而非一场政治联姻。”
  纪初桃说这话时,声音软而认真,甜入心底。
  原来这些日子她想了这么多,在祁炎想要保护她的同时,她也在想法子帮助祁炎。
  血气方刚的男人何曾经受得住这般撩拨,当即眸色暗了暗,托住她的后颈垂首吻来。
  纪初桃忙伸手捂住祁炎的唇,于是那枚炙热的吻便印在了她娇嫩的掌心。
  “本宫还有话问你。”
  祁炎的呼吸喷洒在她手背上,烫得慌。纪初桃眨眨眼,问道:“那把扇子和卷宗送得这般及时,你是否早就知道晏行的底细了?”
  祁炎微眯眼眸,拉开纪初桃的手道:“臣有没有告诉过殿下,在这种时候,莫要提别的男人的名字。”
  “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
  纪初桃无奈道:“这是正事,祁炎。”
  “见到那扇子上的飞燕体,便留了个心眼。”祁炎姑且给了个答复。
  是很早前的事了,竟瞒了这么久……
  纪初桃闷闷道:“祁炎,如果再有什么事,你不可再瞒着我了。”
  沉默片刻,祁炎轻轻“嗯”了声,而后扣着纪初桃的脑袋靠近,拇指在她脆弱的耳根后细细摩挲,低哑道,“让我陪陪你,嗯?”
  每当他用“你我”相称时,纪初桃总感觉两人的主臣身份对调似的,有种说不出的亲近之感。
  她轻轻颔首:“想让你陪着。”
  祁炎的眼眸因隐忍情动而格外深邃诱人,仿佛那些冷冽如刃的锋芒皆化作了勾人的钩子,诱人沉沦。
  他并未做在温泉中那等蹭蹭的怪事,只是规规矩矩细碎绵密地吻着,极尽爱怜。纪初桃知道,他是想用这种方式传递自己的关切,让她安心。
  软帐朦胧,纪初桃描画着他浓而锋利的长眉,渐渐放松了身体。
  祁炎伸出一手将她圈在怀中,往下吻了吻,忽的皱起眉头:“殿下受伤了?”
  纪初桃还未反应过来:“嗯?”
  祁炎嗅了嗅,沉声道:“有血腥味。”
  “……”
  什么旖旎也没了,纪初桃闹了个大脸红。
  “不是受伤,是月……月信。”纪初桃难以启齿,又懊恼自己和他说这个做什么!
  祁炎家中未有女眷,母亲亦是早几年便过世了,没人告诉他这些。他难以理解,索性循着那淡淡的味道望去,道:“我看看。”
  这怎么能看的!
  又想起二姐纪姝似乎说过,女子月信时是不能和男子亲密的。
  不由大惊,一把推开祁炎道:“这几日不能和你亲近,会生病的!”
  纪初桃力气不大,但祁炎对她毫无防备,骤然被推了个后仰,反手撑在榻上看她,有些意外,更多的是疑惑。
  纪初桃没想到他鼻子这般灵敏,说话又直来直往,真是羞得不行,索性将被子兜头盖住,转过身侧躺着,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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