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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不可以——by布丁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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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受?”祁炎又问。
  纪初桃抿着唇点头。
  “有我在。”祁炎将她乱揉眼睛的手轻轻拨下,顺势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住,用自己的体温和力度传递安定。
  “知道我擅长什么么?”他问。
  话题突变,纪初桃没反应过来。
  “打架,未尝败绩。”祁炎自己给了答案,幽沉着眸子道,“谁让殿下难受?臣揍他。”
  他是认真的。纪初桃想难过也不成了,绷不住噗嗤一声。
  她听着祁炎强劲的心跳,很想不顾一切将梦里的事情和盘托出,问他最近消失的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晏行所说的“危险的事”又是什么?
  而他娶自己的筹码,是不是真的如梦里那般建立在伤害大姐的基础上?
  可她不敢。
  若是只涉及纪初桃一人的安危,她愿意相信祁炎,赌上一把。可梦里的赌注太大了,她不能拿姐姐们的性命冒险……
  纪初桃从祁炎怀中抬起湿润的眼睫,红着鼻尖认真问道:“祁炎,除了晏行的过往外,你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祁炎蹙眉,心里的怪异一闪而过,反问道:“殿下因何这般问?”
  纪初桃道:“就当本宫任性一问,我想知道答案。”
  ……
  想必是欲速则不达,接下来连着十来天,纪初桃都没有再做那些梦。
  时值九月,离梦里某年的冬日宫变越来越近了。
  过几日便是纪初桃十七岁的生辰,纪妧召她入宫商议生辰宴之事。
  辇车行进宫门前需查验身份,今日守城的羽林卫似是新的将领,不认识纪初桃的辇车,抱拳道:“请出示进宫腰牌,好让卑职核查身份。”
  纪初桃觉得这个粗嗓子有些熟悉,挑开纱帘望去,不由呼吸一紧,如坠冰窟。
  那羽林军左郎将生得牛高马大,面瘦而黑,颧骨处有一道浅白的疤痕,看上去满身煞气,与梦里那狞笑的叛贼如出一辙!
  真是冤家路窄,纪初桃放出去的暗线还未查到结果,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纪初桃控制住情绪,待进了宫,便低声吩咐拂铃:“去查查方才那个脸上有疤的羽林军将领,本宫要他的全部消息。”
  拂铃并未多言,福了一礼,便悄声退下安排。
  拂铃的动作很快,不出三日,便将那叛贼的过往及亲友人际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看到手中那份密笺时,纪初桃蹙紧眉头,久久没有回神。
  叛将叫姚信,汝阳人,曾任幽州参将,与琅琊王有私交。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是祁炎举荐的羽林军左郎将,前些日子才调回宫城值守,难怪之前纪初桃放出去的暗线没有查到消息。
  祁炎举荐的……琅琊王的人?
  纪初桃忽然想起前几日,她问祁炎有无事情瞒着她。
  那时,祁炎凝望着她的眼睛,低沉道:“没有。”
  他撒谎了吗?
  莫非祁炎与琅琊王有私交,共同谋议……
  “不对!”纪初桃很快否认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在梦里,姚信被祁炎斩于马下,所有逼宫的叛贼连同长信宫的人皆被肃清,朝中局势一夜之间变了天。
  如果祁炎亦有反心,那他为何又要杀了亲手举荐的叛贼姚信?
  夜里,沐浴的汤池边。
  纪初桃穿着单薄的衣裳,赤脚站在冰冷的地砖上,没有去兑好热水的汤池中浸泡,而是望着面前的一盆冷水。
  根据北燕行刺的那次经验,便知梦里的预示可凭借人力改变。
  纪初桃想过了,让大姐处理掉姚信是小事,只是若大姐问及理由,追根溯源,必定会牵连到举荐此人的祁炎……
  “若祁炎不在宫变时杀姚信,则没有机会自证清白立功。可若放由宫变发生,则大姐处境会变得危险。”纪初桃喃喃。
  如今,梦里缺失了关键的一环,许多问题成了解不开的死结。
  上一次梦见宫变之事,是自己着凉发热之时。
  想到此,纪初桃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端起面前的冷水兜头泼下。
  哗啦一声,先是刺骨的一阵寒意,继而血液瞬间回流,连呼吸都冻结,她打了个寒战,跺着脚抱臂呛咳起来。
  听到屋内的动静,挽竹和拂铃匆忙捧着衣物进来,见纪初桃浑身湿透冒着冷气,侍婢们都吓傻了。
  “殿下,深秋寒凉,这冷水便是连身强体壮的男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您这千金之躯!”拂铃痛心不已,匆忙拿着毯子裹住纪初桃,又吩咐外头的小宫婢赶紧去熬姜汤。
  纪初桃缓过那一阵冰冷的刺痛,血液回暖,轻而坚决地推开拂铃,呼气道:“还不够。”
  说着,她又要去提剩下的半桶冷水。
  挽竹试图去抢那桶水,眼一红,哭道:“殿下莫不是中邪了?自从上次梦里魇着,奴婢叫醒殿下,殿下就不对劲了!”
  纪初桃铁了心要淋完冷水,争抢间,忽见一片阴影笼罩,熟悉的、扎着玄黑护腕的长臂伸来,轻而易举地压住了纪初桃提桶的手。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沉沉问:“什么梦魇?”
 
 
第63章 强势   占有欲强的祁炎……
  裹着毯子, 纪初桃仍是不住打颤。
  祁炎掌下微微用力,便将木桶从纪初桃手中拿了过来,冷水哐当倾倒在地上。
  纪初桃已无力再问祁炎为何会深夜出现在公主府的汤殿外,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若非听到房中异动, 他约莫也不会这般不管不顾地跑进来。
  “究竟是什么梦魇, 值得殿下用这等方式驱邪?”祁炎垂首看着站在自己阴影中瑟瑟的少女, 眉头皱得很紧, 嗓音也比平日沉些。
  伸手去抚她下颌上沾染的冰冷水珠,他问:“殿下究竟有何事瞒着我?”
  上等的羊绒地毯湿了,沁着地砖的寒, 纪初桃蜷了蜷白皙微红的脚趾,垂眸轻声道:“那你呢,又瞒了本宫什么?”
  “殿下。”祁炎沉沉唤她, 也不知是否听见了她方才那些反常的话。
  意识到自己失言, 纪初桃咬住的嘴唇。
  祁炎兴许不在乎挡在他面前的阻碍是谁,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便是名正言顺地娶她。如果真的是和梦中预示的那般,祁炎是不可能将计划告诉她的……
  因为他知道, 纪初桃绝不会同意用纪妧的安危做饵。
  而且梦里他顺遂娶了自己,应该没有理由再对失去实权的大姐下手,那么祁炎带血的剑与倒在血泊中的大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情感与理智的拉扯令纪初桃惴惴难安。她需要时间来理清思绪, 继续将梦里缺失的重要一环补上, 可好不容易浇冷水冷静下来的心神,又因祁炎的突然出现而有所动摇。
  窗外火把明亮,霍谦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殿下, 方才属下见有人趁夜潜入,故而斗胆打扰殿下斋沐雅兴,恳请允许属下确认殿下安危。”

  现在显然不是互诉衷肠的好时机,纪初桃湿淋淋打着颤,放低声音道:“趁事情还未闹大,你赶快离开。”
  祁炎对外面的动静置若罔闻,凝望她道:“我担心你。”
  “放心,本宫没事。”纪初桃深吸一口气,朝他展开一抹白得几乎透明的温柔笑意来。
  她满腹心事,强颜欢笑,祁炎如何放心?
  他站着没动,伸手去握纪初桃冰冷的指尖,却握了个空。
  “不管发生了何事,让我陪着你。”祁炎望着她缩回去的指尖,皱眉强势道。
  唉,这人怎的这般固执?
  纪初桃心中酸酸胀胀,既怕这桶冷水白浇了,又怕真的想起什么不利于祁炎的记忆来。
  她道:“这里有霍谦守着,不用你陪。”
  门外,火光靠近,霍谦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给我搜,务必确保殿下安危!”
  长发湿淋淋滴着冰冷的水,纪初桃脸色冷白,抖着唇吩咐两个不敢做声的宫婢:“挽竹,拂铃,让他们都下去罢。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们都心中清楚。”
  两个宫婢皆是心有余悸,又知祁炎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不凡,道了声“是”,便提着空桶躬身退下。
  谁料拂铃刚开门,与准备进屋查验主子安危的霍谦等人撞了个正着。
  霍谦见到湿淋淋裹着毯子的纪初桃,又看了眼面容晦暗的祁炎,下意识反手摸到肩负的箭矢,弯弓搭箭道:“殿下,这是……”
  纪初桃忙挡在祁炎身前:“是本宫有急事唤祁将军,并非刺客。”
  说罢,她望着祁炎幽深如墨的眼睛,眼神示意他勿要将动静闹大,“现在事情谈完,祁将军可以走了。”
  祁炎一动不动,两人间微妙的气氛,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来。
  霍谦沉默片刻,手指绞紧弓弦:“祁将军乃殿下上宾,自是信得过!只是殿下沐浴之所,外臣不得靠近,为防万一,还请殿下允许属下值守门外。”
  许是祁炎不说话的样子太过凌厉,霍谦怕纪初桃受制,故而坚持要近身保护。
  纪初桃冻得哆嗦,只想快些解围,下意识道:“那便有劳霍侍卫……”
  “外臣?殿下宁可让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的男人陪着,也要赶我走?”
  未等纪初桃回答,祁炎眯了眯隼目,嗓音冷冽:“我知道了。”
  纪初桃还未问他“知道了”什么,便见祁炎负手朝霍谦行去。
  接着,众人还未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听见嘎嘣一声,霍谦手中的箭矢应声而断,崩裂的弓弦抽打在他端正的脸上,划开一道血痕。
  继而拳风呼啸,霍谦迅速交叉双臂格挡,只听见骨肉相撞的闷响,霍谦被击得连连后退数步方勉强站稳,剧痛之下,手臂犹自颤抖不已。
  霍谦在京都侍卫中的身手也算是个中翘楚,但在久经沙场的少将军面前,却成了完全被碾压的存在!他难以想象,若是祁炎方才那一拳直接击打在他脸上,会有怎样的后果!
  这么一岔神间,祁炎第二击又至,依旧快准狠!霍谦颤抖的手臂禁不住祁炎全力一击,整个人后仰飞了出去,滚下殿前石阶!
  霍谦咬牙站起,反手摸到箭囊中的羽箭,却听见纪初桃喝道:“够了,都住手!”
  霍谦不敢违逆,缓缓松开握箭的手。
  纪初桃没想到祁炎醋劲大到这等地步!
  她看向脸上有血的霍谦,皱眉道:“你先退下,这是本宫与祁将军的私事。”
  霍谦和侍卫们退出汤殿院外,祁炎满身凌寒的气势未散,蕴着深沉的占有欲,极慢地擦干净方才揍人的那只手,放低语气问纪初桃:“碍事的人走了,现在可以轮到臣作陪了么?”
  他真是……真是个笨蛋!
  “你随我进来!”纪初桃一把将他拽进来,关上殿门。
  汤池的水汽氤氲,花瓣荡碎在一片粼粼的水光间。
  纪初桃呼吸哆嗦,一半是冷的,一半是气的,“还嫌别人对你的关注不够么?”
  霍谦是大姐派来的人,祁炎的计划又对大姐不利,这种时候实在不该太多张扬。
  祁炎久久不语,光是站在那儿,便能察觉到他逼人的气势。
  沉思间,听见衣物落地的窸窣声。
  纪初桃抬眼,讶然地发现祁炎已经利落地解了外袍和护腕,踢了靴子,眸色幽深凌厉,沉得像是窗外的夜色。
  继而身子一轻,他连人带毯子打横抱起纪初桃,带着她迈下浴池的玉阶。
  祁炎高大沉稳的身形破开氤氲飘散的水雾,迈入水池中央,纪初桃的身子也跟着一寸一寸没入水中,被温暖柔和的水波轻轻包裹。
  她淋了冷水,皮肤湿凉,刚浸入热水中时又一阵不适的刺痛,没忍住轻哼一声,搂紧祁炎的脖子呼吸。
  祁炎将她放在池中站稳。待缓过最初的那一阵不适,冷气自肺腑中逼出,便觉凝滞的热血充斥四肢百骸,舒服得似要化开在这温暖中。
  身上裹着的毯子吸足了水分,变得沉甸甸的十分黏腻,纪初桃顿了顿,抬手解去薄毯,任由它沉浮在水波中,飘飘荡荡离去。
  她的亵服抹胸也因浸透了水,变得清透无比。
  纪初桃寻到池中供人歇息的圆石凳子,矮身坐下,让飘满了花瓣的水面没过胸脯,遮住那片惹人遐思的柔软起伏。
  祁炎一直站在原地,神色晦暗莫辨,任由水没过他强劲的腰肢。
  水汽朦胧,从这个角度望去,他墨发漆黑,脸色隐忍而又锋利,眸中情愫几番变化,终于湮于平静。
  “殿下在生我的气。”祁炎喑沉道,像是水中兀立的一柄剑。
  现在怎么看,都更像是他在生气罢!纪初桃小声腹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眸中映着盈盈的水光,几番启唇,轻声斟酌道:“记得父皇刚驾鹤仙去时,二姐去了北燕和亲,皇弟年幼,大姐因以女子的身份受命辅政而掀起轩然大波。大姐便是再聪慧机敏,也不过是个初掌政权的十八岁少女,偶有失言,便招来一片骂声……大姐时常被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让眼泪落下,渐渐的,她便不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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