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家少女脱贫记——by潇湘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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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向梅的脸皮少说有八尺厚,压根不理会杨章伟的黑脸,笑嘻嘻的道:“我们家驰宝还没尝过手打的糍粑呢,你别小气嘛!”
杨章伟脸色沉了沉:“你们家驰宝?”
“不然呢?不是我们家的,难道是你们家的?”龙向梅赶忙赶急的道,“他今天起的早,已经饿了,你快点给我拿几个糍粑。白的、黄蒿的、南瓜的都给我来几个。他好每样都尝个味道。”
杨章伟没动,良久,他问:“季喜满满说的是真的吗?”
“招郎?”传的好快!龙向梅在心里暗赞了句,周叔叔干的漂亮!
杨章伟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你跟荣荣分了?”
龙向梅一脸无语:“请问我们在一起过吗?”
杨章伟噎了下。
龙向梅不耐烦的催促:“糍粑!你再磨蹭我不要了!”
杨章伟顿了顿,转身进屋,从泡着水的大缸里捡了十几个糍粑,用塑料袋装了,递给了龙向梅。
“多少钱?”龙向梅好久没买糍粑,又是物价乱涨的年底,她不知道糍粑的价格了。
“几个糍粑,说什么钱,送你了。”杨章伟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看。周季喜传出来的八卦,对杨章荣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杨章伟作为堂哥,当然是坚定的站在堂弟那头的。可自家叔叔婶婶不干人事,难道还指望龙向梅死皮赖脸?
杨章伟读书成绩不行,早早辍学打工,见多了世态炎凉,反而比家里的长辈更识时务。他清楚的知道,龙向梅这样能干爽利的妹子,是何等的讨人喜欢?要不是杨章荣的学历在本地实在厉害,拦住了大多数人的妄想,去龙家提亲的人早踏破了门槛。
村民们对袁美珍夫妻的恶言恶语,又有几个不是挑拨离间?只要摧毁了龙向梅的信心,他们的儿子或者晚辈,就有机会得到龙向梅。他甚至有听说,好几个小军官的父母,有意在接近龙满妹,希望能虎口夺食。
一开始杨章荣并不怎么慌。虽然袁美珍一直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他与那些陌生人相比,终是占绝对优势的。
但谁也没料到,龙向梅来了一手招郎。
消息在村子里疯传。一开始杨章伟不信,但现在,不得不信了。
龙向梅心情甚好,她不客气的拎着糍粑,欢快的唱着歌往家里走。风声是她故意放出去的,她20岁了,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出去卖菜时,不知被暗中打探了多少回,村里的暗涌更是一清二楚。之前没人烦她,主要原因在于年纪还小,加上龙满妹是个□□。现在龙满妹差不多稳定了,她再不想办法,媒人得在她家门口打起来。
张意驰来的正是时候,是她的福星没跑了!
顺路拐去邻居家称了点甜酒,一齐拎着回了家。张意驰在喂鸡,他们家的鸡一只比一只傻大胆,半点不怕人。只要有人喂,随撸随戳。张意驰挺喜欢小动物的,逮着只芦花鸡跟摸猫狗一样顺着毛,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龙向梅立刻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了夏天奇:“我居然教会少爷喂鸡了,就问你牛逼不牛逼!”
刚睡下没多久的夏天奇:“……”老子为什么不把你的号设定免打搅!?早上7点多发消息给夜场之王你干人事!?
可惜山区少女龙向梅并不懂什么叫夜场之王,她觉得过了7点发消息已经相当讲道德讲礼貌了。吵完夏天奇后,她手机往兜里一踹,抄起菜刀在案板上切起了糍粑。
手打糍粑是在糯米打成团时,用手工捏成饼的。为了成型,往往在糯米还没降温的时候动手,非常的烫,所以形状普遍不规则。但正是这样粗糙的流程,反而有了别样的风味。
糍粑切成两厘米见方的块状,放入清水里煮。等水开之后,满满的放上两大勺甜酒。甜酒又叫酒酿,全国各地都有。区别在于有些地方更甜,有些地方酒精含量更高。大圆村的水质极佳,酿出的甜酒也自带了一股甘甜,因此放糖放的相当克制,以免蔗糖掩盖了本身的味道。
甜酒过水即熟,龙向梅撤火后,趁着锅里滚烫的温度,打了两个鸡蛋。细细的蛋丝浮在表面,为甜酒糍粑添上了金黄的色泽。盛进白瓷碗里,胖滚滚的三色糍粑在甜酒汤里冒出个了个头,莹润的模样,光看着就觉得口舌生津。
三个碗里分别放上汤勺,龙向梅用托盘把甜酒糍粑端上了桌,才在堂屋里喊:“吃饭了——”
张意驰当即抛下玩了半天的芦花鸡,去水龙头下洗干净手。龙满妹也从房间里出来,坐到了八仙桌旁。
龙向梅做的甜酒糍粑,在卖相上与张意驰以前吃过的酒酿小丸子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她用料扎实,因此失去了精巧,但总能更引人食欲。舀了块龙向梅力荐的黄蒿糍粑,黄蒿的清香立刻充斥进了口腔,很难形容的味道,却融在糯米制的糍粑里,能嚼出一份别致的甜。
糍粑确实劲道,与年糕的软糯不同,它甚至需要用力的咬两下,无疑更适合牙口好的年轻人。蛋花与甜酒混合出了醇香,与糍粑一起,顷刻间吃出了融融暖意。这是深冬的清晨,张意驰却连指尖都热了起来。
屋外阳光普照,碧空如洗。吃饱喝足的张意驰,竟在熊孩子们尖利的叫声中困意上涌。他趴在桌子上,疲倦的闭上了眼。等龙向梅洗了碗回来时,已经沉沉睡着了。
第40章 骗子 中午时分,张意驰迷迷糊糊……
中午时分, 张意驰迷迷糊糊的醒来,在被子里打了个滚,又重新闭上了眼。这会儿村里难得安静些许, 好几天没怎么睡的他趁着还有睡意,实在不想起床。新晒过的被子蓬松绵软,阳光特有的香气萦绕在鼻腔, 仿佛午后的暖阳直接照在了身上,舒适悠然。
可惜, 今天的阳光实在太好。翻身过来的他正对着窗。纱帘不能遮光,明媚的阳光洒入, 照出了一室光明。张意驰无奈的起身,有些郁闷的揉着眼。医生一般不会揉眼, 因为不卫生。但张意驰这个坏习惯一直掰不过来,也只能尽量在清醒的时候克制, 半梦半醒时是决计忍不住的。
然后,把进来拿手机的龙向梅萌到了!她家驰宝好可爱!于是她三两步走到床前, 十分手欠的伸手,挠向了张意驰的下巴。
张意驰:!!?
看着张意驰忽然睁大的双眼,龙向梅略带遗憾的道:“你的眼睛……为什么没有眯起来?”猫被挠下巴的时候, 都是会眯眼的。
张意驰的耳朵瞬间通红!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早上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谁把他挪到了床上不问可知!而他的女朋友, 现在在挠他的下巴!
他们俩的性别是不是有点不对!?千万别告诉他,早上真是龙向梅把他抱上的床!
张意驰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他的确性格谦和, 也从来没有男人应该怎样,女人又应该怎样的想法。但是,作为一个成年男人, 一个天之骄子,总是有些坚持是无法妥协的!
就在龙向梅的魔爪转向,企图捏他的脸颊时,他当机立断的闪避,趁着龙向梅毫无防备,猛的把人抱住,翻身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暧昧的姿势,让两人离的极近,能闻到彼此呼吸的气息。龙向梅的手腕被捏住,张意驰的拇指抵在她的内腕处,他的指腹碰触到了与心脏同步的、飙升的脉搏。
张意驰的呼吸一窒,手指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占有欲与征服欲在顷刻间破土而出、疯狂生长。
这是他的龙向梅!
彪悍霸道所向披靡的霸王龙,此时此刻温顺的任他压制,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还带着些许的疑惑,好像在无声问询,为什么不肯给她捏脸。
实在过于挑战男人的自控力了!
张意驰的喉结滚了滚,呼吸变的粗重起来。他想遵循着本能亲下去,却在俯身下去之前,看到了龙向梅伸出了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
年轻的身体瞬间有了反应,张意驰登时狼狈的放开手,整个人卷进了被子里,以遮掩无法抑制的生理现象。
“小哥哥,”龙向梅轻笑,“这种时候都要放弃主动权吗?”
“大、大白天的……”张意驰很想继续,但他不敢。他第一次痛恨村里的环境,痛恨没有隔音效果的木墙,以及人来人往、随便去哪家都是抬脚而入的习俗。如果是在他家……深吸一口气,不能再想了!
“哦,得等大晚上,懂了。”龙向梅点点头,翻身站起,顺便夸赞了一句,“看不出来你瘦瘦小小,力气挺大的嘛!”
张意驰炸毛:“我哪瘦瘦小小了?”姑娘你的话有歧义!这个歧义没有男人肯忍的!
龙向梅挑眉:“难道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来,脱一个给我一下!”
张意驰咬牙切齿:“你不是都看过了吗?”他落水那天,就是龙向梅给他换的衣服。
“兵荒马乱的,没看仔细啊。”龙向梅振振有词,“未必你急诊急救的时候,还有空看别人的身材?”
张意驰绝望的发现,除了读书,无论哪方面,他都干不过龙向梅,包括调情!
“那个……我换下衣服,你……”能否回避一下?
龙向梅笑盈盈的道:“我统共只脱了你的外套和牛仔裤,里面又没动,你换什么衣服?”
我不换!但是我不能给你看!张意驰无力的趴在被子上:“梅姐,求放过……”
龙向梅笑出了声,她弯下腰,把脸凑到了张意驰跟前。目光停在了他的嘴唇上。张意驰听见自己的心咚的跳了一下,随即柔软的唇落在了他的脸颊。他揪着被子的手,无意识的扯了扯。一时间分不清此刻的心情到底是失望还是失落。
叮咚。书桌上,龙向梅的手机发出了微信提示音。今天早上,她的手机落在了房间里,刚刚正是进来拿。张意驰看到了桌上的手机,才知道龙向梅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张意驰很讨厌别人随意出入他的房间,尤其是休息的时候,这会让他感觉到自己像只实验动物,被人无时无刻的观察与记录。但女朋友好像又不同,因为谈恋爱本来就应该住在一起。随即,他想起了自己睡的正是龙向梅的房间,以及她的床。
一开始住进来的时候,他和龙向梅都没有多想。就像普通的酒店民宿,一张床,睡过无数个不相干的客人。可到了现在,他蓦得回想起了当时龙满妹反对的言语,忽然就感觉普普通通的农家杉木床,有了别样的象征。
刚刚消退了一些的反应又悄悄抬头。张意驰捂脸,梅姐,快收了你的神通吧!
龙向梅随意的扫了眼微信,眉头皱了起来。
张意驰赶紧问:“有事?”
“季喜满满家杀了猪,喊我去帮个忙。”龙向梅揣好手机,问,“你一起吗?”
张意驰窘迫的道:“都可以,你让我先起来。”
龙向梅“嗯”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并好心的帮张意驰带上了门。乡下的房间多半是老式的锁,没有外门把。一旦锁上,想再进来得拿钥匙开锁。但与此同时,锁扣搭下,也代表着外面的人很难闯进来。
张意驰安定了下来,花了几分钟时间压下心中荡漾,穿上了自己的外套,并收拾好了床铺,拧开了房门。
今天的阳光很好,龙满妹在院子里晒萝卜干。龙向梅在跟她交代要出门的事:“季喜满满家今天杀猪,峰哥又跑出去了,家里只剩他们两口子,忙不过来,喊我去搭把手。我要回来的晚,你直接去季喜满满家吃饭。别空着手,拿两个糍粑去。”
“那个糍粑,驰宝不是爱吃么?”龙满妹有些不舍得,倒不是糍粑多值钱,主要是现在手打糍粑要绝迹了。而张意驰又成了他们家的人,她自然而然的转变态度,惦记在了心里。
“没事,杨章伟叫的响,两坛子糍粑他们打死也吃不完。驰宝要吃我再去买。”龙向梅刚叮嘱完,张意驰也洗漱好出来了。两个人收拾好东西,一齐往周季喜家赶去。
路上遇到不少村民,纷纷挤眉弄眼的打量着他们。快走到周家时,迎头撞上了村支书杨文忠。杨文忠不住在村里,他为了去村委上班方便,在村外的马路对面盖了个四层的小洋楼。平时多半在为琐事奔波,加上并不是龙向梅家的负责人,因此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张意驰。
视线落在张意驰身上,神色颇为不悦。他昨天听说了龙向梅准备招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上门,今天特意进村核实,恰好撞了个正着。
“小张是吧?哪里人?”杨文忠开门见山的问,“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来我们村里?”
张意驰对陌生人一向防备,没有开口。
杨文忠嗤笑了一声:“你们年轻人喜欢讲隐私,讨厌别人乱打听。但我是村支书,我有义务登记外来人口。如果你觉得我没有这个权力,我可以喊村里的民警过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