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妾——by飞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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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边的徐嬷嬷暗暗松了口气,她自知道云央回了府,就一直心惊胆战,此时见云央这般说话,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是落地了。
周玄清回府后,见国公夫人竟然坐在院子里,他有些诧异,母亲极少来他这。
“见过母亲。”
国公夫人按捺下拉着儿子闲扯的心,才急急开口:“清儿,母亲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事,不过……”
周玄清此时满脸疲累,只无力道:“母亲,这些事您做主便可。”
反正,娶谁,都是一样。
国公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腔热血被一瓢冷水浇的湿透,她有些茫然,周玄清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婚事?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也实在太冷漠了些。
想到儿子与她一点都不亲近,国公夫人感到又伤心又无奈,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怪不了别人。
徐嬷嬷倒是轻声劝了句:“夫人,世子这是信任您啊,您别太在意世子态度,世子从小就是这性子,咱们要慢慢来,况且鸳宁郡主择婿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夫人别急。”
国公夫人望着进了小书房的周玄清,不禁点点头,这事还有的是时间呢,倒也不急。
倒是许久未去看周玄宁了,自上次那事后,周玄宁就带着阿蕴住回了婆家,当然,那处宅子也是国公府出的陪嫁之一。
此时陈家正热闹着呢,叶繁星和阿年陪着陈曦蕴四处跑,摸鱼掏鸟不亦乐乎,周玄宁和莺歌坐在厅中笑着看几人疯闹,心中庆幸,这些事并未对阿蕴造成太大影响。
周玄宁虽说愿意守丧,却也不是那愿意受气的人,直接请人将宅子隔成两半,自己和陈曦蕴住一边,婆婆带着那个外室生的孩子住一边,算是眼不见为净,日子倒也无甚变化。
叶繁星此前去国公府都没有这么勤快,可现下师出无名,他虽说是三公子,却也算是外男,只能强行拉着阿年一起来。
阿年先是狠狠拒绝了,叶繁星只能厚着脸皮纠缠,他拉着阿年不让她走,面上带着讨好。
“好妹子,陪哥去吧,哥求你了,好不好?”
阿年捏着手里的小饰品,很是无奈:“叶大哥,我不是你这种贵公子有钱人,我得活口,那些钱会坐吃山空的,我得做事养活自己啊。”
叶繁星拿起那些廉价的东西,不在意的丢下:“行了,你一个月赚多少?我十倍给你,二十倍也行。”
阿年:……
这是第几个用钱来砸她的了?大家都这么有钱的么?
后来在叶繁星的‘极力游说’之下,阿年满脸为难的,还是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钱全都交给了叶繁星,决定在暖春园——入股。
这当然是叶繁星强力要求的,阿年心内暗自偷笑不已,明明知道叶繁星是为了帮她,可面上依旧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叶大哥,我绝对不是为了贪图你那些银钱,我就是看你可怜。”
叶繁星听完还不停的点头,满脸赞同之色:“对对对,妹子你也知道,哥从小就可怜,没人疼没人爱的……”
阿年心中怜惜叶繁星受了诸多磨难,他想修复与周玄宁周玄清的关系,却始终没有好的办法。
终于答应叶繁星以后可以随叫随到,随时都可以去周玄宁府上。
听到这话,叶繁星大大的松了口气,暗自得意,果然还是钱好使,瞧阿年忍着笑的模样,心内不由很是乐呵。
这傻丫头,一点钱而已,真好忽悠。
此时三人玩的那叫一个开心,尤其是阿年,在阿年这十九年的人生中,前面六岁的事情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她记得最深的,便是岑缨让她懂事,后来进了国公府,可以说是按压着天性求存。
而叶繁星完全是为了阿蕴开心,带阿蕴干着幼时和周玄清一起干过的坏事。
此时三人正头挤着头的看蚂蚁运食,阿蕴身子小,被挤到了一边,很是不开心:“叔叔,阿年,你们挡到我了。”
周玄宁端了一些点心出来,和莺歌两人笑着说:“真是看不出来,阿年玩闹的也挺疯的。”
莺歌羡慕的看着笑的无拘无束的阿年:“夫人呐,我和阿年自幼就成了婢女,哪有这种悠闲玩闹的日子,若不是如今我年纪大了,我也想一起去玩。”
周玄宁笑着摇头,又朝闹着的三人唤道:“行了,让蚂蚁自己运食吧,你们自己也该吃些食了。”
叶繁星第一个响应,欢呼着站起身朝周玄宁跑来。
他今日一身月白色斜襟轻纱锦衣,春日里晴空万里,风清月朗,他本就英气俊朗,此时在闪耀的日光下,狭长丹凤眼中银光灼灼,满脸带笑像是讨食的孩子,乖巧懵懂。
“长姐,我吃我吃。”叶繁星见周玄宁笑着迎他,这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国公夫人来的时候,一到园子里就听到阿蕴的哭声,撕心裂肺,不由很是心疼:“哎哟,我的乖宝贝哦,谁又欺负你了?”
一抬头就看到叶繁星,面色陡然就落了下来,叶繁星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周玄宁有些心酸,连忙将国公夫人请进了亭中:“母亲,您今天怎么来了?”
又低声说道:“母亲,他这次帮我颇多,您就别这样了,毕竟,也是和玄清一同长大的。”
国公夫人瞥了一眼叶繁星,眼中嫌恶:“宁儿,我咽不下这口气。”
周玄宁朝叶繁星柔柔一笑,示意他去将阿蕴带过来,又细声细气的和国公夫人解释、
“母亲,若他是父亲的孩子,这些年,父亲会让他自生自灭?您好好想想,莫要叫那些陈年往事坏了自己的兴致,连我都看开了,您怎么看不开呢?”
“唉。”国公夫人牵着女儿的手,叹了口气,“我也懒得管了,我只是担心你,可莫要走我从前的老路,那日子,不是人过的……”
国公夫人有些哽咽:“你守丧三年这事我答应了,可三年后,就要回国公府知道么?我好好的女儿,如花似玉的,可不是给姓陈的糟蹋一辈子的。”
一边说着一边给周玄宁捋着头发,满眼慈爱,倒像是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国公府里还是欢声笑语一片。
周玄宁眼里伤痛还未消散,此时看着母亲,满眼含泪。
“母亲,放过自己,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您还有我和阿弟,我们会一直陪着您的。”
国公夫人眼里的泪扑簌簌的落下,唇角却向上弯弯勾起,搂着女儿断断续续的道:“母亲明白,明白……”
终于还是擦了泪:“宁儿,清儿如今也大了,他从前总说没有功名不成家,如今也是时候了,我想给他将亲事定下来。”
第41章 抬头的第十一天
“你知道鸳宁郡主么?”
周玄宁微微皱眉, 有些不解:“阿弟与鸳宁郡主合适么?母亲,可莫要错点鸳鸯谱, 咱们国公府里,因为这种事大家本就受了诸多苦难。”
国公夫人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也问过你阿弟,他只说让我做主,那我自然要往好了挑……”
……
阿年随着叶繁星一起,在暖春园也寻了个小差事,叶繁星说了, 如果想了解一个园子运行的流程,就得从最底层干起。
她没什么异议,有事情做就挺好的,况且在这做事, 有时候与在国公府没什么二致, 最重要的, 是心头的自由感, 无拘无束。
春日的气息越发的盛放,枝头冒出的嫩芽早就展开了身姿, 嫩绿的枝叶像是转瞬就爆满了枝桠,天气也晴好明朗。
人们开始穿上薄薄的夏杉出来游玩,更有那些爱俏的女子,早就穿上了五颜六色的纱衣粉裙, 寻了绿意葱茏之地, 席天慕地, 恣意开怀。
鸳宁郡主择婿的事儿,已经是玉京城人人皆知了,这也成了诸多男子出来展示自己理由, 许多世家都想抓住这在圣上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也有许多小道消息,说已经有了内定的女婿,便是昭文馆最有才华的那一位。
听说是皇后娘娘问鸳宁郡主的意见,鸳宁郡主只羞涩的模模糊糊给出了一句:“我见惯了军中的糙汉子,只想找一个文采飞扬的俊俏郎君。”
文采飞扬,必须是昭文馆莫属了。
当阿年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应该就是定下了吧。
……
日子如水一般淌过,这日国公夫人自宫中回来后,就一直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她现在眼里只有一双儿女,这些天压根就没有关注过周季深,这下,连人都找不到了。
徐嬷嬷匆匆而来:“夫人,国公爷在锦纹那儿。”
国公夫人此刻哪管什么锦纹,便是天王老子她也要揪出来,今日皇后娘娘破天荒的召见了她,还将周玄清好一顿夸。
这是不是一个信号?
她知道自己的斤两,虽说一心为儿子,可到底周季深那老东西知道的弯弯绕绕要多些。
不管如何,这是国公府乃至周玄清更上一层的机会,她得找周季深说一下。
周季深听说后,也没有废话,立刻扭头去找了周玄清。
在国公夫人殷殷期盼的眼神中,周季深得意的踏出了房门,朝国公夫人矜持的点头。
“清儿已经答应了,他的婚事全权交由我们做主。”
国公夫人终于松了口气,她如今也怕儿子不肯,这种娶妻的事儿,总得本人点头才行。
一句话说完,见国公夫人这般样子,周季深嘴唇微微动了动,仔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告诉国公夫人。
他也并未说谎,周玄清也确实是答应了,虽然他话还没有说完,周玄清冷冷清清的声音就已经飘了过来。
周玄清坐在窗前,连头都未转:“已经定下了么?那也好。”那就安安心心的等世子夫人进门,他这一生,便也算定下来了。
周季深很想说,还没有定下呢,可看着儿子闭着眼睛端正冷肃的模样,手里一个玉桃镇纸攥的指骨泛白,显见心头不快,他又退却了。
不过,也差不多了,自己的儿子,那是无人能比的,周季深又得意的背着手迈出了府门。
……
此时暖春园已经进入了休整期,明明园子外面一片繁花盛景,暖春园却早已经开败了。
阿年站在一株梅树下,细心的将树下杂草拔除,埋下肥料。
前些日子还盛开的娇艳梅花,此刻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还有浅淡的绿意,那些暖意融融的热汤池,已经将它们所有的力量激发,它们被提早进入春季。
却在本该是春季的时候,再也没了那一抹繁华盛景。
她怔怔的扶着树干,只觉自己像极了这株梅树,早早的开花,却也早早的就凋谢,被零落成泥,直到化成尘土。
“阿年……”叶繁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渐渐近了,“阿年,原来你在这?”
阿年依旧看着梅树发呆,并未看到叶繁星阴沉不快的面色,良久才哑着嗓子道:“叶大哥,你说这梅树被提前催着开花,它会难受么?”
叶繁星这时见她眼里竟然露出伤感,他心思细腻,对人心了解颇深,又对阿年的经历全盘知晓,此刻细细思索了一番,便明白了阿年想说的意思。
到底是个小姑娘,一颗梅花树都能这么感伤,若是看着情人娶亲,那还不得直接发疯?
却还是耐下性子和阿年解释,嗓音淡淡的:“为什么要难受?它们享受了那些普通梅花树享受不到的荣光,你也见识过了,咱们暖春园的盛景,何等繁华。那是它们的荣耀,至于外头的梅树,它们不过都是一些俗物,顺时顺势,没什么奇特的。”
这是在夸她不俗么?阿年叹了口气:“叶大哥,为什么你总是能说出那么多歪理。”
叶繁星却浑不在意,丹凤眸中隐隐现出一丝凉薄,喉间微动,眼睛眨了眨,又恢复了淡然。
“理不怕歪,能安慰到自己就行,人生这么短,若是总讲究正理,却还这么伤感,那种理,不讲也罢,你啊,是跟周玄清那书呆子待的太久了。”
他经历与旁人不同,自幼便是一个人独自舔舐伤口,若是样样都讲究正理,恐怕早就疯了。
那些旁人说的,玩世不恭、浪荡纨绔、嬉皮笑脸、放荡不羁才是他能走的路,不然,哪里能好生长成到今日。
见阿年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眉尖若蹙,眼里满是心事。
心里也知道,那日在陈家,国公夫人和周玄宁说的话,还有近些日子盛传的鸳宁郡主择婿的事儿,到底是影响到她了。
毕竟一同相伴了那么久,周玄清对她也挺好的,虽说周玄清那家伙比他是差了点,可也是一表人才的俊俏郎君,阿年喜欢他,倒也不甚奇怪。
阿年捂着心口,怔怔的冒出了一句话:“叶大哥,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放下,却总是放不下,是我太在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