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妾——by飞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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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央……”德喜一声惊唤, 又笑着看阿年,“许久不见,阿年。”
云央皱眉挠头:“很久么?前几天你们不是才在角门见过么?”阿年现在有了空闲便会去找她, 有时候说说话,有时候就听她抱怨,德喜办事的时候碰到过一两回。
阿年见周玄清面色都要黑了,连忙拉着她进了家门,留下外头三人不管。
“不是都说了,说话做事要过脑子么?怎的还是不听?”阿年抬手就往云央额头上戳。
云央缩头,捂着额头不让她动,嘴里兀自硬气,那些贵重东西阿年早就送回去了。
“我说的实话嘛,这么热的天,世子非要我过来,上次账房我都已经支了不少银两了,我说不用了,我再买就行,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世子说不行,他偏要来,非要来……”
阿年听的心头乱跳,这些日子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云央如今是周玄清身边的婢子,无论什么都是从云央经手的,阿年便时不时的塞一些小东西。
云央也是个耿直的,她和阿年关系好大家都知道,世子虽然整日里不说话,可对她还算不错,她现在也不怕了,便时常跟跟世子唠叨:“今天阿年送了岑姨做的糕点,可好吃了,世子您也尝尝?”
周玄清这时候多半是不会理的,云央也照旧,她喜欢说话,从前阿年在时,老是不让她说,现在阿年不在,世子反倒愿意听她说话,而且也没有叫她闭嘴。
“世子,这是阿年送来的小扣子,听说是她买来贝壳亲手磨成的呢,好看吧?”云央掏出在日头下闪亮的盘扣,递给周玄清看。
周玄清理都不理,只吩咐她:“去倒杯茶来。”
云央将扣子放下,进去倒茶,回来就发现,阿年送她的扣子不见了。
“哎,我扣子呢?”云央四处的找,“世子,您瞧见了么?我,我就放在这,这儿……”
云央指了指桌子一边的角落,“就是这儿。”
周玄清只是淡淡瞥了眼,冷冷清清的道:“没瞧见。”
……
阿年拉着云央,有些羞涩:“云央,世子他,他这两天有没有提过我?”
云央点头。
阿年攥着她手臂,急急问道:“世子说过我什么吗?”
云央却突然停了嘴,面色很是奇怪的看着她:“阿年,你刚刚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什么做妾?”
阿年心虚,那些事,云央都还不知道:“云央,没什么,只是胡乱说的玩笑。”
两人说着悄悄话,外头可就不好过了,气氛极为紧张。
叶繁星见周玄清一直神色冷冷的瞧着他,便笑了笑,指了指天上:“今天天气不错哈。”
他自从在桃林气急败坏的和周玄清挑明后,便再未见过面,此时瞧着,着实有几分尴尬。
周玄清却理都不理,只阴沉沉的看着他:“你要让阿年做妾?”上次不是才说定亲了么?怎么今日就成了做妾?
叶繁星先是心头一惊,见周玄清不像说笑,他有些莫名,不过一瞬脑中就转了过来,看着周玄清的眼神便带了丝奇异的笑。
阿年说的实在太对了,关心则乱。
“唔,怎么?”叶繁星摊手,神色有些无所谓,“阿年不过是你身边的一个婢女,做我的妾室,难道还委屈她了?”
周玄清心中似有火烧,又仿若岩浆在心口沸腾,从心腔四散,又往四肢百骸扩去,拳头紧攥,指尖泛起了白,掌心戳破了肉。
“阿年,不能做你的妾。”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叶繁星耸肩,满脸不在意:“不做我的,那做你的么?做我的妾好歹能快活过日子,做你的,在国公府肯定是整日哭哭啼啼……”
‘砰’的一声响,话都还未说完,叶繁星的左脸被狠狠的一拳揍了上去,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朝后仰。
他打架不少,这时候乍然受敌也不甘示弱,只伸腿踢了过去,专朝那种阴狠的地方踢……
一边的德喜睁着眼睛惊恐大叫:“世子,小心……”这一脚要是真的踢下去,怕是要出大事。
正打算往上扑,却被周玄清一声厉喝,“站住,不许过来”。
叶繁星不屑的看着他,似是在嘲笑他总是冒这种傻气,明明两个人可以一拥而上,却偏要一个人不自量力。
周玄清侧身躲开这一踢,叶繁星抓住机会,立时起身,举起拳头就揍了过去,他不打脸,只往周玄清肋下打。
“你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么?”叶繁星看他捂着肋骨,痛的额头热汗如浆,神色极是阴冷,“我从前,不过都是让着你,世子爷,怎么?你舍不得阿年么?”
周玄清喘着粗气,漆黑眼眸中,凉意入骨的看着他。
叶繁星犹自不放过他,极力的激怒周玄清,口中大言不惭,左手大拇指抹去唇角的鲜血,浪荡不羁。
“你舍不得也没有用,她很快是我的,哦,不对,马上就是我的了,伯母都在催了,让我早些抬她进门。”
“哎,一个妾嘛,也耗不了多少,不过你要是真的喜欢,那我也可以转给你,不过嘛,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你没有十倍的价钱,你可休想……”
听着这些不着调的话,周玄清只觉脑中的那根线彻底点燃了,他竟然将阿年比作那轻贱的货物一般,用银钱来衡量,真是可笑至极。
只是不顾一切的扑将上去,肋下隐隐作痛,他俱都不管,只举着拳头冲了上去,叶繁星本来是想还手,可眸中光华一闪,手又放下了。
‘砰’的一下,没有反抗的叶繁星毫无疑问的被一拳打倒在地,黄沙都被溅起,周玄清反手按住叶繁星,正打算一拳一拳将他揍个清醒——
“住手。”一声娇叱传来,声音里满是震惊,“你们在做什么?”
阿年和云央奔了过来,一个口里喊着:“叶大哥,你没事吧”。
一个口中喊着:“世子,您怎么样。”
周玄清只是死死的盯着叶繁星,被阿年扶起来的叶繁星唇角鲜血直淌,脸颊红肿,满身狼狈,看起来凄惨的不得了。
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对上周玄清的时候,却满是讥讽、嘲弄,隐隐还有一丝得意。
他在得意什么?
周玄清心口渐渐凉了下来,对面的阿年揽着叶繁星嘘寒问暖,左左右右的打量,细声细气的问哪里可有不好。
陡然一股冲天的妒忌在心底弥漫开来。
明明,他才是很不好的,阿年为什么不来问问?
他心口痛到麻木,为什么她不来看看,要让他将心剖出来吗?
他终于明白,那些日子里,他为何这么难熬,见不到阿年就叫他这么难受么?
明明,没有阿年的时候,他也是这般过下去的,每日里读书,写字,应付父母,怎么有了阿年以后,就变成这样了呢?
周玄清没有思虑那么多,他只是推开云央和德喜,一步一步踉跄走到阿年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的面色如何,只是听到自己冷冰冰的声音:“阿年,你不能跟着他。”
阿年满脸莫名,却感受到叶繁星搂在她腰间的手使了使劲,虽不明所以,可叶繁星不会害她。
她看着只是衣衫有些凌乱,依旧丰神俊朗的周玄清,神色哀戚:“世子,那我能去哪呢?”
这句话,有阿年真心的问,也有她私心的问,总之,都是问周玄清,她能跟着谁。
周玄清上下唇翕动,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要跟阿年说什么,跟着他么?也是做一个妾?这样子的他,和叶繁星有何区别?
见他无话可说,阿年失望的扶着叶繁星进了屋子。
周玄清只觉心口好像沁出了血,指尖已经戳破了掌心,血顺着纹路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压下细微的黄土,转瞬就不见了,徒留一个小小的黑点。
看着阿年的背影,周玄清才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跟着我,阿年。”
不防叶繁星在这时还抽空回了头,冲着周玄清露齿笑了起来,明明看起来被揍的其状可怖,却叫人无端生出一种,是他赢了的感觉。
周玄清的眸子,却越发冷了,如黑山白水间,露出的那隐隐的峭壁,险峻非常。
怔怔的立了好半晌,云央和德喜都不敢动,只看着世子遗世独立的背影。
良久才起了一道沙哑的嗓音:“走吧。”
第49章 抬头的第十九天
屋里阿年还是有些担心, 本想出去看看,可叶繁星怎么都不让, 只能朝着木质窗棂上的菱形空格不住的伸头,见周玄清高挑背影落寞转身,整个心都揪紧了。
“叶大哥,世子,他没事吧?”
叶繁星嘴里正‘嘶嘶’的吸着冷气,捂着肿的老高的眼睛没好气的吼:“阿年,你睁大眼睛看看, 是我受伤严重还是他严重?你也太偏心了吧?”
吼完还是很愤愤不平,他早就觉的周玄清那小子,就是缺少一顿毒打,什么时候找个机会, 狠狠的揍一顿, 叫他好好清醒清醒, 正好也报了今天的仇。
幼时, 他是羡慕周玄清的,他要比别的孩子乖巧, 比别的孩子会说话,会讨人喜欢,可周玄清不需要,周玄清拥有的, 远远比他要多得多。
不过, 从出府后, 就不再羡慕了,他们俩,不过都是普通人罢了。
哼, 要不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叶繁星才懒得管他的终身大事呢。
“哎,女大不中留,心里有了臭男人就不管自家哥哥。”说完还叹了老长一声气,一边叹气还一边摇头,随后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了,只嘴里‘嘶嘶’有声。
满腔都是控诉,再加上那倒吸冷气的声音,阿年感到十分无奈,只得回身照顾他。
“叶大哥,你那些小心思,我都知道。”阿年见他确实凄惨,脸颊也破皮了,眼睛肿的都眯起来了,心里也是又气又急,拿了毛巾和药过来,细细的擦拭,然后上药。
“世子为人我是知道的,若不是你挑衅,他是万万不可能动手的,而且,那一下,你明明可以还手,你却放手了,摆明了就是让我看的。”
阿年狐疑的看着叶繁星:“你是不是给我挖了什么坑?”
叶繁星见她说的头头是道,不禁点头,又连忙摇头,因着上药太疼了,龇牙咧嘴的:“不错不错,如今你的眼光十分毒辣,深谙大家的性子和心思,这样的你,以后才能镇得住世子夫人的位子。”
阿年脸一红,将巾子丢在叶繁星身上:“你自己擦吧。”
叶繁星连忙求饶,拉着阿年的手不放:“好妹子好妹子,哥错了,你帮我……”
“是真疼啊,那臭小子整天只知道读书,看着文弱书生的呆样,没想到,这心口妒火烧起来,那拳头跟练过没什么区别嘛。”
阿年见他这幅惨样,心里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叹了口气,重新拿着巾子给他上药。
“谁叫你故意招惹,哎,若是伯母看到,不定心里会怎么说我呢?”本来在叶婉那就不受待见,这下怕是要黑脸了。
叶繁星也没有再贫嘴了,只是看着阿年,目光温柔:“阿年,你别担心,咱们努力的方向并没有错,或许就快了呢。”
阿年手一顿,药水涂抹上去,叶繁星脸上的肌肉都抽抽,转而眼中竟是含了泪:“叶大哥,我是希望我能和他再有机会,可我也不希望你们受伤,世子他,他是不是也受伤了?”
叶繁星见她竟是哭了,一下子就慌了起来,连忙坐起身,揽着阿年的肩头,不住的劝慰。
“哎呀,没事的,男人嘛,不受点伤磕破点皮,怎么算男人,是吧?别担心,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的。”
“我是打了周玄清,他笨呗,非要往我脸上打,打人不打脸难道他不知道么?”
阿年擦了泪:“那他到底有没有事?”
原来还是担心周玄清,叶繁星很是丧气,不住的摇头:“我就打了他一拳而已,你放心吧。”
阿年反而哭的更厉害了,又给他上药,抽抽噎噎的:“那你痛不痛?”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多年,哭的次数其实少的很,到了如今关心她的人多了,反而变得矫情起来。
叶繁星赶蛇上棍,连连点头,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闪着光:“痛啊,痛死你哥哥我了。”
他都不敢照镜子,就这样子,怕是许久不能去接阿蕴玩儿了。
转而想到了周玄清,他又很是得意。
哼,虽然他只打了周玄清一拳,可那肋下乃是人最薄弱之处,他打了那么多架,最是知道怎么阴损揍人。那一拳,可以抵得上周玄清打给他的所有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