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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by丁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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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声音居高在她耳尖,气息是热的,证明他是活人,的确从死神的手里跳脱了出来。
  纪荷怔住,接着翘唇角,“谢谢。”
  打开车门,利索坐进去。
  系安全带时,他站在车外点了一根烟,不等他放进嘴里,纪荷毫无留恋,猛踩油门离去。
  和周开阳约定在一家咖啡馆。
  这是他们的老地方。
  前几年工作,有事没事儿都跑这边来喝一杯咖啡,刚好是回凤凰城的方向。
  一点不绕路。
  从国宾馆开过来,半小时到达。
  周开阳定了包间,纪荷熟门熟路找进去。
  周开阳之前没联系她,可能怕打扰。
  他是一个很有绅士礼仪的男人,来了,先给她拉开座位,嘘寒问暖,有没有喝酒,喝了多少,是开车来还是被人送?
  “自己开车。”整场庆功宴只在和白宪臣交流时抿了一小口,没大事,自己开车过来。
  反倒是江倾。
  他酒量超出她预期,今晚也是见识了他们政法口的人,喝酒时的豪情,是其他口子的干部无法比拟的。
  可能停顿过久,再回神,周开阳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掌心搭在她肩头,很温热。
  纪荷眸光静静抬着,望对方。
  周开阳长相斯文,眼镜拿下时,眼底的魅力也不会因为近视而失去神采,他是个好爸爸、好老公人选。
  从前共事就很愉快。
  现在看着他的脸,被他掌心握着,纪荷心脏却如死掉,脑海里的画面还是半个小时前,幽暗夜色下,栽种着大片披挂下来的藤蔓、小停车位边,江倾从头到尾模模糊糊的形象。
  现在细想。
  他晚上换下了白衬衣,穿很普通灰色衬衣,领口解了两颗扣子,喝多后,若隐若现的锁骨泛红。
  他身形其实比三年前瘦削了一些。
  想想也是,异国他乡,任务在身,吃睡不好还有性命危险,怎么长肉呢?
  他笑容也变了,尤其社交时,除了几位老领导受他敬重、另眼相看,其他人仿佛不在眼底。
  他是一个很傲的人,坐上副局的位置,以后肯定进省委。
  从政,勾勾绕绕,他仿佛已经游刃有余。
  除了谈及离婚时,他墨黑眼底透出柔软与心伤,在外面,滴水不漏。
  这样就很好。
  不用担心以后政途没把握住自己,将自己送进局子,孩子们再次失去爸爸。
  “纪荷?纪荷?”
  “我在……”纪荷翘唇笑,感到抱歉又毫无办法,对周开阳,“你坐。我和你聊聊。”
  “聊什么?”周开阳眉头紧皱,从她进门开始,心头就异常不安。何况江倾还回来了,这种不安像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你们刚才……”
  自己可以想他,但不允许别人提及他,这就是过去三年纪荷的日子,江倾问她过得好不好,她肯定不好的。
  抬手左手腕,一瞬间泪光就罩住视线,朝对面展示,纪荷知道自己在笑,她再难过,都会发笑,自己控制不住,“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突如其来的一句。
  周开阳脸色大变,身体往后靠,僵硬的注视着她。
  纪荷说完这句话,放下手腕,让手腕内侧那道横着的纹身,消失在周开阳面前。
  “这一年,你清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刚才那样的人。所以开阳,你停止吧。我们不试了,恢复到朋友关系。”
  “为什么?”周开阳先不可思议,接着,再好的脾气都压不住,痛心质问,“是他吗?你们要复合了?”
  “从来没分开,哪来的复合?”纪荷放下咖啡勺,眸中带泪、笑看他。
  周开阳见不得她这样子,痛心说,“意思是他一回来,我就被踹开是么。”
  纪荷笑,“我提出离婚,他答应了。”
  “……什么?”
  “离婚。和江倾离婚。”
  周开阳震惊。
  纪荷低下头,继续搅拌咖啡,满满的一杯,不知要搅到什么时候才能喝,机械般的低音,“不过即使离婚,他也是孩子爸爸,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会受不了,所以让你撤退。”
  周开阳恼笑,“我不知道说什么……你既然能放开他,舍得离婚,怎么会说让我离开的话?”
  纪荷再次举起左手腕给他看,“因为他活着。”
  “别再搅,洒了。”周开阳倾身,从她手中夺去勺子。
  纪荷晃了晃手腕,突然崩溃,泪珠断线一般洒进咖啡杯,“开阳,你一直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当然知道!”周开阳痛心,从椅内起身,隔着桌面,握住她手。
  纪荷整个身体在发抖,笑意仍在,“从前他是死人,我为他行尸走肉一万年你都不会介意,你觉得自己能融化我、包容我,和我在一起你就满足,现在不可以了……”
  笑转成彻底的哭。
  没有声音,只是眼泪决堤,“他活着,你就会受不了,我为这样一个男人所做过的点点滴滴,每一份都成插在你心头的刺。现在不爆发,早晚爆发,为避免麻烦,你早先离开我。”
  “不……”周开阳离开席位,到她面前,捧住她两只手,从下看她垂着的潸然泪下脸庞,哑声,“纪荷……我可以等你走出来,我可以,而且你们离婚了!”
  说了半天,他不明白、固执,纪荷恼了,她抬眸,老毛病又犯了看不清人,但是将手从他桎梏里抽出,仍旧朝他展示纹身。
  “我就是这样的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跟你强调,我是这样的人……”她举着手腕,彻底崩溃,仰头痛彻心扉,痛到唇瓣发抖,很长时间说不出完整的话。
  灯光暖亮。
  她脸上全是泪水。
  周开阳过来抱她,让她泪水在他衣料上擦,可怎么也擦不干。
  “开阳……”纪荷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爱他……是死人时爱,是活人也爱……此生没你的位置,你一开始就知道……”
  “那为什么要离婚?”
  “我累了……我为这段感情耗尽了自己……”纪荷闭眼,“我干爸说,对待一段感情得循序渐进,一开始就倾尽所有,要么伤对方,要么毁自己……我现在毁了自己……”
  她多想哭啊。
  在早上家中的院里,在晚上的那个小停车场里,抱着那个男人哭。
  不过多么不切实际,她现在状态游离,连看都不敢看,她怕了,太害怕了……
  “我好难熬……好难熬……”仿佛救命稻草,周开阳的怀抱给了她温暖,纪荷内疚又不舍,哭着笑,“怎么办呢你看……我这样……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江倾活着。
  她的情绪还是这样。
  是男人都会受不了。
  周开阳不例外。
  纪荷一开始就看透了,由着他,给他一个机会,对他而言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觉得是负担,乐在其中。
  纪荷没想到自己的残躯还能给一个男人这样的快乐。
  她感到不解,又挺理解。
  不解是因为身心俱疲,除了在快要到来的江倾“四周年祭文”上、写上我夫英魂浩荡……其他的一概不关心。
  理解是因为自己在飞蛾扑火,别人应该也会扑吧。
  就扑着吧。他会受不了而离开的。
  现在江倾回来,这样的离开提前了而已。
  这样的提前对周开阳造成冲击,他不甘心,一直擦着她的泪。
  纪荷又看不清了,耳鸣也发作,兜兜转转许久,周开阳的痛吼声才撕进她耳膜。
  “那你告诉他啊——你为他差点没命,你为他拖垮了身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就是江倾造的孽……”
  纪荷头很痛,眼睛红肿到只剩两条缝。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爆发了,实际上她常常这样爆发,在夜深人静一双稚子睡着的时候,写着写着字,突然墨晕开,毁了一张又一张宣纸。
  可能这样,她习惯了独自爆发,面对外人、或者江倾,她只觉得自己特别想安静。
  她可以隔着一层消音的某种界面,看江倾归来的样子。
  看多了,就会觉得不真实。
  周开阳说江倾造孽,她否认,十三年前,江倾也为她这样疯狂过,他的时间更久,他为此做了警察,所以现在,算还他的。
  “男儿志在四方,不阻他的路。”这话也是真心,纪荷是真实冷静下才做出的离婚决定,她没有生病也没有胡作非为,自己受了多少罪,也跟江倾无关。
  离婚了,就各不相欠。
  她得为自己活着。何况,这也算达到了以前彼此的约定,一起活着。
  没什么比现下的场面更美好了。
  周开阳明明不忍心逼问,却控制不住出口,“你就不能……彻底放弃他吗……既然已经提离婚……”
  纪荷带着泪光笑,精疲力竭,被周开阳扶着肩才没倒下。
  她只说了一句:春蚕到死丝方尽。
  周开阳大震。
  心里不由呼喊,好一个春蚕到死丝方尽!
  这是表白江倾,也是喝退自己啊。
  她的烈,让周开阳几乎没有活路。
  ……
  出来时,夜空再次飘起细雨。
  周开阳扶着她,坚持要去医院,她拒绝,说得回家,孩子们在等。
  她这三年完全拖垮了自己,江倾再不回来,她可能都会折寿,情深不寿,情深不寿……
  周开阳羡慕,又痛心。
  “开阳……”纪荷对他说,“我老毛病了,看不好,得养,以后有时间养了,但是很抱歉,我怕你继续固执,我们以后朋友没得做,你不能做到真正的不嫉妒,不是吗?”
  周开阳没回答,只说我先送你回去。
  接着,打横抱起她,快步往车边而去。
  上车驶离后。
  街对面,一辆停着的奔驰越野,从车窗中,看清两人一路相依出门的情形。
  驾驶座上,宋竞杨唇中咬着两根烟,一起点燃。
  他今晚没来庆功宴,却当了司机,被领导要求着,务必将居功至伟的江局长送回家。
  可这位江局长喜欢跟踪人,不知是不是刑侦的习惯使然,从国宾馆到这里,一路随行,没被发现。
  宋竞杨此时点燃两根烟,自己叼了一根,将另一根往后头举起,“来一根?”
  后头人久久未接。
  宋竞杨笑,“别介啊,要么上,要么装死趴着,你才回来,不会就选择的后者吧?”
  江倾没回话。〔?璍〕
  他靠在椅内,眼眸紧闭,微弱光线下,脸部轮廓模模糊糊。
  “受刺激大发了。”宋竞杨嘀咕叹气,发动引擎离开。
  这时候,外头路灯照进后座,江倾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已不翼而飞。
  和她的一样,光秃秃。
 
 
第81章 蛊   日日夜夜纠缠。
  回到凤凰城, 孩子们已经睡了。
  纪荷头痛看不清路,背痛、直不起腰,扶着楼梯上去时在半途蹲下干呕。
  晚上没吃多少, 仅剩的精力用来和江倾分手,加在周开阳面前大哭一场。
  浑浑噩噩。
  周开阳将她扶上卧室,掀开被子放下去。
  “纪荷, 一切都会过去,而我始终在。”他深情表白, 握着她冰凉的手,给予力量。
  纪荷眉间微微蹙, 想反过来劝他不要执迷不悟,却精疲力竭, 抽回手,侧转身体, 抱着被头睡下。
  半夜醒来外面雷声隆隆,抬腕看手表, 发现空落落,周开阳临走前帮她下了表,正放在床头柜, 纪荷拿起看时间,是凌晨一点。
  自己睡了大概两小时。
  起身, 到浴室洗澡。洗完,吹干头发。
  以往半夜噩梦醒来,满身冷汗, 会洗澡但不会吹头发,久而久之,头疼加重。
  这三年纪荷知道自己不爱惜身体, 但没办法控制,得了一种叫做微笑抑郁症的东西。
  这东西可怕,日日夜夜纠缠她。
  行为、思想脱轨。
  吃药又反复发生后遗症。
  在镜子前盯着自己憔悴的脸色看了半晌,纪荷朝里面的自己露出一个笑。
  孤零、空洞。
  从镜前离开,到儿童房看兄妹俩,睡得挺熟。
  叹一口气,她又如幽魂般来到书房。
  书房和之前在矿山新村的布局差不多,顶墙放酸枝木的博古架,黄花梨大书桌在窗前,除了笔墨纸砚,一盏橙色外壳的蘑菇灯静静站立,光晕洒在宣纸上,还没写完的《江城子》,等待她的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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