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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by丁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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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又焦急两孩子得多耽误事啊,饭一吃完立即带出去散步。
  这么想着,阮姐动作加快。
  等两个孩子也吃完,阮姐迫不及待将孩子们牵着往外跑。
  幸好江倾在厨房察看其他食物,不然看到丢脸死了。
  纪荷啼笑皆非。
  ……
  夏季夜晚,院子里的葡萄成熟,碧绿叶子在湖风中翻飞,沉甸甸的果实香味,由风送入客厅,继而滚入餐厅。
  没孩子在的时候,整个家寂静。
  身后有脚步声,一股蒜泥的香味扑来,伴随惊讶的低音,“……人呢?”
  纪荷摇头笑,“阮姐带他们散步去了。每天晚上都会散步。”
  江倾端着烤好的法国生蚝,在自己原先的位置坐下。
  中间空了两个孩子的位置,气氛微妙的安静。
  “明天早上几点?”他打破沉默,将一只肥美的蒜香生蚝,送进她盘中。
  纪荷喜欢吃海鲜,今晚胃口却很小,江倾一直给她夹菜,幸好年年胃口大,被儿子接了个正着。
  现在儿子不在,纪荷只得自己吃,来不及回复问题,他轻笑一声。
  “这么勉强?其他三人赞不绝口。你对我不满意?”
  纪荷摇头,“我惊讶才对。从前你踢倒油瓶不扶,现在居然能做菜,还这么好吃。摆盘也艺术。”
  东南亚那边的水土真是养人,将他养成厨艺高手。
  她尝了尝生蚝,一如既往极品生蚝的滋味,不同的是蒜香,每位烹饪者都有自己的风格,江倾的风格是鲜,使人胃口大开的那种。
  可她尝了两口,又不吃了。
  手机上来电,关于明天出发相关事宜,一个电话打了十五分钟,等挂断,生蚝都冷了。
  江倾光坐着,等她结束,轻声,“吃不下别勉强。等饿了告诉我,做些清粥寡面。”
  “完了。”纪荷笑,肩膀都颤,“你真成家庭妇男了。”
  “你说是就是。”江倾也笑。
  虽说恰好胃口不好,纪荷也没怠慢他,陪他喝了一些葡萄酒。
  “这是我自己酿的。”纪荷指了指外头,“用院子里的那颗葡萄树。”
  “阮姐说了。”江倾晃着酒杯,极其自然的起身,坐到了念念的位置,这下与她之间只隔了年年坐的那张椅子。
  不过分亲近,又不疏离,这个距离恰到好处。
  纪荷对他的换位动作毫不在意,她喝着喝着就突然有一些晕,忍不住往桌面趴了趴,嗓音如棉絮,“我不能喝了……醉了……”
  “这么快?”他表情诧异。微微倾身过来看她。
  “对……”纪荷皱着眉,放下酒杯,改揉揉自己发烫的脸,“生孩子后几年没参加社交,就变得不胜酒力了。”
  他起先沉默,后来才喃声,“上楼休息?”
  “我还等你的清粥寡面呢……”不想和他分开,现在这气氛刚刚好。
  没有孩子的吵闹,全世界只剩下他们自己。
  纪荷很平静,很安宁,甚至平静安宁到有一种空虚,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今晚,她真的高兴。
  江倾仿佛照着她梦想中的完美父亲形象出现,他对孩子不溺爱,有原则,即使自己错过他们的三年,也是不卑不亢。
  他对阮姐也好。说阮姐是这个家里的一员。
  纪荷曾经就被周开阳气到过一回,和阮姐一起出去吃饭时,他竟然要求用公筷。
  把阮姐当外人。其实,相对于阮姐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周开阳才是外人不是吗?
  那天阮姐表面笑容满面,实则被伤得不轻。
  纪荷当时也是病糊涂了,无法处理人际关系,伤害自己,也伤害对自己好的人。
  她对周开阳的确有一点点亏欠,江倾说,他已经还对方了。
  可纪荷不高兴,她对周开阳的那点不算亏欠的亏欠,竟然要江倾用命去偿还吗?
  非常生气。
  “纪荷?”不知过了多久,纪荷一个人生闷气,情绪大浪滔天回想各种,突然听到男人轻柔的呼唤。
  她微微睁开眼,看到上方一张英俊的脸孔。
  江倾。
  江倾回来了……
  她于是笑了,从桌面直起身体,晕乎乎靠着椅背,“不好意思,我酒量太差了……”
  他没回话。
  忽地,放了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在她面前。
  纪荷看了一眼,猛地,泪流满面。
  那泪水如江河奔涌,在瞬间,倾覆所有。
  他措手不及,一切的忍耐似溃散,弯腰察看她。
  指腹摩过她脸颊,所过之处皆是泪涌,男人的手掌于是双双来到她的两颊,接着,呲一声锐响,是她的椅子被拽出去的声音。
  江倾呼吸剧烈,面朝着她。
  纪荷哭得不能自已,看不清他表情,但他应该很震惊,他身上灰色衬衣料子立即被染湿。
  后知后觉时,自己已经被压到他怀里痛哭不止。
  接着,纪荷感觉到自己背部的两手臂力量将她带了起来。
  两人在餐厅中拥抱。
  纪荷泪水止了一部分,埋在他怀里。
  “江倾……”她叫了他一声。
  不期待回应。
  他的语言也确实没有回应,温柔的拥抱却像湖水从四面八方包围。
  纪荷垂在身侧的两手,绕去他肩后,双双扣住他的肩胛骨。
  这个男人的肩膀宽阔,宽阔到她似抱不过来,或者抱住了却不够稳固,这么两手从他腋下穿过,扣住他肩胛骨时,却相当紧致,她觉得他插翅难飞了。
  江倾好像也没有想过飞,这么任她抱着,他的手比她的温柔,一只停在她腰间、怎么也不动,一只在她背部从上到下的安抚,来来回回,好多趟,轻柔,缱绻,如果这只手掌所作的动作是一串语言的话,那无非是我爱你吧?
  纪荷再次恸哭。
  泪水染湿他心房,让那里成为一条河。
  “再也不做鸡丝面了,嗯?”他声音发哑,后悔、自责。
  纪荷摇头,说不出话。
  她感觉他的两手开始转移,由原先的腰背挪到她发上,他用热息灼灼的唇碰她鼻梁,第一次纪荷躲了,无心之躲,之后就后悔,他相当勇敢,第二次紧接着而来,于是她迎上去时,恰好与他双唇相撞。
  明明撞,却未感到疼痛。
  彼此的唇都抖,他的呼吸也在抖。
  纪荷被烫着了,虽然他明明很温柔。
  轻轻吻她,不是生涩,也不是克制,而是运筹帷幄、知道她愿意。

  两人来往着这种彼此都小心翼翼的吻,逐渐进行到迷失地步。
  纪荷不再需要自己的眼睛,触觉让她感受眼前的男人。
  他的唇瓣柔软,沾着酒香,滑过她的唇,轻颤爱浓。
  她的手从他肩胛骨收回,开始触摸他的脸,纪荷的心乱了,描绘着他的轮廓,再次哽咽。
  这一吻,没完没了。
  中间并没有全部的被吻占据时间,但纪荷沉浸式,更喜欢称整个过程都在吻。
  江倾这三年的变化显而易见,他比从前更会抱。
  两手分别搂着她腰和后背,一边上下安抚,一边贴着腰,带动她身体随他步伐轻晃。
  像在跳舞。
  她泪又下来。
  委屈地直哼。
  后来,他抱她去睡觉,明明有电梯,三层楼几十阶的台阶,他哄着她一步步抱上去。
  用时一小时。情话不绝。
 
 
第98章 蛊     谁让她不让人碰?
  将人送上楼, 江倾黑着脸下来。
  阮姐带着两个孩子散步归来,撞见他这脸色,惊慌一问, “怎么啦,江倾?”
  江倾摇摇头,没多言, 自己蹲下来跟孩子们商量,晚上去爸爸家睡。
  江时念无所谓, 爸爸妈妈家都能住,江时年这小家伙不肯。
  江倾摸摸这孩子的头, 赞了一句,“不错。”
  知道护母。
  但老子就是老子, 江倾告诉他,“你必须去。”
  “为什么?”江时年眉心一皱, 和江倾如出一辙的表情。
  江倾挽着自己的衬衫袖口,露出精壮肌肉, 眼皮一抬,眸光威严,“因为妈妈要休息。”
  江时年一听, 要上蹿下跳,但觑着他的脸色, 一颗企图翻越五指山的心思摇摇晃晃,最终啪叽一声坠落,小脑袋一点, “……行吧。”
  江倾这时候来揉孩子的脑袋,用绝对的权威让他听话后再给一些温柔奖励。
  江时年就吃这一套。
  他从小没被男性长辈管束过,自己又是小大人的心思, 不像妹妹没心没肺,加上之前在纪荷那里受了点刺激,思想容易偏航。
  江倾从不哄他,有的只是教他该怎么做事,有时候服从也是一种成长。
  父子三人商量妥当,阮姐要帮他们准备过夜物品。
  江倾说不用准备,他那边有孩子的东西,接着,将那碗鸡丝面倒掉,又上楼和纪荷告别。
  阮姐走到厨房,看到垃圾箱里的面条,瞬时百感交集。
  她不由叹出声,“原来是这碗面出了事……”
  乔景良离开时是一个深秋,澜园满园的白霜红枫。
  一大早起床就在厨房做鸡丝面,那时候纪荷怀孕,孕吐严重,人暴瘦,偏偏喜爱乔景良给她做的鸡丝面。
  乔景良离开那早上,做了五碗,因为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醒,每隔十五分钟就做一次,直到进行到第五碗,自己实在不能耽搁了。
  对阮姐嘱咐了句,如果她起来,这碗面糊掉,不用给她吃。
  阮姐没舍得,纪荷后来出门送他,父女俩在红枫大道上离别。
  再回来后,那碗没倒的面条,被纪荷混着眼泪塞下。
  转眼三年。
  乔景良一句,你留下我去,真的换来了江倾的平安,而自己却不知葬身何处,有没有子女亲密的叫上一声爸爸呢?
  阮姐在厨房收拾,边想着父女俩以前的种种,泪流不止。
  ……
  眼睛肿成核桃,热水泡过后丝毫未缓解,纪荷感到丢人,不知该怎么向孩子和阮姐解释。
  这些日子她正常多了,拼命工作,抽时间陪孩子,参加社交一切都很积极。
  今晚真是阴沟里翻船。
  自认为的不再失控的情绪陡然在那个男人面前爆发。
  一发不可收拾。
  江倾忙前忙后甚至还不知道真正原因,大概以为她酒后发泄对他的不满和这三年所受的委屈了。
  纪荷真没有。
  她没有对他不满,反而因为把他吓到而微微内疚。
  在浴室冲完澡,头发没吹,出来赶紧收拾明天出发的行李。忙起来烦心事就不会困扰到自己。
  收到一半,属于男人的脚步音量由外而来。
  她刚好在够一个放在高处的行李箱,男人坚实的胸膛一下抵近她后背,往前一蹭,一条比自己长的手臂轻而易举拉出箱子。
  纪荷眼睛肿着,几乎不愿看他。
  他将箱子放在地板,自然而然伸手握她双肩,声音从耳后欺近,和刚才哄的音调如出一辙,“再这样,今晚不回去了?”
  纪荷立即微微笑了,“想的美。”
  三个字,平和而柔静。
  他笑哼一声,转而帮她收拾行李。
  因为出国匆忙,接连扑在公司,吃过这一餐晚饭纪荷明天一早就得走。
  事情之多,可想而知。
  江倾帮她挑选到那边穿的衣物,大多是面料耐磨、速干、防蚊虫有很好收口的这三类衣物。
  修长而灵巧手指碰过她内衣,纪荷脸腾地下烫了起来,低着头整理当没看见。
  收拾完衣物,其他就是零碎,他同样帮着整理,连卫生棉条都帮她装进隔层。
  用那双长满枪茧、摩挲她脸颊会产生粗砺疼痛感的手,做最琐碎而心甘情愿的事。
  纪荷到后来就光看着他有条不紊准备各种东西。
  “这是些常用药,必须带好,丛林里面什么都有。”
  “谢谢。”纪荷说,“我送你一个礼物。”
  “巧了,我也有准备礼物。”他面不改色的说。
  纪荷笑开来,“你先送。”
  江倾于是从自己裤兜里随意的就摸出一个东西来。
  一点不像礼物的架势。
  不过他的表情很慎重,手上动作和当年戴婚戒一样细致和缓。
  “别看这只表其貌不扬,在那边很管用,载有北斗卫星系统,可以通话和定位,防水防爆。”
  “看起来像男式款。”纪荷被戴上之后,反复看了看,越发喜欢,“是你以前用过的?”
  江倾眼睛黑又深的看着她,“是。”
  她眼睛红肿,笑意却不假,素颜的脸上斗志昂扬,“谢了。这是一只战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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