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by丁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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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荷问为什么,非亲非故。
他说乔开宇也和他非亲非故,领养关系,但只要自己高兴,给谁都可以。
她成了和乔开宇一样幸运的人。
又有完全不同的地方。
因为,乔景良有很多这样的“孩子”,而她却是唯一的“女儿”。
……
纪荷不想对当年事谈及过深,无论是乔景良还是乔开宇,他们就像一道界限,将她和江倾化为两个世界。
她过不去他的世界,也不希望他过来。
简短到只有一两句话。
思绪却厚重、像大雨前的云层,乌压压盖住她。
不知道他信了没。不过能糊弄就糊弄。
最要紧的是灵活。
唇角轻微自嘲拎起,纪荷拖着自己经过一趟回忆,沉重到几乎迈不开的双脚,往外移动。
到了房门前,深呼一口气,压制好情绪,笑着,步伐正常走出,“江……”
戛然而止。
客厅里。
酸枝木的博古架顶部,原本放了一件物品,用防尘布搭着。
本该不起眼,或者不应该由他注意到。
但纪荷马虎了。
那件东西形状太明显,何况他是警察。
什么都逃不过他眼睛……
心头于是猛烈跳动。
滞在房门口。
男人背影对着她。
修长挺拔的身姿立在博古架前。
脑袋上扣了一只头盔。
衬衣西裤包不住内里肌肉的蓬勃力量,每一寸的起伏都像在传递情绪。
手指沿着头盔的花纹,慢条斯理触摸。
听到她声音,扭头。
纪荷心口再次紧绷,已经到了忘记呼吸的地步。
他掀开全封闭头盔的面罩,将自己眼睛露出。
很锐利的视线。
两人对峙着。
“这什么东西?”他奇怪的指了指自己脑袋。
纪荷脸皮一阵发热,有点结巴的走过来说,“我、我的头盔。”
“撒谎。”江倾眼睛一眯,甚至没用多大力,就将这两字咬得仿佛打了她一巴掌。
纪荷气息更乱了,睁大眼,“就是我的头盔啊。”
“呵。”他冷笑一声。
纪荷还要狡辩,忽然头顶被一个沉重的东西压住,她呼声于是被传进头盔里,里面的保护层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包括嘴唇的地方,好像和他间接接吻一样……
有呼出的呼吸、变成水汽的痕迹……
她低嚷,很闷沉的声音从里面响,“你干嘛!!”
江倾毫不客气扇了一下她的脑袋,就见那只不符合她尺寸的头盔在上面可笑的转了一圈。
她眼睛于是被原本后脑勺的位置盖住。
面罩掀开的部分却给她后脑勺透着空气。
……
这样正好。
纪荷心跳砰砰地,一时不敢面对他了。
“这是我的尺寸。”江倾没给她躲,这回很温柔的用双手将头盔扯正,她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一下印出了他影子。
江倾说,“还有这里……”手指在头盔边缘花纹上转动,眼睛回看下来,盯着她水蒙蒙的眼,“全世界只有我的头盔是波浪纹。”
是他的标志。
他的车身也一样。
会制上属于他姓氏里江浪的含义。
“是我的。”他笑了,要不是隔着头盔,他估计会伸手捏她脸。
面对着这男人快翘上天的唇角,纪荷叹一口气,自己摘下头盔,盯着他眼睛解释。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在青海得知你的生日被我毁了。很过意不去,当夜就定制了这顶头盔。”
他看上去很喜欢,伸手将头盔夺回,转着,在手中把玩。
声音莫名哑,“我不再过生日。”
“什么?”纪荷起先没意识到严重性,没听清似的问出后,倏地听他说。
“只过你祭日……”
十年。
年年如此。
第28章 蛊 真正的男人。
“对不起。”十年, 每一年都给了冰冷的坟墓。
这种滋味纪荷太知道了。
看着他和少年时完全不一样的眉眼气质,她既抱歉又撕心裂肺,甚至这两种复杂的情绪下, 还夹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大概,他成眼前这模样,太超乎她预期与想象。
她喜欢这样的他。
像个男人。
真正的男人。
举手投足, 一颦一笑,没有哪一点让她可挑剔。
这太惊喜了, 不是吗?
她有太多复杂情绪表现在眼底,轻声, “做为一个底层、DNA比对找不到参考的人,谢谢你记挂十年。”
江倾拧着眉, 看她红润的唇,白皙的脸颊和挺翘的鼻头, 还有眼底坚毅的水光。
剑眉再次拧深。
“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比如?”她游刃有余应付这个问题,甚至带着笑,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完全没有心虚的样子。
就让过去、过去。
他变得如此优秀成熟,而自己同样站立。和他并肩, 不担心逊色和自卑。
这样就很好。
谁也不要迈出多余的一步。
江倾于是失败了。
很挫折的将头盔重重往手心一扣。和年少相比,他肩膀和胸膛都宽阔许多, 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时,纪荷很明显的感觉到,如果当年的初夜发生在现在, 她会被他弄死。
男人在茶桌前坐下,喝已经冷掉的、她泡过的茶。
纪荷不敢靠近,怕自己露出破绽。
他垂眸, 把玩手中头盔,忽然问。
“从酒吧出来,你后来真的走了?”
“怎么?”她故作镇定。
江倾摇头,轻叹一口气,将头盔从一只手转至另一只手,忽地转入另一个话题,“我现在用不上了。”
“嗯?”他好像说的头盔,纪荷诧异。
他笑了笑,“车子都烧了。”
纪荷一惊。
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眼底藏着笑,清透黑瞳直直迎着她的惊异。
……真烧了……
纪荷从他眼里得出结论。
“为什么?”她奇怪。
当年他攒那些家底多不容易?
爱那些铁皮,爱到恨不得睡觉都搂着。
为什么烧了……
“你不是看不上吗。”他以笑音、轻描淡写带出这句。
纪荷却震撼、惊讶到不行。
她尴尬笑着,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的生活我看不上——
是当年在赭山跟他吵架时的话。
他当真了……
“太晚了。”他准备告辞。
纪荷从尴尬中回神,急切的动唇口,却一时忘记那件要紧的事到底是什么,而半个字没发出。
“早点睡。”他说着主动往门口走,“明天早上告诉你。”
“告诉什么?”她懵了一瞬,才提步来门口送他。
她发现,这场谈话,所有方向都是他主导。
在刑侦询问方面,他是受过系统训练的。
所以,他每句话都有目的。
而自己一味伪装是否露出破绽呢?
江倾换下鞋,打开门。
楼道的风一下吹入。
纪荷火热的脸皮、更加有些烫。
“肖冰。”江倾到了外面,转身面对她。
门内的光有一半躺在他胸膛,比年少宽阔许多……
纪荷虚软站在门内,与他一双直白且锐利的眼对视。
“等你醒了。再给消息。”
“好……”不明白他为什么改变主意,不过不用多请求,他就给她一个惊喜,纪荷有点感动,抬手别了下耳边的发,用大半边的侧颜对他,眼皮微垂。
“谢谢你。”将自己底层的身份抛出就是暗示他,肖冰和她一样,如果她不记挂对方,这世上就没有肖冰存在的意义。
和他当年记住自己时,如出一辙。
他听懂了。
“锁好门窗。”叮嘱一声,江倾垂眸看脚下水泥地面,印出她娇小的影子,知道要走了,又不甘心只盯着影子,再次抬眸看她。
她这些年几乎没变。
除了短卷发变成长卷发。增添一些魅力。
其他的……
大概连罩杯都没变。
“走了。”有点耍流氓了,脑子乱想。
江倾打完招呼,拎着自己的生日礼物,嘴角带涩笑,下楼。
纪荷一直等他下到一层才关上门。
然后到阳台看他。
既然在楚河街办案肯定不会将车停这里,他拎着头盔的背影,在月光映衬下,拉得笔直、修长。
一步一步。
似乎直到很久,他脚步声还回荡在自己耳边。
……
晚上,纪荷做了一个特流氓的梦。
其实画面不陌生。
是她那晚真实发生的事情。
要说献身也没什么不对。
她一无所有,把自己给他,算报恩,也算纪念。
到了酒店,她趁人不备躲进他房里。
出奇顺利。
大概和其他人也醉得乱七八糟有关。
等别人带上门出去,整个套间只剩他们两个人。
她记得是他先发现她,然后特别愤怒的扯过她腰,啃咬她的唇。
一点缓冲没有。
事情自然而然发生了……
有没有快乐?
有的。
当他一直抱着她,极力索取时,她感受到了奉献的快乐。
但是,又很折磨。
令她下地走路时,整个人打飘。
记得中途那次下床是有人在敲门,原来那帮醉鬼没关好门。
纪荷披着被子晃出去,看到男服务生睁大的眼睛,支支吾吾着,让他们小点声,隔壁在投诉……
她嗓子沙哑,只能点头。
结果门没关好,江倾就在床上叫她名字,特别暴躁……
服务生惊吓过头,贴心给他们带上门。
纪荷重新回到他身边,和他拥抱,他的不满才渐渐消失在她吻中……
虽然很混乱,但年少时光给一切都加上滤镜。
懵懵懂懂、粗鲁的、温柔的……
每一种都最好……
……
天亮。
纪荷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
哪儿哪儿的湿了。
惊醒。
瞪着天花板,头疼欲裂,仿佛昨晚江倾给她下了魔咒,让她十年不曾回想的东西,倏然侵扰梦境。
那样撕扯着她……
尤其出现的那名男服务生。
对方看到她的脸,还听到江倾叫她名字……
会不会在当年、被江董事长处理过呢?
如果没有……
十年了……
应该没事了?
刷牙时,纪荷盯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脸色,想着……江倾应该不记得?
重逢以来,他只在他家那晚,问过她后来去哪了。
那模样应该是在追查案子,找她当晚轨迹而已……
如果他记得……
早翻天了,昨晚还能那么一通畅聊?
可是不对……他昨晚好像再次问她……后来去哪了?
那个脸色不像查案,倒像是对她有点心灰意冷?
如果说现在的江倾有什么不好,那一定是心思太沉了,以前他哪里藏得住事……
正纠结着,微信传来请求添加好友的动静。
平时是懒得管,不会这么紧张,可昨晚他说会等她睡醒,告诉她肖冰的下落。
连忙漱口,随意一擦嘴巴,冲到房间,往床上一摔。
高弹的垫子立即将她整个身体都晃了晃。
纪荷不期然又想到那晚酒店的床垫……赶紧甩头,全神贯注打开微信。
“这什么?”纪荷不可置信地一怔后,笑了。
那个主动加她好友的男人,头像是一片灰色。
加上后。给她发来一张图片。
是蒋记的牛肉锅贴!
金黄色月亮状的锅贴一个挨一个,隔着屏幕都品出酥脆、喷香。
她吞咽一声,笑成月亮般的眼睛,注视着屏幕,给他发消息:
早,江队
然后带一个馋流口水的表情包。
不等他回应,纪荷再发一条:肖冰在哪
尽量公事公办。
他却回了两个字:开门
纪荷一讶,奇怪他不是在蒋记吃早餐么,一下飞到自己门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