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之酒——by河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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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后,你将脸颊贴在大椿的肩头,亲昵地将手掌搁在她弯曲的手肘,晃了晃大椿的胳膊冲她叨叨道:
“椿大人,你可以跟我说说那个么?就是上次妖狐的那个故事”
大椿对你的那种听睡前故事的喜好表示理解不能。她口口声声说着“幼稚死了”,但看在你那么崇拜她的份上,还是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地同你分享她的传奇经历。
“我都说几遍了,你还没有听腻么……算了,就是那个村子里突然有一位美丽的女人……”
说着说着,大椿的声音便小了下去,低了下去。你和她都步入了深沉而静谧的梦乡。
梦属于思念之人的怀抱,本该是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
可是到了宿傩这里一切就很无解。
情氵欲如浪潮般褪去,男女间虚假的亲密感消弭后,剩下的只有残酷的现实。
你很清楚地知道枕边的男人随时可以杀掉你。原因包括但不限于你呼吸声、心跳声太吵、体温太低等。
如履薄冰的感觉让你难以入眠,但是清醒显然是比浑然不知更加残酷的一种感觉,所以你最后还是浑浑噩噩地晕了过去消化咒力。
直到头皮处的拉扯感让浅眠中的你瞬间转醒。
茫然无措的你挣开了双眼。
——入眼的是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
是宿傩。
你明明在睡前尽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甚至小心翼翼地滚到了床的最角落。哪里晓得你会因为觉得宿傩暖和,就不要命地挨到他的身侧。
现在你四散的长发正缠绕在宿傩的指尖。那些纤细的发丝如同攀附枝条的藤蔓,绕在男人的指尖,呈现出一种依依不舍的媚态,看起来十分亲密且暧昧。
宿傩正在轻轻摩挲指尖的头发。他垂眼端详着这些理还乱的黑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吟。
“嗯……”
这头凶兽刚从梦中醒来,身形魁梧的他明明看起来危险的要命,但慵懒的喉音却显得性感得要命。
宿傩的手是持长戟利刃的手,是撕开宿敌血肉的手,是结印施咒的手,唯独不是怜爱梳开“爱侣”长发的手。
或许他曾在昨夜用它抚摸你,带你品尝过极力的滋味,但这种精细活对他来说还是稍微有些难办。
宿傩只要稍稍一动就会扯痛你的头皮。
那可真是火辣辣得疼。
你发出了一声吃痛的呜咽,眼泪也跟着淌了出来。
呜,好痛。
好可怕。头皮是不是要被扯下来了,呜呜呜。
你望着那缕惊扰了宿傩大人的头发,疼也不敢发出大声,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尼姑。
细微的声响引来了宿傩的注意,本来准备直接抽出手掌的他沉默地瞥了你一眼,在你的脸上顿了那么一两秒,很快又回了视线。
细微的咒力在宿傩的指尖飞快闪现,实力差距摆在那里,你甚至察觉不到宿傩做了什么,只知道你的头上一轻。
——你的脑袋还好好在脖子上。只不过缠绕在他手上的那一小缕头发,被宿傩瞬发的术式整齐地切断在他的掌心。紧接着宿傩顺势合拢恢复自由的手指,那些碎发便被蓝紫色的火焰燃尽在他的掌心,连灰烬都没有落下。
不愧是能打败奈落的诅咒,宿傩在几秒内完成了切割和火焰两种术式的自由切换,动作行云流水令人瞠目结舌。
你得谢谢宿傩,至少他没有直接把你的头切下来……
做完这一切的宿傩心情还算不错,他慢悠悠地打了个哈切,并没有把这个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
而你则捧着短了一截的发尾,一边说着“对,对不起,麻烦您了”,一边心有余悸地看着宿傩那施展出可怕咒术的手掌。
在脑袋和头发之间,一小截发尾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你真的好担心四魂之玉的效力啊,这么强的诅咒真的能被“口嚼酒”带来的爱意束缚么?
宿傩现在只是刚起床所以看起来懒洋洋的,那他会不会跟你秋后算账啊?
这种恐惧在宿傩将你拦腰抱起,拎着你去“吃饭”的时候到达了巅峰。
“过来。”
正如传闻中所言的,两面宿傩是一个喜好“吃人”的恶鬼,两个字纯属字面意思——
在宿傩的咒术下,上一秒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类,以两眼中间点为轴线,被均匀地纵向切成了八片。
做完这一切的男人甚至冲那堆切面光滑的肉片点了点下巴,示意说:
“喏,你不用进食的么?”
第12章
你现在正伫立在宿傩的“食堂”中,和之前的“寝宫”风格类似,这个偌大的大厅里走得是极简风格——
简就简在家具的材质看起来只有骨头这一种。
主位供人休憩的巨大骨椅只有一把,宿傩用手撑着下巴懒散地坐着,你就局促地站在宿傩的身侧。
你眼巴巴看着貌似宿傩手下的人低低垂着脑袋,在将恭敬地将人送完转身就走的潇洒姿态,心底可真希望时间倒退,你跟他一同离开这个叫人心里心里发毛的大堂,去往某个不知名的小角落过上给宿傩打杂的快乐时光。
……人,人突然被切成碎块了。
内脏、骨骼、眼珠这些东西乱糟糟地堆叠在一起。
血的腥甜以及生者的不甘并没有让作为诅咒的你感到兴奋——
像有只毛茸茸的手正揉搓你的内脏。
好想吐。
这一瞬你无比深刻地认识到了“四魂之玉”力量的强大。只是被削去发尾的你已经得到了宿傩足够多的耐心和仁慈。
受宠若惊的泪水和恐惧的冷汗相互交融从你的脸上滑落。
“非,非常感谢您的赏赐。我,我有大人您就足够了……怎么能让你屈尊做‘料理’这种小事呢。”
“我没有吃过人肉,我怕会影响酒的品质。”
你慌不迭地极力向宿傩表示忠心,企图摆脱这份生命不可承受的重量。
“也是啊,巫女的限制还挺多的。”
“这种材料看起来的确做不出什么好东西……”
好在宿傩并没有因为你的不识抬举感到愤怒,他侧过面庞斜睨了你一眼,露出了所有所思的表情——
你口中“酒的品质”令他想起了你的价值所在。他朝你摊开手指示意你将盛酒的木盒递到他的手上。
作为看人眼色小天才,你一秒读懂了宿傩的意思,片刻不敢怠慢地将酒盒递交到宿傩的手上。
望着慢慢啜饮着酒液的宿傩,为他的纵容于心底偷偷松了口气的同时,你开始暗中祈祷宿傩能多喝几口,以便生出让你多活几日的想法。
“不过把我当做咒力来源……真是贪心的说法。”
本来是相安无事的场景,却因为宿傩突然的感叹发生了转折。
不行,不行了……本来就吓得够呛了,腿好软,要跪下来了……
诶,诶诶?!
就在你极力控制着瘫软的身体,正欲说点什么祈求男人原谅的时候,却不料身体突然腾空而起——
“但我答应你的请求,毕竟我有点好奇。如果将你的酒里附上我的咒力,会发生什么事呢?”
说着这番话语的男人朝你伸出了手臂,他将你拦腰抱起,直接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宿傩俯身亲吻了你。
……
这位凶神根本没打算老实喝下你的“口嚼酒”,相反的,他还在“品尝”酒液的那会儿功夫,擅自往你的木盒中注入了大量自己的咒力。
尖锐的虎牙划过你的嘴唇,带来疼痛的同时却激起了你背脊处战栗的酥麻,而稍显粗糙的舌头舔过你的口腔内壁,你忍不住发抖。
过于激烈的亲吻,令酒液和唾液同时沿着你的嘴角淌了出来,它们沿着你下巴的曲线滑落,坠入衣领缝隙,流至深处。
他明明正霸道地在你的唇齿间攻城略地,偏偏还能仗着天赋凛然在脸颊一侧,以另一张嘴不讲道理地发出命令——
“一滴也不可以漏出来。”
你狼狈地做出了吞咽的动作。
——谁能想到他会把你的“口嚼酒”附上自己的咒力后,然后通过“吻”反过来喂给你呢?
你们对于咒术的理解等级差实在太大了。
就像大椿之前评价的,你只是个仗着“天赋”胡来的小孩,咒术粗糙而简单。没有四魂之玉加持下的情况下,宿傩便占据了主动权。
——汹涌的酒力如浪潮袭来。
作为酿酒的巫女你本人其实并不喝酒。
你在跟着真人流浪的时候,见过许多围着篝火把酒言欢的浪人。
他们喝的酩酊大醉,美酒和胜利带来的喜悦麻痹了他们的警惕,所以他们的下场无一不是被真人轻易摘掉了头颅。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你万万不想变成醉酒的可怜虫。
毫无经验也意味着你是个一杯就倒的新手。
大脑变成了一块吸饱了水的大海绵,它又湿又重,稍微运转变会滴滴答答地发出抗议。
头好晕。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而缓慢。
你以为你会又吵又闹,哭哭啼啼发泄心中的压力变成一个讨人厌的疯婆娘。
然而出乎意外的,喝醉后你只是呆呆地望着宿傩,好像突然遗失了说话以及思考的力气,仅仅是安静地掉眼泪。
只可惜这副可怜的姿态并没有激发出宿傩的同情心。
这个男人以一支手有力地揽住你柔软的躯体,另一只手掌则亲昵地擦拭着你嘴角的水渍,将那沾满酒液的手指抵上你的嘴唇,示意道:
“既然胆敢向我讨要咒力,那为了表示诚意。”
“得一点不剩地舔干净才行啊。”
不同于昨日无意识的发散,酒液上附着的由宿傩主动赠予的咒力,对咒灵可以说是无上的饵食。
这种诱惑让因为酒液而理性蒸发的你像是依偎着牧人的羔羊那样,温驯地垂下头颅,轻轻舔舐着宿傩粗糙的手指。
“对,就是这样……”
“乖孩子,你是个乖孩子啊。”
他很耐心地观察你的每一个举动,循循善诱。
……乖孩子啊。
从未听过的词汇令你下意识支起来耳朵,确认那种评价是否真的属于自己。
酒液已经一滴不剩的进入了你的身体里。
抚摸着你脑袋漫不尽心发出赞叹的宿傩,兴致盎然地发问道:
“所以呢?你爱我么?”
“你可以好好品味下现在的感觉,然后再告诉我。”
他可真是个任性的男人。
“爱还是不爱”这种问题,除了肯定还能有什么答案呢?
虽然你的求生欲瞬间就给出了正确的答复,但潜意识又隐隐提醒你,宿傩并不会因为这样的简单答案而感到满足。
他让你好好品味现在的感觉,酒液中“爱”的诅咒对于你本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滋味呢?
你感受着体内咒力的流动,一点点陷入了思绪的沼泽。
只可惜你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仿佛月光正照射着无垠的海面,平静的潮水抚上砂岸,依依不舍留下一吻又很快褪去。
你的心正是无痕的砂岸。
……为什呢?
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到呢?
连喝下了充满“爱”之诅咒的美酒,你也依旧无法明晰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那种“丈夫”嘴里会让人舍弃一切的热情你就是一点都感受不到……
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可笑到你忍不住对面前地男人露出了可怜的笑容。
你又委屈又难过,脑子想不清事情,身子也没力气,干脆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抵抗,把一切交与“神明”裁决。
主动伸手扶住了宿傩有力的手臂以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你轻轻将脸颊依偎在他身上,将对他说道:
“搞不懂,我还是搞不懂。”
“……真的完全想不明白。”
“但我爱您。”
“所以请您不要再欺负我了……”
你才不知道爱是什么呢,你很清楚地知道你是个骗子。
尽管你的泪水还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那般一滴又一滴地不断下坠,尽管你笑起来又可怜又天真。
但那个笑容,那个回答还是让一脸漫不经心的男人微微楞了一下。
“哦?这样啊。”
这是没出息的束手就擒,偏偏又很放肆,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