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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姒——by雕弦暮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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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身陷囹囵,遍地荆棘。
  他曾无数次地想这般宣告主权,昭告天下,驱逐遮天蔽日的阴霾。
  但只有这一次,后顾无忧,前路坦顺,一眼望去是让人心驰神往的盛世锦绣。
  宣珏像是被诱惑了般,将手臂寸寸圈紧。
  谢重姒没挣扎,甚至还有闲心去逗他。
  行宫的庭院更偏宽宏雄伟的石制廊柱风格,延伸而出雪白的大理石阶梯步道,栽种的树种尽是郁葱古柏,即使是冬日也遮天蔽日,唯有东边廊柱下是难得的暖阳眷顾处,更有屏障般的长墙遮住寒风,暖和又闲适。
  谢重姒这么些天都是窝在这里晒太阳。
  她望向远处群山峰峦,余光里是近在咫尺的人,忽然想侧头亲亲他,看看他什么反应,就听到宣珏不容置疑地一字一顿:“臣已尽心竭力。殿下允诺臣的事儿,也可否兑现一二了呢?”
  谢重姒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好刀用于刃上”,不是指他这把破开虚伪粉饰迎来破而后立的刀。
  而是指他这么久以来所有的心血功绩——
  拒绝谢策道的加官进爵,用于他更期冀的刃上。
  这刃是什么,不言而喻。
  “……圣旨不是在你那儿吗?”谢重姒有些发怔。
  宣珏:“你说要所有人的祝福的。婚事被长辈犹豫思忖,可不算吉利。”
  所以才将所有奖赏恩赐累积,换取父皇的赐婚么?
  谢重姒感觉心窝被只小猫爪挠了一下:“自然会兑现的,本宫金口玉言,许的愿没有不应验的。你先放开,和你说个话。”
  等宣珏松开手,谢重姒忽然问道:“驰之是谁?”
  那夜梦回,他在临安遇到了蒙家人。关系似是不错,都直呼表字。
  “蒙驰之,单字‘奔’,奔驰之意。”宣珏道,“怎么问起这个?他和我幼时拜过江东兰密先生启蒙,算作熟识,关系不错,近年也都有书信来往。”
  谢重姒:“前世咱俩成婚时,临安的那份贺礼,是他寄的吗?”
  宣珏:“是。”
  尔玉不会记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是事关蒙家,还是……
  宣珏还没思索个三六九等,谢重姒又问:“你离京游历的时候,是不是见到过他呀?你们在茶楼会了一面,那天细雨连绵,断桥西湖人影朦胧。”
  宣珏瞳孔微缩。
  只听得谢重姒放低了声,像是在回忆:“我都看到了。在梦里。”
  她重复道:“在梦里,我和你走过了大江南北,看过了花开花谢,行经了云卷云舒。我看到了居无定所的流民生离死别,也看到了你遇事则帮,逢乱必救,即便徒劳无功也会放手为之。就像你很久之后和我讲过的那个故事……水洼里的鱼可能还会被海浪卷出海水,奄奄一息地搁浅,可能将它救回海中是无用之功,也可能太多了救不过来,但……这条会在乎,那条会在乎,被那个小少年救上去的所有都在乎……我也在乎。”【注】
  “还有……”她顿了顿,抬指抚上宣珏的眉眼,一寸一毫,都仿佛按照她的心意塑成,俊朗清远地让人挪不开眼,“我找回了那块玉佩。”
  宣珏眸光微动,嗓音有些沙哑:“哪块?”
  “就是你送的那块桃花。天金阙炸了个底朝天,莲花池乱七八糟的裂了豁口,它躺在豁口里,没碎没裂,好端端地等我去取。”谢重姒轻声道,“我找到了我的玉呀。”
  落入水中的重见天日,黯埋泥底的也破了天光。
  都说人世一遭,像落叶飘零,自何处来,往何处归,身不由己。
  但也有人逆流水朔风溯回而上,挣脱满身枷锁,在轮回里重逢相拥。
  正月初五,谢治去见了卫旭最后一面。她再也撑不住了。
  齐燕之战时,这位女将坐立不安,或者说兴奋难言,隔着城防和民居,用新装的重弩过了把最后杀敌的瘾,为此她脆弱不堪的臂骨更加雪上添霜。
  卫旭浑不在意,掐算太子回来安抚朝堂和闲暇下来的日子,使劲挥霍她最后的光阴,甚至最后亲手斩杀了一名漏网之鱼,护住东城郭的几间茅屋里,来不及撤走的幼儿和老者。
  杀星在何处,都是杀星。
  卫旭不知和谢治谈论了些什么,但她回光返照了最后一天,强撑的身子骨终于分崩离析,两天后,同济堂就燃了一把大火。
  金繁用整个花室和花坊,祭奠远送这位客居游子一程,愿她魂魄归乡,能与爱人团聚。
  大火燃烧尽昔日的功绩罪过。
  卫旭安然躺卧,仿佛在重复她曾和金繁说过的话——
  葬身何处无妨。青史留名也不必。这万里河山,都将铭记孤的功业。他年日后族人国人的足履,都有孤的痕迹。如此甚足。
  尔后,金繁也告辞回鬼谷,他的历练其实早该结束,算来多留这么些时日,也无非是想看这因果结该如何化解。
  没多说什么,只是告知谢重姒,若有喜事,记得送请帖,师兄师姊们当抽空来贺。
  正月初八,年节未过。
  元宵节的谜语灯笼提前在朱雀大街上挂成笔直长排,谢重姒趁夜摸黑出去猜得几个,挂在行宫里当吊灯使,玲珑剔透的灯盏光影细碎,清冷又迷离。
  还顺手寄了个战利品给宣珏,借花献佛,大言不惭地附赠张小纸条:赔你那年的腊八祈福灯。
  跑腿的是白棠。
  纸条就大大咧咧地贴在灯笼上,白棠再装作视而不见,也难免瞥到上面的字,心道:这历经四五年,还能带赔的?
  他可是对主子那枯等一宿、雪落满身记忆犹新。
  没想到主子倒是心情不错,置在了内室桌上。
  就如同那日,他从桌上拎走被人抛弃的腊八祈福灯一般。
  隔天,年节的修沐告一段落,朝会重新开始。
  宣珏换了朝服,临走时,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南书房内,将搁架上放置的明黄色卷轴取下拢入袖内。
 
 
第117章 赐婚   婚事get√
  动乱过后, 百废待兴。
  上至律法改良和官员调任,下至流民安置和赋税调整,甚至于赈灾拨银都需要工部户部竭心尽力。百官都挑了一箩筐的事压在肩上, 个个转成了陀螺, 不过有齐燕议和捷报频传,倒也算苦中有乐——
  东燕的通商口岸全部开放于齐,齐国可自由商贸往来,并掌握半数码头关口的税收。同时年贡以及割地的赔偿都控制精妙,是东燕能咬牙接受又不会民怨反弹过重的补赔。
  朝臣在探讨这些赔款如何分割使用。
  其实一般类似岁贡的额外钱财,都会直接纳入国库, 再由户部统一安排,该赈灾的赈灾, 该补民的补民, 该兴修水利的兴修水利, 该扩充军饷的扩充军饷。
  但奈何……这次补赔颇多,够得上大齐两年的税收财政,无论身居何位的官员都想往自个机枢内多划拉点银款,各方意见纷繁略有僵持。
  有的朝官许是崩了一年的弦总算松了下来, 还有心思调笑:“哎,大理寺那一堆猫生了小猫崽,需要建猫窝, 陛下, 这边再多个二三十万两呗。”
  众朝官:“……”
  那名猫奴官员:“活跃气氛, 活跃气氛!看大伙这么面红耳赤的,没必要。过年吉祥,恭喜发财,咱们见者有份啊!”
  众朝官:“…………”
  哄笑片刻, 肃穆的朝会真的轻松不少。
  宣珏心不在焉,只分出一半精力确保能跟得上讨论,在琢磨到底怎么和谢策道开这个口。
  尔玉未央宫的那副双面锦绣毁了,前几日和他问询过锦娘是何处的,应是想再命人绣一幅。
  另外还有她也提过想在补配里分一杯羹,用作民间私塾的建造运营。不过略有犹豫是算作私银,还是走正儿八经的朝政拨款路子。
  “宣珏,你如何看?”谢策道忽然于高位问询,“西梁机甲木艺确实高超,待运河扩宽修建完毕,引船渡货运来往,不需走陆上翻山越岭,再好不过。只是……”
  他话有半截没说完。
  宣珏稍一回神,不疾不徐地接上话:“只不过西梁狮子大开口,要价过高,一般蒸汽行船都要到万两白银天价,户部的确左右为难。再者两国工部户部直接对接,谈判难免束手束脚。其实不如让民间自行采买,到时候划账而出即可。”

  谢策道“哦”了声:“可是有推荐的商户人选?”
  “齐岳。”宣珏不假思索,“齐家人,其叔父是齐章。”
  齐岳这几年走南闯北,长进不少,之前四通八达的消息传递,得益于他一手创起的“谛听”,以各地行商来往的商人为根基脉络,比一般的情报搜集更隐蔽方便。
  谢策道听过这个人,毕竟前几年齐家四房一枝独秀,赶着上来表忠心,闻言道:“可以召他来京见见。要是稳妥得当,即刻与户部交接。”
  宣珏垂首应道:“臣遵旨。”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陛下,今春既然不打算再添礼闱,不妨下设书斋文院。一来添文修撰,补上数年前礼部就想做的整理事宜,二来算是广纳贤才,为今秋闱考提前准备。”
  谢策道笑了笑:“这点小事和礼部自行定夺,太子全权负责,就不需要事事问朕了。”
  宣珏余光扫了眼谢治。
  她皇兄负责的话,尔玉能直接接手,倒也不错。
  便不再开口多说,只继续静立,被问到话才回复几句,其余空隙里都在想着私事。
  意料之中的,谢策道留他和户部尚书吉帆问政,详细交代提到的购置西梁机甲木艺的事宜。
  吉帆年纪一大把,颤颤巍巍地立了一个清早,再听陛下罗里吧嗦地盘问,耐着性子逐条逐点解答,终于答完他的分内事,陛下开始问齐岳的情况了,坐立不安起来。
  谢策道见老头子实在倦怠,大手一挥,让他先行离去,吉帆连忙火急火燎地溜之大吉。
  宣珏无奈:“吉大人近来风寒,许是怕染了病气给陛下。”
  谢策道:“那老家伙啊……你也少给他涂脂抹粉说好话了,朕看他就是不耐烦了想告老还乡。坐吧,蒋明,初冬的普洱沏两杯,端杯给离玉。”
  宣珏:“谢陛下。”
  不等谢策道问,他便说道:“齐岳办事算是稳妥,陛下若是不放心的话,可先让他去试——齐家本就想大肆采买,已在数轮判谈。他实地走过,算过成本和劳工,将价压得很合适。陛下稍等数月,应有好消息。”
  谢策道:“……”
  倒也不必万事这么妥帖提前。
  他摆了摆手,端起蒋明搁在御桌的浓茶,“什么时候安排的?”
  宣珏同样捧起茶,品了口道:“去年中旬,陛下有提及过,臣以为需从长计议,是慢工细活,便让旧友去一试。能成更好,不能成,也算是齐家家事。直到近日,陛下又恰巧再次提及,臣方胆敢举荐齐岳。”
  像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巧合,说得也进退得度,为帝王舒心解忧的同时,不至于让其猜疑。
  任何帝王都会喜欢这样的臣子。
  心计无妨,反而是经纶之才的体现。
  “不错,就按你说的,有进展及时上报。”只是谢策道笑意仍旧微敛,想到近来听闻风声,总有种这些风声也是被眼前的青年朝官刻意算计放出的直觉。
  他将玉杯一放,手劲稍大,只听得“啪嗒”作响,帝王沉声问道:“还有什么要报的吗?”
  蒋明不明所以,不知为何陛下忽然沉了脸。
  他跟随帝王几十年,方才两人对话绝对没有问题。这揣摩上意揣摩得极有分寸,也算不上逾矩啊……
  没等蒋明想出个什么,宣珏从容温声道:“有。”
  他同样轻轻放下手中玉杯,一掀朝服,跪地,将袖中圣旨抽出,双手高捧,不卑不亢地请命:“去年漓江之行,陛下问臣想要何等赏赐,臣讨了一桩婚事。今心仪之人已允诺,诸事皆定,山河无忧——还愿陛下赐婚。”
  御书房内静了一静。
  蒋明先是一愣。
  一个臣子手里哪里突然来的圣旨?
  再一想婚事和圣旨,联想到什么,蒋公公登时就炸了,晕乎乎半晌没反应过来。
  这这这圣旨是陛下亲手写的那道,给尔玉殿下的吧?
  宣、宣大人是什么时候……去年?不对,或许更早,是殿下南下那年?
  蒋明脑海炸开了锅,都快要把不可置信写脸上了,再看谢策道,倒是没什么表情,指尖叩击桌面,不辨喜怒地道:“宣珏,尚主者不得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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