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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姒——by雕弦暮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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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后细细品味,觉得有些不对。
  前世——谢治的心结到底是何,他略有所感。
  他称帝的那年春末,皇城封锁,望都的消息还未传遍天下,天金阙收到过一封信笺。
  无落款无别名,封烙处是耀眼的金日徽印。
  里面只有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斯人已逝,凡尘皆过往,切勿多忧伤。”
  信笺被呈上,宣珏看过,直觉地道:“许是给谢治的,查查来源。”
  来源自西梁国都天誉城,那边似是没顾忌,也未隐匿,只是察觉来探的人不对劲后,才陡然抹除了所有踪迹。
  消息就此断去。
  宣珏当时忙得焦头烂额,也没太多精力去管这封语焉不详的信,抛之脑后。
  现在回想起来……到的确有几分意思。
  在金繁医室问诊时,阿九身上的五石散味道浓重。
  这是富贵弟子嗑的药,迷惑人心,食之飘飘欲仙。
  但它的确也另有用途。
  久病难医,身痛难忍时,有钱人家会服用五石散,即便上瘾戒断不了,也好过痛苦挣扎。
  这还是尔玉成婚后不久,得意洋洋地和他说过的,她说:“当初在鬼谷时,师兄还想给我用这个来着。被我拒了。这玩意,沾了就戒不了,得当一辈子傀儡,我才不要呢。”
  斗漏叮咚一声,提醒时辰变转。
  宣珏回过神来,指尖再次触碰上那枚玉刻,清隽温和的面容,在侧面天光的映照下,半明半暗,神情莫测。
  远处的未央宫,日上梢头,宫人们也忙活起来。
  阿九被带回这里,换了身合身的装束长裙。
  她有种危险锐利的刀刃感,像是山林间极难征服的孤狼。
  不过,眼眸低垂时,倒的确有脆弱温柔感。
  脆弱温柔的病美人,靠在门前,对谢重姒央道:“殿下,行行好,给点五石散呗。我这都俩天没食了,真的撑不太住。”
  谢重姒:“……”
  谢重姒实在是怕了她——
  她就没见过这么腻着人,随时都能低声下气讨求的。
  可是看阿九神情态度,倒也不像是那种软骨头。
  谢重姒这两天被她搞得分外迷茫,再加上皇兄暂时去数十里外的京郊治理水患去了,谢重姒一时半会,联系不到人,只能暂且收容这位祖宗。
  祖宗阿九闲来无事,就喜欢凑到她面前。
  她似乎非常喜欢谢重姒下颚线条,发呆时候也是盯着看,有次谢重姒经过,还听到阿九嘟囔:“原来单论轮廓,你比谢温还像……”
  谢温是谢重姒她三哥,她一头雾水,没懂。
  又被阿九的眼神盯得发毛,谢重姒无奈至极:“阿九,五石散吸多了,整个人会垮掉的……你要不要试着戒戒?实在不行,我再给你寻。”
  她双手合十,实在是怕了她。
  没想到,阿九眨巴眨巴眼,那双锋利的眸里,无端露出几分温柔来,像是透过她怀念某位故人,点了点头,十分好说话:“好啊。”
  谢重姒:“……”
  又这么过了三五天,皇兄还是未归,三哥那边也快要应付不过去了。
  正重要的是,阿九真的毒瘾犯了,强行忍住,但人几近昏厥。
  谢重姒头疼。
  五石散不好寻,她也不便明目张胆地以未央宫名义去找,只能命人去金繁处讨要。
  命令还未下去,突然想起,她上次没有细问宣珏的病情,犹豫片刻,还是拎了个帷帽,独自出宫了。
  春末小雨细密温柔,走到同济堂时,她衣衫都有了湿意。
  谢重姒也不在意,从后门入内,快步上了花室,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脚步一顿——
  金繁在他那让人眼花缭乱的花室里,布了几案,对面坐了个人。
  未戴玉冠,只是青布束发,清润得仿若画里走出。
  她心跳漏了一拍,暗道:流年不利。
  怎么又碰到宣珏这祖宗了???
 
 
第65章 寻药   明面上的情愫,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已至暮春清明, 乔家二郎要携夫人回家乡广阳扫墓踏春。
  临别时,想起金繁托他寻了中医古籍的孤本,便让宣珏替他跑腿送去。
  正好再让大夫瞧瞧。
  宣珏对金繁开的方子敬谢不敏——
  凡尘过往, 入睡重回, 比彻夜难眠对他磋磨更大。
  于是也只和金繁闲谈了些琐碎的事,医药问诊,草木种植,都能侃上几句。
  金繁恣意随心,与人话不投机得多,能接他话茬的少之又少, 没忍住多拉着宣珏唠嗑会嗑。
  谈到前些日那个三皇子府的侍妾阿九时,金繁没好气地拢了拢略散的衣领, 道:“她全身筋骨疏散, 皮肉松软, 与废人无异。若是几年前就开始饮食节制,缓慢戒断,倒是有活下来的可能。现在——我看难。沉珂暗疾都会要了她的命。”
  金繁恼得谈这种人,只提了一嘴就掠过,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拐到了谢重姒身上。
  金繁无奈摇头,道:“胡闹得紧。师门上下都怕这混世魔王——师姐的话鹦、机关,我的食人花、夜鸣草, 还有师弟几个的佩剑和武器, 都被她褥了个遍。头一年鸡飞狗跳的, 师父头上白毛都气得黑了几根,后来一见到她就捂着胸口装病要闭关,把她丢来折腾我们。然后四师弟的炼丹炉接二连三炸开锅,整个师门走水了半天。”
  宣珏:“……”
  他捧杯饮茶, 遮住微勾的唇角。
  金繁又道:“不过近几年,愈发沉凝懂事了。但还是挺怀念她小时候那上房揭瓦的性子。”
  宣珏微微一愣,隐约察觉到一丝异样,但还不等他抓住思索,金繁就把茶盏一放,挑眉看向屋外,促狭地道:“哎哟,溜什么?突然想起来上次没付诊费吃霸王餐啊?”
  刚想开溜的谢重姒:“…………”
  她感受到另一抹投来的视线,心道:今儿黄历也未说不宜出门啊!
  来都来了,心生怯意还被抓包,谢重姒倒也不赧,脚步一转,将帷帽摘下挂在绿藤枝蔓上,走到金繁面前。
  她笑得乖巧纯良,开门见山:“师兄,来讨点五石散。诊费酬劳你尽管提。”
  金繁:“……”
  收回那句“沉凝懂事”,还来得及吗?
  金繁沉了脸色:“你要那玩意儿干什么?那个阿九,还在你家里头?”
  谢重姒瞥了眼宣珏,想了想,没避嫌——宣珏嘴严,不会到处乱说。
  于是道:“嗯。我大哥不是还在十几里开外嘛,也不能一日抵京,然后三哥那边,春闱是他主要负责,也忙得不可开交,十几日都在礼部歇脚,没怎么回家。三嫂本就不想他纳妾,我掳走人她求之不得,象征性差人问了几句,没后话了。”

  谢重姒像是很无奈地摊手,眨巴眨巴眼:“就一直留在我那里了。”
  金繁:“……怎么还没看出,你有当活菩萨的潜质呢?”
  他伸手到木几底,不知掰动什么机关,叽里咕噜的枢纽声里,本只有二座的方桌侧面,地板旋转,翻上一处软垫坐塌来。
  金繁:“坐。”
  师兄没有丝毫起身给她配药的打算,谢重姒面无表情威胁:“不给药我就走了啊。”
  还有尊大佛在旁镇着,她恨不得即刻遁地,溜回天金阙。
  自上次宣珏在同济堂说出那些话后,她翻来覆去,想着那句“弃他不顾”。
  恍然察觉,这辈子,宣珏已不知是第几次,这般直接了——
  长阳山庄失态的低语;
  宣府雪中压制怒意的心仪;
  还有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自暴自弃的扪心。
  她不敢想背后隐没更深的惊涛骇浪,只觉得明面上的情愫,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金繁只怕她揪衣服扯花草,这点威胁不放在心上,也挑眉:“不坐?那我撤塌椅了啊。”
  谢重姒:“……”
  要是宣珏不在,她肯定撒泼耍赖,好话说尽,耐着性子也能哄着金繁帮忙。
  但旁边目光若有若无扫过——
  不好意思,发挥不出来。
  谢重姒帷帽都懒得拿,褥了金繁一株开得正盛的天香牡丹,疾步下楼。
  “幂篱未带……”宣珏那声提醒还没说完,金繁就懒洋洋地打断他:“由她去。那女子不能救。”
  金繁可惜地瞄了眼他光秃秃的花枝,也不收回软塌,抬了只脚踩在上面,然后敲了敲腿骨,对宣珏笑道:“离玉,我看你见多识广的,问你,知道什么是西梁铁玉骨吗?”
  宣珏瞳孔微缩,点了点头。
  金繁:“啊,那个阿九左腿小骨,安了这玩意儿。”
  *
  到底还是牵挂谢重姒,宣珏和金繁又聊了片刻,便告别离去。
  他看了眼墙上的帷帽,有心想捎给她,却又不好开口。
  白纱拂漫过藤蔓下方的紫红碎花,金繁送他出花室,也见到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啧,丢三落四的。不过无所谓了,她东西太多,也不差这一个,估计都会忘了找我讨回。”
  宣珏没接话茬,心事重重地告辞。
  距离阿九问诊,五日有余,毒瘾早该犯了,她急匆匆赶来,说明之前未寻过五石散,也意味着,阿九实在是撑不住了。
  甚至挨不过今日。
  以尔玉的性子,不至于甘心直接回宫,有几成可能去别处医馆或是暗坊,瞎猫碰死耗子——
  于是,他一边留意街边,一边琢磨铁玉骨。
  西梁机关术巧夺天工,由此衍生的医术,也和中原略有不同。
  他们会借助诸多外来器材,制成人骨或是机械臂,替代坏死或是缺损的肢体。
  其中,铁玉骨为千年温玉打磨,坚硬如铁,能嵌入肌肤里,修补断骨。
  此法危险,但也有擅长的医师,多在天誉城为贵人提供救治问诊。
  同时……铁玉骨极难寻得,恐怕阿九的身份,有几分来头。
  医馆寻过,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宣珏心下一动,转去长乐街。
  长乐街聚集望都最风流的红袖歌舞坊,名妓暗娼,齐聚一堂,贵人匹夫,各卖文章。
  正儿八经的清乐奏鸣也好,似拒还邀的暗送秋波也罢,甚至玩得开的聚众淫乐,都能在长乐街找到归处。
  因此,这里也藏着数不清的暗勾当。
  富贵子弟来此寻欢作乐,吸食五石散、阿芙蓉当作下酒菜的,不在少数。
  春雨听了,和风拂过长乐街的翠柳。
  谢重姒在最大的风月场所前停步,许久未来,她才发现,“春莺啼晓”这块招牌,好像换了。
  改为了金灿字迹、黑底烘托的匾额,乍一看,正气昂然。
  全无旖旎风月味道。
  谢重姒看了眼,就收回目光,对迎来送往的姑娘笑道:“找萍姐姐,她在吗?”
  一天到晚,找店主的人多了去,姑娘敷衍地道:“不……”
  “自天金阙中来,寻她办点事。”谢重姒说着,把她私印一撩,其中“尔玉”二字,在破云而出、探入楼内的光亮照耀下,金亮得刺眼。
  姑娘一凛,立刻恭谨地俯身道:“您稍等。”
  她快步上楼禀报去了,不出片刻,就回来道:“萍老板请您上去,在天字阁候着您。”
  春莺啼晓什么生意都做。
  清的荤的皮肉的,甚至还想沾手黑白的,近几年,也的确在浮萍手上蓬勃发展。
  有这种雄心壮志的萍老板,眉眼却平凡得不似游荡于风月场所。
  她奉了茶,温和地笑笑:“殿下怎么有空大驾,蓬荜生辉。”
  谢重姒不喜欢喝茶,太淡,没味,还容易晚上睡不着,但春莺啼晓的茶,添了香果和蜂蜜,生津爽口,她啜了几口,道:“来讨点东西。有五石散吗?”
  浮萍脸色一变,谨慎而担忧地道:“您要这玩意干什么?不是好东西,那群败家子败身体的,谁沾谁倒霉。”
  谢重姒:“不是我。一个……唔,暂居未央宫的女子,有药瘾,已经犯了。熬了一两天,我见她实在熬不过去,才来讨的。再吸食不着,她就没命了。若是有的话,给我些许罢。”
  浮萍这才缓了神色,放松下来,点头道:“有的,前些日子进来的,还剩一大堆,这就给您去拿。”
  谢重姒点了点头,等拿到厚重一锦囊的五识散,想起风格迥异的招牌,问了嘴:“怎么招牌变成那副鬼样子了?以前轻柔曼舞的字迹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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