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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遭权宦强娶后——by荔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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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哼:“这人我要定了。”
  温疏眉滞了滞,心下虽想再劝,看看他的脸色,却不敢了。
  她又踌躇了良久,终于又问出一句话:“督主是不是……是不是很生气?”
  谢无眸光一转,凌凌划过她娇俏的面容:“你看呢?”
  她打了个哆嗦:“那……那……”她的黛眉拧起来,目光闪烁,满是不安。
  好半晌,谢无才又听到极轻极微的一句话:“也生我的气吗……”
  这话问得有些莫名。谢无眯眼,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她垂在身前一双手因为紧张,死死地相互攥着,葱白的食指勾来绞去。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了。
  温疏眉便闻一声轻嗤:“不然呢?你以为我在生谁的气?”
  她蓦地抬头,呼吸凝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谢无靠向椅背,挑眉淡声:“回府之后,五十板子。我亲自来,你别想躲。”说着拿起竹筷,信手一磕,“先用膳吧。”
  温疏眉后脊僵直,木然望着他,眸中洇出水雾来。
  五十……五十板子。
  她还记得昨日那二十有多疼。那还是孙旭动的手,孙旭不敢打坏了她。
  这回他亲自来,五十,她的手怕是要废掉了。
  她呆立在他身边,看着他说不出话。
  她觉得自己该求饶,却又不知该如何求。
  设想了一下那种跪地告饶的场面,她只觉得太过屈辱。
  屈辱是比疼还难过的。
  她咬一咬牙,跟自己说熬过去吧,熬过去就好了。
  又过约莫两刻工夫,谢无用完了膳。温疏眉心下不安,勉强吃了几口白米,满桌佳肴半分未尝。
  谢无没有像平日一样饶有兴味地给她夹菜,自己用好了,起身便走。温疏眉忙跟上他,他下了楼,就往西去。
  东市除了最南一侧是街道,另外三面皆是小楼。最北那边是酒楼,东西两侧则是些别的铺子,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谢无进了家首饰铺,正值傍晚时分,首饰铺里原本忙着。见他进来,客人们脸色一变,就纷纷躲了出去。掌柜却也不恼,带着笑迎上前:“督主,您……”
  谢无:“看看账。”
  “哎,好。”掌柜边应边侧首,示意伙计将账册呈上。
  温疏眉这才知这铺子原是他的。谢无信手接过账册,边翻边道:“我有事,你上楼随处瞧瞧。”
  “……好。”她不敢再招惹他半分,颔首福一福,就沿着门边的楼梯上了二楼去。
  掌柜目送她上去,待得她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才带着三分好奇,压着音问:“督主,这位姑娘是……”
  谢无淡然一扫,掌柜便知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连忙躬身:“小的多嘴了。”
  “差个机灵的上去跟着。”谢无的目光落回账册上,“别多问,记下她喜欢什么,明日送去府里。”
  “好好好,小的明白。”掌柜的心领神会,转身去了后院,喊了个人来。
  店门外几步远的街边,江如嫣看着谢无的侧影,脸上一阵阵地发白。
  她原是和闺中好友结伴出来的。可经了方才的事,楚一弦急急地追着谢无去,追不着好像就直接走了。另外两个的家世还不如她好,见谢无不快,生怕遭受牵连,寻了个理由便也离开。
  她却不敢回去。她怕这一回家,明天就要见到来为谢无提亲的太监。
  她毫不怀疑,倘若谢无真的要她,爹爹是不会为她争上一句的。而她的嫡母,肯将她们这些庶出的女儿好好养大,本就是图她们来日能去联姻,结交权贵。
  若能结交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太监,怕是正合嫡母的心意。
  江如嫣想着这些,心里怕得要死。
  她宁可跟从前的温疏眉一样沦落进青楼,都不愿去侍奉一个太监!
  她得为自己搏一把,什么世家女的尊荣都不打紧了,她得去求谢无,求谢无放过她。
  江如嫣的手在袖中紧攥成拳,几度鼓起勇气,终是将心一横,提步进了首饰铺去。
  “谢督主……”谢无听得颤音,侧首,脸色便冷下去。
  江如嫣迈进门槛,屈膝跪地:“督主,我……我错了!”才说了一句,她的眼泪就涌了出来,“我……我猪油蒙了心才会说那在混账话!督主您饶了我吧……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她说到此处,便叩下首去,一下接一下。
  谢无看得皱了眉。
  同样是姑娘家哭,小眉看着就怪让人心疼的——虽然他越看越想欺负她吧,但也总是心疼的。
  眼前这个,看着就烦。
  啪的一声,谢无手里的账册阖上。江如嫣闻音窒息,磕头的动作也止住,哆嗦着抬头,诚惶诚恐地盯着他。
  “到我府里,你不愿意?”谢无轻笑,侧首,问得抑扬顿挫。
  “我……”江如嫣忽而不知该如何回话。
  谢无如寒潭般清冷的目光凝在她的哭容上,偏挂着笑,阴恻恻的:“你得罪的又不是我,求我有什么用?”
  作者有话要说:  谢无:欺负小眉,滚上去跟小眉赔罪去!
  小眉:欺负我最狠的是她吗?是您本尊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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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戏弄
  这话说得江如嫣愣住。
  坊间皆说谢无生性暴戾、西厂太监们杀人不眨眼,她自不敢得罪他们。至于家道中落的温疏眉,她根本没放在眼中,只道谢无也不过将温氏当个玩物,不必挂心的东西。
  可眼下谢大督主这话听着,怎么像在给温疏眉撑腰似的?
  江如嫣怔怔:“温姐姐……”
  谢无善心大发,目光投向楼梯,给她指了条明路。
  首饰铺二楼,温疏眉想着回去便有五十板子要挨,后背就一层层沁出冷汗来。面前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她也不太看得进去了,偶尔心不在焉地拿起一件把玩,连有伙计上楼停在了她不远处她都没注意。
  江如嫣跌跌撞撞上楼时的脚步声她同样没听进去,直至江如嫣冲到近前跪地,扑到她脚边,她陡然一惊,手里的玉簪子啪地落了地,摔成了三截。
  温疏眉不及多看一眼,江如嫣已在脚边哭了起来:“温姐姐!是我……是我不懂事,求姐姐让谢督主开开恩,饶了我吧!”
  温疏眉黛眉微拧,想避开她,但她抓着她的裙角不肯松手。
  她只好说:“这你求我做什么?该去求他才是。他不在楼下?”
  “他……他在。”江如嫣抬起头,满脸的泪,“督主说……说我得罪的不是他,让我来求姐姐。姐姐您饶我一回,我再也……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他让她来的?
  温疏眉眼帘低垂,淡看着江如嫣。
  她觉得这样见风使舵,嘴巴又刻薄的人,是该受些教训的。
  可若让她因此被谢无收房,温疏眉又觉得这教训来得太重。
  罢了。
  她俯身捡起面前的几截断簪,清清冷冷地开口:“那你让开,我去见他。”
  江如嫣神情一颤,赶忙松开她,又往旁退了退。待得温疏眉行至楼梯口,她才敢从地上爬起来,瑟缩地跟着她下去。
  下至楼梯口,江如嫣就不敢再上前了。低着头,躲鬼一样躲谢无的视线。
  谢无正闲适地倚在一方矮柜前,手里犹托着本账册在看。温疏眉行上前,小声开口:“督主……”
  “嗯?”他抬眼。
  她手心里托着几截碎玉,低着头告诉他:“我不小心摔碎了。”
  谢无瞟了眼那几截玉,将她的手一翻,信手接到自己手里:“碎就碎了。”说罢便将碎玉撂在了手边的矮柜上,继续读起了账册来。
  温疏眉抿一抿唇,声音更弱了两分:“督主……你放过如嫣好不好?她……”
  “什么叫‘放过’?”谢无抬眸,“我待你不好?”
  这话出口,他就看到小美人神情一颤。接着眼观鼻、鼻观心地僵硬吐出一个字:“好。”
  怕是没有比这更违心的了。
  顿了顿,她又小声说:“但……但她原是能嫁人当正妻的。督主纳她为妾,她就……”
  “原是为了这个。”谢无轻哂,账册卷起来,饶有兴味地一下下拍在手心里,“那我也可以三媒六聘娶她为妻,你看怎么样?”
  不必温疏眉有什么反应,楼梯边的江如嫣膝头一软,已跌跪下去。
  温疏眉低着头,哑了音。她自然听得出谢无这话里颇有赌气的意味,但他位高权重,将赌气之言付诸实现也没人能拿他如何。
  她一时踟蹰,不知还能如何劝他。他手里的账册在她额上一拍:“你少管闲事。若非要管……”他有意卖关子,声音一顿,“加五十,我就不要她了。”
  加五十。
  这回轮到温疏眉向后一跌,险些也跪下去。
  一百板……
  她手心仿佛已生了疼,缩在袖子里,不自觉地颤抖着攥紧。
  谢无似笑非笑地瞟着她,猜她大概又要哭了。
  等了一等,却见她上前了一步,低眉敛目地轻轻点头:“可以的。”
  谢无皱眉。
  她美眸中水光颤个不停,却没有落下来:“我可以,督主放了她吧。”
  这句听上去比前面那三个字更有力了些。
  他看着她,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些陈年旧事。心情忽而变得一团糟,紧皱着眉叹了声,目光冷冷定在江如嫣面上:“滚。”
  “……多谢督主。”江如嫣匆忙磕了个头,拎着裙子爬起来,又朝温疏眉欠了欠身,“多谢温姐姐……”
  言罢,生怕谢无后悔似的跑出了首饰铺。
  谢无将账册一放:“回府。”
  说话间,人已从温疏眉面前走了过去,带着一股寒气。
  .
  回府的这一路上,温疏眉都觉得自己手疼。谢无阖着眼,她就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他昨日给她用的药极好,一切肿胀淤青都已消散,现在手已白皙如旧。
  但再过不多时,就又要变成那副肿胀不堪的样子了……
  甚至还会更糟。
  她又偷眼瞧瞧旁边阖目静歇的人。他睫毛很长,面容又俊美无暇。
  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怎的如此可怕!
  约莫三刻工夫,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
  谢无仍是先下了车,却没在车边等着扶她。等她下车的时候,他已阔步进了府门,可见心情不佳。
  温疏眉愈发紧张,不敢走得太慢,小跑着跟着他的脚步。路过书房,他脚下没停,却不忘丢给孙旭一句话:“拿戒尺去。”
  孙旭一躬身就去了,温疏眉打着寒噤,一个字也不敢讲。
  穿过竹林,走进后宅,很快便进了他的卧房。他在床边回过身,温疏眉垂着首,深呼吸,强作从容地上前帮他更衣。
  虽不知该如何告饶,她也不想放弃得那么彻底。还是好好做事,万一他心情能好些呢?
  她这样哄着自己,刚为他将曳撒褪下来,孙旭就进了屋:“督主。”
  短短的两个字,于温疏眉而言,就如阴曹地府的催命符。
  谢无睇了眼孙旭手中捧着的戒尺,转而居高临下地睇向她:“去拿过来。”
  温疏眉双肩颤了颤,抬眸望一望他,欲言又止。
  她转过身,双手在袖中相互绞着,慢吞吞地走向孙旭。
  每走一步,脚下都像扎了针。
  谢无在床边气定神闲地抱臂等着她。
  温疏眉走到孙旭面前,咬一咬唇,伸手拿他手里的戒尺。黑檀木制的戒尺触手冰凉,拿在手里沉甸甸,她觉得把心都压了下去。
  转过身,她往回走。十几步路,她感觉漫长得堪比浓云馆里的四年。
  与谢无还有两步之遥的手,她双手同时紧了紧,抬起来,把戒尺交给她。
  谢无上前一步,伸手取过,她便闭了眼,脸也别向一旁。
  ——是觉得不看就不疼了吗?
  谢无轻啧着声,戒尺悠悠地在自己手里拍着。每拍一下,那一点轻响都激得她双肩轻颤。
  他唇间衔起戏谑的笑意,忍不住变本加厉:“自己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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