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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遭权宦强娶后——by荔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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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青菜在温疏眉口中滞住,她吸着凉气回头,看向那一桌读书人。
  这几人她都不识得,远之、辽之两兄弟她却熟悉。
  这兄弟二人都是她父亲的门生,安远之更是才学出众,睿德太子在位时他便是东宫官。倘若现下身在皇位的是睿德太子,安远之必定已是不折不扣的朝中新贵了。
  她也还记得她小的时候,他们登门拜访父亲,总会给她买些糖吃的事情。
  爹娘怕她吃坏了牙,平日不肯她多碰这些东西。但他们送来,爹娘出于情面也要许她吃上一些。
  安远之还曾蹲在她面前小声跟她说:“今日给你多买了一份,别告诉你爹啊。”
  他们死了?
  温疏眉眼中漫开一片酸涩,阿井见状也睃过去,咳了一声。
  那几人瞧出阿井是个宦官,便忙止了音。温疏眉勉强缓和情绪:“阿井,我一会儿想去普众寺上柱香。”
  阿井蹙眉,沉声:“温姑娘。”
  “你若觉得不方便,在外面等我就好。”温疏眉口吻生硬,那张在阿井印象中一贯柔弱胆怯的脸上,竟透出几许冷意来。
  阿井哑了哑,终是没敢再说什么,待用完膳,便驱车载她与谢小梅同去。
  温疏眉心怀悲戚,为安家兄弟二人敬了香,又添了钱给他们供灯,祝他们早登极乐。
  供灯时听得旁边的小师父叹息:“近来好多人为他们供灯,贫僧与他们虽不相识,却也知他们必是善人了。施主安心,佛祖在上,自会庇佑的。”
  会吗?
  温疏眉低着眼,没说话。
  其实自睿德太子殒命、今上登基、温家落难之始,她就已难再信这些了。会来敬香,实是在图自己心下安宁。
  谢无杀了他们,而她跟在谢无身边。
  如若她有足够的胆识,她或许也会像书中那些女中豪杰一样,瞧准时机,一刀取他性命。可她不能,她活得自私,她只想活下去,等爹娘回来。
  她甚至并未因朝中的乌烟瘴气而对谢无生出多少恨意,
  她觉得自己愧对曾经读过的那些圣贤书。
  回谢府的路上,温疏眉一路不言。谢小梅不懂个中缘故,却瞧出她心情不佳,乖巧地依偎在她身边,陪着她安静。
  待马车在府门口停稳,温疏眉搭着阿井的手下了马车,刚回身将谢小梅也抱下来,另一驾刚听闻的马车中跃下个人,足下生风地冲过来,拽住她便往府门里去。
  “贱|人!”来者忿忿地骂着。
  温疏眉定睛,蹙眉:“明娟?”
  说着她便定住脚,不肯任由她拉扯。
  明娟因而向后一跌,回过身,怒而扬手,一掌掴下来。
  温疏眉不及躲闪,啪地一掌落得响亮。
  周围陡然一静,谢小梅吓得发不出声,连阿井都回不过神。温疏眉半张脸都发了麻,贝齿轻咬,冷脸看过去:“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明娟冷笑,指着她的鼻子斥道,“贱|人!你适才去普众寺给何人上了香、供了灯,我可都瞧见了!可真不愧是窑子里出来的姐儿,吃里扒外,顶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V哈,更新时间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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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阙有韶华》by荔箫
  【文案】
  上一世,顾鸾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这条命。
  大选之时,她原是极美的一个,却惧于宫闱斗争,心甘情愿地去尚宫局,做了个女官。
  在尚宫局,她过得平静逍遥。足足二十五年光阴,她从小宫女混成了尚宫女官,也算大权在握。
  自此她开始频繁出入天子寝殿,一来二去,倒也跟皇帝混熟了。两人的性子极为投缘,常在不知不觉间相谈甚欢,皇帝将她引为知己。
  只可惜,彼时她已四十岁了,朱颜老去,哪里还有勇气诉说情愫;他比她还年长几岁,亦已无心后宫,他们最好的年华都已悄然逝去。
  她心下酸楚,感叹造化弄人之余只能静静陪着他,这条路一走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里她常常会想,如若当初进了后宫,现下会不会不一样。
  临终之时,她写了一封长信给他,道明那份珍藏已久的情愫,长久的矛盾之后却又将信焚了,只想把这份情带到墓里头去。
  再睁开眼,韶华重归。顾鸾心中狂喜,想这辈子必要活得轰轰烈烈。
  待弄清状况她才发现,此时的她已然是个宫女了。
  她只好花重金买通御前宫人,换得了一次进殿奉茶的机会。
  然而还没等到那天,她却突然被调离了尚宫局。
 
 
第24章 心念
  温疏眉不理脸上的胀疼, 目光落在明娟面上,薄唇轻启,不疾不徐:“安家兄弟两个, 乃是我父亲旧识的门生, 与我交情不浅。如今殒命, 我自是要去敬香拜佛, 愿他们早登极乐的。”
  “呵。”明娟冷笑,眼底眉梢都透出刻薄,“你休要说你不知此事与督主的干系。督主待你不好么?你竟这样不分好赖!”
  温疏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她, 忽而觉得与她多解释一句都跌份儿。
  再说, 她与明娟解释原也是没有用的。她们早已结怨, 明娟今日更分明是在找茬, 如何会听她的解释?
  温疏眉摇摇头:“此事与督主有无干系, 那是督主的事;督主会不会恼我, 是督主与我的事, 轮得到你来说项?”
  说罢便牵起谢小梅的手:“走吧。”
  “你……”明娟拉她, “你站住!”
  温疏眉抬手将她甩开, 她怒意陡增, 再度扬手, 阿井疾步上前, 一把将她手腕攥住。
  “咝——”明娟吃痛,倒吸凉气。
  阿井手上不松,神情却客气:“明娟姑娘,这是府门口,让旁人瞧见便要觉得督主家宅不宁, 于您也没好处。”
  说至此,他将手一松, 双手拢进袖中,身子仍半挡着温疏眉:“有什么不妥之处,咱回去说。”
  明娟打量他两眼,终是不好与他发作,冷哼一声:“你与我见息玫姐姐去!”
  温疏眉低着眼,心下有些疲惫。
  她去为安远之、安辽之敬香,原是做好了谢无不会高兴的准备。明娟的这一出,于她而言不过是平添了又一出麻烦,实在让人不想多理。
  可明娟现下提及了息玫,她与息玫的相处倒还算过得去,犯不上再添个仇人,这份面子便还不得不给。
  温疏眉不作声,冷着脸走进了府门。蹲身为谢小梅拢了拢外面的小斗篷:“梅儿先跟井公公去找奶娘,好不好?”

  “不好……”谢小梅怯怯地摇头,“我害怕。”
  “别怕。”温疏眉衔着浅笑,抚一抚她的额头,“这里是你的家,你有什么好怕的?听话,我要把事情说清楚,再去找你。”
  谢小梅紧紧地拧着眉,踟蹰了半晌,终是闷闷地点了点头,跟着阿井走了。
  她几度转回头来,温疏眉都含着笑与她摆手。待得远得看不见了,温疏眉的脸色才复又冷下去,不理会明娟,提步便往后宅去。
  明娟紧跟着她,语中讥嘲不断:“别以为梅姐儿喊你一声娘,你就是谢府里的当家主母了。没了你,等照顾她的人也还多着呢。”
  “督主是什么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便是看上了王公贵戚的千金,也没有娶不到的。一个窑子里出来的东西,还当自己是太傅家的大小姐呢?我劝你安分些,这是为你好。”
  温疏眉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绕过飞花触水的大半个湖,到了息玫的院门前。
  息玫的院子里正热闹。府里总共三十个女眷,大家“各司其职”,谁的活也不多。尤其谢无不在府里的时候,她们闲来无事,便常在一起寻些乐子。
  眼下温疏眉抬眼一看,便见院子里几人正忙着投壶,廊下有人在饮茶,院子里依稀还有浅淡的甜酒香,不知是哪里正温着酒。
  “阿眉!”苏蘅儿最先瞧见了她,笑吟吟地迎上来,“昨日听闻你回来,却忙着收拾冬日的被褥,没顾上找你去。怎么样,宁州好玩吗?”
  说着忽而一怔:“你的脸怎么了?!”
  “凑什么热闹。”明娟横眉立目,一把将她推开,径自上了前,行至廊下朝息玫福了福,“姐姐,温氏这贱|人……督主待她那样好,她倒给安家那两兄弟上香去了。京里近来那些风言风语您也知道,您给评评理,可有这样办事的?”
  她说的声音并不低,清清亮亮地回荡院中,说得整方院子、十余号人都一静。
  息玫执着茶盏的手顿住,看向温疏眉,目中多有讶异:“这话当真?”
  温疏眉垂眸,没有否认:“安家兄弟二人,是我父亲的门生。”
  息玫蹙了眉头。
  她瞧得出,明娟是在找事。否则上香供灯的人那么多,温疏眉去便也去了,旁人不会在意,督主也未必会知道。
  可现下,明娟将事情捅了出来。不仅捅了出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就相当于阖府都知道了,
  她非得说点什么不可。
  息玫抿唇,沉吟半晌:“安家兄弟的事,我们也只是听了些坊间传言罢了。与督主究竟有无关系,我们谁也不知道。”
  明娟神情一震:“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外头的事,我们内宅的人还是不掺和的好。”息玫说着,将茶盏搁下,朝温疏眉道,“我是掌管后宅的人,温姑娘是后宅的人,安家的事却不是后宅的事。不知自己该不该插手,就劳温姑娘先去书房那边候着吧,待得督主回来,咱们再说。”
  温疏眉颔首,福了一福:“诺。”
  这位息玫还是有些本事的。她既不说不管,也不肯得罪人。
  让她去书房等着,落在明娟眼里是让她等发落,可又没让她吃着亏。待得谢无回来,不论怎么想,谁也怪不到息玫头上。
  温疏眉无心多理会明娟,就径自折回前宅,进了书房所在的院子。
  书房里紧要的东西多,如无谢无吩咐,旁人皆不得入内,她便只得立在院子里等。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饶是身上穿得厚实,站得久了也凉飕飕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苏蘅儿寻来了一趟,脸色不佳,小声告诉她:“一会儿督主回来,你可要想好怎么回话——明娟一直在府门口等着呢,明摆着要先声夺人!”
  说到此处,苏蘅儿咬了咬牙:“她何苦这样针对你?莫不是疯了?”
  继而又道:“要我说,你就死咬着不认好了。什么安家兄弟?你就说你是去给你爹娘祝祷去了!反正庙里的香客那么多,督主事又忙,未必有闲心追查这些鸡毛蒜皮!”
  “我想想看。”温疏眉眼帘低垂,略作思量,首先就打消了这“死咬着不认”的办法。
  明娟敢拿这个找茬,自是要将“罪证”抓足,哪会由她不认就不认了?
  况且,便是没有明娟,也还有阿井呢。
  阿井不是明娟的人,但也不是她的人,只为谢无办事。
  她若有心这样诓骗谢无,让阿井捅出来,就更说不清了。
  苏蘅儿轻叹一声:“你好好想想怎么办……”
  “多谢。”温疏眉轻声。
  苏蘅儿担忧的望着她:“那我先……我先走了。”
  “嗯。”她点点头。苏蘅儿不再多留,这便离了书房。
  温疏眉安安静静地继续静等下去,等到暮色四合,又至月明星稀,才终于听到外面有了响动。
  除却靴子踏过薄雪的脚步声,就是明娟的声音,絮絮地说了许多,她不太听得清,但想来该是在告她的状。
  不多时,踏雪声在院门处一定。
  谢无抬眸,看向月色下静立的身影。
  她被淡蓝提花缎的夹棉斗篷笼罩着,一道背影孤零零地立在那儿,看不出情绪。
  他提步再往前走,行至她身边,便见她紧抿了薄唇。
  她怕他。
  他绕到她身前:“怎么回事?”
  “我……”她如鲠在喉。
  她反复思量了一下午,思索如何应对得宜。但在他站在面前的这一刻她才忽而意识到,她是做不到不怕他的。
  谢无的脸色阴沉到极致。
  “小眉。”他轻笑,带着几分难辨的自嘲,“你想做的事,我哪次没有应你,你就非要这样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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