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失忆后——by南辛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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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寒:“……”气死老子了。
司珩青看在眼里,一言不发。
这时候,郁秋腰上的玉简又亮了。
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她那枚玉简上,显得有些警惕。
谁会在这个时候联系她?
郁秋若无其事,拿起玉简说——
“小白,什么事?”
哦,原来是那只狐狸。
不足为惧、不足为惧。
江白在那头焦急地说:“师尊!你们在哪里啊,洞府现在好乱,我逃出来了,应该去哪里找你们?”
郁秋停下来,看向司珩青,“我们这是在哪?”
司珩青拿过玉简,“去宛都城。”
说罢,利落地掐断了灵力,将玉简还给郁秋。
愣了会,顾风华问:“去宛都做什么?”
司珩青:“约了人。”
几人面面相觑,但既然是沧澜宗主决定的事情……那就没办法反驳了。
陆渊道:“是不是跟她身上的蛊毒有关?”
司珩青一个字不想多说,看着郁秋,“御剑?”
“好嘞!”
郁秋会意,收了伞,来到司珩青身后,张开双手从后面抱他的腰。
顾风华、陆渊:“……”
大意了,他们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
司珩青二话不说,带着郁秋腾空而起,同时脚下多了一柄剑。
剑的作用可有可无,只是为了让飞行更加平稳,郁秋踩在上面也更有安全感。
空中风太大,她将头埋低了些,靠在他背上,双手环着他腰。
司珩青一只手护着那盆青莲火,另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将她的手往腹部挪了挪,让她抱得更紧一些。
似乎是为了甩开陆见寒和顾风华,他飞得比平时快了些,提速和转弯时,手覆在她手背上,提醒她抓牢一些。
到达宛都时,华灯初上,街道上处处都是摆摊做生意的,路过一家烧烤摊,郁秋便走不动道了。
司珩青走了好一段路,回头一看,她正盯着烧烤摊上的烤兔看,乌亮的眼睛闪着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代宗师,就这点出息?
司珩青折返回去,抓着郁秋的袖子拖着走。
“我想吃肉……”郁秋鼓着腮帮子说。
司珩青揪着人赶路,冷冰冰说:“你不想。”
郁秋:“……”
这一路上,郁秋发现自己不仅想吃兔肉,还想买个糖人,买个猪蹄,客栈旁边栗子的香味也很迷人!
司珩青不是顾风华,完全无视了她腹中诉求,冷酷地揪着她,一路将她带到客栈。
一名僧人站在客栈门口,手举在胸前,朝两人行了一礼,“阿弥陀佛”道:“施主,请随我来。”
两人被带到楼上一间客房,里头熏着檀香,一名僧人从里屋走出来,朝二人颔首。
见到熟悉的面孔,郁秋惊讶地说:“大师?原来是您约了我们?”
这名僧人便是南音寺住持,此前在凤凰台上他也曾将竹签投给了沧澜宗主和顾风华,以示褒奖和鼓励。
仙盟各门各派为了青莲火的事情争来抢去,南音寺住持却早早地离了场,门下弟子也无人参与其中。
他微笑着,让人给两位客人斟了茶,客气地说:“郁宗师,沧澜宗主。”
三人围着一张茶案坐着,旁边烧着炭火。
郁秋喝了热茶,才想起来,又到服药的时候了。
她道了声“告罪”,侧过身去,取出丹药,以茶水送服。
住持说:“郁宗师所服用的丹药,可否借给贫僧看看。”
郁秋倒出一粒,放在住持手上,说:“这药是压制蛊毒的,药性本身剧毒无比,大师您闻一闻就好,千万别尝。”
那和尚像是不听人话似的,立刻扳开一点,送入口中。
郁秋:“……”
和尚品了品,点点头,说:“果然如此。”
司珩青扬眉看他,“你有思路了吗?”
郁秋看他们两人说话简直像打哑谜,敲了下司珩青搭在膝上的手背,眼神询问。
司珩青说:“是这位大师说,拿到青莲火,或许可以为你解毒。”
“或许?”郁秋眼睛微微睁大。
“怎么?”司珩青撩起眼皮看她,“你不信我?”
“不是,”郁秋抿了抿嘴,说道,“我是觉得,就因为‘或许可以解毒’这种不确定的事情,便将青莲火夺来,好像有点过分了。”
“青莲火本就是你的,”司珩青道,“便是为了它,杀光剑阁的人,又有何妨?”
郁秋端起茶,抿了一口,缄口不言。
再多说一句,显得她婆婆妈妈了。
南音寺住持一手拿起茶盏,一手抬起挡着脸,将那半颗剧毒的丹药吐了出来。
他脸色不太好看,想了一会,眉目柔和地说:“二位施主,你们可知道这霜虫蛊的来历?”
第35章 三寒虫(加更)
35.
青莲火摆在茶案上, 以人血为燃油,白骨为灯芯,支着微弱的火焰, 照出青蓝色的光。
南音寺住持名唤慈音, 身材高大,着暗红色僧袍, 面目温和,看不出实际年纪。
他那双温厚的唇分开, 缓缓说:“二位既然已经拿到了这青莲火, 应该对其有所了解。”
沧澜宗主道:“所知不多, 愿闻其详。”
和尚叹了口气道:“起初, 这青莲火只是蓟国王室供养,用以炼化法器, 加固城防,以确保蓟国百姓不受外界侵扰,从未将其投入战争, 也从未用来炼化兵刃。”
“蓟国处在大宛国和沙国中间,像这样的小国家, 想要在乱世中发展壮大, 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大宛国有万亩农田, 百姓从事生产, 男耕女织;沙国男子擅长捕猎, 女子从事商贸, 以此攥取钱财;卫国兵强马壮, 靠掠夺他国财物以立国,这其中,唯独蓟国很少与各国往来, 一不从事商贸,二不扩张领土,蓟国百姓从王公贵族到普通百姓,都擅长制作手工器械。”
“蓟国领土内有矿场,百姓擅长各种奇门遁甲,说蓟国王都是炼器之都也不为过,屋前有看家护院的傀儡人,屋后也有协助做农活的工具,王都外面立着手持贪狼剑的巨人,护住蓟国百姓不受战火侵扰。”
“对蓟国王室而言,执掌青莲火,意味着以王族之血世世代代喂养,以确保蓟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那时候青莲火并未大肆投入使用,只需确保火苗不会熄灭,以少量的王室之血喂养即可,不至于为其付出性命,”和尚喝了口茶,接着说,”但时间久了也会出现问题。”
郁秋:“什么问题?”
“火毒,”和尚注视着她说,“青莲火和其他灵兽一样,偶尔也有发脾气的时候,若是饲养过程中突然意外,极有可能反噬饲主,使其感染火毒。”
“感染火毒之后,此人经脉都将发生变化,体内如有烈火灼烧,皮肤发红,浑身发痒,一个喷嚏甚至能喷出火来,若是凡人早就承受不住死了,但历代蓟国君主多多少少都有仙缘,他们能熬过最开始火毒的发作,也开始想各种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后来发现了有一种毒,能镇住青莲火引发的火毒。”
司珩青道:“这便是霜虫蛊的由来?”
“是,”和尚颔首道,“那时候还不叫霜虫,而是三寒虫。”
“这种生物一开始在沙国的一个部落发现,凡人被啃咬之后,通常当场暴毙,即便有点修为的人,也熬不过经脉僵硬而死。卫国国君便是看中了这一点,想将此种生物投入战争,他们看中了邻国蓟国。”
“蓟国虽有强硬的国防,但若将三寒虫引入其国内,引发动乱,再强硬的国防也敌不过虫毒引发的祸乱。”
“虫毒爆发之后,蓟国国君亲自带人清理三寒虫,也是在清理三寒虫的过程中,蓟国国君被这些毒虫啃咬,非但没有暴毙,其体内的火毒也被压制了。”
“于是他将这种虫子带回去研究,发现了抑制青莲火毒的方法,这便是霜虫的由来。”
郁秋豁然开朗,“也就是说,青莲火的火毒和霜虫蛊的毒,两者相互克制,要解这个毒,只需要拿青莲火的毒,以毒攻毒便可!”
“郁施主稍安勿躁,”和尚说,“虽说两种毒性相克,但实际应如何操作,多少剂量合适,针对你体内已经枯死的灵脉是否合适,这种种问题,都有待商榷,贫僧不敢妄言,也不能保证这青莲火一定能治好你的蛊毒。”
司珩青道:“大师有何建议?”
慈音大师想了想,良久才开口,“郁施主,你体内的蛊毒,有多长时间了?”
“啊?”郁秋看了司珩青一眼,不确定地说,“应该有一两百年了吧……”
系统:“准确地说是一百七十五年,你干嘛不说实话?”
郁秋:“我要说实话,他不就怀疑我全都想起来了吗?”
系统:“高明,还是你高明。”
慈音大师叹了口气,摇头说:“已经过去这么久,蛊毒早已和你心脉相连,即便拿到了青莲火,恐怕也无药可治。”
见他们一个个都垮着脸,郁秋宽慰道:“那就不治了吧,慢慢服药就好。”
司珩青道:“即便是心脉相连,亦有解决之道。”
慈音大师看着他说:“既然司宗主早有想法,何必来问贫僧?”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还有,”司珩青道,“你为何知道蓟国过往种种?”
慈音大师垂眸,默然不语。
一旁的小和尚开口说:“南音寺有一位闭关长老,乃是我师父的同门师弟,出家之前曾是蓟国太子,我师父早年曾在蓟国王宫逗留,故而清楚其中来龙去脉。”
“原来如此。”
郁秋看着慈音大师,越发觉得亲切了。
司珩青道:“既然如此,来日我与师尊必将拜访这位前辈。”
“已是出家人,早已斩断凡尘,更何况睿音闭关多年,从不见外人,”慈音大师微笑着说,“施主不必记挂我师弟。”
聊了几句,两人便道了“告辞”,那小徒弟恭敬地将他们送出去。
这时候,楼下传来熟人的声音——
陆见寒笑着说:“我跟你赌,郁秋他们一定在这间客栈。”
顾风华道:“这有什么好赌的?你见过司师兄约人约在其他地方吗?”
“我猜对了你就请我喝酒,”陆见寒一条手臂搭在顾风华肩上,大咧咧地说,“剑阁就剩你一根独苗,亿万家产随便挥霍,够老子喝到死吧?”
“我请你们喝。”郁秋站在楼梯上面,清亮的声音带着笑意说。
“师尊?”顾风华眼睛亮了起来,笑着说,“好哇,那弟子也不辟谷了,索性陪师尊吃上一顿!”
“当然,”郁秋双肘支在栏杆上,望着陆见寒,扬眉道,“老二你呢?”
“叫什么老二,”陆见寒冷嗤,“难听死了。”
郁秋一步步走下楼梯,端着袖子,带笑注视着他,近到眼前了,才轻轻地唤了声:“渊儿。”
陆见寒脸色微微一变,转过脸去,挥了下袖子,僵硬地说:“恶心。”
郁秋伸手去揪他耳朵,顾风华笑了起来,司珩青走下来,将青莲火还到他怀里。
“师兄?!”顾风华抱着火盆,惨叫道,“我这么明目张胆地拿着它,会不会不太好啊!”
司珩青:“怕什么?”
“这可是青莲火!”顾风华说,“天底下有多少人想得到它?!”
此言一出,客栈里无数双眼睛看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顾风华手中的火盆看。
仙运客栈本就人多眼杂,安插了各大门派的眼线,如今剑阁出了事,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几人看。
陆见寒耳朵被揪红了,睁着一只眼睛说:“老三你个憨比,你说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顾风华抱着火盆,双唇抿紧,嘴角带着笑意。
他的意思很明显:既然你想把青莲火甩给我,那你也得好好看着我。
你要是嫌麻烦,就自个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