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虐文,但求一死——by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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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小家伙若有所思,赵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母后的确不受宠,但你以为你母后背后的郑家是纸糊的吗?来,站直了,摆出你帝国嫡长子的威严出来!”
“送你一句话,强权即真理!这个世界历来都是谁拳头大听谁的。要不是打不过我们太上谷,你以为你们天道皇朝的列祖列宗能允许我们太上谷蹬鼻子上脸?不然你以为,昨天我把你父皇一把从龙椅上扯下来,他为什么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明明有实力却一退再退,这不叫仁厚,这叫愚蠢!以后有谁敢送上门来找死,那你就成全他!”
如果天圣帝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能把儿子拉去砍了的暴君的话,赵姒这么教容染就是老寿星喝砒.霜嫌命长,但好在天圣帝是个把剑送到他手里让他捅,他都只敢装晕的怂货。这种人最是欺软怕硬,你弱他会欺负你,你一旦强硬起来,他反而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赵姒那仿佛连珠炮般的宣言彻底把容染整懵了,他瞪大眼睛,定定望着赵姒看了半晌,才终于幽幽地开了口:“你跟传说中的太上谷传人完全不同。”
赵姒闻言,顿时笑了:“传说中的太上谷传人是什么样的?出尘绝世,飘飘如仙?很抱歉,我只是个凡人!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凡人。我只知道,谁惹了我,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把对方弄死。”
不知是不是被赵姒眼神中的光芒所感染,容染竟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赵姒的胳膊,目光憧憬而热切:“要怎样才能做到像你这样……”
“像我这样无所畏惧吗?”无论在任何世界,如果一个人可以做到无所畏惧,那他一定会有种魔样的吸引力。这也是反涩会人格障碍患者总能吸引来普通人,如飞蛾扑火般爱上他们的原因。
赵姒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很简单,我不爱这个世界,也没有在乎的人,无牵无挂,所以无爱无怖。我可以把自己的每一天当成人生的最后一天过。你的话,做不到的吧,太子殿下。”
容染缓缓地点了点头。
赵姒忍不住再度摸了摸他的头:“责任这种东西,还真是烦人啊!可怜的娃……”
小家伙低下头,越发沉默。
赵姒有些不是滋味,只能继续鼓励:“其实也不是彻底没戏。就算你有软肋,但只要你足够强大,强大到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同样也能活得潇洒。正所谓,越强大,才越自由。小朋友,好自为之……”
说到这里,她忽然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本秘籍:“这东西,送你了。”
“这是……”容染瞬间瞪大了眼睛,“太上谷的功法?”
赵姒点点头,直接把秘籍塞进了他怀里。太上谷的秘籍在荣华眼里就是些不值钱的大白菜,时不时挑几本丢给赵姒,既然他没说不能外传,应该也不介意她拿来做做顺水人情。
“这破功法需要耐心,我最缺的就是耐心,倒是挺适合你的。太上感应,天人合一,降低存在感,我原本是想练成后用来偷溜出谷的,现在一想,简直就是最适合用来保命的功法。”
“谢谢你!”容染捏紧了怀中的秘籍,眼眶微红。
赵姒再度伸手揉上了小家伙的脑袋:“不客气!谁让你无论是长相还是际遇都这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呢?我只是不想再眼睁睁看着悲剧重演。”
行侠仗义果然令人心情愉快!
三番两次被赵姒摸头,容染终于忍不住抬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脑瓜:“别摸我头,我不是小孩子了!”
“切,毛还没长齐!”赵姒不屑地撇了撇嘴。她现在的这具身体忒不争气了,身高一直没怎么长,只有在更小的小朋友面前才能找到长者的尊严。
看着眼前小家伙那羞愤欲死的模样,赵姒露出了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这才是真正的小孩子啊!多可爱!洛停云那个刷了绿漆的老黄瓜忒不要脸!据说他如今的生理年龄是十岁,真好奇他这么小,到底是怎么跟萧颖谈恋爱的?
行侠仗义教育完小朋友,赵姒决定去龙骧卫衙署前,看看当初祖师琳琅公主立下的那块镇邪石。
好吧!看镇邪石是其次,她就是好奇,想去逛逛这个世界的集市,顺便看看街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还没真正享受过这个世界的人间烟火气。
第43章 43败家了 不不不!当什么皇帝啊?她……
出门前, 赵姒决定先换身衣服。
她的这身打扮实在太过惹眼了,并不适合出街。太上谷侍女的装束放在大街上也太过特立独行,一眼就能让人认出。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准备让那位依旧委委屈屈在她廊下待命的礼部官员找来了几套寻常贵女侍婢的衣服来。
兴冲冲走过去一看,才发现那位一直在不停擦汗的礼部官员竟已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竟是昨日差点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的裴谦裴大人。
看到她过来,裴谦恭恭敬敬朝她行了一礼:“少谷主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那个谁呢?”赵姒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竟然忘了问昨天那人的名字。
“韩大人劳累过度,犯了心疾, 微臣已经派人送他回家了。”
赵姒微微一怔,这人心理素质得多差, 年纪轻轻, 竟然被她吓到心脏病发了吗?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干的那些事儿, 好吧, 一般人的确扛不住。
跟昨天那位被她吓得一直不停擦汗的韩大人不同,眼前的这位裴大人可镇定多了。举止间甚至让赵姒不由自主想到君子端方之类的形容, 一眼就能感受到那种独属于文人士大夫的傲骨。
虽然低眉顺目, 赵姒依然能明显感觉到这人对她的抗拒,想必他也是抱着以身饲虎的心态而来。
比起包子一样好捏的天圣帝,捉弄这样的人才有趣啊!
交代完想要的东西后,赵姒忽然嘴角一勾, 笑容满面地建议道:“头一回来天都,我刚好需要一个地陪,裴大人不如随我们一起去吧!”
“裴某却之不恭!”裴谦脸上的表情滴水不漏, 跟昨日那差点撞了柱的烈性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赵姒继续逗他:“我们这样走在一起,我叫你什么呢?哥哥?不,你太老了!叔叔?不, 你又太小了!你有字吗?”
“裴某字子敬。”
“算了,还是叫你哥哥吧!便宜你了,子敬哥哥!”确定了称呼,赵姒忽然话锋一转,眼中满是狡黠,“我们太上谷远来是客,出去逛个街,你们天道皇朝该不会让我们自己付账吧?”
其实太上谷根本就不差钱,真要认真算起来,荣华这个谷主说不定比天道皇朝的皇帝还有钱,赵姒故意这么问,就是想逗逗裴谦。
“自然不会!”裴谦果然没让她失望,回答的时候一脸的咬牙切齿,似乎在为民脂民膏竟要花费在她这样的人身上而扼腕。
“那就好!”裴谦不开心,赵姒就开心了。
一行人换好衣服,兴致勃勃地上了街。
赵姒的年龄太小,跟裴谦走在一起,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一对普通的兄妹带着侍女上街,丝毫不惹眼。普通人根本识不得什么血魔印,还道这小姑娘眉心的那朵曼珠沙华甚是别致可爱。
赵姒从小就知道自己是爱热闹的。
她喜欢熙熙攘攘的人群,喜欢潮水般喧闹的粉丝,喜欢看众人惊艳崇拜的眼神,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更享受那种轻松掌控他人悲喜的感觉。
荣华可以几个月不见生人而安之若素,她却不行,只有在人群中,她才能找到活着的感觉。
被荣华拘在太上谷闷了这么久,重新回到人群中的她激动得仿佛乳燕投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惊喜和雀跃。
她之前也不是没拍过古装剧,但真实的街景跟镜头下的布景到底是不同的。看着街上那一个个活生生的摊贩,一样样新奇的物品,她兴奋不已,不时好奇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遇到喜欢的就直接拿下,让身后的裴谦付账。
随着一声声“子敬哥哥,付账!”,倒霉的裴大人很快被淹没在了无数鸡零狗碎的小东西组成的海洋中。
何以解忧,唯有败家!如果这败的还是别人的家,那可就再妙不过了!
去往龙骧卫衙署前的路上,赵姒一边吃着零食,一边不停往裴谦这个人形自走货架上加点东西,玩得不亦乐乎。
于是,天都的百姓们眼睁睁看着京中不少闺秀的梦中情人,江左裴郎,头戴绒花,腰缠帛带,脖子上还挂满了女孩子才喜欢的各种串珠璎珞,抱着无数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跟在一个笑容明媚的小姑娘身后,面无表情地招摇过市。
看到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对着裴谦指指点点的模样,赵姒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这一幕社死现场实在太好玩了。
看看裴谦满脸通红,随时会昏厥过去的模样,她才终于勉为其难地打开储物袋把那些东西收了进去。
龙骧卫果然穷到令人发指,衙署前的广场上竟然坑坑洼洼的,连一块平整的石板都没有,也不知道那些石板上的坑到底是怎么来的。
赵姒正咬着一串糖葫芦一路走一路吃,没注意脚下,差点崴脚。
先狠狠鄙视了一下龙骧卫的穷酸,然后才慢悠悠走到镇邪石前,仔细打量了起来。
镇邪石平平无奇,就是一块普通的大青石,赵姒觉得象征意义远大于现实意义。然而,待到她看清上面的字,顿时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到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不是北宋横渠先生张载那著名的被无数穿越者抄到已经泛滥成灾的横渠四句吗?
厉害了我的祖师奶奶!原来您也是个穿越者啊!
难怪了,赵姒一直觉得太上谷的很多理念都透着股浓浓的跟整个修真界的大环境格格不入的人本思想。难怪这个世界会有仙网这样的东西。
“裴大人看我作甚?”赵姒收回视线才发现裴谦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裴谦冷笑着勾了勾唇:“像你这种无君无父之人,也配读琳琅公主的句子?”
赵姒翻了白眼,理直气壮地叉腰反问:“我的确无君无父,因为我的眼里只看得到我家祖师。不好意思,龙骧卫是我家祖师所创,这碑是我家祖师所立,你说我配不配站在这里读这碑上的文字?”
赵姒名正言顺,裴谦无话可说。
二人刚吵完,忽见一群百姓忽然一字排开,呼啦啦在龙骧卫衙署前的广场上跪下,二话不说便对着镇邪石地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干什么?”赵姒有点懵。
裴谦答得漫不经心:“被龙骧卫救下的百姓,如果有机会入天都,都会来镇邪石前,磕几个响头,以表感激之情。”
所以,石板上的这些坑,其实是龙骧卫救下的百姓磕头磕出来的吗……
简直疯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心所向吗?
望着不远处那一双双充满了感激的眼睛,赵姒竟隐隐觉得胸口沉甸甸的,热乎乎的,那种感觉,大概叫作与有荣焉。直到此时,她在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站在怎样伟大的巨人肩膀上。
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赵姒此刻心中所想,裴谦竟冷哼了一声:“我不知道谷主为什么收你为徒,我只想说,像你这样的家伙,根本不配!琳琅公主辛苦创下这一切,不是为了让你作威作福的!”
赵姒依旧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不好意思,哪怕德不配位,我如今也是太上谷名正言顺的少谷主,你嫉妒也没用!”
裴谦气结:“我嫉妒什么?我只是为天下苍生悲哀!”
“那你就继续悲哀着吧!”赵姒拍了拍他的肩膀,蹦跳着跑向不远处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婶,远远的,她就已经闻到的一阵桂花糕的甜香,与其浪费时间跟他争执,不如多吃几块糕。
“卖桂花糕了,又香又甜的桂花糕!”
“家里有个痨病鬼,病得快死了,你们也敢买她的糕!”
“不不不!我儿子不是痨病,他只是先天不足,天生体弱多病。我的桂花糕真的没有问题……”
……
赵姒还没来得及走近,便听到了一阵争执声。
大婶涨红了脸,竭力争辩着,可惜,这是要入口的东西,听到之前的对话,先前几个有意想买桂花糕的路人纷纷转身选择了离开。
大婶见状,一脸绝望,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桂花糕我全要了!子敬哥哥,付钱!”
看大婶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哪怕真的说谎,对一心只想死回家去的赵姒来说也无所谓。那一篮子桂花糕看起来好吃极了,既然没人要,那不如就让她一个人包圆了吧!以她如今的食量,也就当个开胃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