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虐文,但求一死——by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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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眨巴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 一脸的欲言又止, 表情也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赵姒实在困得很,没力气仔细跟她解释, 只能摸了摸她的头, 含混道:“没事,大人的事,等你以后长大,你就懂了。”
之前一直忙着跟容华斗智斗勇, 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一觉,赵姒睡得昏天黑地。醒来, 已是第二天晌午。
还是荣华以例行功课为名,将她从床上拎起来的。
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她一时没回过神来, 还以为是容华,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然后,她眼睁睁看着荣华脸上的表情渐渐僵硬,他道了声抱歉,落荒而逃。
之后的几天里,二人的相处模式显得有些尴尬。赵姒这边一直在心中不停告诉自己注意界限,保持尊重,荣华则认定了赵姒对恶魄的事心存芥蒂,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靠近。
原本亲密无间的师徒二人开始变得有些生疏,现在看起来,倒是终于像一对真正的师徒了。
赵姒倒是察觉到了荣华这几天脸色苍白,心情看着也没有平日里那样好,但她却只以为那是他在为恶魄的事情烦恼,因此也就没有怎么在意。还在为自己这几天忍着没去骚扰他而沾沾自喜。
虽然不能像往常那样搂他,抱他,向他撒娇,但能够忍着不越界,不给他添麻烦,她觉得自己简直棒棒哒。头一回当正常人的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这几天荣华望向她的眼神到底有多幽怨。
没办法不幽怨,失去了早已习惯的读心术,又突然遭遇徒儿的疏远,意识深处还有一缕恶魄蠢蠢欲动着想要跟他抢身体,荣华能够强撑着没倒下,已经是他意志力一流。
如果不是赵姒无意中听到了侍女们的对话,察觉到了荣华的异样,师徒二人这种相敬如冰的状态也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尊上跟少主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
听到这话的时候,赵姒正和揽月一起在桃林里埋新酿的桃花酒。蜃楼的经历也不是没用的,至少,那些在里面学到的东西是真实的,比如说无极宗的酿酒之法。
听到声音,她慌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竖起了耳朵。
“之前明明同吃同睡,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这几天怎么突然形同陌路了?除了功课,两人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我觉得还挺好的,之前那样搂搂抱抱的,不太像样,那不是师徒该有的样子,现在这样才算正常吧。”
“可自从两人吵架,尊上看着很不对劲。尊上这几天都不睡觉,每晚一个人在望仙台上发呆。我有些担心。”
“这两人气性怎么都这么大,都快冷战一个月了,什么时候能和好啊?他们一直这样,整个太上谷的气氛都变得沉重了。”
……
几名侍女不过是路过,很快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之中,赵姒的眉头却因此紧紧拧了起来。
“在你们眼中,我跟师尊是在冷战吗?”
赵姒满心期待着揽月能够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可惜,揽月闻言却用力点了点头。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恐怕弄巧成拙了,在冷战的背景之下,她刻意保持的距离,表现的尊重,恐怕都成了冷漠与疏离。难怪她总觉得这几天荣华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像是想要靠近又不敢的模样。
如果他还是以前的荣华,拥有读心术,一定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想法。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他也成了要靠猜才能明白女孩子想法的普通人。
赵姒哭笑不得,当即就想飞奔去找荣华说清楚,可惜却没找到人。等到她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荣华果不其然如侍女们所说的那样,一个人站在望仙台上看发呆。
太上谷夜晚独有的寒风吹起他的衣摆,此刻的他一身白衣,衣袂飘飘,仿佛随时都会羽化登仙而去一般,说不出的孤独与寂寥。
赵姒再也顾不得界限不界限,尊重不尊重,飞奔过去,一把从身后抱住了他。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将脸贴在他的后背,搂着他那似乎又瘦了一圈的腰,赵姒刹那间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突然被她从身后搂住,荣华似乎吃了一惊,半晌,才缓缓将手掌贴在了她冰冷的手背上。
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赵姒心中一热,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听说你最近经常一个人在望仙台上发呆。”
荣华的声音漫不经心:“我睡不着,过来看看星星。”
今晚的云层很厚,哪有什么星星可看。赵姒抬头望了一眼头顶层云密布,连月亮都时隐时现的天空,心中越发心疼。
“如果,你一个人看星星寂寞,我可以陪你。”
“好啊!”
“那从今往后,我陪你一起看星星。”
二人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冷战,不过是头一回当正常人的傻姑娘搞错了关心人的方式罢了。一个拥抱,冰释前嫌。
既然抱都抱了,再跟之前一样保持距离就没有意义了,赵姒很快不客气地赖进了荣华怀里:“师尊,你看,今晚的月亮看起来真好吃,像芝麻饼。”
她不过随便一提,令她没想到的是,下一秒,一个热气腾腾的芝麻饼就递到了她的面前。
“给你,芝麻饼。”竟是荣华变戏法般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个芝麻饼。
“这是……”赵姒接过芝麻饼,咬了一口,尝到舌尖熟悉的味道,顿时一愣。
荣华连忙笑着解释:“当初在天机府街边买的,见你喜欢就多买了几个。”
“谢谢师尊。”目光扫到他的储物戒,赵姒狡黠地一笑,“有点口渴,如果有果露喝就好了。”
“你要的果露。”荣华果然没有让她失望,瞬间递了她一瓶果露。
赵姒尝了一口,是天机府的特产果露,味道新鲜,仿佛鲜榨。高级储物戒能够隔绝时间与空间,简直比冰箱还好用。
“我想吃绿豆糕。”
“你的绿豆糕。”
“我想吃红豆羹。”
“你的红豆羹。”
……
赵姒接连试了好几种自己喜欢的食物,荣华竟然有求必应,待到眼前堆满食物,她终于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师尊你的储物戒怎么跟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
“什么哆啦A梦?”荣华表情茫然。
赵姒同样吃了一惊,竟然没有被天道屏蔽。既然没被屏蔽,她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一只猫,一只机关猫,对它的主人有求必应,无论主人想要什么都能拿出来。”
荣华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可没办法对你有求必应,只是在储物戒里装了些你爱吃的东西罢了。”
赵姒一口气把面前的食物吃完,像小猫一样蜷在了荣华怀里。
大概误以为她冷了,荣华竟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茧房,将二人罩在了其中。原本有些刺骨的寒气顿时被隔绝在了外面。赵姒伸手碰了碰茧房果冻般的外壁,一脸惊异。
见她一脸惊异,荣华耐心地解释道:“这是极北之地的冰蚕吐出的灵液织成的茧房,里面看得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修真者梦寐以求的野外生存道具。”
这么一来,更像哆啦A梦了。
赵姒原本还想着望仙台这么冷,自己不知道能支撑多久,既然有了这个茧房,那她就不打算走了。显然荣华也跟她有着同样的想法,两人相互依偎着,很快沉沉睡去。
靠在荣华的怀里,这一觉赵姒原本睡得极好,直到睡梦中察觉到那个温暖的怀抱离自己而去,才猛然惊醒。
睁开眼睛,却发现荣华依然留在她身旁,只是此刻正抱膝坐在那里,脸色苍白,浑身大汗淋漓,身体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赵姒吓了一跳,慌忙过去查看他的状况:“师尊,你没事吧?”
荣华抬头,朝她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没事,不过是记忆开始复苏,偶尔会做噩梦罢了。”
赵姒吃了一惊:“你是因为做噩梦睡不着,所以才来看星星吗?”
荣华苦笑着勾了勾唇角,却没有回答。
想到洛停云之前提到的跟恶魄融合的痛苦,赵姒此刻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她真傻,真的,竟然偏偏选择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与他保持距离。之前这一个月里,他独自一人孤孤单单承受这些痛苦的时候,该有多难受啊。
见她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荣华微微一笑,虚弱地安慰道:“我没事,看看星星好很多。”
看到他这副模样,赵姒差点落下泪来,强笑道:“那我以后,每晚都陪你看星星!”
“好!”荣华面露微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太上谷的侍女们很快发现冷战了一个月的谷主和少主终于和好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奇怪的目的,二人从此不再回自己的住处,而是一起睡在了望仙台上一间怪模怪样的茧房里。
除了把住处从无尘宫换到了望仙台,除了荣华每晚都会大汗淋漓从噩梦中醒来,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
就在赵姒渐渐开始习惯这样的日子时,玄天宗守门的弟子忽然传来消息。
天道皇朝皇太子容染求见谷主,理由是给太子妃殿下送聘礼。
第91章 91换人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退婚,……
从创立之初就一直活在太上谷的阴影之下, 天道皇朝很有眼色,也很懂顺杆往上爬。
意识到大闹晋国王城的神秘师徒是太上谷师徒后,不仅处置了晋王, 甚至不等赵姒找上门去,就重修了天道律, 把以他人寿元续命者死写了进去。
那天晚上容华深夜闯宫,意图灭了他们满门, 赵姒想像得到天圣帝母子必定吓到屁滚尿流,会试图想办法缓和关系也不奇怪。只是让容染上门送聘礼这招, 委实有些令人迷惑。
容染用的是天道皇朝皇太子的身份,算是正式拜访, 不可能把人拒之门外。荣华很快派人把容染一行带到了太上谷待客的主殿逍遥殿。
“你父皇看来真的很讨厌你啊……”把人放进来之后, 赵姒望着容染, 一脸同情。
不是挑拨离间, 而是陈述事实。
那天晚上,容华杀入皇宫, 差点就杀掉容染。赵姒虽然不喜欢洛停云, 却也不认为他会把恶魄的事情告诉天道皇朝的人。因此,在天圣帝他们眼中,那天晚上的情景应该是太上谷谷主荣华忽然失控,试图对他们不利, 却被洛停云拦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竟然把容染派到太上谷送所谓的聘礼,此情此景实在耐人寻味。赵姒甚至忍不住怀疑天圣帝的本意是不是就是想借刀杀人, 平息太上谷怒火的同时,除掉自己不喜欢的儿子。
容染闻言,竟然脸色不变, 只是苦涩地朝赵姒勾了勾嘴角,显然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小孩子长得快,一段时间不见就能大变样。那天晚上黑灯瞎火看不太清楚,此刻,赵姒定睛看去,才发现跟初次见面比起来,小家伙已经长高了一大截,精气神也跟之前软包子般的模样截然不同,眼神坚定,目光炯炯,看着倒真有那么几分皇太子的威严。
这可是当初自己救回来的孩子,赵姒油然而生一种吾家有崽初长成的自豪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恰在这时,荣华走到了二人身旁。
那天晚上的阴影犹在,看到荣华,小家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赵姒慌忙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看到容染的反应,荣华苦涩地一笑,俯下身,目光诚恳地望向他:“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诚心诚意为恶魄做过的事情道歉,可惜,容染的神情却依旧惊恐。
就在赵姒犹豫着要不要跟容染解释一下荣华与容华之间的区别时,原本目光柔和的荣华脸上的表情却忽然僵硬了。
赵姒诧异地皱眉打量他,却见他嘴角一勾,蓦地站直了身体,表情也从刚刚的一脸温煦转为了邪魅狂狷。
与此同时,赵姒只觉腰上一轻,低头一看,腰上那块她之前怎么扔都扔不掉的玉佩竟然“嗖”的一声从敞开的大门飞了出去。
想到之前闯宫时玉佩奇怪的反应,赵姒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间,只见面前原本已经走到容染面前,摆出哄孩子的架势的白衣男子忽然转身,大步流星走到逍遥殿的主座上,大刀金马地坐下。然后,居高临下地望向容染,冷笑道:“我收回刚刚的话,我不后悔那天晚上的所作所为,你没死是你命大,再找上门来就是你自己的错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退婚,或者死!当然,是我们太上谷退你们天道皇朝的婚!”
此话一出,赵姒已经百分百确定如今坐在逍遥殿主座上的人是容华。沉寂了一个多月,她以为他已经被荣华彻底压制了,没想到却偏偏在这种要命的时刻又出来了。如果他真心要弄死容染,她根本没办法阻止。